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军令,可从诏令?”
于是,袁绍的怒吼瞬间又变成了哀求。
“汉少,您就允准绍与您同赴高陵吧!”
“本初,哥知道你们是担忧哥的安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正如孟德所言,长安是我大汉之根本,胜负之关键,守御长安的责任有多重大,无需我再重复。曹师长之前一直带着弓弩师,如今带领留守部队,还需有人从旁多多协助。哥现在就下令,允你三人以主簿身份,暂行督教、参谋、需备之职,定要与曹师长一起守好长安。”
虽然刘汉少没再说那句“哥把咱们老窝就交给你了”,但是意思差不多,只不过这一次交托的是长安。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汉少一直面带微笑,但是怎么听怎么的语重心长,于是,袁绍三人只能尽力按捺住激荡的心情,专心地望着刘汉少的笑容。这笑容很阳光,很温暖,很真挚,很粗话的。
再于是,袁绍三人又只能抱拳,哽咽着说道:“臣等,遵命!”
曹性想哭,自己被欺负成留守不说,还临时弄了这么三位当帮手,关键就在于这个“临时”。这三位啥身份,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们要是不听话,自己是应该收拾呢,收拾呢,还是收拾呢?
可是收拾完了咋办?
哎……看样子,长安之事不是自己可以一言而决的,还是大家商量着来吧,反正不是还有燕大娃在旁嘛,想来陛下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
虽然三县各安置了一个旅的兵力,但是刘汉少下命令的时候却指挥到了团级。度过了最初的,各路兵马相互融合的不协调阶段,部队有大量的中低级军官与督教、参谋、需备的优势在此时显现出来,类似“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汉正军发生。曹性一个弓弩师的师长,接过守御长安的任务,军令下达,转眼就成了一万多步兵的老大,几乎一个满编步兵师。
作战会议结束,大军立刻行动起来,要过河的先集结,要留守的各就位,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
赵云要首先渡河,前去接应种邵,刘汉少亲自送行,少不得像事妈一般,啰哩巴嗦的交代一番。
忽然,孙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带着一脸的媚笑问道:“统帅,我们军官训练班的任务是啥?”不等刘汉少回答,这娃又苦着脸说:“我们是来观摩打仗的,您不能把我们也留在后边,啥也看不见吧?”
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小霸王啊,带在身边也能多一份保险。刘汉少想了想,说道:“你们班分三组,每城一组,你就跟着哥去高陵吧。”
原本刘汉少还以为如此安排,孙策肯定得高兴的蹦起来,哪曾想,人家立刻叫起屈来。
“别呀,统帅。只观摩守城之战,哪够用?还要观摩骑战追击。要不……我们分成四组,我跟二叔一起去看看?”
二叔?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连赵云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孙策在喊自己呢!
这就尴尬了。
你不让人家在军中喊叔父,可没说不让人家喊二叔,你想让人家跟在自己身边,人家偏偏还瞧不上。
刘汉少瞅着赵云,赵云又瞅着孙策,孙策把小脸挤的跟菊花似的,信誓旦旦地说:“二叔,您就带我去吧,我保证听话,绝不给您添麻烦!”
真让人哭笑不得,眼前这二位明明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小点的是自己的大哥,大点的居然又哭着喊着管自己叫二叔。赵云暗想,这世道也是疯了,二叔就二叔吧,总比吕布喊的那个二舅子强!
“你上前线,文台兄可曾应允?”
孙策立刻说道:“应允,应允!我老爹巴不得我能早立军功,给他争几分颜面呢。”
“大哥,那依你看……要不,就让策儿随我走一遭?”
既然都当了人家的二叔,赵云也得帮着说句话不是。
刘汉少正被孙策堵的气不顺呢,连忙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说道:“去吧,去吧。你们军官训练班分成四组,安排好之后,你再向赵旅长报到!”
孙策闻言大喜,立刻立正敬礼,应了一声:“是,统帅!”
第235章 种申甫被困祋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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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辅之地,又称关中,所谓关中,因关得名。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南面设武关,北面设萧关,这便是众人熟知的“关中四关”。但是,后世的关中其实应该有六关,只不过后两关因为设置的较晚,所以,有点小妾庶出的意思。
其中一座,便是潼关,这原本应该是刘协当皇帝之后干的活,但是现在已经被王闹闹代劳了。潼关修建好之后,对于关中地区来说,重要程度更超过了函谷关,所以关中四关的东函谷也被东潼关取代,大有庶出扶正之意。
而另外一座,便是关中北面的“金锁关”,只不过这是六关之中,修建最晚的,名气最小的,吃奶最少的那一座。后世的历史之中,这座金锁关大约是明朝之时,为了防范河套之地的匪患突入关中,才开始修建的,但是修好之后一直也没啥大的战事,倒是后来让闯王李自成玩了一出“三攻金锁关”的戏码。
虽然现在此地还没有金锁关,但是地球才不管人们在何处修关,何处筑坝,此处依然地形险峻,周围有女回山、马栏山、仲家山三山雄峙,俗称“三关口”。
淳于琼的第二旅此刻就在三关口,以待胡奴南下之时,据险抗击,只不过淳于琼的心情最近一直很不好。
当年自己好歹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后来编入汉正军,也是第二旅的旅长,位置仅排在高节之后,可是前后一年多的仗打下来,居然就在这个旅长的位置上再也没动弹过。
想想当初那些老熟人,袁绍都已经是政议长了,曹操也是部长了。再想想汉正军里那些同僚,高节都已经是军长了,刘辟都已经是师长了,连龚都那个糙货也成了第一旅的旅长,可是自己还是一个旅长,除了肩膀上多了几颗星星之外,一无所获。
更可气的是,不仅陛下好像忘了自己,高节也把自己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带着大军去平西凉。如果说淳于琼有些不满刘汉少,觉得他赏罚不公,那么对高节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怨恨了。
你们都跑去赚军功了,凭毛我就得待在这破地方喝风?
胡奴南下,军令传来,淳于琼倒也没敢怠慢,立刻率军进驻三关口,可是又有一件事刺激的他总是想骂人。前些时日,华雄率领整整一个满编骑兵旅,出三关口,进入上郡漆垣,说是要去拖延胡奴南下速度,执行袭扰、截击任务。
粗话的,一个西凉降将,如今也敢在自己面前大摇大摆了!你一个骑兵旅满打满算才五千人,敢放狂言截击胡奴,我看你是去找死还差不多吧。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华雄便带着骑兵旅“仓皇逃回”,还说胡奴南下在即,要淳于琼旅不可死拼硬扛,只需拖延几日,便可率军进山,让开三关口,且由胡奴南下。
一听这话,淳于琼的怒火更炽。怎么着,连一个西凉降将也能指挥我们第二旅了?待华雄率军后撤之后,淳于琼立刻加紧修筑工事,打算借助地利,打一个漂亮的阻击战,定要让陛下和所有汉正军同僚看看淳于琼的能为!
…………
入夜,秋意深寒,淳于琼在自己的帐中独自喝着闷酒。虽然汉正军有严厉的军规,军营之中禁止饮酒,但是淳于琼本就好酒,对此军规颇有微词,此时加之心情不佳,更是不管不顾,置若罔闻。
他是第二旅的老大,又是半夜躲在自己帐中偷偷喝的,谁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夜已经深了,值夜的兵士也有些困倦,却还坚守着各自的哨位,不敢有丝毫懈怠。营中忽然走来一群人,值夜的兵士以为是来换岗的兄弟,可是等那些人走近,就着火把才看清,居然没有一个熟识之人。
值夜班长立刻警惕地喝问:“什么人?”
来人中为首的笑着说道:“夜里凉的很,营督让炊事班给兄弟们做了点热汤饼,去去寒气,让我们给送来。”
这倒也不稀奇,军中各级督教看似严厉,其实对兄弟们都很不错,饿着冻着的,总惦记在心上。
值夜班长疑惑地问:“你们是炊事班的?我怎么不认识?”
来人中为首的笑着又说道:“我们不是,炊事班的都在忙着做饭呢,所以就让我们给送来了。”
如此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别以为炊事班的任务轻巧,半夜就得起来做早饭,等到别的兄弟都吃完晚饭,他们还得接着收拾,这一天天的也没个能歇着的时候。
听了对方对答,值夜班长这才疑心尽去,下令值夜的兄弟们都过来吃汤饼,然而等到兄弟们都兴冲冲地围拢过来,打算暖和暖和肚子的时候,送汤饼的这些人却偷偷抽出了刀。
若是有人在河东与白波贼打过的交道多,或许就该认出来,这群送汤饼的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在河东混战之时失去踪迹的白波贼余孽,韩暹。
从河东逃走之后,韩暹一直隐匿在左冯翊,后来又悄悄派人去与郭太取得了联系,而他也因此成为郭太攻略三辅的一张重要暗牌。混入修筑工事的队伍,半夜袭杀哨兵,打开营门,屠各部白马铜帐下三万胡奴,直取第二旅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