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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白昭鱼)


“如果你喜欢那个君子兰我们也去买一盆,家里好像确实没有植物啊,正好我们一起去逛街,去唱K吧!不醉不归的那种,”
想到那个场景他笑得很开心:“街道上如果大半夜有几个醉鬼抱着盆花,一定会被拍下来的,到时候我们这几张脸都会被记得的吧。”
岑几渊缓慢地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抬手握住在揉自己脸颊的手,与身旁那双黑瞳对视,看了许久。
严熵蹭了蹭他的眼角,语气很轻很轻。
“嗯,我们离开这里,就回家了。”

这真的是安全屋吗?
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菜,那阵诡异的童谣被隔断了,从步入这个房子开始。
桌上没一人敢动筷,即便鼻间的味道将他们的味蕾唤醒,口中分泌的唾液吞进一天一夜未进食的腹中,他们都不敢动筷。
因为桌旁站着的女人。
岑几渊抬头看着她的脸,这张脸笑得越是温柔,越让人毛骨悚然,她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几人许久,不催,不念,只是站着看。
“哦,又有孩子回来了。”
女人笑着用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那双手早就没了水渍,这动作只是在进行一个规定好的流程,桌上的人面面相觑。
“我靠她终于走了,太吓人了,我错了她一点儿都不像我妈,我妈才不会看我不吃饭就一直站在桌旁笑,她只会说不吃就滚蛋。”
伏一凌擦着冷汗,看着严熵起身不解。
“干嘛去?”
男人没回答,只是将长柜上的两个糖罐收起,又将其中一个递给岑几渊。
又是在让他选。
岑几渊攥着糖罐子手指捏地死紧,玄关传来一声轻响,他垂着头听着那熟悉的声音。
“妈?”
“我靠她是我妈啊,姜哥你怎么也喊妈?”
“不是不是,她是我妈啊……”
他闭眼,不准备去和那人对视。
“很累了吧,来吃饭吧。”女人笑着将人领到餐桌前,空气诡异的沉默了一阵。
“坐下啊,站着干嘛吃饭啊?”
鞋底踩在木地板上的吱呀声,桌椅被拉动的摩擦声,都在这片沉默中放大,岑几渊再抬眼时,看着坐在对面的那张脸,对方和自己的表情大概是一样的。
女人又笑着站在桌前,不说话,也不催,就像是今天这顿饭不吃她就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人到齐了,”严熵拿起筷子:“吃吧,没毒。”
看着他真的开始吃菜还顺便帮岑几渊夹了块排骨桌上的几人都是一愣。
不是,这么诡异的饭,咋吃啊?
伏一凌抬头看着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脸搓了搓手臂,下一刻被身旁忽然伸来的手吓得差点窜起来。
看着一脸莫名的符车,他咽了口口水:“孩子,你太白了我以为是鬼呢。”
这顿饭吃地沉默,“妈妈”就站在桌旁看着盘中的菜一点一点被夹走,像一尊蜡像般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
每每有一盘菜被夹空,她便端起那盘去厨房里盛出新的一盘放在桌上。
这菜就算炒得再香几人也味同嚼蜡。
岑几渊戳着碗里的食物发呆,耳边的幻听很久没出现了,好像就是从进来这个房间后。
他一直在思考这些断断续续的词句是不是给自己的某种提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规则更改的故事里,还只有他能听到。
现在是正午,阳光将整个屋子照地暖烘烘的,阳台的窗户没关,晾衣绳上那些垂挂的衣服被微风吹动,投在地上的影子又在片刻后复归平挂。
“阿嚏!”
符车这声喷嚏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女人忙走过去摸着他的头:“怎么着凉了?妈妈不是告诉你了要多穿点衣服吗?”
她关切的帮符车理了理衣服:“你们啊,一看就是偷偷跑出去淋雨了,等会吃完饭去洗个热水澡,就要到午睡时间了。”
午睡?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但几人确实淋了雨,而且淋了一夜,不洗澡不换衣服大概要多出好几个病号。
看着桌上没人再动筷女人笑着拍了拍符车的头:“去洗澡吧孩子,你可以吃一个糖。”
她目光挪到柜子上手指一顿,笑容依旧:“看来有孩子不乖呢。”
岑几渊听着这声觉得阴森森的,刚准备去和严熵眼神交流一下。
“孩子,来,让妈妈看看你的牙。”
这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眼前的几人皆是面色惨白,显然这女人是突然出现在身后的。
她知道糖果罐在他和严熵身上。
岑几渊的脸被强制抬起,牙齿被脸颊两侧的肉顶开,女人的指尖冰凉,轻轻转动他的头仔细端详。
“呵呵呵……孩子,藏糖可不是好习惯,你没有偷吃妈妈就不怪你了,来。”她扭头看着严熵。
“妈妈看看你的牙。”
这桌上的沉默一直维持到女人收拾好碗筷去了厨房,被那一声声磕碰声和水声打断几人才敢大口喘气。
“我艹,太吓人了、好tm诡异啊。”伏一凌感觉自己好像感冒了,不然不会这么冷。
“严熵,你觉得这糖罐的作用是什么?”简子羽忽地开口。
“那个……不好意思虽然我们是敌对关系但是,”贺飞尘语气带着股恳求:“你们也知道这故事,没有复活甲了,能不能就是……互相帮助一下?”
江岭连忙附和:“对对、我们三个都是诅咒者,可以帮得上忙的,我们、我们队的言师已经……”
气氛忽然的沉重让伏一凌有些局促,他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人:“渊儿,你和他不是高中同学吗?”
几人目光定在两人身上游来游去,这两位主人公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们见过夏念,”简子羽道。
“她死前说过……”
“岑几渊,我们聊聊吧。”姜弘济起身,拽住岑几渊的手就要走。
“别碰我。”
“别碰他。”
两人的声音都太阴沉,气氛在一瞬间降至冰点。
岑几渊一把将手抽出来:“姜弘济,你还是没变,我要是你,现在应该跪下来求着我保你和你队友的命。”
他嗤笑一声起身:“可以啊,聊聊。”
伏一凌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阳台,就算再是个蠢的也知道这俩人不对付了,他心中暗道不好。
我靠,那我那会不是在他的雷区蹦迪吗。
玻璃门被缓缓拉上,将屋中的视线隔断,眼前这片平原被光笼罩,地平线将一片模糊的天和被照到依稀泛光的草坪切开。
岑几渊蹲下身看着眼前的植物,这颗君子兰被养的很好,却生的笨拙而固执,叶片自根茎斜斜地抽出,绿到像是被浓墨随意涂抹出的几笔。
“不是要聊吗,说吧。”
风在耳边低语,将这句话也一同吹得轻飘飘的。
“这些年,还好吗,”姜弘济看着这个背影,心里好像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只是问出这句。
他后来有去那间躲在老旧小区的出租屋看过,可是人去楼空,那面墙上写着巨大的红字告诉他自己迟来的歉意徒劳。
“很好啊,烂命好磨。”
这话让他呼吸猛地一顿,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的诧异可笑。
迟来的道歉在和曾经说过的话碰撞,讽刺又无力,姜弘济不认为自己可以被原谅,只是时隔多年,又真的被悔意冲刷到无法面对过,很多次。
”对——”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道歉,那没什么好聊的,姜弘济,这种东西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点。”岑几渊摸着那片叶子慢慢滑动,照在叶片上的光太温厚,不晃眼,和这株植物一样。
“君子兰的生长很迟缓,”他声音很轻,叙述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它对时间有着独特的度量方式,数月,甚至经年,才记得从茎心抽中出一片新叶。”
“它初时不过是一枚紧裹的芽孢,稚弱,喜欢蜷缩在泥土里,带着初临世间的怯意,只是那片叶一旦探查到阳光,它就会以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慢生长。”
“那过程漫长,专注,倾注了全部心神,只为将一片叶子塑造的厚实,细细打磨,能让这片叶子不再仅仅因为一风一雨摧残摧毁。”
“它不是不爱开花,”岑几渊抬手轻轻触碰那朵花。
“只是酝酿的过程太长,太慢,无法忽视,姜弘济。”他回头对上那双眼睛。
“你觉得这朵花好看吗?”
姜弘济闻声目光挪动,这花开的橘红,花茎在叶间立得笔直,明明在盛放却在深绿中开的内敛,不摇曳,也不会散发花香,只是立在那,以一种端凝的姿态立在那。
它在宣告自己无声的尊严。
“姜弘济,活下去吧,以往的种种太重,也没什么好提的了。”
男人回神时,手中只剩下一个糖罐,他手指收了收,又垂下,糖果在罐中磕碰,响得极轻。
他的道歉没说出口。
他也早就不需要他的道歉了。
屋中的人看着那个糖罐,眸子被那几颗糖折射的光晃动一瞬,撑在脸颊的手指缓缓收紧,他回头看了眼支在桌上打盹的几人,又在脖颈被环住时将眼底的情绪遮了个干净。
“聊完了?”
“嗯。”
他抬头,看着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勾出一个笑。
“你眼睛真好看。”
“哎哟,肉麻死了你俩。”伏一凌啧啧道:“我们不会真的要去睡午觉吧,严哥我能不能和你睡在一起啊我害怕。”
“哎,渊儿,能把你家这位借我一下不?”
“伏一凌你有病吧。”
几人的声音消失在楼梯转角,桌旁坐着的两人看着才从阳台走出来的姜弘济。
“队长,你俩……解决了吗?”
“我靠吓死我了,他刚给你手里塞了什么啊,我还以为他觉得你手腕断的不彻底要补刀。”
“孩子们,去洗澡吧。”女人的声音自后响起,两人缩着脖子回头看着那张脸吓出了一地鸡皮疙瘩。
“洗澡的时候不要用凉水哦,会感冒的,知道了吗?”扶在脖子上的手冰亮,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江岭克制着自己发颤的牙猛猛点头。
“记住,千万不要用凉水哦。”女人笑着招手,那目光一路锁在几人身上直到彻底上了二层才消失,三人心有余悸地靠在墙上喘气,在看到倚在栏杆上的男人那刻,刚被安抚下来的心跳差点撞出来。
“我艹……二楼好暗,你站在这里我还以为是鬼啊!”江岭腿脚发软,撑着姜弘济的肩膀才站稳。
“那个,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那会可能就死了。”他笑道,巴不得把自己全部的善意释放出来。
”严熵?”
岑几渊从屋中冒出头来,不解道:“进来啊,等你呢。”
看着男人的背影三人一愣。
“不是洗澡吗……”贺飞尘声音压得极低,扯着江岭的衣脚。
“他俩、他俩好到一起洗澡吗?”
“嘶……听说残影者得一直和契约人在一起,不然回不了酣睡值?”
“那洗澡那点时间还是能撑住的吧,哎、哎队长,我们先回房间吧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姜弘济闻声回头看了眼,这不看不要紧,看了差点没把他吓死。
“走……”他拽住身旁的人,很急。
“快走。”

“严哥,你刚干嘛去了?”伏一凌坐在地毯上身体后仰伸了个懒腰,看着未关的门和靠在门板上的人噘嘴。
“哎呀,真的不能和你们一起吗?”
“你觉得呢?”
“好吧,好吧,真的是,”他起身走到门口忽地一顿:“他还在生病,别乱来啊。”
岑几渊揉着头打开衣柜一愣:“这……这衣服。”
柜子里挂的衣服全是他的,全是他现实中的衣服,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样。
他探头,看着严熵拉开另一个柜子朝里一撇。
严熵你柜子里的都是什么?
仔细一看才发觉自己看错了,那些只是皮带领带而已。
身上的衣服被雨淋过,穿着多少是不舒服的,岑几渊随手拿了一身衣服转身拉开浴室门,门还未关被一只手拦住。
“我自己洗。”他皱眉道。
“不行。”
“我不想做。”
“不做,你在发烧,怕你晕倒。”
门板被膝盖顶开,这话不是在商量。
岑几渊耸了耸肩,靠在洗手台上看着对方拉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
“严熵。”
“嗯。”
两人的对话有些僵硬,岑几渊心中被压了许久的疑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他这话问出来,觉得指向性太不明确,又补充了一句。
“你有没有发觉到自己,好像不记得一些事?”
水流砸在浴缸壁上的声音逐渐变了调子,变得沉闷,水面摇晃,细碎的气泡在水中打着璇儿,热气腾起,很快便将浴室上方的空气染上了一层白雾。
“岑几渊,脱衣服。”
听着身后的人没动,严熵伸手探了一下水温。
“要我帮你脱?”
“不要……”岑几渊咬着唇,这种情况让他坦诚相待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水温被把控的很好,岑几渊迈进去时短暂的起了阵鸡皮疙瘩,直到整个人都没入浴缸他微微吸了口气,脊背的僵直才放松下来,水线的晃动停在膝盖处,他望着水汽中的人出神。
看着对方轻车熟路地将洗发水揉出泡沫,小心翼翼地搓洗他的头发不让那些泡沫流进眼角。
“你不洗吗?”
“给你洗完我再洗,冷的话和我说。”严熵的声音很轻,和他的身体截然相反。
岑几渊盯了半天,喉结吞咽的动作很快便被对方捕捉到。
“你一直盯着,我会忍不住。”
“……哦”
他扭头摸了一下自己胀红的耳朵,水面在胸口处微微荡漾,自己的皮肤被热气蒸腾,水珠顺着发红的脖颈、锁骨缓缓滑落。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
他闭上眼睛,浓重的水汽将睫毛打湿,沉沉地黏在下眼睑上。
岑几渊很困,却又觉得不问清楚不能心安。
“我不知道。”
身后传来的声音低沉:“岑几渊,你觉得什么才是我?”
他闻声一愣,睁眼抬头和那双眼睛对视。
“或者说,你觉得现在的我是我吗?”
“什么意思,你觉得现在的你不是你吗?”他不理解,这话像一根穿针的线,将心中的疑虑不安统统揪起,头上的泡沫被冲掉,见对方要走,岑几渊慌忙拽住那只手。
“去哪?”
“拿沐浴露。”
手指松落,他死死盯着那个背影。
“严熵,简子羽的诅咒下在哪里。”
那个身影停顿片刻,又重新转过来,那张脸的形状被水汽勾得模糊。
“不知道。”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岑几渊急了,眼看就要将自己扯出浴缸又被按回去。
“会着凉的。”
“严熵,你就打算什么都不和我说是吗?”
空气被凝滞,只有水汽在无声翻涌,瓷壁上的水珠越聚越大,终于不堪重负,悄然滑落。
“啪嗒。”
一声轻响,这滴水坠入缸中,激起一圈涟漪,又被更沉重的平静吞没。
“那你呢,你有什么都告诉我吗?”
严熵望着那双因为生病烧的发红泛着水光的眼睛,头顶的光将他没入水下的身体映得模糊。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问我啊?这不该是你什么都不说的理由,你到底怎么了。”
岑几渊终于反应过来。
“你知道是不是,”他呼吸在说话间有些急促,猛地拽住严熵的手臂。
“你知道那时候在车上自己的状态不对,是不是?”
“洗完了就擦干,早点去床上休息,你现在状态不好。”
眼看着严熵又要走,岑几渊咬着牙将人一把拉回来。
身体失重,水花四溅砸在墙壁上,严熵的衣服被浸湿,他撑着手臂看着身下将自己紧紧抱住的人阖上眼睛。
“岑几渊,你在挑战我的耐力吗?”
“做吧。”
岑几渊将人抱得死紧,头埋进对方的肩颈低喃。
“做吧,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这是交易吗?”严熵轻笑,将人抱在怀里翻了个个。
“算是吧。”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涟漪中晃动,岑几渊将头后仰靠过去。
“反正你得告诉我,全部。”
“你发烧呢,好好呆着。”
“少废话。”岑几渊说罢转身,大脑的昏胀感让他这个吻胡乱又笨拙,他扯开严熵的衣服手指伸进去游蹿。
手被拽住,他抬眼望着那双黑眸笑道。
“忍得这么辛苦,你不是向来遵从本能吗。”话落,他伸手环住严熵的脖颈,即便周身被水包裹还是觉得冷,打了个寒颤他靠过去和这幅身体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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