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斯抬起手,指尖流淌出比以往更浓郁的银色光尘,如同温暖的潮水般轻柔地拂过整个梦境。
那些灰暗的色彩被驱散,乌云退去,男孩惊恐的表情重新变得安详,虽然冒险的梦境无法完全恢复,但至少回归了一种平静的、无意识的睡眠状态。
做完这一切,墨菲斯才转向弗莱迪。
他的苍银色眼眸在梦境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你的情绪,”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会直接影响梦境。即使你什么都没做,你的存在本身,你所携带的‘能量’,就是一种污染源。”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因为“梦境的使用”而产生轻微的争执感。
虽然墨菲斯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有陈述,但弗莱迪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被看穿的羞恼。
“我只是有点紧张!”
他辩解道,语气生硬。
“第一次进去而已!下次就不会了!”
墨菲斯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
那目光让弗莱迪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
之后,弗莱迪又尝试了几次,效果时好时坏。
他确实在进步,能更好地隐藏自己,但墨菲斯总是在附近,像一个沉默的监护者,确保他不会越界,或者在事情变糟时及时出手“清理”。
弗莱迪一方面渴望这种力量,另一方面又对墨菲斯的监视感到越来越不耐烦。
他想要的不是“看看”,他想要更多……但他暂时压抑着,继续学习和伪装。
时间来到1968年。
弗莱迪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野心和欲望也随之膨胀。
他需要一个新的、更安全的地方来存放他的“收藏品”,以及进行一些……不便在家中进行的事情。
他买下了镇外废弃已久的旧工厂。
对外,他宣称是要开办一个真正的机械维修厂,解决就业,造福社区。
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虚假的开工仪式,弗莱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脸上挂着那副标准的、诚恳的微笑,对着寥寥几个镇议员和记者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罗瑞塔站在他身边,脸上洋溢着为丈夫感到骄傲的光芒。
而当晚,在梦境里。
弗莱迪兴奋地向墨菲斯展示着他的新领地。
月光草地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生锈的钢铁支架拔地而起,巨大的、沉默的机械轮廓在昏暗中显现,高耸的穹顶下回荡着空洞的风声。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这一切都无比真实,完全是那座废弃工厂的梦境复刻版。
“看!墨菲斯!”
弗莱迪张开手臂,在这片冰冷的钢铁丛林里转身,声音带着一种拥有者的狂热。
“这是我的!完全属于我的地方!谁也找不到这里!谁也不能进来!”
他想象着在这里进行他的“收藏”工作,无人打扰,绝对安全。
兴奋让他的梦境造物变得更加细致,甚至那些机械都仿佛开始无声地运转,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嗡鸣,阴影在角落里蠕动,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墨菲斯站在一片巨大的齿轮阴影下,抬头环视着这座由弗莱迪意识构建出的、充满工业朋克式压迫感的梦境工厂。
他看到了那些扭曲的机器,感受到了这个空间里弥漫着的、冰冷的、非人的气息,以及其中蕴含的、几乎要溢出的……恶意。
这种恶意,不同于愤怒的炽热,也不同于恐惧的冰冷,它是一种缓慢的、深思熟虑的、带着创造性和愉悦感的……黑暗。
是人类意识所能产生的最复杂也最危险的负面能量之一。
墨菲斯那亘古平静的、非人的心智,第一次,清晰地接收并识别出了这种名为“恶意”的能量模式。
他无法理解其背后的具体动机和社会意义,但他能感知到它的破坏性潜力,它对生命和和谐的绝对否定。
他沉默地看着弗莱迪在那片钢铁的迷宫中兴奋地踱步,苍银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映出了一丝极其极其细微的……困惑。
这个依赖他、向他学习、在他划出的安全角落里待了二十多年的人类……他的意识深处,原来一直在孕育着这样的东西?
墨菲斯一动不动,仿佛也成了这座噩梦工厂里一座沉默的机械雕塑。
只有他周身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流动,显示着他那非人的心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处理着这个新的、黑暗的变量。
废弃工厂的锅炉房,成了弗莱迪·克鲁格真正的圣殿。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经年累月积存的、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空气里永远混杂着铁锈、陈年煤灰、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巨大的、沉默的锅炉像史前巨兽的尸骸盘踞在中央,冰冷的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爬满墙壁,通向未知的黑暗。
这里是他进行“最终收藏”的地方。
第一次,总是最困难的。
那是一个在公园里喂鸽子的小男孩,有着 充满信任的蓝色大眼睛。
弗莱迪用一颗裹着迷药的糖果,轻易地将他骗来了工厂。
过程比他想象的……更顺利,也更刺激。
当那双蓝色眼睛里的光芒最终熄灭,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铁板上时,弗莱迪站在旁边,浑身剧烈地颤抖,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不是恐惧,不是悔恨,而是一种极致的、几乎让他晕厥的兴奋。
一种绝对的、生杀予夺的掌控感,像最烈性的酒,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取走了男孩的一只鞋子和小小的皮带扣,作为纪念品。
处理“残局”花费了他更多时间和精力,也让他学到了谨慎的重要性。
锅炉深处燃烧的火焰,能吞噬很多证据。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他不断完善他的手法,挑选“猎物”,设计陷阱,享受过程。
每一次成功的狩猎,都让他内心那头饥饿的怪兽暂时获得满足,同时也让它变得更加贪婪。
斯普林伍德镇上空,开始笼罩起一层无形的、名为“失踪”的阴云。
恐慌在家长们之间无声地蔓延,但没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那个看起来有些孤僻、但还算礼貌的弗莱迪·克鲁格先生。
他的中产伪装,他那位于榆树街的整洁小屋,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然而,每一次从锅炉房离开,弗莱迪都像是从地狱爬回人间。
他身上带着洗刷不掉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和焦糊味——即使他用了大量肥皂,指尖残留着触碰冰冷尸体的触感,眼睛里燃烧着尚未褪尽的、疯狂的余烬。
他无法面对罗瑞塔怯懦的问候,无法忍受房间里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气味。
现实的一切,在那极致的黑暗体验后,都显得虚假而令人作呕。
他唯一的去处,只剩下一个。
几乎是在回到家、反锁上门后的第一时间,他就会扑到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不是休息,而是逃亡。
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逃向那个唯一可能接纳他全部污秽的地方。
他的意识体坠落其中时,常常还带着现实杀戮后的剧烈震颤和未平息的狂躁能量。
他不再是那个兴奋炫耀的狩猎者,而是变回了某种脆弱而扭曲的东西。
他会一言不发,径直走向那个永恒不变的黑色身影,然后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蜷缩在墨菲斯脚边的草地上,将脸埋进那冰冷非实的衣料之中。
每一次剧烈的呼吸,都仿佛在试图吸吮梦境中冰冷的安宁,来洗涤灵魂——如果他还拥有的话——上滚烫的污血。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儿童杀手,不再是精于算计的伪君子,甚至不再是那个学习梦境技艺的学生。
他只是一个需要依靠的、破碎而冰冷的少年,仿佛又回到了1944年那个寒冷的阁楼夜晚。
墨菲斯总能感受到他到来时那强烈到刺目的能量波动——血腥、恐惧、狂喜、虚无……各种极端情绪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像一颗爆炸后仍在燃烧的星骸。
这能量剧烈地干扰着梦境的稳定性,甚至让月光草地的光芒都为之明灭不定。
但墨菲斯从未推开他。
他只是沉默地站着,任由弗莱迪抓着他的衣角,感受着那意识体传递过来的、几乎要实体化的冰冷和颤抖。
偶尔,他会抬起手,指尖流淌出冰冷的银色光尘,如同无形的梳子,轻轻梳理过弗莱迪狂暴混乱的意识能量场,不是抚慰,更像是……一种技术性的平复和稳定,防止这个过于剧烈的能量源彻底崩溃或者污染整个安全角。
只有在梦境里,在这片月光下,在墨菲斯身边,弗莱迪才能暂时从“杀手”的身份中剥离出来,获得片刻病态的安宁。
这是一种极致的割裂:现实中的恶魔,梦境里的依赖者。
而墨菲斯,继续着他的教学。
仿佛弗莱迪现实中的行为只是某种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他开始教导弗莱迪更核心、更危险的能力。
“梦境扭曲”与“思维控制”。
“梦境并非固定不变,”
墨菲斯演示着,他苍银色的眼眸微亮,周围月光草地的景象开始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拉伸,柔软的草叶变得如同刀刃般锋利,又瞬间化为流淌的丝绸。
“它的物质和规则,由意识主导。强大的意识,可以强行扭曲它,赋予它新的形态和逻辑。”
他教导弗莱迪如何集中意志,去强行改变梦境环境的物理法则,如何制造迷宫,如何让地面塌陷,如何让天空坠落。这是一种更粗暴、更直接的力量运用,与之前精细的潜入技巧截然不同。
紧接着,是“思维控制”。
“梦主的意识,是梦境的核心。”
墨菲斯的声音在变幻莫测的梦境背景中显得格外空灵。
“影响它,便能影响整个梦。植入念头,编织幻觉,放大恐惧……或者,给予虚假的希望。”
他教导弗莱迪如何捕捉梦主意识的核心频率,如何将自身的意念像病毒一样注入其中,如何编织看似合理的梦境剧情来操控梦主的情绪和反应。
这是一种极其精密的操作,需要对意识结构有深刻的理解和高超的操控技巧。
弗莱迪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这些能力,远比赚钱和虐杀小动物更能带给他力量感。
在墨菲斯的指导下,他在他人梦境中几乎达到了无敌的程度。
他可以轻易地将一个美梦变成无法逃脱的噩梦牢笼。
而且,他开始举一反三,展现出惊人的、扭曲的“天赋”。
他不再满足于墨菲斯教导的基础技巧。他自己摸索出了更适用于他黑暗目的的能力。
“瞬移”——他能在梦境中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任何他想出现的地方,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用来追逐和恐吓他的“玩具”再好不过。
“隐身”——他能将自身意识完全融入梦境背景波动中,成为一个看不见的观察者,享受着窥视和掌控一切的感觉。
最让墨菲斯停顿的,是弗莱迪在梦中具现出的武器。
一次练习中,弗莱迪试图将梦境扭曲成一个他认为“更有趣”的狩猎场。
他集中精神,回忆着现实中他最熟悉、最依赖的工具——那把他用来恐吓、虐待,甚至最终了结“猎物”的直剃刀。
意念高度集中之下,他感到右手掌心传来一阵冰冷的、沉甸甸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
一把闪烁着寒光的、与他现实中那把一模一样的直剃刀,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
梦境能量完美地复刻了它的每一个细节:冰冷的金属重量,锋利的刀刃,甚至手柄上细微的磨损痕迹。
弗莱迪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狂喜的、扭曲的笑容。他熟练地手腕一抖,“啪”的一声轻响,刀刃弹了出来,在梦境的月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
“看,墨菲斯!”
他炫耀般地挥舞着它,刀刃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嘶鸣。
“这样就更‘真实’了,不是吗?就像我真的在那里一样!”
墨菲斯的视线,第一时间就凝固在了那把梦境剃刀上。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梦境造物。
那上面凝聚着弗莱迪极其强烈的、与现实中那件凶器紧密相连的情感印记——恐惧、痛苦、掌控、杀戮的愉悦……无数黑暗的情绪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在那冰冷的刀锋之上,让它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祥的、近乎污染源的能量波动。
这不再是练习。
这不再是模拟。
这是将现实的黑暗,以一种极其直接和危险的方式,锚定并具现化在了梦境维度。
墨菲斯周身的能量场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扰动。
他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苍银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古老而冰冷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在他的指尖,不再是那些纯净的、用于构建和稳定的银色光尘。
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更黑暗、更粘稠的东西开始凝聚。
它像是一缕活着的阴影,又像是浓缩的虚无,其中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痛苦的尖啸在无声地回荡。
它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凹陷,光线被贪婪地吞噬。
那是死灵之书能量的雏形。
是远比梦境扭曲和思维控制更加本源、更加危险的力量,涉及灵魂与存在的边界。
那一缕黑雾在他指尖盘旋,跃动,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的目光,从弗莱迪手中的剃刀,缓缓移回到弗莱迪那张因为兴奋而有些扭曲的脸上。
那一瞬间,仿佛有某个至关重要的开关即将被拨动。
某种不可挽回的东西,似乎就要被释放出来。
但最终,那缕跃动的黑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约束,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缩回了他的指尖,消失不见。
他周身的能量场也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评价那把剃刀,没有解释那缕黑雾。
只是再次陷入了沉默,仿佛刚才那一刻的波动从未发生。
弗莱迪完全沉浸在获得新“玩具”的兴奋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墨菲斯那一瞬间的异常。
然而,变化已经悄然发生。
从这一刻起,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开始进一步倾斜。
弗莱迪在梦境中对墨菲斯的依赖和占有,变得更加露骨和……亲密。
他会在墨菲斯专注于调整梦境参数时,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墨菲斯那如同夜色凝固而成的头发。
触感冰冷丝滑,非实体的能量流过他的指尖,带来一种奇异的慰藉感。
墨菲斯对于这种接触通常没有反应,既不迎合也不拒绝,仿佛那只是微风拂过。
但当墨菲斯偶尔将注意力投向梦境安全角之外,似乎对镇上其他居民那些或平淡或有趣的梦境波动产生一丝探究的意图时,弗莱迪会立刻变得焦躁不安。
他会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甚至伸手试图挡住墨菲斯的视线——尽管毫无意义。
,“那些梦无聊透了。留在这里。你只能教我。”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幼稚而霸道的占有欲。
墨菲斯是他的导师,是他的守护者,是他唯一的梦友。
这份关系不容许任何形式的分薄。
而墨菲斯,虽然依旧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却开始以一种非人的逻辑,优先回应弗莱迪的梦境召唤。
有时,他正漫游在梦境维度的更深处,观察着其他有趣的能量现象,或者进行着自己无尽的锤炼。
但一旦感知到弗莱迪的意识进入深层梦境,尤其是当那意识中带着异常剧烈的波动——无论是杀戮后的冰冷,还是兴奋的狂躁时,他往往会中断手头的事情,将自身的投影优先投射到那片月光草地。
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推掉”一些其他区域的“梦境维护”或观察任务——那些原本是他作为梦的行者,漫长时间里自然而然会做的事情。
仿佛在他的优先级序列中,“观察和稳定弗莱迪·克鲁格”这一项,被无声无息地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自己或许并未意识到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这只是一种基于能量稳定性考量的最优选择?
还是漫长生命中形成的某种……习惯?
或者,是某种更深沉的、连神魔自身都无法定义的联系正在悄然滋生?
他只是遵循着某种新形成的、无形的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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