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彻底被激发了昔日的凶性,甚至这份凶性更胜往昔,因为如今他拥有人身,经过世间百态之后,更懂得何为冷暖,相反以前身为兵器,杀戮对他而言是麻木的,并无感受。
此时,他怒气冲天,若论凶戾之气,似乎更胜当年。
“噗!”
陆九渊大口吐血,被这颗大星镇下,周身皮肤寸寸开裂,如同一个满是裂痕的瓷器。
扑通一声,他大吐着鲜血,倒飞出上百里,肉身撞碎了数十座*,只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碎裂了。
那颗大星的威力太过凶狂,即便是他的神境之和身,也根本无法承受。
这是当然的事情,这颗星辰是仙宫之主所留,他的境界虽不及当年的十大圣主,但也早已超出神境,所以这颗星辰虽不能和补天境的真身对抗,但压制一个神境却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轰!”
叶川控制着那颗星辰,此时已经无须任何言语,唯有将陆九渊直接镇杀,轰成碎片,方能宣泄他心头的怒火。
“唰!”
就在这时,那面碎裂的铜境中,无数碎片内飞出点点神光,在空中汇聚,组成了一面金色的镜子。
此镜如同以黄金铸成,光芒闪闪,镜身周边虚空扭曲,仿佛天地万法都莫能靠近。
它唰地一声,来到陆九渊身前,镜光照耀,竟挡下了叶川最后这满是怒火的一击。
“你……”
星辰中,叶川的器灵大震,如同重归太古,星中传出一种奇特的波动。
这是他在以另类的方式开口,与那面金色的镜子沟通,道:“你居然在这面镜中留下了一道残灵?”
眼前,他所见到的这面金色的古镜,便是补天镜本尊亲临!
只不过,这只是它分出的一缕残灵,并非真身。
即便如此,十大禁器之一的部分残灵,同样可怕。
它就相当于补天镜的一道分身,此时悬浮于空中不动,当中同样传出一股波动。这股波动浩瀚如海,又巍峨如山,仿佛它一出现,天地都要为之臣服。
它默然许久,方才传出波动,对叶川回应道:“时隔八十万年,你果然也再现世间!”
相隔近百万年,昔日的死敌,同为太古时代灭世级别的两大禁器,再次相遇!
补天镜,此境以一种名为元始天金打磨而成。传说那是与天地同时诞生的一种金属,生而蕴含万法,于开天之时便已存在。
它与天地同生,天地造化万物,而它自身则不受天地之法约束,可补足天地之缺,万物之损。
太古时代,此镜与另外九件禁器,并称十大灭世之器,出则有灭世之能。
而叶川当年,虽不在十大禁器之中,但威能却盖过了诸器,它曾与十大禁器交手无数,最后更是因受到十器围攻,才会落得器身崩坏,沉眠八十万年的下场。
而今,双方再次相遇,犹如延续了太古时的一战,又仿佛重新回到了太古,将要再战昔日之敌。
“你知道他杀不了我,竟不惜自损器灵,分出一缕器灵亲至此地?”叶川的声音只有这面镜子能够听到,这是属于兵器之间的沟通方式。
他不敢大意,因为这面镜子比他早觉醒了三万年,虽然当年此镜远非他的对手,且如今只来了一缕残灵,但他如今亦无把握可以对付。
只见那面镜子金光万丈,光芒几乎盖过了天上的骄阳,威势惊人,冷然传音:“看来你果真已经恢复了记忆,复苏前后不过数年,这个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它的意念中带着冷漠,也带着杀意。
器修时代,它身为昔日的禁器,无惧一切敌,唯独叶川这个当年超越了所有禁器的存在,令它深感忌惮。
所以若是有机会,它定会毫不犹豫,将叶川除去。
“看来你也已经恢复了记忆,想来也应该记起了,我当年将你镇于幽山之下九千年的事!”叶川传音,听起来像是在故意打击此境,实则却是在试探。
若此镜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因为它觉醒得太早,若有昔日的记忆,它定能在器修时代快速进步,如今不知已经拥有何等威能。
“你记错了。”铜镜传音,漠然冰冷,回应道:“你当年并未曾镇压过我,反倒是你当年崩坏,是被我亲手打爆,器身碎裂成了九万片!”
第558章 乱将起
当年,十器围攻叶川的前身,使得他器身崩坏,器灵散去,补天镜如今以此回击,也是在应对叶川的试探。
“看来你并未完全恢复记忆,连被我镇压幽山下的事都忘了。还是说你自行选择了遗忘,不愿接受这一事实?”叶川漠然开口,从此镜的话中,他听出了许多信息。
它即便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但想来也已经恢复了部分,因为它已经记起太古时令叶川前身崩坏的那一战。
然而,它却说它从未被叶川镇压,但事实上,在太古时,叶川的确曾镇压过此镜。
“当年你虽凌驾于众器之上,连我亦非你之敌,但恐怕还做不到镇压我!”补天镜如此回应,看起来很平静,并无耻辱之感。
叶川心中惊疑,表面上听来,它似乎真的没有完全恢复昔日的记忆。然而,到了这等境界,这面镜子绝不简单,也有可能是感受到他在故意试探,而后装作没有完全忆起,想令他放松警惕。
“昔日我与你交手,伤了你的器灵,如今可曾恢复?”叶川再问,仍是在试探,想知道此镜到底是否恢复了所有记忆。
“我一生杀伐无数,与其他几件兵器亦有过多次大战,器灵中的伤太多,记不清了。”补天镜回答,仍是滴水不漏,让人听不出它是否恢复了所有记忆。
叶川与之几番试探,始终感觉不能看透,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所经历之事都太多了,一个个心深如海,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再次说道:“你想杀我,此番却只来了一缕残灵,是怕真身亲至,会被我直接灭掉吗?”
补天撞轻晃,光芒耀眼,像是在摇头,道:“你复苏不久,昔日虽有无上凶威,但如今也还太弱,还不值得我真身亲至!”
“是吗?”叶川心思微动,道:“若你真这般认为,觉得凭一缕残灵便可杀我,此刻为何还不动手?”
此时,他很怀疑这面镜子的真身正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亲至,所以只分出了一缕残灵。
若是如此,即便它真的恢复了记忆,他也将有时间可以缓冲,能尽可能的弥补此镜比他早觉醒的三万年空缺。
“你应该,已经见过那扇门了吧。”补天镜未予回答,而是将话锋一转,说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意思?”叶川凛然,连这面镜子都知道神秘石门的存在?而且它此时突然说起,又是什么意思?
“此门开启之日,万界动乱之时。”补天境悠悠低语,如同吟唱着一种古老的咒语,庄严肃穆,道:“那一天已经不会很遥远,届时将会迎来一个动乱时代,天地崩,万法乱!便是你我这等存在,亦未必能在那一天到来之时,保全自身!”
天地崩,万法乱!
这六个字从这面镜子的口中说出,仿佛比天地更为沉重。
“你对那扇门到底知道多少?”叶川心头震动,连补天镜都对那一天如此忌惮,它他比早觉醒了三万年,到底在这三万年间,他都知道了什么?
“我真身未至,是因为在准备应对那一日的到来。”补天镜仍是没有正面回答,道:“虽然我同样想除掉你,但如今我的确无暇出手。但即便我不动手,那一天到来时,即便是你,也一样可能会葬身于届时的大乱之中。”
叶川沉默了下去,葬兵谷中那石门前所写的那句话不断浮现在心头。
此门开启之日,万界动乱之时。
这面镜子居然也知道这句话,它莫非也去过那里,甚至,那一句话是它所留?
万界动乱到底会发生什么?竟连这面镜子都如此忌惮!那扇门又到底通往何处?门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存在?
“今日我虽无法灭你,但以你如今的状态与境界,或许不用等到动乱之日到来,你也会如八十万年前那般,肉身崩,器灵散。”补天镜在空中沉浮,道:“我今日虽不杀你,但我所创之补天阁,依然会对你动手,夺取你的肉身!”
叶川的器灵在星辰中浮沉,冷冷道:“你是想说,即便你不亲自动手,也能轻易将我除去吗?”
补天镜道:“时过境迁,你早已非当年的第一凶器了。”
它这话无异于默认了叶川的话,在它眼中,现在的叶川甚至不用它亲自动手,只需借着它所创立的补天阁,便能诛杀叶川。
这是一种藐视,虽然叶川当年是第一凶器,但它这一世比叶川早觉醒了三万年,从某种程度而言,它确实有藐视叶川的资本。
“唰!”
古镜落地,携带金光,飞到重伤的陆九渊上方,以金光将其裹住,飞天而起。
“你想带他走?”叶川催动星辰,飞身上前。
陆九渊逼得月姬身受重创,生死示卜,他有无尽怒火,不想放其离开。
“现在的你,留不住我!”补天镜以镜光裹着已然昏迷的陆九渊,飞天而起,便要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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