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喜欢你。”
剧情走向不太对劲儿,她的心乱了一分,手抖了一下,又努力冷静。
她冷着脸,强行掰正话题,重新问了一遍,“你把我召唤来魔界,目的是什么?若是想要我的面皮或者眼睛,光是禁术召魂,恐怕不够吧?”
“目的我说了,我喜欢你,我想要你陪在我身边。”他安静地看着她,瞳孔中的红色暗沉,趋向于全黑了。
柳若烟脸红透,脑子中好像有棍子在搅拌浆糊,她支支吾吾道:“你,不准你说喜欢我!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
他平淡地叙述着,“前段时间,魅魔问我是不是有没有爱上过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你了。”
!!!柳若烟瞪大了眼睛,“别再说了。”
她觉得这个局面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没和她们说,她们都想要杀了我,我不想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他阖上眼皮,像是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叹口气,彻底释然解放。
“你又在骗我,不准说这些,你信不信我真刺下去?”她眼眶红红,像是被惹恼的小猫,张牙舞爪,直接暴露了自己并没有想要刺伤他的想法。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从她腿下面抽出来,覆盖在她攥着利刃的手上。
他微微用力,那利刃就刺破了他的锦衣,刺入他胸膛中的血肉中去。
滋啦一声,血腥味儿蔓延。
与此同时,沙哑低沉声音响起,“我爱你。”
雷光刺破苍穹,白光在那一瞬间照亮了谢无瑶苍白的面颊。
他像是濒临死亡的鱼,放弃了摆动尾巴,放弃了挣扎,将自己缚束于沙滩,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向她献上自己的心脏。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刺进来。”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极淡,冷色更深。
看着自己的手还放在那匕首上,柳若烟瞳孔颤抖,立刻拔出了利刃尖头。
一边将匕首丢远,她一边怒骂:“神经病,自虐狂。”
管都不再管他,她冷着脸推开他,自己抱着食案到桌子面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己吃饭。
身后安静地不可思议,她强硬梗着脖子不转头回去,脑海中却一遍遍思考他的话。
谎言还是真实的话语?
他骗过她可不止一次两次了,她不能这么轻信他。
吃完,整理好心情,她扭过头,看到他还是原来的姿势,安静地看着她,胸口上的血还在流着。
在这样的目光中,她头皮发麻,“你自己刺的伤口,你看我干什么?自己治啊!我身上又没药。”
谢无瑶默默挥了挥手,穹顶的夜明珠全部暗了下来,屋内的窗户也进不了月光。
一片昏暗之中,他褪下自己的半边衣服,给自己疗伤。
柳若烟心中啧了一声,这位倒是位洁身自好的主,抹个药还要关灯。
可惜了,她现在的身体没有夜视眼,根本看不到他的身体。
她神游了一会儿,忽然,感到有一只手摸上了她左侧的脸颊。
在暴雪肆虐的夜晚,那只手的温度炙热滚烫,恰到好处。
柳若烟愣住,在昏暗之中,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能察觉到那个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嘴角,一遍又一遍,没有规律,让她的心脏砰砰乱跳。
她结结巴巴:“干嘛?”同时往后仰起头。
夜明珠悠然亮起,照亮了一切和她慌乱的心跳声。
他英俊的面孔隐藏在葳蕤烛火下,白得好像一张纸,一戳就破,十分脆弱。
可她又知道,他从不脆弱,只有他把别人戳破的份。
强烈的反差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话又让她的理智回归现实。
“你的嘴,好漂亮。”他轻声道。
柳若烟直接炸毛,捂着嘴瞪他,“你暴露了大骗子!”
还说喜欢她呢!不还是喜欢她的器官?
醒来时,空山细雨将尽,天蒙蒙亮。
柳若烟揉着肩膀,从床上爬起来。
本来想去找大师兄的,不过他这个点一般在练剑,她可没兴趣一大早不填饱肚子就去运动。
哼哧哼哧下山买早饭,她又迅速赶回来。
给师兄留了一份,她在自己的洞天福地中慢悠悠看着琉璃窗外的风景,嘴一刻不停塞着包子。
太阳透过清晨的薄雾,染黄了整个玉泉山。
清风在山野间摇曳,木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她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去开门,门就“吱——”一声,被少年从外面推开了。
大亮的天光沿着柳枝的形状铺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几处恰到好处的阴影衬得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
他明显是练完剑又去沐浴了,身上是淡淡的皂角香,白色的衣衫下面是浅绿色的内衬,充满了阳光幸福的味道。
萧楚流清俊的眉眼带笑,看到桌上的吃食,惊讶片刻,“师妹起得这般早!”
“寤寐绝生炼化后我痛定思痛、痛改前非,决定改一下以前的作息了。”她一本正经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睡早起身体棒棒!”
实际上则是她不想睡着了继续在魔界待着,宁可早点爬起来。
“喏,师兄,吃。”她把包子推到萧楚流面前。
萧楚流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笼热腾腾的糖糕,“糟糕,我也给你带了。”
柳若烟眼睛亮了几分,大师兄和她居然如此有默契,她仰着脸佯装苦恼道:“糟糕,那我勉为其难再吃一份吧!”
大师兄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团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吃不完就做干粮,中午再吃。”
“嗯?”柳若烟没懂,迷茫眨眼。
“今天我们就去中原,我……带你去我家看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紧了白色的衣衫,脑海中再次闪现六岁那年雨天衣摆被血染红的场景,心情止不住地低落、沉溺。
他微微蹙眉,下一刻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师妹的手抓住了,她甜甜道:“好呀,我也想去师兄的家乡看看。”
“对了,要给我吃好吃的特产!”她扬起下巴,两眼放光。
手被抓住,下坠的心脏也似乎被那双小手给接住了。
看到师妹恬静乖巧的笑容,他突然有了再次面对苍败从前的勇气。
他穿上了他最害怕的白衣,时隔十一年,终于再次跨上了故土的归旅。
青州多高山, 无穷山脉连绵至并州凌天宗便戛然而止,这是最崎岖的地区。
绕过并州,朝西南而下, 与扬州堪堪擦肩, 两人紧赶慢赶, 可算是在中原站定。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坐落了无数城镇, 万里长风携着金秋瓜果香, 呼啸而过。
入眼之处, 阳光耀眼, 人声沸腾。
这里便是中原最核心的地区——沐阳城,许多世家都聚集在此城内。
从传送阵法中走出来, 柳若烟好奇地看来看去, 亦步亦趋跟着大师兄。
萧楚流安静地看着路边的摊贩, 抬起下巴, 沿着宽阔的天街往前而视, 远山小雨朦胧苏润,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
他的棕眸微微颤动, 脚步也慢了几分。
“啊!”柳若烟没注意他停下的动作,虎头虎脑地撞到了他的后背,她揉着自己发痛的鼻子, 声音柔软问道:“师兄,你怎么不走了?”
“走。”他露出几分笑来,拉着她与自己并肩走, 一边走一边指着周围的建筑给她介绍, “这些和我小时候的布局一模一样呢, 我以前可是这一片的孩子王,一呼百应, 那些小伙伴就和我一起在这些巷道里穿梭奔走……”
听着他的话,柳若烟想象到了那个画面。
五六岁的小孩,生着如玉一般的肤色,双手叉腰,笑嘻嘻和朋友上蹿下跳玩闹。
因为他的家世,从来不会有人欺负他,他可以为所欲为,做所有小孩子都做的事情。
只是,后来的一切都毁了。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萧楚流,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感伤。
可是没有,他温和笑着,踱步到一个烤红薯的摊子上,挑了一个又香又软的红薯递给她,“前面还有点路,小师妹先吃点垫垫肚子。”
城内无法御剑飞行,两人便在长街中慢步前行。
柳若烟东张西望,一边采风富有美感的古代建筑,一边低声嘀咕,“这里怎么有好多萧家医馆?都是你家的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萧楚流指着其中某一处萧家医馆,解释道:“十一年前,我家被灭了满门,我没有那个心力去守住家产,而且师父怕我待在中原会出意外,将我带去了玉泉山。萧家的资产被中原的其他世家瓜分殆尽,其他的铺子他们想变就变,唯独医馆,我不允许他们转做别的行业。”
哦……所以现在只是挂名萧家而已。
柳若烟拉了拉他的衣袖,扬长脖子,笑眯眯道:“师兄,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穷光蛋咧。”去无主秘境前买个清灵化毒丹,都要花费半数身家。
“没想到,你以前这么有钱!”她装作震惊模样。
“那只是以前,而且再怎样,也不能比越宗主有钱啊。”他淡淡瞥了一眼小师妹,很快又将目光转回去。
咳咳——柳若烟噎住片刻,她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钱嘛,够花就行,和别人比来比去的,多累啊。”她干笑两声,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位有钱的主,脸上笑容黯淡下来,“师兄,王师兄的家是在沐阳城吧,既然来了,有空和我去祭拜一下,可以吗?”
“嗯。”萧楚流才刚答应,就听到一声喧闹的争吵声从刚刚他指着的萧家医馆中传出来。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冷风萧萧,一个年老的妇人被人从医馆中推搡出来,随着她一起被扔出来的是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
妇人急忙去抱住那尸体,扬起脸,阳光下满头头发折射着灰白的光泽,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天杀的啊,父老乡亲来评评理,这家医馆就是骗子!骗了我一千两银子,根本没把我儿子治好!这就是在骗钱骗人感情啊……”她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大声指责。
百姓大圈小圈将萧家医馆围住,有的人吃瓜,有的人替弱者鸣不平,句句指责砸向医馆门口的人。
那人是老板,不耐烦道:“我就问你昨晚你儿子有没有去找你?”
“找、找了。”妇人声音小了几分。
“好,按照最初的约定,一千两银子,我让你再见到你儿子一面,我没有食言吧?”老板架着手,冷哼一声。
等妇人痴愣片刻,他冷笑道:“不用想了,我开门做生意的,能完成的事情我才收钱。你既然昨晚已经见到了你儿子,还来这里和我闹,是谁的错,其他人自然会有论断。”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懂这老板在说什么,她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去找的她?”
妇人擦了擦眼泪,抱着自己儿子的头大喊:“我不管,我以为你的意思是治好他……昨晚我以为他是已经活了过来,没想到太阳一出来,他就死了,你还我儿子!”
“胡搅蛮缠,不过,你要是还能交一千两,今晚在和你儿子见面也没问题啊。”老板诱惑道。
“哪里有那么多钱啊,老天爷,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妇人嚎啕大哭。
“弄到最后,是老人家你自己没弄清楚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散了散了。”周围吃瓜的人作鸟兽散。
萧楚流在旁边皱着眉看完了,他没有上前为妇人发声,也没有顺着大流指责妇人,而是默默记住了这里的位置,准备回去查一查这里是哪个世家接手的萧家资产。
柳若烟则对那些对话中的内容感到一丝熟悉。
夜晚尸体回来见亲人,第二天依旧是死亡状态,那不就是……尸体挨到了月灵草吗?!
原著中写过萧家藏着一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月灵草,只要给将死之人或者死人服下,那么该人会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回到他最想要回的地方,月出而现,月落而消。
当年只有一株月灵草,结果被李青峰种满了血月之渊,现在在沐阳城一个普通的萧家医馆中也发现了它的踪迹。
月灵草已经如此烂大街了吗?
她也没有上前去帮助那个妇人,而是拿了些碎银两,找了几个小厮,叫他们帮忙去将那尸体抬回妇人家。
大师兄似乎对月灵草这东西不敏感,居然没有联想到。
想来也是,作为他家一直藏着的禁草,他小时候应当没接触过。
两人心中各怀心思,又走了近半个时辰,手中的烤红薯早吃完了。
柳若烟往肚子里面填到第三块糖糕的时候,萧楚流忽然站定,手搭在俊朗的眉骨上。
微风清浅,他白衣翩翩,快步而上,站在一处红色的大门前,持剑而立,扭过头来,嘴角噙笑。
萧府两个烫金大字牌匾已经沾上了灰尘,正好挂在萧楚流的头顶。
柳若烟懵逼抬头看着眼前的恢弘建筑。
萧家故园占地近百亩,虽然不大,但是修建工艺极高,墙檐屋脚独具一格,十分轩峻壮丽,只是看着外面,便令人眼花缭乱。
她刚开始还以为这里修建了一个特大号的花园呢!
“师妹,我们到家啦。”萧楚流推开门,伸出手来,邀请柳若烟进来。
柳若烟顿住,心间五味杂陈。
关于这里的悲伤回忆,这些年一直在折磨着他。
她不信他心间没有任何波澜,可是他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他装作没有任何事情的模样,拉着她走进萧家故园。
等彻底走进去后,看清楚了里面的一切,他的脚步才停下来,声音不复刚才的轻快,而是偏向于沉重,“师妹,你可以自己逛逛吗,我……我不想在这里了。”
柳若烟看去,发现他面色有些惨白,双目失神望向园中的每一个角落。
就是在这个漂亮的院子里,他亲眼目睹了亲人七零八落的尸体四处摆放着。
这是宣判了死亡的墓园。
能撑到现在,他应该用了很多力气去忍耐吧。
柳若烟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来捂住他的眼睛,轻声安慰:“师兄,没事的,不想看就不看了,我和你一起出去。”
她引着他慢慢往外走,等出了门,她才嬉笑一声,“噔噔噔,你的师妹闪亮登场!”
眼前的手松开,昏暗被光明吞噬,院中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切都风景都好似消失一般,眼前唯一剩下的只有师妹的脸,真实的,灵动的,让人想要触碰又不敢玷污。
大师兄抿唇凝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他真的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站在这里。
他真的做好了心理建设穿了最害怕的白衣回到了梦魇的地方。
他真的一遍遍告诉自己,他能克服的,他修炼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回来报仇的吗?
可是,他好像还是不敢多看。
在院中的小桥上,他最亲近的玩伴被挖了心脏踩碎了脑袋;在檐下,他的娘亲被捏碎了喉咙,胸膛上有大大小小无数血洞;在屋内高椅上,他的父亲被挖心分尸……
一场场一幕幕,狂风怒号,暴雨如注,冲刷不了那血腥的味道。
如今院内恢复了鸟语花香,可血淋淋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闪现。
他还是这样懦弱,不敢面对那可怕的一切。
“师妹,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这样会不会让师父也失望?”他敛起眸,垂着头。
柳若烟眨眼,语气认真,“师父他我不知道,但是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的。”
他没有说话,眼中明显表达了他的困惑——为什么永远不会失望。
瞧着他迷茫的模样,柳若烟忍俊不禁,“笨蛋师兄,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曾经见到的的完全不一样。你会失望吗?”
他顿了会儿,点了点头,“会。”
柳若烟:……等等,这个剧本和她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我会失望是不是我自己太差了,如果我再强一些,师妹就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了,我可以为师妹扫荡一切困难。”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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