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风吹向了首尔的夜(灿熙是个白日梦想家)
- 类型:
- 作者:灿熙是个白日梦想家
- 入库:12.22
韩灿宇赶紧去卧室翻找。他能找到的最大号的衣服,是一件自己穿着都嫌宽松的灰色连帽卫衣和一条运动裤,还有一双新买的、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厚底凉拖鞋(买错了尺码,巨大)。他又抱出一条干净的浴巾。
把这些东西放在沙发上,他再次比划:指指衣服,指指李承赫,再指指浴室,做了个冲水的动作。
李承赫盯着那堆柔软、颜色奇怪的“布料”,又看向浴室门,眼神里的警惕混合着探究。他没动。
韩灿宇挠了挠头,干脆自己走过去,推开浴室的门,打开了灯。温暖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空间:马桶、洗脸池、淋浴花洒,墙壁上贴着白色的瓷砖,镜柜锃亮。
他走进去,故意拧开洗脸池的水龙头。清水哗哗流下。然后又走到淋浴区,拿起花洒,打开开关,调试水温,让水流喷洒出来,热气渐渐升腾。
做完这些,他退出来,对李承赫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承赫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尤其是看到凭空流出的清水(水龙头)和能喷水的奇怪管子(花洒)时,他瞳孔微微收缩。但当韩灿宇演示水温可调,并且那水汽看起来是热的时,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一毫米。
对温暖的、洁净的水的渴望,或许是跨越时代的人之常情。
他又沉默地站了十几秒,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迈步走向那堆干净衣物,用没受伤的右手拿起,又抓过浴巾,然后转身,走进了浴室。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
韩灿宇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刚才溅到的江水。他瘫坐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现在怎么办?报警?打给博物馆?还是先问问楼下诊所的医生能不能来处理一下伤口?可怎么解释伤口的来历?还有,语言不通,根本没法交流!
浴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持续的水流声。韩灿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快速思考。人已经带回来了,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指自己)。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别感染了。然后……然后再说吧。
他起身,去厨房烧热水,翻出家庭医药箱,里面有消毒酒精、棉签、纱布和弹性绷带,还有几片消炎药。希望没过期。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浴室的水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
韩灿宇抬头看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憋住,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承赫走了出来,穿着他那件oversize的灰色连帽卫衣和运动裤。衣服裤子都短了一截,卫衣袖子只到他小臂中间,裤腿更是吊在脚踝上面,露出结实的小腿。那双巨大的凉拖鞋套在他脚上,勉强合适,但样式实在滑稽。他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还在滴水,脸上和脖颈的水珠也没完全擦干,顺着清晰的肌肉线条滑进领口。洗去污垢后,他的面容完全显露出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如刀削般清晰,是一种极具侵略性和男人味的英俊,但因为苍白的脸色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又透出一种冷峻的脆弱感。
他手里拿着拧成一团的、原本属于他的湿透战袍,看着韩灿宇,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不自在?尤其是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古怪打扮和可笑的拖鞋时。
韩灿宇赶紧收敛表情,拿起医药箱和一杯温水走过去,放在茶几上。他指指李承赫的左臂,又指指医药箱,做了一个包扎的动作。
李承赫看了看医药箱里那些颜色鲜艳的塑料包装和奇形怪状的瓶子,眼神再次充满戒备。他没动。
韩灿宇想了想,干脆自己先示范。他拿起酒精棉片,撕开,在自己手背上擦了擦,龇牙咧嘴地做出一个“有点刺痛但没关系”的表情。然后又拿起一卷纱布,在自己胳膊上虚虚缠了两圈。
做完这些,他再次看向李承赫,眼神尽量显得诚恳无害。
李承赫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那些“医疗物品”,终于,慢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位置选得离韩灿宇不远不近,身体依然挺直。他伸出左臂,将过短的袖子往上捋了捋。
伤口露了出来。在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一道大约七八厘米长的割伤,不算特别深,但皮肉外翻,边缘红肿,有发炎的迹象,可能是江水不干净导致的。清洗过后,伤口显得更清晰,也有些骇人。
韩灿宇吸了口凉气。他拿起新的酒精棉片,小心地靠近。在棉片即将触碰到伤口时,李承赫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但他克制住了躲闪的冲动,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韩灿宇的手。
冰凉的酒精触碰到伤口,李承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牙关瞬间咬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但他一声没吭,连呼吸的频率都控制着没有大的变化。只有那双紧盯着韩灿宇动作的眼睛,泄露了他正承受着痛楚。
韩灿宇尽量放轻动作,快速而仔细地消毒,然后撒上一些消炎药粉(希望古代人的体质不会过敏),再用纱布和绷带一层层缠好,打了个结。做完这一切,他也出了一头汗。
“好了。”他比了个OK的手势,虽然知道对方不懂。
李承赫收回手臂,低头看着包扎整齐的伤口,又抬起眼看了看韩灿宇,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只是那一直紧绷的肩膀,似乎稍稍松懈了那么一丝丝。
气氛有些尴尬的凝固。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了也白说),一个可能想说但无法表达。
韩灿宇的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他脸一红。晚上就吃了点零食,又经历了这一连串惊心动魄,体力消耗巨大。
他看向李承赫。对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嘴唇也有些干裂,脸色依旧苍白,恐怕也是又饿又渴,只是硬撑着。
“吃……东西?”韩灿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咀嚼的动作,又指了指厨房。
李承赫看着他,没反应。
韩灿宇干脆起身去厨房。冰箱里存货不多:几盒牛奶,几颗鸡蛋,半包火腿,还有昨天剩下的米饭。橱柜里有泡面。他想了想,决定煮个简单的火腿鸡蛋面,快,而且热乎。
他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苗“噗”地窜起。
就在这一瞬间,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椅子被猛地撞开的摩擦声!
韩灿宇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
只见李承赫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后退了两步,撞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骇然的表情,死死盯着燃气灶上那跳动着的、幽蓝色的火焰,右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现在空空如也,他的刀还在门口。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瞳孔收缩,那眼神,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最违反常理的妖异之事。
没有柴薪,没有火石,没有油灯……凭空出现的,稳定燃烧的蓝色火焰!
韩灿宇瞬间明白了。火!对古人来说,取火不是这么容易和“诡异”的事情!
“别怕!别怕!这是……这是安全的火!煮饭用的!”韩灿宇赶紧用韩语解释,虽然知道无用。他手忙脚乱地比划,指指火焰,又指指锅,再指指自己和对方,做出吃饭喝水的动作,脸上努力挤出安抚的笑容。
李承赫的呼吸依旧急促,目光在火焰和韩灿宇焦急的脸上来回移动,惊疑不定。那蓝色的火苗安静地燃烧着,舔舐着锅底,没有烟,没有噼啪声,稳定得近乎诡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承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全身肌肉依然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韩灿宇也不敢乱动,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微笑,心里叫苦不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李承赫的目光,缓缓从火焰上移开,落到了旁边流理台上。
那里放着韩灿宇的手机,屏幕因为之前的操作还没完全暗下去,停留在某个社交软件的界面,花花绿绿,有图片有文字,还在自动播放一段无声的宠物短视频。
李承赫的视线被牢牢吸引住了。
他盯着那块会发光、会变化图案、里面有“小动物”在动的黑色薄板,脸上的惊骇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困惑和探究所取代。相比起凭空出现的蓝色火焰,这个能禁锢光影、演绎动态景象的“板子”,似乎更加触动了他认知的底线。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以至于韩灿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又一个需要解释的“奇迹”。今晚,怕是没法消停了。
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烧开了,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模糊了两人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蓝色火苗依旧稳定地燃烧,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李承赫深黑的眼眸里,映出那片古老灵魂面对崭新世界时,无边无际的茫然与震动。
而韩灿宇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锅铲,看着这个从千年之前掉落到自己客厅里的唐代武将,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收留他,可能只是所有麻烦的开始。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让这个时空的错位者,在这间小小的、堆满了“神迹”与“妖物”的公寓里,活下去,并且……不拆了它。
第3章 电视机是无辜的啊
韩灿宇煮面的动作几乎是机械性的。水在锅里翻滚,蒸汽模糊了视野的一角,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黏在身后那个沉默的古人身上。
李承赫依旧站在客厅与厨房的接壤处,没有完全退开,但也不再是随时可能暴起或逃离的姿态。他的目光,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锁在流理台上那块发光的“黑色薄板”(手机)上。屏幕上无声播放的宠物狗打滚视频已经结束,自动跳转到下一个,是某个美食博主的韩式炸鸡特写,金黄酥脆,裹着浓稠的酱汁,在特写镜头下显得格外诱人,甚至能看清油星细微的爆裂。
李承赫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韩灿宇的眼角余光。他心中一动,像是抓住了某种模糊的沟通可能性。食物,或许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桥梁。
他快速把面条、火腿片和打散的鸡蛋下进锅里,用筷子搅散。简单的香气随着蒸汽弥散开来。同时,他小心地挪动脚步,尽量不引起对方警觉,伸手拿过了手机。
李承赫的目光立刻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带着审视。
韩灿宇解锁屏幕,退出社交软件,点开了相册。他翻找着,很快找到了一张去年和朋友们去景福宫游玩时拍的照片。照片里,他穿着租来的韩服(改良现代款),站在庆会楼前,背景是传统的歇山顶宫殿建筑,朱红的柱子,青绿的斗拱,在阳光下十分醒目。
他拿着手机,屏幕朝向李承赫,慢慢走过去,在距离对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先指了指照片里的宫殿背景,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李承赫。
李承赫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先是被这能将景象如此清晰、色彩鲜明地“禁锢”在方寸之间的“神器”再次震慑,瞳孔微缩。但当他的目光仔细扫过那些建筑细节——屋顶的样式、柱廊的排列、部分装饰纹样——时,他脸上的神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最初的震惊和戒备,稍稍融化了一丝,被一种遥远的、带着审视的熟悉感所取代。那不是他熟悉的宫殿(形制细节有差异),但那种建筑风格、那种气息……是属于他那个“世界”的某种延续或变体。
他抬起眼,看向韩灿宇,目光锐利依旧,但先前那种完全看“异类”或“妖物”的隔阂感,似乎淡去了一点点。他极慢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抬起手指,隔空点了点照片上韩灿宇穿着的韩服,眉头又轻轻蹙起,露出明显的困惑。这衣服的形制……似古非古,古怪得很。
韩灿宇看懂了他的困惑,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韩服的演变。他只能尴尬地笑笑,收回手机,又指了指咕嘟冒泡的锅,示意面快好了。
他拿出两个碗,盛好面,撒了点海苔碎。热腾腾的食物散发着朴素但温暖的香气。他把一碗面放在餐桌上,推到自己常坐的位置,另一碗放在对面,然后自己先坐下,拿起筷子,对着李承赫做了一个“请吃”的手势。
李承赫的目光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和韩灿宇之间来回移动。他迟疑着,没有立刻上前。对陌生环境、陌生人的警惕,对眼前这碗从未见过的“汤饼”(面条在唐代称“汤饼”或“冷淘”,但做法形制不同)的疑虑,都在拉扯着他。
韩灿宇不再催促,自己先吃了一口,烫得直哈气,但努力做出很好吃的样子。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韩灿宇的示范起了作用,也许是那热气与香气最终战胜了疑虑。李承赫终于迈步,走到了餐桌对面。他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俯身,极其仔细地看了看碗里的面条、鸡蛋和火腿,又凑近闻了闻气味。然后,他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腰背依旧挺直。他学着韩灿宇的样子,拿起筷子——竹制的现代一次性筷子,对他宽大的手掌而言过于纤细。他尝试着夹起几根面条,动作有些笨拙,但很快掌握了力道,将面条送入口中。
咀嚼。吞咽。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进食的速度在尝过第一口后,明显加快了。虽然依旧保持着一种刻意的、属于军人的节制和仪态,但一碗简单的火腿鸡蛋面,正被他迅速而有效地消灭。
韩灿宇看着他吃,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能吃下东西,至少说明身体的基本需求在运转,也暂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敌意。他几口扒完自己那碗,起身又去给李承赫盛了半碗,对方没有拒绝。
饭后,韩灿宇收拾碗筷,李承赫则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客厅。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妖物”:发光的顶灯,黑色的电视平板,还有之前让他惊骇的燃气灶蓝色火苗。但现在,他的眼神里探究多于恐惧。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电视墙前,仰头看着那台关闭的55寸液晶电视。黑色的屏幕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出他穿着滑稽现代服装的身影,还有身后韩灿宇在厨房洗碗的背影。
他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凉的屏幕,又快速收回。
韩灿宇洗完碗出来,看到的就是李承赫像研究攻城器械一样,严肃地审视着电视机。他想了想,走过去,拿起了电视遥控器。
李承赫立刻警觉地后退半步,目光锁定那个小小的、布满按键的塑料物体。
韩灿宇按下开关。
“滴”一声轻响。
电视屏幕瞬间亮起,光芒映亮了半个客厅。正在播放的是某个综艺节目,几个光鲜亮丽的偶像在舞台上又唱又跳,色彩斑斓,光影变幻,音响里传出富有节奏感的流行音乐和观众的欢呼尖叫。
“!!!!”
李承赫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撞在了身后的沙发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脸色在电视变幻的光影下显得一片煞白,眼睛瞪大到极限,死死盯着那块瞬间“活”过来、塞满了会动会唱会笑的小人、发出巨大声响的“黑色墙壁”!他的右手再次本能地摸向腰间,抓了个空,随即五指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仿佛面前不是一台电视机,而是突然洞开的、通往妖魔鬼怪世界的门户!
这比手机屏幕里的无声画面,比燃气灶的蓝色火苗,冲击力要强大何止百倍!声、光、影、色,活生生的人(在他看来)被囚禁在薄薄的板子里演绎着荒诞的剧情!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甚至能想象的范畴!
韩灿宇也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按遥控器,关小了音量,然后快速切换频道。综艺节目消失了,变成新闻主播严肃的脸和播报声;再一切,是家庭伦理剧里演员们用夸张的语调争吵;又一切,是纪录片里非洲草原上狮子捕猎的画面……
每一次切换,李承赫的身体就绷紧一分,目光追随着屏幕上变幻的内容,惊疑、困惑、震撼、甚至一丝隐隐的骇然,轮番在他眼中交织。当看到狮子扑倒羚羊的血腥画面时,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原始的蛮荒杀气透过屏幕传递出来。
韩灿宇终于切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频道——正在播放一部制作精良的历史纪录片,讲的是古代丝绸之路。画面里是电脑复原的长安城西市景象,穿着唐装的虚拟人物在街上行走,驼队满载货物,旁白用舒缓的语调介绍着盛唐的商贸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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