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嫡香(叶蓁蓁)


炕桌上摆着一盘棋,两盏茶,智空一早就料到他会来,早已等候多时。
“殿下请。”说罢,毫不客气地执黑先行。赵璟随即执白落子,起先你来我往十分快速,渐渐地到了中局,两方思索的时间都长了起来。
“皇帝此番绝不会轻易让你掌兵。”智空落下一子,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意料之中。”
“三皇子和六皇子蛰伏多时,机会摆在眼前,必然会极力争取兵权。”
“竖子不足为惧。”赵璟淡淡地说道,忽而抬眼看向智空,“我的对手从来不是他们。”而是承安帝。
“凤州守军将领范将军乃是安国公旧部,早年也曾立下赫赫战功,有他在守住甘城绰绰有余。”
“赵珝心机深沉,小六还太嫩,这一番军权之争恐怕要落到赵珝头上。”
“范将军对安国公之死心存疑虑,恐怕不会甘心听从三皇子或者六皇子的调遣。”智空道,说完话锋一转,“殿下近日彻查安国公身死一事可有所得?”
赵璟眸光轻敛,眼中多了几分深意,“先生知我。”说罢他抬手沾水,在炕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智空看了那个字眼中极快地略过一丝惊讶,“当真?”
赵璟点了点头。
“那虎符……沐清溪可知此事?”
赵璟摇了摇头,因为提起沐清溪,面色柔和了些,“她尚未知晓,我也并不打算告诉她。”
智空心里明白,这件事事关安国公之死,按理说本该告知沐清溪,但是其中牵扯甚多,太过复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不知道反而是好事。那人入京这么久不曾向沐清溪表明身份,恐怕也是不想沐清溪被卷入其中。
“至于虎符……”他手腕微动,袖中一物落入掌心,摊开手掌便显现在了智空眼前。
智空一见此物登时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溜圆,“果真是在他手中!”赵璟掌心中躺着的正是自烈帝去世之后便已经遗失的三军虎符!
“此乃天助殿下!臣当日曾言沐清溪乃乘龙之水,此言正应在此处!殿下有虎符在手,有军中威望,何愁大事不定!”
赵璟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那句“乘龙之水”他原本并未放在心上,此刻听来更觉得刺耳。娶沐清溪是出于本意,并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箴言。
“这话勿要在提,你当知我从不相信。”
“是。”智空眼下正为虎符而激动,赵璟说什么都应下。虎符在手,名正言顺,景王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分。
“扎尔扎身边的那位谋士的去向可曾打探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璟对那人总有种熟悉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这文先生当日趁乱脱身,智空虽然派人追查,却始终没能找到,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这个人已经石沉大海,消失无踪。偌大大梁找个人并不容易,文先生既然能趁乱脱身定然有所依仗,赵璟只嘱咐智空继续查下去便不再多说。
两人说话间棋局已经接近尾声,棋盘上白棋步步为营,黑棋已然无路可走。
这一局江山天下,终归是要有个结果了。

第204章 夜话
朔月斜挂天边,三两颗星子点缀在天边,暗夜里寂静无声。一猫一虎趴在脚踏边的毯子上呼呼大睡,时不时咂咂嘴,梦里也不忘美食佳肴。沐清溪看了眼里侧好梦正酣的客儿,小团子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羽翅似的轻轻扇动,自己却失眠了。
“笃笃——笃笃笃——”
窗外夜猫子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本就烦躁的心情因为这声音越发不得安宁。过了好半天,那笃笃声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沐清溪甩甩头起身下了床,睡不着的时候勉强睡是自己折磨自己,还不如找点事做分散精力。
书桌上是白日尚未写完的一幅字,“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从北疆烽烟升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赵璟必然会再次挂帅出征。纵观大梁上下,没有人比赵璟更适合挂帅。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是因为赵璟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掌握兵权,坏却坏在——前世这场战事来得没有这样早。
重来一世,许多事情都与上辈子不同,或许是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留在京城,一步不同,步步失去了控制。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她不知道会去往何方,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改变会给其他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如果这场战事与上辈子的结果相同,那么此战之后北狄损兵折将,北狄汗王急怒攻心吐血而亡,北狄王庭顷刻陷入争权的混乱,北狄汗王的数个儿子和左右贤王为了争得汗王之位彼此开战,北狄全境陷入战乱之中,互相征伐。而赵璟趁此时机一举北上,将北狄驱逐出阴山以北。从此以后,阴山以南的全部土地全部被划入大梁版图。
然而,大胜之后等待赵璟的却不是封赏和嘉奖,而是——屠刀。赵璟班师回朝之后不久便受到朝堂各方倾轧,最后被以谋逆之罪名推到断头台上,血溅三尺。
她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这些而已,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足够准确。那时候她已经逃出严家,疲于奔命尚且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去探知别人的生死。至于赵璟是不是真的谋逆,中间的是非经过她一无所知,智空也不曾对她说过。
今生这场战争提前了,赵璟还会不会重蹈覆辙?
“笃笃——笃笃——笃笃笃——”
恼人的声音还在,沐清溪烦躁之下忍不住想把那夜猫子赶走。只是,推开窗户,一抬眼,整个人却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
窗外,玉树临风的景王殿下站在那儿,手上极不相称地捏着只夜猫子,那夜猫子看到沐清溪出现似乎十分哀怨地瞪了沐清溪一眼,接着又去“尽职尽责”地啄着窗棱。
“笃笃——笃笃笃——”
沐清溪此时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是想明白了才更加哭笑不得。
“你想见我直说就是,何必折腾它?”那夜猫子被按在窗棱边上,显然是迫于堂堂王爷的威压不得不啄窗棱。看窗棱被戳出的一点凹槽,夜猫子大概把窗棱当成了赵璟来报复。
被拆穿的赵璟面上极不自在地闪过一丝窘迫,他清了清嗓子,半晌才憋出一句:“怕吵着你。”
沐清溪:……明明夜猫子更吵人!
“还不放了它,吵死了!”沐清溪不说破,免得他更加尴尬,只是小小地抱怨了一声。夜猫子得了自由毫不留恋地扑腾翅膀拍拍屁股走鸟,生怕慢一步又落入赵璟这个大魔王手里。
没了夜猫子的“笃笃”声,周围倏然安静了下来,沐清溪和赵璟相对而立,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股不自在。上次他们相对而立的时候不欢而散,那段记忆委实不怎么好。
赵璟正是顾忌上次的事不敢直接翻窗而入,于是只好抓了只夜猫子来当敲门客,还被正主抓了个现行。眼下老老实实地站在窗户旁边吹冷风,他身材高大,比窗户还要高出几分,为了看沐清溪弓着身子缩在那儿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沐清溪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到房中找出件披风捧了过来递给他,“夜里风凉,先穿上。”仲秋的夜里风凉,她绝对不是心疼赵璟,只是不想堂堂大梁将军被冻得生病而延误军情。
熟知赵璟一接过那披风脸就黑了,“你这怎么会有男子的衣衫!”那披风颜色深沉,上面绣着猛虎纹样,一看便是男衫样式。
沐清溪一听脸更黑,“想什么呢你,这是我大哥的披风,你若不穿便还我!”
一听是大舅子的,赵璟心知自己这醋吃得委实莫名其妙,是他太紧张了,连忙道:“我穿我穿。”媳妇儿心疼他呢。
“有什么事就快说。”这是她的闺房,就算两人亲事已定,被人撞见也是要说闲话的。何况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非要在这大半夜的吹冷风。
“到底怎么了?”赵璟还是不说话,一声不吭,沐清溪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奇怪,心下有点急了,“出什么事了?”
面前的小姑娘容色尚且稚嫩,眉宇间却已经隐隐带上了一抹艳色,比起半年前初见时长开了许多。昏黄的灯光照过来,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户一侧的墙上,相依相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赵璟忽然心中一动,面色严肃,嘴上说道:“我大概不日就要出征了。”不日,又不是明天,也没说错。
沐清溪虽然早有准备,可是乍然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心中一痛。战场凶险,任你是百战百胜的将军,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出意外。她的父兄常胜多年,最后不也死在了北狄的阴谋刺杀之下?赵璟如今就是北狄南下的拦路虎,不必想也知道狄人有多么盼着他死,刺杀的手段只会更多。
想到这里,心里疼得厉害也软得厉害。
“你打了那么多仗,从来没输过,这次也不能输。”
“嗯。”
“你要是输了,那就太丢脸了,我爹爹在天上看着一定觉得你不够格做他女婿。”
“……嗯。”这是安慰人还是捅刀子?
“所以你要好好打,打赢了回来我就嫁给你。”
“嗯!”就这句最好听!
“我、我能不能抱抱你?”
沐清溪抬头看着窗外的赵璟,他的眉目如大海般深邃,她轻轻点了点头,赵璟眸光柔软下来,猿臂长伸隔着窗棱把小姑娘小小的身体揽在了怀中。心中缺着的那片地方倏然间被填满,赵璟满足地叹了口气。美人点头投怀送抱,就算明天被拆穿了也没什么……吧?
第二天一早,百官大朝。承安帝于朝堂之上宣旨,敕封三皇子赵珝为大梁兵马大元帅,总领北疆三路兵马,掌帅印,守国土。敕封贺子琦为中路军先锋军,领从三品奉节将军衔。着兵部、户部调集粮草辎重,点齐兵马,三日后出征。
沐清溪躺在床上裹在厚厚的被子里,听了珠玑的转述一边不停打喷嚏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赵璟,这个混蛋!大骗子!说好的不日出征呢!都是骗人的,亏她还心软让他抱了半天!大骗子!
景王府书房里议事的赵璟冷不防连打了三个喷嚏,王府幕僚和属臣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赵璟揉着鼻子心想沐清溪肯定已经知道赵珝挂帅,这会儿指不定正敲着桌子骂他呢。念头刚过,忍不住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郑大人看不下去,站出来劝道:“秋日转凉,还请殿下务必要保重身体才是。”
赵璟擦着鼻子表示自己受教了,属臣离开后,景王府管家急慌慌拿着王府的帖子去了太医院。不得了了,景王殿下竟然着了凉!
一把年纪的老太医被匆匆带到了景王府,望闻问切之后皱着眉头对景王道:“殿下虽然年轻力壮也要懂得爱惜自己才是,不然日后受罪的是您自己。”这情形一看就是吹冷风吹得。
然后又絮絮叨叨地嘟囔,这几日天气变化,京中生病的人多,年轻人啊,真是仗着年纪小就无法无天了……
“太医说的是沐家二小姐?!”赵璟从那一堆人名里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名字,忍不住追问。
太医没当一回事,随口答道:“可不是,那小姑娘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吹冷风,小小年纪学古人伤春悲秋,真是不懂事!”要不是元瑜郡主下帖子请他,这种小风寒他都不想看!
躺在床上喝苦药的沐清溪浑然不知自己被扣上了一顶“伤春悲秋”的大帽子,如果知道的话指不定要跳起来去找曹元瑜理论,她到底胡编乱造了些什么东西啊!
太医不明就里,沐清溪生病的原因赵璟却是一清二楚,想到自己心血来潮撒了个小谎竟然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赵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怪不得今日一直打喷嚏,小姑娘肯定在心里骂他呢!
想是这么想,太医一走赵璟顾不上自己还病着连忙让管家准备了一堆药送到安远侯府,想到沐清溪不爱喝苦药还特地嘱咐他去糕点铺子买了沐清溪喜欢的点心。
事到如今,能补救就要补救。至于他,还是过几天等她气消了再出现吧。

“丢出去!阿嚏——”沐清溪捂着鼻子气呼呼地道。
锦绣无奈地摇了摇头,给站在一边回话的春棠递了个眼色,春棠会意。景王府送来的东西哪有丢出去的道理,小姐如今跟景王订下婚约正是该互敬互爱,岂能因为这些小事惹了景王不快。
“小姐,奴婢有话想跟您说。”锦绣在床边坐了下来。
沐清溪看到她的神情就有点心虚,锦绣一向聪明,八成是猜到她着凉跟赵璟有关,沐清溪低着头默默等锦绣说。
“您和景王殿下的婚事已成定局,圣上下旨断无更改的可能。景王殿下与小姐本就相识,殿下既然请旨赐婚,想必对小姐定是心有戚戚。然而,男女大防终究须得遵守,景王殿下是男子,又是皇室贵胄,这些规矩大约不甚清楚,奴婢即便有心也劝谏不得。然而为小姐之长远计,该说的话小姐务必要说,千万不要为了景王一时开心而误了自己。”
沐清溪自重生以来行事作为自有章法,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锦绣的规劝了。这一番话虽然委婉,却实实在在是在教导她。不管景王如何,她沐清溪该遵守的规矩都得守着,否则到最后吃亏的是她自己。
“锦绣姐姐,他没做别的。”沐清溪红着脸辩解了一句,心下早就听进去了,面上还是羞得很,免不了嘴硬一番。也只有锦绣会在这种时候提醒她,换做沐庞氏,大概巴不得她多多顺着景王心意讨景王欢心,好给沐家挣点好处。
“小姐知道就好,我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看出沐清溪害羞,锦绣善解人意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沐清溪,大白猫左右看看无人身姿矫健地一跃,在锦被上踩了几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爪子拨弄着沐清溪的手指。沐清溪会意,伸出细长的手指缓缓地给它梳毛。一边出神地思索起挂帅之事,眼下北狄来势汹汹,承安帝却一反常态将赵璟弃置不用,反而启用从未带过兵的三皇子,实在令人费解。
北狄自西域南侵之战前世她只听过一次,难道在那之前还有一次,只是她消息闭塞不曾听说?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说得通。前世这个时候她尚未出嫁,还被关在小院里过着清苦的生活,几乎与世隔绝。如果这场战争范围并不大且很快就结束的话,京中不会有太大的波澜,下人不放在心上闲言碎语,她也就无从得知了。
“小姐,这是景王府送来的礼单,是管家亲自来的,您可要问话?”春棠捧着一张帖子进来。
沐清溪扫了一眼,上面列的都是些药材,唯一让她满意的就是几样点心。“不见了,你替我带几句话。”她眼下没出阁又病着,不适合见人。毕竟是景王府的管家,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是。”春棠应了,想起管家那张苦脸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听说景王殿下也着了凉,正躺在府里喝苦药呢!”
沐清溪倏然间心情好了一点,嘴角上翘,凭什么她自己喝苦药,赵璟也是活该!
“等等!”见春棠回完话要走,沐清溪没忍住把人叫住,半晌才别别扭扭地道,“就说、就说望他保重身体,早日痊愈。”这是礼节,她才不是心疼呢!
春棠忍笑,“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大军开拔当日,景王以身染风寒为由不曾出现在送军朝臣之列。承安帝站在高台上看着队伍中空缺的那一处,眼中掠过一抹深沉。而朝臣则看着那空缺的一处心下各有猜测,十之八九都在想景王是不是因为不能挂帅而心生不满。
第二日,承安帝微服出行至景王府。管家昔年曾经伺候宫中,一认出是皇帝亲至人还镇定,心下却慌乱得很。只因眼下他家王爷人在书房,可书房里却不止他家王爷一个人!
“颜卿在何处?”
“回皇上,殿下正在书房练字。”管家额头冒汗。
“哦?身体可大好了?不必惊动他,朕亲自去看看。”承安帝摆手阻止管家让人通报的动作,自己大步朝景王府书房走去。这座王府他来过数次,地形熟悉得很,无需人带路便顺利找到了书房所在。
而此时书房里,赵璟和沐清溪正在作画。都是着凉风寒,沐清溪躺在床上养了三天便痊愈,可赵璟这个平日里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竟然拖拖拉拉到现在都没好利索,常常是今日见了好,明日又反复。太医院的老太医也没办法,只说是平日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总是好的慢些,只能慢慢调养。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