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眸一转,阴沉沉地落在了旁边看戏的清池身上。
“我看不如让清池去试试,反正她也那么闲!”
清池是不知道这阵风是怎么会吹到了她的身上。现在的沈冰心就像是一头被惹怒的小老虎,谁来了都要狠狠地咬上一口才能发泄脾气。
没错,无辜的她被盯上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
这群贵女们就已经盯上她了,“我看冰心说的好。不如清池试试吧。”
“清池三年不下山,我看盛京里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大美人。”
“仔细一瞧,清池真好看啊。莫不是那仙人台上的风水灵气逼人,竟然养出这样的美人。”
她们嘴甜得紧,一个个的,唯一还站在清池这边的宋纯思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当然,她们一方面也真是想看看清池的热闹,一方面也想看她“破戒”。这些不过是贵女们的小心眼之一。
“清池,你就试试吧。咱们姐妹可都折在了他的手上,你得给我们报仇回来啊。”她们异口同声地说着,一起看着清池,真仿佛她不做这事,便是不顾姊妹情深。
清池嘴角微抽,她这是被道德绑架了嘛。
“清池……”她身边的宋纯思摇了摇她的手,有些冷淡地盯着沈冰心等女。
“你们闹够了没有!”
贵女们也不高兴,嘟囔着:“不过是玩玩。”
“纯思姐姐你就是太一惊一乍了!”
清池心里冷笑,本来她还不想掺和进去的,但现在她有点不爽了。她安抚地拍了拍宋纯思的手,望着她们,甜蜜地笑说:“好啊,不过既然是游戏,是不是就得有一个好彩头。冰心,你怎么看?”
沈冰心被她将了一军:“彩头?”
第45章 三周目(7)
贵女们笑嚷嚷地说:“这还不简单。冰心, 我看这是你主动提出来的,若是清池赢了,你以后便唤她一声姐姐呗。”
“这可不行!我和她同岁。”要她唤清池姐姐, 比杀了她还难,沈冰心咬牙, 从颈项上取出了一块玉, “这个怎么样?水头足啊。从小跟着我的。”
沈冰心觑了清池一眼, 阴沉沉地说:“若是她能和那人搭上话,不光这东西我给她了, 我还甘拜下风!”
后面一句话说得极其凶,仿佛就要将清池给磨牙吮血了。
“好啊。”清池甜甜地笑, “不过,这还少了些, 各位姐妹既然都想看热闹, 是不是也得添上些?”
“这……”终究她们还是很心头痒痒的, 被清池套入了圈套里,各自都拿出了贵重的东西来。
宋纯思瞧见了她眼里泛着的狡黠, 无奈地笑笑, 还是纵容她了。
便在诸人的目光中, 清池缓缓地走向那青衣书生。
他已经走到了桃花林的深处。
周边还围着些不死心的女孩,痴痴地跟着。
毋庸置疑,他也是被逼进这桃花林深处的。
清池走来的时候, 不知那些女孩是不是瞧见了她的容貌气度, 居然自行惭愧地低下了头。
也没有继续跟着。
清池有些百无聊赖地走着,她的眸光浅浅地落在了那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上。
这样不好女儿颜色的男子, 必定是心中有坚定目标的人。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她本不该羞辱这样的人品, 可谁让她赌了,她自认不是一个君子,只是一个会使手段的女子。
隔着香雪海,桃花如云,她的裙摆轻轻地在满地的花瓣里拖曳出一道香痕。
那浅蓝色的襦裙仿佛交纵枝叶里漏下的天空一角,清鲜淡雅。
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赏着这似美人腮颊的桃红。
也不知自己落入了他人的目光里。
她凝脂般的玉手扶着一枝桃枝,摘下了一枝桃花。
享受般地嗅了一下那甜馨的桃香。
适时,她仿佛终于察觉到那道目光似的,回过头来,含蓄地朝一边的青衣书生微微一笑。
青衣书生那双墨眼之中,凝着她的身影。仍然是一种掷地有节的风骨,清冷如雪般的冷彻。
也透着些许的好奇。
和一丝清池也奇怪的,那就是他对她仿佛有好感。否则绝不会这般瞧着她。
她一时,改变了心里的计划。
忽而在从一边走向小径时,平生生地崴到了脚,她眉心一蹙,娇呼了一声。
眼前闪过一道青影。
一只温热的手扶住了她,免了她摔着,“姑娘,可还好?”
清池心想,很好,看来应该会很顺利。
清池顺势站起,羞赧地说:“多谢公子,我应当……还好。”
他倒是很君子,闻言便松开了清池的手。
“一时情急,姑娘莫怪。”
“这是自然……”清池语气温柔,一只手捂着唇角,潋滟的眼眸微垂就是不瞧他。“奴家名唤清池,不知公子……”
他的视线从她那雪白的皓腕上滑到那凝脂般柔嫩的青葱玉指上。
蔻丹红艳,却也不及这张芙蓉面更艳更丽。
他喉咙微动,语气微哑,“姜曜芳。”
自知失礼般,就不再看她。
若不是清池连他耳坠上一点红意都没有望见,还真的就把他当做好攻克的书生了。
这恐怕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折戟沉沙了。
曜芳,光彩夺目,名扬四海,且赏心悦目,花容月貌之意。
这个名字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的合身。
“姜公子,今日也是来踏青?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
姜曜芳忽而看向桃林东侧,道:“清池姑娘的女伴来了。”
清池这时,正是饶有趣味的时候,自然不愿意离开,她还想试试这位的斤两呢。
“姜公子,你在催我走嘛?”清池一副盈眶落泪的样子,明艳的玉容都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姜曜芳蓦然有些哑口无言,“……自然不是。”
他清雅的容颜酿着一丝委婉的劝告,“清池姑娘……”
可惜他还没说出口,清池手里别着的花枝,轻压着他的手上。
她朝前走了一步,道:“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昔日长孙皇后游上林苑作《春游曲》,调花赏春、潇洒风流。姜公子,你我虽不是古人,又岂可辜负这良日丽景。”
她微微一笑,灿然,回头之间,仿佛可以窥见些许的活泼和狡黠。
姜曜芳不知不觉地跟了上去。
他们同行,遥看桃花,同赏春日。
一时,竟然只有窸窸窣窣的衣角磨擦过声,淹没在桃花和风声里。
姜曜芳没看桃花,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了清池身上。
“小心!”他拉住了她的手。
清池这才瞧见了脚下有一颗石子。她正想抬头说句感谢的话,却发觉他炙热的视线,笼罩着她。
他又在看她的手。
清池嘴角抽了一下,她这莫不是遇上了手控?
她那该死的胜负欲就被勾起了。
恰巧他的手松开了清池的手,也恰巧这时候,她的发丝擦过他的肩角。
微风摇落一场盛世缤纷的红雨。
一朵桃花落在了他的眼睑上。
她扶住了他的肩角,在他视线朦胧的那一瞬间,透过桃花吻了他的眼睛。
那么轻。
雨露般无声。
若不是姜曜芳牵住了她的手,她仿佛是花中的精魂般在这方天地里彻底地消失了。
“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衣书生冷玉般的眼睛里笼着春雾般的茫然。
还有一丝逐渐升起的火花。
这时,他仿佛也从那个冷眼瞧着红尘的鹤初次走进了人间。
清池的心里涌起一种来自掌控欲的美好,她注视着眼前这个激起她兴趣的男子,笑着说:“自然我心慕君子了。”
姜曜芳迟疑了一下,脸上那茫然的神色变了,“可我们才见了一面。”
“有所谓,白发如新,一夕如友。姜公子,可曾看过话本……”清池掩袖笑了一声,语气旖旎,透着些暖。“这便是一见钟情,自此念念不忘了。”
他似懂非懂。
清池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一时觉得还觉得挺新鲜的。
明明靠一张脸就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却在男女之情上天真得令人惊讶。若不是他太能装,那这大概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你对我一见钟情?”
清池乍然听到他这般问,才发现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脸上的笑都不自然了。
喂,那就是暧/昧的一句话,这又不是读书,干嘛每句话都要问个清楚啊。
可眼前人盯着她的样子,分明就是要搞懂她的每句话。
清池这会儿,特别想逃之夭夭了。
这里她还是得补充一句。撩人,太愣头青也没什么意思。
“姜公子,那你呢?”
清池幽幽地盯着他,大有他要是不会说话,就借口跑了。
姜曜芳认真地思索了起来,“我不知道。”
清池绝倒。
敢情她做了这么多,都是偏向木石抛媚眼?
她现在是终于体会到了沈冰心这些女孩大那种严重受挫感了。
“哦……”
大写的尴尬。
他可真是厉害,不动如山,不食情爱!清池咬牙切齿地心想着。
一时间,清池是真的累了,也彻底摆烂了,反正她和沈冰心她们打的赌,她已经赢了。
走了几步,清池就道:“姜公子,我也该告辞了,姐妹们还在外边等着呢。”
“嗯。”姜曜芳的反射弧挺长,好一会儿才说:“清池姑娘,你要走了?”
没错,没错。实在无脸继续待下去了。
清池十分遗憾地说:“一想到以后不能见到公子,清池心中万分不舍。”
姜曜芳止步,道:“清池姑娘,你对我的一番心意,曜芳虽然不解,但心中铭记。”
等等!你还当真了?
清池觉得自己不能说客气话了。
“那……公子便留步。”清池转身,脸上神情冷淡了下来。愕然地,她听到了身后冷透如石的声音道:“我们还能见面吗?”
桃林里的一场瞬息的风吹起。
青衣书生的衣发皆飘然。
他凝望着她,那双眼睛里也只有她。
清池居然在里面见到了一丝她不敢确定的情绪。
真是有趣。
一下,她又高居了主导地位。
“也许会吧。”她狡黠地说。
桃林外围,大概是她离开的时间太久了,那些贵女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都探出头瞧向这边呢。
“清池姑娘,以后,不要再和他人打这种赌约。”姜曜芳低声说。
清池怔了一下,微微一笑,“原来你都知道啊。”
姜曜芳点了点头,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年轻的学子,修拔如青竹,霜凝雪塑。
清雅如一本待人翻阅的书卷。
他的眼中含着情意,比起那只孤傲的鹤,却更加动人了。
可惜,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动情吧。
“珍重,姜公子。”
她转身后,一次都没有回头。
姜曜芳心口一疼。
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他不曾收回视线。
望着那抹淡蓝的身影从眼角里消失。
青衣书生的手覆着心脏处,眼角也滑过一抹黯然。
“清池回来啦,清池回来了!”
“不愧是清池,马到成功了!”
清池一回来,就受到了贵女们的热烈追捧。
“嘻嘻,愿赌服输。”贵女们把输了的物件都放到了清池的手里。
“哎,冰心呢?”大家也把目光放在了蜷缩在后边的沈冰心。
沈冰心黑着脸,拿着那块心爱的玉佩挪着步走了过来。
满眼的不舍。
清池瞧了她一眼,“不便了,既然是妹妹的心爱之物,我哪能夺爱。”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爱惜脸面的沈冰心哪能做得出这种事,她扭开眼睛,把玉佩拍在了清池手里。
“给你!”
清池笑眯眯地接了,“冰心,那我就不客气啦。”
沈冰心一脸的心疼,手都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清池微微一让,转而和旁边的人说起话来了。
“清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快给我们说说。”
“就是就是,咱们想和他搭上一句话都难。结果你去了那么久,还一起逛了桃花林。嘿嘿……”
“不,你缺的不是别的,起码你得有清池这样美丽的脸蛋啊!”
清池发现自己小瞧了她们的八卦,很快,她就被这圈贵女紧紧地围在了中心。
她们还一个劲地追问过程,自然也被清池含糊了过去。
宋纯思瞧着这一幕,也很无奈。
这一幕还真是时隔三年后,再次发生在眼前了。
不过,也许真的是三年不见了吧,她对眼前这个已露出倾国之色的少女居然说不出的陌生。
贵女们的聚会大概在下午四点左右结束。
回去时, 清池并没有让车夫直接回安定伯府,而是绕到了金风细雨楼。
她得处理些别的事,这也是她这次下山的重头戏。
戏台上的名伶正唱到名段处, 嗓子吊得细细长长,华美又热闹。
包厢里, 清池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自然她不会主动去打听李蓉蓉和李叹的事情, 那只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三年来, 她拿安定伯小姐名头放风做生意,不知不觉间已经攒下了近五万两, 这还只是账上的现银,不包括地皮店铺庄园。
难怪有人说, 原始资本最难积攒,一旦过了这个阶段, 银子就像是流水般被鱼儿主动地围了过来。
当然, 最初的时候, 李叹发现了。还特地送了近一千两过来。
可后来,她拜入公主名下后, 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了。
就连安定伯夫妻知道了她经商, 也只是问她是不是缺银子, 为了自家的前途,还咬牙送了一万两过来。
清池当然全都含笑地收下了。
“姑娘,最近港口来了一批外国商人, 要收购大量香料, 苦于无门,求到了我们这边。”汇报完时, 其中一位管事忽然说。
清池皱眉道:“真是奇怪,他们不去找掮客, 怎么找到我的头上?”
自从背靠玉真公主和琼霄真君后,她倒偶尔也当过几回掮客,但那也是她实在推辞不了,又是世家卿贵之间的。
她可不喜欢揽上这种麻烦事。
管事笑着说:“如今在盛京里数姑娘这边最有门道了,这群赖皮子不知在哪听说过,就堵上门来了。”
清池道:“这事你们看着办,若真有朝廷那边禁止的,那就叫他们另外找人。”
管事道:“是。”
管事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主子,不仅惧于她的身份,更惧于她的雷霆手段,可不敢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小姑娘。否则早就和自己的前任一般,落得一个无地自容,无家可归的悲剧。
清池挥退了他们,把账簿收了起来。
打算一会儿就着这优美的戏曲,顺便查查账。
渡过这个悠闲的春日午后。
管事们自然是不敢瞒她,不过清池查账也主要是为了明确业务,未来的一年她打算拿出一部分投资出海的货物。
若是一举顺利,那以后几年都不用担忧生意了。
她这后半生可都要靠它了。
其实自下山以后,清池也头痛得紧,一是宁司君和玉真公主那就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她出不出家反而是一件小事了。毕竟,现在的她,大可不用嫁人。玉真公主做女冠照样风流潇洒,入帷之宾不断,她何尝不可以效仿?在这个古代,做女冠反而比贵妇更加自由清净。
二是李叹这边,回府后,她只和他匆匆地见了一面,瞧得出来,他的确是很忙。
就连安定伯夫人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大概,过几日,真千金李蓉蓉就要回来了吧。
却不见紫袖,这一点倒是让清池格外的奇怪。不过,也对,这一世她的人生轨迹和前两世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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