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倒提起来,拖向那台最大的、闪烁着弗莱迪狞笑的电视机屏幕!
屏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变成一個深不见底的、充满雪花噪点的黑洞!
“不!南茜——!!!”
格伦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呼喊,整个人被彻底拖入了那片冰冷的雪花屏之中。
现实里,南茜眼睁睁看着格伦脚踝上的勒痕骤然加深,变得青紫!
她疯狂地摇晃他,却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所有的挣扎和痉挛都在瞬间停止了。
那急促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
电话铃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阳光依旧温暖地洒满客厅。
但格伦·兰茨躺在沙发上,睁着的眼睛里,所有的神采都已消失殆尽,只残留着极致的惊恐,凝固成永恒的绝望。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还想呼喊那个没能救下他的名字。
南茜的动作僵住了,她的手还停留在格伦的胸口,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心跳的搏动。
世界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遥远的梦境维度边缘,墨菲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格伦的梦境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般彻底消散,看着弗莱迪心满意足地收回力量,隐入更深的噩梦之中,也看着现实中,南茜那瞬间变得空洞、继而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悲痛的脸。
他拨动了现实的一根弦,试图提供一个唤醒的机会。
但他失败了。
弗莱迪对梦境的掌控,以及对他人恐惧的利用,已经变得如此强大和敏锐,以至于墨菲斯这种程度的、间接的干预,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种陌生的、冰冷的感受,如同细微的尘埃,悄然落在墨菲斯那永恒不变的心湖上。
这就是……无力感吗?
他赋予弗莱迪力量,看着他成长,甚至在他濒死时不惜分割本源将他拉回。
他默许他的存在,甚至某种程度上纵容他的行为,因为这很……有趣,是观察人类黑暗面与梦境结合的一个独特案例。
但他从未真正预料到,或者说从未真正去思考,这种纵容最终会导致一个与他并无仇怨的、普通人类男孩的死亡,以及另一个人类少女心碎欲绝的悲伤。
电话铃声终于停了。
死寂笼罩了客厅,只剩下南茜压抑的、破碎的哭泣声。
墨菲斯银色的眼眸,倒映着下方现实的悲剧,依旧平静无波。
但在那平静的最深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缓缓荡开。
那是对“干预失败”的挫败?
是对生命如此脆弱消逝的漠然?
还是……一丝极其遥远的,连魔神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歉疚?
他只是沉默地转身,消失在梦境的虚空之中。
而在他身后,南茜的哭泣声里,一种新的东西正在绝望的灰烬中悄然滋生——那是冰冷的、坚定的、复仇的决心。她颤抖的手,死死攥紧了滑落出来的那片黑色花瓣。
格伦的死,将她彻底推过了恐惧的边界。
现在,她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格伦的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举行。
灰色的天空,冰冷的雨丝,黑色的伞群,还有压抑的啜泣声,构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图景。
南茜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边缘,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她却毫无知觉。
她看着格伦的父母悲痛欲绝地伏在棺木上,看着朋友们红肿的双眼,感觉自己像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隔音的玻璃罩里,外界的悲伤无法真正触及她,因为她内心的某一部分已经随着格伦一起死去了,剩下的,是一片冰冷而坚硬的空白,以及在那空白深处燃烧的、幽蓝色的复仇火焰。
她的眼泪似乎在那个下午,在格伦停止呼吸的瞬间就已经流干了。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弄清楚那个梦中恶魔是谁,然后,让他付出代价。
为了格伦,为了蒂娜的弟弟,为了所有死去的孩子。
葬礼结束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斯普林伍德镇的公共图书馆。
那是一个老旧的建筑,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陈旧木头的气味,安静得能听到雨水敲打窗户的细碎声响。
在这里,时间仿佛流逝得更加缓慢,过去被压缩在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和微缩胶卷里。
南茜的目标明确——地方报纸档案,1976年。
管理员是一个戴着厚眼镜的老妇人,她疑惑地看了看南茜苍白的脸和湿透的衣服,但没多问,只是指了指角落里那台老旧的微缩胶卷阅读机。
南茜谢过她,坐了下来。
手指因为冰冷而有些僵硬,但她操作机器的动作却异常稳定。
她一卷一卷地查找,屏幕上的黑白影像飞速掠过,大多是些平淡无奇的社区新闻、农场收成、体育赛事。
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闪烁的屏幕而酸涩流泪,但她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终于,在1976年春季的某一卷胶卷上,她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
巨大的黑色标题赫然映入眼帘:《锅炉房惨案:疑似儿童杀手葬身火海》。
她的呼吸骤然屏住。
文章旁边配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一栋被熏黑的建筑,隐约能看到“斯普林伍德发电厂”的字样,消防员和警察围在周围。
报道详细描述了一群愤怒的父母认为弗莱迪·克鲁格(Freddy Krueger)是其孩子悬案谋杀案的凶手,他们将他困在锅炉房里,并放火烧了那里。
文章措辞谨慎,提及弗莱迪此前曾因涉嫌谋杀儿童被调查,但因证据不足而被释放,并强调这种私刑正义是不可取的。
弗莱迪·克鲁格(Freddy Krueger)。
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南茜的心脏。
她继续疯狂地翻阅后续的报道。
有关于火灾调查的,有关于那些参与纵火的父母们后来面临的轻微指控,大多只是缓刑或社区服务的,还有几篇社论讨论法律与暴民正义的边界。
在一篇不起眼的后续报道的角落里,她甚至找到了弗莱迪·克鲁格的一张极其模糊的档案照片——一个面容阴郁、眼神令人不安的男人,即使像素很低,也足以让人感到不适。
梦里那个烧伤的男人,就是弗莱迪·克鲁格!
一个本该在七年前就被烧死的儿童杀手!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回来?
为什么他能在梦里杀人?
南茜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眩晕和恶心。
真相的重量几乎将她压垮。
她的敌人不是一个简单的噩梦,而是一个带着滔天怨恨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但知道了敌人的身份,并没有带来解脱,反而带来了更深的寒意和……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心。
如果法律和火焰都无法彻底消灭他,那么,就必须用别的方法。
她必须进入梦里,面对他,打败他。
可是,怎么做?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如何与一个能在梦境中为所欲为的恶灵对抗?
那个神秘的声音,那片黑色的花瓣……它们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它们是她唯一的、渺茫的线索。
当夜,南茜强迫自己入睡。
她知道这很危险,弗莱迪很可能就在梦里等着她。
但她没有选择。
她需要答案,需要任何可能的帮助。
她紧紧攥着那片冰凉的花瓣,如同攥着一枚通往未知领域的护身符,心里反复默念着那句提示:“醒着的时候,他碰不到你。”这是她勇气唯一的来源。
梦境如期而至,却并非她预想中的恐怖场景。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昏暗、布满灰尘的阁楼里。
光线从几块松动的木板缝隙间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照亮了空气中无数翻滚的尘埃。
这里堆满了破旧的箱子和被白布覆盖的家具,空气中有一种陈腐、压抑的气息。
一个老旧的水管滴答作响,敲打着令人不安的节奏。
这里是哪里?她从未见过这个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脚下的木板发出呻吟般的吱呀声。
然后,她看到了。
在阁楼的最深处,靠近唯一一扇被封死的窗户的地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少年的背影。
他穿着简单的、看不出年代的衣物,身姿挺拔,有着一头异常醒目的、如同月辉织就的银色短发。
他正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
南茜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敢出声,屏住呼吸,悄悄靠近了几步,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
少年的声音清澈而平静,带着一种非人的、奇异的韵律感,在这寂静的阁楼里轻轻回荡:
“……他的力量并非无穷无尽。它源自你们的恐惧,如同水蛭汲取血液。你越是害怕,他就越是强大……记住,在梦里,意志才是真正的壁垒。你不害怕,他就无法真正伤害你……”
这些话,如同直接烙印在南茜的意识里,清晰无比!
他在说弗莱迪!
他在教她如何对抗弗莱迪!
南茜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她加快脚步,想要看得更清楚,问个明白!
“等等!你是谁?请告诉我更多!”
听到她的声音和脚步声,那黑发少年的身影微微一顿。
他没有回头,但身影开始迅速变得透明、模糊,如同投入水中的倒影,即将消散。
“不!请别走!”
南茜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就在那少年身影彻底消失的前一刹那,他似乎微微侧过头,南茜瞥见了一抹极其精致的下颌线条,以及一只仿佛蕴含着冰冷星辰的苍银色眼眸的一角。
然后,他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一张小小的、泛黄的纸条,缓缓从空中飘落。
南茜冲过去,颤抖着捡起纸条。
上面没有文字,只用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只眼睛。一只睁得大大的、无比清醒的眼睛。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保持清醒。
这个意念再次自然而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与之前那句提示如出一辙。
南茜紧紧攥着这张纸条,环顾着这个空旷破败的阁楼。
那个神秘的银发少年是谁?
他为什么帮她?
他和那片黑色花瓣有什么关系?
无数疑问盘旋在她心头,但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弱却坚定的希望,也开始在她冰冷的胸腔里萌芽。
她不是孤身一人。
几乎就在南茜的阁楼梦境消散的同一时间。
在弗莱迪用噩梦和恐惧能量构筑的、充满血腥与疯狂的私人领域深处——一个由扭曲金属、剥离的皮肤组织和永不熄灭的幽暗火焰组成的巢穴中——弗莱迪正享受着他最新的“战利品”带来的余韵,格伦残留的恐惧气息让他心情颇佳。
然而,一丝极其细微的、却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能量纯净、冰冷,带着一种该死的、令他极度厌恶的熟悉感!
是墨菲斯的能量残留!
而且……非常新鲜!
就在刚刚,在某个梦境里出现过!
弗莱迪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被一种阴鸷的怒火取代。
他像一条嗅到异常气息的毒蛇,立刻追踪着那丝微弱的波动,意识瞬间穿透梦境 层面,精准地捕捉到了南茜那个刚刚结束的阁楼梦境残留的碎片。
他感受到了那里残留的、属于墨菲斯的冰冷气息,也感知到了那张蕴含着“保持清醒”意念的纸条所散发出的、针对性的引导能量!
弗莱迪发出一声低沉而危险的冷笑,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果然……又是你……”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他的意识如同一颗裹挟着滔天怒火的陨石,粗暴地、毫不掩饰地直接撞向了梦境维度中一个极其隐秘的区域——那片由纯粹的月光、永恒的宁静和无尽虚空构成的、属于墨菲斯的“梦境神殿”!
神殿依旧是那副模样,辽阔无边,地面如同镜面般倒映着亘古不变的星辰,空气中流淌着银色的光尘。
墨菲斯正静立其中,背对着入口,银色的发丝在无风的环境中微微飘动,仿佛正在沉思。
弗莱迪的身影轰然闯入,带着一身血腥和暴戾的气息,瞬间玷污了这片纯粹的圣地。
他几步冲到墨菲斯身后,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嘶哑尖锐:
“你到底在帮谁?!”
墨菲斯缓缓转过身。
他那张完美无瑕的、少年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苍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暴怒的弗莱迪,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到来。
他没有回答弗莱迪的质问,只是目光扫过弗莱迪身上那尚未散尽的、属于格伦的恐惧气息,又缓缓抬起眼,对上弗莱迪那双燃烧着疯狂和背叛感的眼睛。
弗莱迪看着他这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怒火更炽。
他猛地逼近,金属利爪几乎要戳到墨菲斯的脸上,虽然他知道这物理攻击对梦神本体无效。
“说话啊!你一次又一次地帮那些小崽子!提示她!引导她!你忘了吗?当年是我!是我每天来找你!是我需要你!现在你却站在他们那边?!”
墨菲斯静静地看着他激动地咆哮,直到他稍微停顿下来喘气,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常,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弗莱迪的耳膜:
“我没有站在任何一边,弗莱迪。”
他顿了顿,视线似乎穿透了弗莱迪狰狞的表象,看到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被‘恐惧’彻底吞噬——”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
或者说某种疏离的审视?
“——你现在的样子,疯狂,失控,只懂得索取恐惧……”
墨菲斯微微偏了下头,银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解的光芒,那光芒里似乎掺杂着一丝遥远的、来自过往时光碎片里的映像。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弗莱迪了。”
第15章 蒂娜的死亡与“规则”的清晰
南茜的调查和那个神秘银发少年带来的微弱希望,并未能驱散笼罩在斯普林伍德镇上空的恐怖阴云。
相反,弗莱迪·克鲁格被激怒了。
墨菲斯那近乎直白的警告和干预,非但没有让他收敛,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炸起了更猛烈的、毁灭性的火焰。
他的杀戮变得更加频繁,更加张扬,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向那个隐藏的“哥哥”宣告:谁也阻止不了我。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小镇的孩子们中间蔓延。
夜晚成了绝对的禁区。
家长们彻夜不眠地守在孩子床边,咖啡壶永远煮着,收音机开着最大音量,试图用一切办法驱赶睡意。
但睡眠是人类无法抗拒的生理需求,尤其是在极度的精神紧张和疲惫之后。
总有人会倒下,总有人会坠入那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蒂娜·格雷,南茜最要好的朋友,就是下一个。
格伦的死几乎击垮了蒂娜。
她本就因为弟弟的死而精神恍惚,格伦的惨剧更是雪上加霜。
她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弟弟和格伦惨白的脸,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戴着礼帽的模糊黑影。
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让她迅速憔悴下去。
医生给她开了强效的安眠药。
“你需要休息,孩子,”
医生语气沉重。
“否则没等那个噩梦找到你,你自己就先垮了。”
蒂娜颤抖着接过那瓶白色的小药片,像是接过一份死刑判决书。
她知道入睡意味着什么,但她真的太累了,累到无法再承受清醒时的痛苦和恐惧。
或许……或许药效带来的沉睡,会足够深沉,能让她避开那个恶魔?
或许……只是或许……
那天晚上,在母亲的泪眼注视下,蒂娜吞下了双倍的剂量。
药物很快发挥了作用,将她强行拖离了痛苦的现实,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的梦境一开始是平静的,甚至是美好的。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浴室里,准备泡一个热水澡。
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蒸汽和好闻的茉莉花香氛味道。
浴缸里的水清澈温暖,水面漂浮着白色的泡沫。
她脱下衣服,慢慢滑进水里,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她冰冷的四肢,带来一种短暂的、虚假的安全感和慰藉。
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闭上眼睛,试图彻底放松下来。
然后,细微的变化开始了。
首先发生变化的是气味。
那股好闻的茉莉花香渐渐被一种奇怪的、甜腻中带着铁锈味的气息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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