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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香(叶蓁蓁)


刚刚写完一幅字,王轩搁笔欣赏,忽听得脚步声走近,牢房的门锁被人打开,一个背着光看不清面目的人走了进来。来人身形颀长,气度威仪,应该是久居上位习惯发号施令的人物。王轩心中一动,此人或许就是幕后之人?
“王文书。”声音低沉而淡漠,应该不曾听过。
王轩心中一跳,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如此称呼他,“敢问阁下是?”
“你本名王晰,字明义,烈帝三皇子幕僚,曾任文书一职,随三皇子南下勘察灾情……”
王轩听着听着额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去擦。
“是也不是?”
“……是。”王轩颤声答道。
“三皇子被洪水冲走之时,你在何处?”
“我、我在……”王轩抖着声音说不出话来。
“你就在他身边。”那人淡淡地替他答道,紧接着声音寒若冰霜,“你不过一小小文书,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子,你受何人指使?”
王轩心中震惊,脸上血色尽褪,当年的事不是都……怎么还会有人提起?他立刻意识到此刻处境不妙,却更不敢承认什么,“阁下、阁下玩笑了,三皇子乃是误入洪水,哪有什么谋害……”
“呵。”来人笑意森冷,“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找到了你,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你再隐瞒下去不过是徒劳。听说王夫子对妻女甚是看重……”
“别伤害我妻女!”王轩大叫。
男子锋锐极富穿透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王轩苦笑一声,“当年之事王某实非自愿……”
赵璟走出地牢,对跟在身后的龙三道:“好好看着,别让人死了。”
“是。”
赵璟颔首,踱步走出此间。有些事越来越靠近真相,三皇兄如此,大皇兄和二皇兄那里又怎么会是巧合。他的叔父,真是好盘算啊!
只不知,皇祖母对这些事又知道多少?是全然不知还是知道一切却放任不管?
心中不快,回到景王府便大步朝练武场走去,贺子琦好巧不巧的撞在刀刃上,被拎到练武场揍了个圆滚。扶腰按腿,惨叫连连。
幸而管家及时赶到,将他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
“殿下,这是最近搜集来的东西。沐家二房近日似乎十分缺银子,是以量比以前多了不少。”
赵璟边听边回到书房,“沐清河要上任,自然是要大出血。确定都是沐家的东西?”
管家垂手道:“不敢有差。”
赵璟满意地点头,“送去给沐家二小姐,另外把这封信带给她。”一边说一边提笔蘸墨飞快地写了些什么,封存起来交给管家。
“是。”管家领命不敢怠慢,立刻去了。
清晖院里,沐清溪刚刚给客儿泡完药浴。小家伙最近身子调养得好,连身高都窜了窜。洗干净换上衣衫,打发他去玩儿,沐清溪才坐在桌前给怀宁侯府写信。姨父到现在还赋闲在家,也不知当今圣上是怎么想的。她自问清楚姨父为人,绝不可能与方知之辈同流合污。可是,她相信不代表皇帝相信。想到这,越发后悔七夕那日没有抓住机会问赵璟,她当时整个人都因为那句话懵得很,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走,姨父和姨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怀宁侯府却会因此一蹶不振,仅仅是因为山东税粮案和山东旱灾案吗?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小姐,元瑜郡主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珠玑跑进来说道。
曹元瑜给她送东西?沐清溪满腹狐疑,之前不是说邀她出去玩儿,怎么改成送东西了?沐清溪满腹狐疑,让把人唤进来。
人一进来,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哪是曹元瑜给她送东西,为首的妇人人分明是上次赵璟派来的那位嬷嬷!
沐清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赵璟借着曹元瑜的名义这么胡来,曹元瑜她知道吗?
望江楼,曹元瑜看着景王府来的人笑得欢畅,“小皇叔几次三番借我的名义可不能白借啊!”
“郡主说的是。”
“啧啧,可得好好想想要什么报酬!”
“郡主说的是。”
“喂,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郡主说的对。”
曹元瑜:……

第168章 当票
行礼厮见后,沐清溪便见到了“曹元瑜”送给她的东西,四四方方一个楠木大箱子,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数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嬷嬷,这是?”沐清溪有点弄不懂了,“曹元瑜”这是要给她送多少东西???
“奉殿下之命,此箱中所盛放之物均交由小姐处置,还请小姐亲自验看,奴婢等人也好复命。”那领头的嬷嬷说道。以“殿下”称呼,刻意模糊了名字。
沐清溪只好让人把锦盒一个个捧出来亲自看,第一个是个方形的锦盒,约莫巴掌高,锦绣打开来看到其中之物只觉有些眼熟。
“小姐,您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是一块玉扭丝纹瑗,瑗呈内外双重环状,环面饰以扭丝纹饰,内外玉环之间有六处相邻,其中三处饰以扭丝纹,另外三处以玉质粘合。
怎么会没见过?
沐清溪心下震动,这玉扭丝纹瑗又叫连心双玉环,乃是战国时流传下来的器物。凤州李氏所有,经由她的外祖母李氏交到母亲杜氏手上。这瑗取材蓝田美玉,玉质上佳,历经千年依然温润通透,且戴在腕上通体生凉。杜氏不耐暑热,最喜欢在夏天拿出来戴着。她见过无数次,又怎么会不熟悉?
有这一件打头,剩下的不必说也能猜到是什么,全都是她父母的遗物。而这一个大箱子中单这样的锦盒就有十数个之多,父母的遗物徐氏到底糟蹋了多少?
第二个锦盒中是玉云纹剑首,宫中所赐;
第三个锦盒中是和田白玉错金嵌宝石碗,杜氏本家所有;
第四个锦盒中是仿斑竹五彩花鸟文墨赏玩青玉小床,宫中所赐;
第十六个锦盒不同于前面数个,锦盒极大,且用的是紫檀木质地的锦盒盛放,锦绣抱起来有些吃力,珠玑帮了一把,两人合力将其取出。沐清溪看着那大小,心底一动,几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打开以印证心中所想。
锦盒一打开,亮光扑面照得人睁不开眼,待亮光消失,盒子里的东西才显出真实面貌。
那是一把琵琶,一把五弦的琵琶。
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大梁朝如今的琵琶多是四弦,这大概是唯一一把传世的五弦琵琶。其正面以特殊的镶嵌手法嵌入飞天凌空奏乐之图,背面则以同样的手法嵌入百花齐放百鸟朝凤之图,最特别的则是嵌入如此繁复的图样却丝毫不损其音质。
此物原本是塞外西域所产,当年沐骏横扫北境突入西域,俘虏西域皇室三百人,此后西域称臣,对天朝年年纳贡,这把琵琶就是西域贡品之一,后来被沐骏求来转赠给了杜氏收藏。因其曾为贡品,其底部花纹之间不起眼处印着一个小小的“贡”字,并有西域国特有的标识为证。沐清溪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这两样东西,这把琵琶确实是杜氏的那一把无疑。
不能再拖下去了,沐清溪不知道徐氏当掉了多少,更不知道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还能不能找回来。更可怕的是,徐氏当掉这些东西的时候甚至没有想过其中有些是御赐之物,皇宫大内所出,有其特有标示,但凡市面上有点见识的掌柜伙计都会认识。
因为,私当御赐之物等同于藐视天恩,轻者视为不敬皇帝,重者视同欺君……
她甚至忍不住去想,上辈子沐家最后被抄家斩首是不是就是因为徐氏胆大包天私当御赐之物才招来祸患。
只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把事情瞒下来,不然真像上辈子那样把自己也搭进去她如何能甘心?
但愿……还来得及。
“嬷嬷回去代我多谢殿下,大恩大德,清溪必定设法偿还。”沐清溪对那领头的嬷嬷道,欠赵璟的人情实在数不清了,索性先放到一边,这大概就叫债多了不愁?
无论如何,她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有机会还债。
“奴婢一定把话带到,此处还有一封信,亦是殿下要转交给小姐。”嬷嬷说着取出一封信递给沐清溪。待沐清溪接过便道,“奴婢告辞。”
“且慢,我若回信……”
“小姐,殿下说不必回信,小姐阅后自有主张。”
沐清溪本想说回信顺便带回去,却被那嬷嬷打断,只好点点头放人,自己则在满屋子奇珍异宝前展开了信。
信上寥寥数字,“怀宁侯,山东,方知弟。”
沐清溪看得云里雾里,不解其中之意。看表面意思,赵璟知道山东之事,也知道怀宁侯受到牵连,“山东,方知弟?”方知是山东之案首罪,他还有个弟弟?这个弟弟又跟怀宁侯有什么关系?
“小姐,不如送到怀宁侯府上?”沐清溪并没有刻意避着人,锦绣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于是提议。
沐清溪想想觉得有道理,她不明白姨父未必不明白,说不定赵璟就是想借她之手提醒姨父?至于原因,担心无缘无故示好姨父不肯信他?
一切只是猜测,沐清溪立刻把信封好,随信又附上几句话说明此信来历,随即把春棠和春雁召来,命她们亲自带着信回怀宁侯府走一趟。
“但愿有用。”沐清溪喃喃道,赵璟这个时候送这种消息,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才对。
“小姐放心,侯爷和姑奶奶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锦绣劝道。
“但愿吧。”她担心的不是性命,而是怀宁侯府的前程。
锦绣看了看地上摆开的箱子和锦盒,这么放着不成,人来人往太过扎眼了,便问:“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些?”
怎么处置沐清溪还没想好,可是时间不等人,越多的人知道徐氏私当御赐之物沐家就多一份危险。如果这份危险只针对二房也就罢了,偏偏天子一怒,哪里会管你是大房还是二房,万一真的出事,她和客儿还有身边这些人全都会受到牵连。若是上辈子沐家覆灭之根由真的在此,那徐氏到底私当了多少东西!
“锦绣,先把东西收好,还有那些当票,莫叫别人知道。我得想想,我得好好想想。”沐清溪按着额角,眉峰簇成一团,凹出深深的痕迹。脑袋里思绪纷纷,横冲直撞,思来想去,沐清溪叹了口气,起身取过众多锦盒中的一样,正是仿斑竹五彩花鸟文墨赏玩青玉小床。
“小姐?”锦绣见她脚步踟蹰,一时要走又一时回转,看起来十分为难地样子,“可要奴婢做些什么?”
沐清溪咬着唇,目光落在手中的青玉小床,这青玉小床是赏玩之物,长不过一臂,其上雕琢童子戏葡萄架的图样。玉是上品昆山凤凰玉的一种,这种玉玉质更为坚韧,雕琢时不易损坏。她本来是想带着一样去双鹤堂,把此事告诉沐庞氏。这件事在她能力范围之外,是她无法掌控的,如果来日沐家真的因此灭族她就是千古罪人。眼下最好的办法似乎是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沐庞氏毕竟经历了风浪,几十年沉浮走过来,就算如今年纪大了,资历却摆在那里,应该会比她更懂得如何处置……吧?
可是,如此一来,她暗地里调查徐氏和二房的事势必瞒不住,沐庞氏一旦得知她暗中调查二房,绝对会对她产生怀疑,这对她以后的行事十分不利。尤其,这件东西的来历她说不清楚。
青玉床,当票,哪家当铺?怎么知道当在哪儿?当了多少银子?什么时候发现的?哪来那么多银子赎回来……这些问题她一个都没法回答,如果编谎话的话,单是“哪来的银子”这一项就编不圆。一来她的酒铺刚刚起步,不想那么快暴露;二来,说句实在话,她的酒铺的盈余其实连这些东西里最便宜的那件都买不起……哦,算上三叔给的分红的话,大概勉勉强强能买到最便宜的那件,还是在卖家不刻意提价的前提下。
所以,沐清溪犹豫不决,就像走进了死胡同,找不到出路。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下,但是沐家的灭族之祸又时时悬在心头,像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利刃,叫人无法安心。只是过了没几天,沐清溪竟然整个人都受了一圈。锦绣看不下去,趁着没人的时候劝她,“小姐,既然此事景王殿下肯出手定然是有意帮您遮掩,何不求助景王殿下?”
沐清溪下意识地摇头,然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向他求助,明明他是最有可能帮助自己的。就好像一旦开口求了就不平等了,就不能再理直气壮地说拒绝的话。其实细想想,她早就没什么资格去说什么避之不及的话了。这般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除了矫情什么用都没有,倒不像是她了。
想通了这一点,沐清溪豁然开朗。感情的事理不清就先放在一边,现在沐家的存亡比较重要。她想,她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小姐,奴婢有事要禀报。”琉璃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这着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女子,看打扮和衣着像是清晖院里伺候的。
“什么事?”沐清溪一边问,一边疑惑地看了看琉璃身后的女子。这一看倒似乎有点印象了,好像是之前木槿堂那边送过来的丫鬟,叫……叫什么来着?

春篱离开后,沐清溪问琉璃,“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琉璃想了想,道:“奴婢觉得总有七八分吧,春露弄巧成拙,大小姐吃了亏,木槿堂那边应该已经对她们失了信任。小姐虽然仁厚不处置她们,可她们也没了指望。若是想往上爬,便只能向小姐投诚,春篱寻了机会来投诚也说得过去。”
“有道理,姑且相信她所说的。不过,木槿堂那边盯着沐瑜做什么?”这才是沐清溪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春篱今天来是为了向她禀报一个消息,木槿堂那边给她们下了命令,要多盯着二房的庶出小姐沐瑜。因着沐瑜时常出入清晖院,春露和春篱是被特地嘱咐的。徐氏这么关注沐瑜不像她以往的风格,总觉得她又要耍什么手段。
“奴婢也不晓得。”琉璃更想不通。
“徐氏和二房真是……消停一会儿都不行,尽给人添堵!琉璃,你们多盯着点,二房盯上沐瑜八成不会有什么好事,能提醒的就提醒一下,但是也不用耽误了我们的事。”归根究底,沐瑜跟她只是互利互惠,还没到姐妹情深那一步。让琉璃提醒一句,以她的机灵应该会多加小心,不至于稀里糊涂地掉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算了,不多说了,客儿应该快要下课了,我去接他。”沐清溪道,沐庞氏说到做到,真的找了个教书先生过来,听说是位落第的学子,因为盘缠即将用尽,生活拮据,被侯府聘了来做西席赚些家用。虽然是落第的学子,学问还算扎实,来教客儿足够了。而且,他人年轻又不迂腐,一来二去的客儿竟然还挺喜欢上课,比先前那个老夫子在的时候开心多了。
摆在面前的还有个问题就是智空开的药有一部分快用完了,这段日子客儿身体有了起色,恐怕方子也得变动。沐清溪想着寻着机会带客儿再去一次宝严寺,或者想办法把智空请到侯府来。因为先前她把客儿寄养在宝严寺的事,沐庞氏现在对客儿的行踪看得很严,想带他出去不容易。把智空请到府里来的话,又怕沐庞氏会诸多为难。
所谓心想事成,这事沐清溪琢磨了没几天,就在风霁堂里见到了智空。
元瑜郡主送了次东西,沐清溪就又恢复了自由。这天她揣着酒谱往风霁堂来,本想跟沐骕商量酿酒的事,却不料一进风霁堂先就看到了摸着脑袋喝着小酒的智空。看那闲适的样子,像是极习惯在这里,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
“哟,沐丫头,来看为师的?”智空一见沐清溪就笑呵呵地打招呼,一边问还一边朝沐清溪身后看,“客儿呢?”
“大师,您怎么会在这儿?客儿在家,没跟着过来。”沐清溪满脸疑惑。
“清溪,是我请智空大师过来的。”沐殷氏走过来拉着她坐下,沐殷氏近日心情很好,沐清溪给的那张调养方子很有用,沐骕用了之后腿有了点起色,虽然还是没有知觉,诊治过的大夫却都说筋脉已经活泛了许多。所以沐殷氏和沐骕商量之后把智空请了过来,希望他能为沐骕治疗双腿。
沐骕的双腿之所以瘫痪是因为幼年时落入冰寒的池塘冻伤了筋脉,由于当时没能将寒气散尽,寒毒侵入骨头以致不良于行。这些年来虽然一边用药物温养,一边以按摩的手法疏通,也只是令双腿不至于萎缩,其根源并没有起色。智空的针灸方子不知妙在何处,竟让沉寂的筋脉重新有了生气,这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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