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撩集团/陛下有毒/皇家一级注册画师 (百里涂鸦)
“我没喝多!世间最可悲秃驴。”莫追摇摇晃晃地蹭开旁人,冲住持挑了眉,挑衅道,“我现在就去找青云观的姑子,一块去?”
住持恼了:“圆季你犯了淫戒,今日敢踏出修云寺一步,休得再入佛门!”
那年方丈去鹿州传经,见莫追奄奄一息地躺在道旁,生命垂危。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了他,从此收留修云寺。
莫追六根不净,无心向佛,住持看在眼里,因此也不强求他梯度。从前莫追还乖觉,但不知从何时起越来越顽劣,如今竟带坏佛门弟子,主持一忍再忍,再不能轻纵他了。
莫追哂笑,环住持打量了一圈,转向一旁半丨裸的菩萨像看得出神,自言自语:“珠圆玉润,丰神绰约。你们口口声声说普度万物,没有淫丨欲,哪来芸芸众生?佛陀亦是人,人岂能无欲?主持你去过敦煌吗,哪里的经书、壁画多的是□□图,你若有兴趣,我描下来与你欣赏欣赏。”
众僧听得脸都红了。傅讥急了:“圆季你别说了,快跟住持认错。”
“我错什么了?天地合而生万物,经书所谓不淫戒,我看才是有病。懒得跟你们口舌,我去了。”莫追再度暖媚地瞄了一眼佛像,一挥袖,大步跨出了殿门。
傅讥跑上去拦住莫追:“胡说什么歪理,快回房思过去!”
莫追反勒住傅讥手腕,教训道:“你以为自己有理?我还没说你呢,被子里塞那些鸡蛋,孵小鸡呐?别天真了,没被公鸡骚过的母鸡下的都是寡蛋!”
莫追完完全全变了个人,根本不似醉酒那么简单。
住持气得七窍生烟,直跺脚:“气煞我也,此等顽劣之徒污我佛门,今驱逐出寺,你们绝不能学他!”
第二日莫追肠子都悔青了,在佛寺门口跪了三日,不纳。傅讥为莫追求情,住持无动于衷。
圆净鼓吹傅讥跟莫追一道还俗:“圆慎,师叔说句明白话,圆季的话不无道理,你还年轻,莫白了少年头,跟圆季下山去,那才是世界。”
于是两人终下了山。
莫追听傅讥说完,一口肉渣喷了出来,捂腹大笑:“我当时真那样跟住持顶嘴的?”他竟忘得一干二净,可惜了。
傅讥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没羞没臊。方丈特别叮嘱我,让我看好你,莫去招惹是非。”
莫追听方丈说过,那年他名垂一线时说了一句话——“救我,皇族要杀我!”,而后便晕了过去,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追喝下一碗酒,撑了个懒腰,起身往里屋走去,路径门口,忽的一个转身破门而出。
傅讥触不及防,懵了一瞬,起身追上去:“圆季你个骗子,给我回来!”
“嚯!”莫追回头看见傅讥穷追不舍,加快了步伐,心感叹:那小子属马的吗!
傅讥三两下就逮住了莫追,捆绑住,往家里拖。
莫追叫苦不迭,说出心里话:“哥老大不小了,尚未婚配,三娘年岁不小,时光不待人,我急需攒一笔钱娶她。老一直打杂不是事儿,我去不夜城瞅一瞅那幅《拙荆戏子图》,回来好画一幅,卖个好价钱,我就飞黄腾达了。我发誓绝不闹事,你让我去一趟好不好?腹肌,傅哥!”
傅讥一边拖一边道:“你能画出个鸡蛋就不错了,家里有笔有纸,你先把大黄(院子里的鸡)画像了再画人不迟。再说,三娘对你根本没意思。”
莫追:“怎么没意思?重阳那天她送了我一只布袋,她亲手缝绣的。”
傅讥:“三娘还送了我一双鞋呢。”
这事一提就来气,莫追蹭开他,道:“正经的,放开我。我是一定要娶三娘的,你别误了我终身大事!你放心,不夜城绝对没有皇家的人。”
傅讥:“不夜城人人戴着面具,你怎么保证没有官差。”
莫追辩解道:“那里时常死人,官差要是管的话,不夜城早就没了。”
咚—咚——
打更人路过,敲响落更,吆喝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千两黄金,拙荆戏子,已卖皇族…”
这安俾直,果真是红得连更号子都变了。
傅讥得意:“听到了没,已卖皇族。你还敢说不夜城没有官差。”
莫追无话可说,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怄气地往回走。
傅讥跟在莫追身后,安慰道:“别生气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画出比安俾直更好的画来的。”
“别拿我给那下流胚子比。”
“那你还非要去看他的画。”
“那是世人追捧他,我是投世人所好。最好别让我碰到他,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你又没见过他,没来由的干嘛这么恼他?”
“名字难听,相貌难看,为人难忍!”
作者有话要说:
百度了一下知道翰林院是在宫外的,我设定在宫内了,有宿舍有食堂的那种,比较现代化,毕竟先帝是现代淫。
第3章 拙荆戏子图2.0
广禄宫
“丞相请见!”
侍从进寝殿,走到床前问道:“宋丞相来了,陛下可见?”
“不见。”
侍从顿了顿,欲言又止,然后应道:“是。”
侍从由寝殿出,回禀宋辛:“陛下身子不适,丞相请回吧。”
宋辛已有五十,袭一身金线镂花的紫色官服,束戴简约,看上去只三十出头,大气华贵。她莞尔一笑,微微点头,饶有意味地问:“早些日听闻圣上患了风寒,如今病还没好吗?”
侍从:“太医说是心病,找不到药引子,难治。”
宋辛:“噢,太后来过了吗?”
侍从:“一早便过来了,陛下同样没有接见。”
“圣上还是这个倔脾气。既然如此,微臣也不便打扰。”宋辛挥了衣袖,身后随从呈上一只礼盒,交给侍从。
“明日是圣上生辰,这是微臣的一份薄礼,亦是太医说的药引子,告辞了。”
侍从谢过宋辛,将贺礼拿到寝殿。这是今天收到的第九十份贺礼,想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郁泱一来不喜欢奇珍异宝,二来不在乎送礼之人,大多都赏给了下属。
侍从知郁泱好脾性,擅自打开了盒子,迎面扑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檀香,拂开丝绢,是一幅画。广禄宫的名画数不胜数,宋丞相是个会投人所好的人,不知这幅画有什么过人之处。
侍从展开画卷,不由自主地念起上面的小诗,文采倒不如何,朴实直白。但画笔圆润自如,刻画入微,可与墙上的绝品媲美。他兴奋道:“陛下,画中的女子好像活的一样,好眼熟!”
郁泱翻转身子向里,不愿答话。
侍从自觉多言了,识趣地收起画放回盒中,晃眼瞥见盒底有一小纸条,拾起来默念道:“秦淮酒卿,拙荆戏子图,徽州骆城。奇怪,落款怎么不提在画上反而写在一张纸条上?”
侍从又展开画卷,拿起纸条和画上的小诗对比,始觉画上的字丑得出奇。侍从想问郁泱“秦淮酒卿”是何许人,又怕打扰了他,只好收画。
窝在郁泱床边的土藏獒瞧见了画像瞧见了主人似的,汪汪的叫了起来。这一叫,郁泱才坐起身子,将狗抱进怀中,溺爱地揉了揉它脑袋:“怎么了?”
侍从心底感慨:人叫都不如狗叫。
那条唤作“哪吒”的大狗扑向侍从,将画扑落,对画上的黄狗舔了又舔,很快舔湿了一片。估计再舔那么两三下,画会穿个洞来。
郁泱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瞳孔微张,下床径直一脚将哪吒踢出五米开外,毫不留情。
侍从傻了眼,郁泱一向爱狗如子,还是头一次见郁泱对哪吒下这样的毒脚。
哪吒悻悻地爬回来,蜷缩在郁泱脚边,八成被踢出了内伤,呜呜的闷叫,委屈至极。
郁泱拾起了画,凝了许久。画绝、字丑、文笔差,无疑是他。画中的女人是白水沁,翰林院的研磨侍女,拙荆戏子?他竟已视她为妻…
他眼睑微颤。
玉窗翠馆,清袖银鸾,斯人可好,依旧明月清风?
侍从从郁泱眼中读到了比哪吒还强烈百倍的委屈,连忙给郁泱批上一件外衣,关切道:“陛下怎么了,可有不适?”
郁泱平静道:“摆驾未央宫,与太后请辞。”
“陛下这是要去哪?”
“徽州。”
到了未央宫,除了出宫,郁泱只字未提。郁泱的脾气越发像先帝了,于文太后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先帝固然有可学的地方,就怕郁泱好了他老子那口——好龙阳。
“胡闹!陛下一走,谁来顾国?”
“岂不正合母后的意思?”
“闷儿,你在跟我怄气?”
儿子没“嫁”出去,倒像泼出去的水了似的,六亲不认。
郁泱不言。
儿子此次出宫,不知要作什么祟。文太后沉默了片刻,浮起干巴巴的笑容,道:“好去好回。”
郁泱向太后作礼,转身走去。
一辆马车离了皇城,走得十分仓促,好似不是离乡,而是还归故里。车辇上,郁泱将《拙荆戏子图》递给水沁,将哪吒紧紧的搂在怀里。
水沁展开了画,颤抖的手触着画卷,无语凝咽。时光荏苒,她的模样已成熟许多,而画上的她依旧是年少时天真烂漫的模样,她眼中掠过往昔,破涕为笑。“安先生此去求学,一走七年,幸而还记得奴婢,奴婢真是三生有幸。还谢陛下肯带奴婢去见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