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百花深处(姑娘别哭)


那个酒坊在河月街最里面,阿宋一路跑过去,不知看到多少好看的女子。待到了酒坊,问掌柜的找远道而来的贵客,掌柜的瞬间明白,将她带往后院。
推门进去后看到一个人,阿宋依稀觉得熟悉,想了好久才流着泪叫一声:飞奴哥哥!扑到了他怀里。
燕琢城破之时,阿宋还小,但她记忆里中是记得飞奴的,那是飞奴哥哥和她的阿虺哥哥总是同进同出,飞奴总悄悄塞给阿宋吃的。
飞奴愣了半晌,方抱住阿宋,用难得柔和的口气问她:“你怎么在京城?”
“我来要饭!”阿宋不知是否该与飞奴说实话,于是只说了半句。飞奴看她的机灵劲儿,就笑了。他心中有许多感慨,是他去霍灵山为匪后的这些年月里没有过的。他想起阿宋三两岁时,阿虺整日在码头上搬许多货,说担忧自己的妹妹饿死。小阿宋也懂事,几乎从不哭闹,没人看顾她,她就跟在花儿身后。
那时日子苦是苦些,好歹人还在。如今阿虺走了那许久,他的妹妹却大了。
飞奴帮阿宋擦干眼泪,对她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跟着谷大将军一些日子,学会了不少东西。谷大将军战死后,你在谷家军几年,从小就练就一身本领。如今你和花儿姐姐都来了京城,怕是有要务在身。”
阿宋点点头。
飞奴问她:“小阿宋,怕不怕?”
阿宋摇头:“不怕!哥哥死的时候我看着呢,哥哥不怕,我也不怕!”
飞奴闻言拍拍她头,阿宋想起花儿要她带的话,便对飞奴说了。飞奴知晓花儿为何要阿宋来了,她定然知晓飞奴见到阿宋后心中会起怜惜,也因此会把昨晚的承诺放在心上。尽管他们早已分道扬镳,但因为衔蝉,又似乎可以再信任彼此一次。
飞奴拿出一块银子给阿宋,阿宋摇头:“我住在破庙里,人多眼杂,这银子留不住的。”
“那你会挨饿吗?”
阿宋拍着胸脯道:“阿宋机灵!没挨过饿!”
她眉眼之间的神情像一个小“花儿”,小“花儿”那时也过着四处“要饭”的日子,也时常有这样的神情,好似世间并无难事,她只是来这随意走一遭。
“若有人欺负你呢?”飞奴问。
阿宋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那就刺他。”
“你不会怕吗?”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那我就不怕杀他。”
小小年纪,打打杀杀。飞奴被她逗笑了,好生揉捏了她的脸,又叮嘱她好些话,最后方道:“你去与她说:我没骗过她。”
阿宋点点头,依依不舍向外走。飞奴见她实在可怜,就对她说:“飞奴哥哥就住在这里不走,你若想飞奴哥哥,就来这要饭。”
阿宋闻言开开心心跑了,出门口时甚至差点滑了一跤。河月街亮起了五色花灯,也比适才热闹起来,阿宋到底年少,琢磨着这地界要饭许是能多要点,于是蹲在一个角落里,伸出手颤颤地喊:“给点吧,给点吧。”
花儿等人坐着戒恶走到天黑不见阿宋回来,担忧她出事,就主动来寻,在河月街头走着,终于找到角落里缩着的小可怜,花儿便出言喊了一声:“小叫花子!”
这一声原本稀松平常,但迈上风月楼台阶的白栖岭却收回了脚,循声望去。
角落里黑,他看不清什么,又并不觉得自己听错了,于是让懈鹰去看看角落里是何人。懈鹰走过去,原本想问个仔细,在看到花儿之时好像见了鬼。素来持重的懈鹰见了鬼一般伸出手指着花儿:“你…你…”
“你什么你!”花儿凶了他一句,对他说:“跟你熟吗就你你你!”
懈鹰也没想到几年未见,眼前人这嘴这般厉害,面相这样英气,板着脸的时候那吓人的感觉不输白栖岭。差点一口气倒不上来,转身跑着去复差。
白栖岭问他角落是何人?懈鹰想着此事不便大声说,就凑上前去。恰巧有一个绝色女子扯着白栖岭手腕将他带进了风月楼。懈鹰一步追上去扯住白栖岭衣袖,使了个眼色。
白栖岭明白了,他没听错,那讲话的人正是那个人!
快走几步到墙角,空空如也!
“给我找!”他咬牙切齿道!

第75章 75春闺梦里人(四)
白栖岭坐在风月楼里, 巧笑倩兮的女子翘起兰花指捏一盅酒送到他嘴里,唇凑到他耳边与他耳语:“贵客喜欢二爷的酒。”
“那也不给他喝了。”白栖岭眼动了下,示意那女子坐回去。
“这些日子要饭的愈发多了。”那女子道:“今日还有一个小叫花子专门蹲在咱们门口乞讨, 那么小的女娃,大雪天被冻得流鼻涕, 可怜。”
“你们没给口吃的?”白栖岭问。
“自然是给了口的。”
外头突然安静,白栖岭知道定是那贵客来了。
贵客每回来都会故作神秘, 一顶黑色的轿子,一个随从, 一张面纱遮住脸。每回坐安静的位置,叫一壶酒, 开始喝。
贵客身形颀长, 自带一股阴柔之气, 哪怕一张脸别人看不到,也隐约觉得那定会是一张有着惊世容颜的脸。无人知道他从哪来,或将去哪, 只知晓他的轿子打城外来, 每每又到城外去, 至于去了哪,跟着的人回来总会说:怪事, 跟丢了。
大致情形是每回到了城外,那小轿子还是小轿子,脚步却飘忽起来。抬轿的二人看似四平八稳, 脚底却健步如飞。风月楼派出去的人自然有功夫底子,可那些人竟轻而易举被甩开。也因着这屡次被甩开, 那“贵客”就成了风月楼的一号神秘人物。
今日贵客来了, 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人上一壶好酒,他微微颔首,再无动作。有人上前欲与他同饮,他头微微扭转算是拒绝;也有个把醉汉,要在他面前充个大爷,他的随从已经不动声色站在前面。
贵客安静喝完一壶酒,留下一根金条,起身走人。那两个轿夫始终笔直站在轿子旁,见他出去弯身起轿,不讲话、没有任何神情。一顶轿子在雪里飘忽,前后无人掌灯,远看着像一个鬼影。
白栖岭起身向外走,不远不近跟在轿子后。
这京城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人能飘忽来去不留痕迹,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每日进城出城只为风月楼的酒?
然他途经一个破庙,里头有孩童的响动,仔细听里头有人在打架,打着打着那些人就打了出来。黑灯瞎火也看不出是什么情形,依稀是两三个小叫花子在追打一个人。那人捂着脑袋向外跑,被打了也没有哭爹喊娘,反而跑着跑着突然回身给身后几个半大小子样的叫花子一个扫荡腿。
这小家伙道有趣。
白栖岭负手站在那看热闹,那小叫花子是会功夫的,跑到墙根下,突然回身抽打起其中一人来,口中骂着:“死鬼!欺负谁!打死你!”转手将那几人往死里打。原本别人只为争地盘出口气,哪成想这小叫花子这样凶,将人打的直喊娘。
阿宋一边打一边想: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真当咱们谷家军没人了!打够了才收手,叉着腰让那些人滚蛋。一回身见到明处站着的白栖岭,二人都愣住了。
阿宋来京城前,花儿特意叮嘱她:千万不要去找白二爷,若不巧碰到,也要装成不认识。白二爷在京城风头劲,无论谁,只要打他身边出现,总要被盯上、被盯上了,就徒增了很多风险和麻烦。阿宋很听话,她本就与白栖岭相交不多,若是远远看到了就躲起来。加之她这几年变化大,并不觉得白栖岭会认出她来。
但白二爷显然认出她了。只是他并没讲话,反而慢吞吞向破庙里头踱步,阿宋在身后跟着,还要装作不认识喊一句:“这位老爷,给点儿!”
白栖岭回头看她,见她伸这手装作不认得他的样子,心道你们谷家军的人可真是厉害!心中多有不快,仍旧拿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她,阿宋顺手接住,撒腿就跑。白栖岭继续走到里面,看到那个四肢不全的老人,心中就什么都明白了。
谷家军往京城派人了,派了这许多人,就连阿宋这样小,都扮成小叫花子了。还有花儿的阿爷,竟然也在这里。这几年发生诸多事,谷家军主动断了与他的联系,他心里挂念着,却因为被牵绊住,再无他法。
他起初以为只有照夜,因为要开一间铺子,他与照夜打听旁人的情况,照夜只是说:都好、都好。
谷家军什么境遇,白栖岭是知晓的。固守那条流金盐河,渐渐打开局面。绝不可能是都好。
白栖岭又看了眼阿爷,终于转身走了。
叫花子们看他要走,抱着他大腿,不停祈求:“老爷,行行好、行行好。”
白栖岭就将身上所有的银钱掏出来丢到地上,任身后打成一团,他还是走了。
他心中怒火中烧,出了破庙站在那半晌才将胸口那口浊气吐出。花儿可真行。谷家军的人到京城不找他,她也不找他。她不仅不找他,还避着他。她如今变什么样了他不清楚!
一个时辰后懈鹰来复差:花儿的确来了,就住在不远处的客栈里。另外,白天与和尚一起进到画舫的女子,是花儿的人。
“她白天也在?”白栖岭问。
“应当是。”
懈鹰话还未说完,白栖岭拔腿就走,懈鹰有心提醒他:如今的花儿可是今非昔比,那眼睛一瞪比你白二爷还要凶呢!您这样贸然前去,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不仅没有好处,多少要受点伤。
白栖岭一边走一边道:“她还能上天了不成!”
“许是真就…上天了。”
“那我倒要看看她长了几对翅膀!”
白栖岭走得急,心中冒着大火,心脏也跳得紧,那老和尚白日里卜卦说他心上人就在面前,诚不欺他!白栖岭也在想,这山高路远的,她不知又要吃多少辛苦!她是不是早把我忘脑后了?不然今日擦肩两次,她都没来认我!
白栖岭顶风冒雪往客栈赶,心头热的像烧了一把火。他整日与那些人周旋,放眼四周没有一个真心人,如今真心人来了,还不止来了一个,令他怎能不感慨!
她倒是会挑,选了这样一家鱼龙混杂的客栈,外邦人在京城横着走,她与外邦人混熟,自然也要横着走了;还有那客栈的位置真好,后面是一条僻静幽深的巷子,巷子里的杂巷又通往京城各个地方。尤其离…衔蝉近。
白栖岭隐约猜到花儿此番前来是为什么了,他想:她果然是有这样的胆量的!果然是她!
懈鹰在后头提醒他:“二爷,咱们可以骑马!”
“骑马?”白栖岭嗤一声:“是,可以骑马!”再一看前面,已然到了。
懈鹰觉着二爷变傻了,这样没有章法,生生就要杀到人家姑娘面前了,也不管人姑娘到底想不想见他!
这一天的福来客栈迎来了京城的大贵客白二爷。
从前福来客栈的掌柜的邀白栖岭来此小聚,白栖岭懒得去,今日却主动来了。他进门时双手一把推开客栈门,震得檐下的雪扑簌簌落下,落得身后懈鹰一身。
阵势算是大了,里头饮酒划拳的人都停止动作,回头看着他。
白栖岭环顾四周,看到老和尚戒恶跟三个女子在一起。那束高马尾露出光洁额头的他险些没认出来,他怎会知道三年不见,他的小狗腿子、小花儿竟出落成这样!
他目光太过放肆,那店小二撇撇嘴:白二爷好色果然名不虚传,这三个姑娘才来第二日,白二爷就听到风声了呢!
但那老和尚戒恶却站起身来施礼:“白二爷可是来找贫僧的?”
青天白日在画舫上吃得满嘴流香,这会儿又自称贫僧了。这世道果然人人都有千张皮。
“是。”白栖岭走上前去,懈鹰忙拿一把椅子过去,放到了那张桌子旁边。白栖岭不请自坐,扫量花儿一眼,看到她冷鼻子冷眼,就哼一声转过脸去。
三年未见,双双生疏,又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叙旧,只得装作生人,从家住何处开始寒暄。白栖岭一贯鼻孔看人,此刻也一样,问花儿:“从何而来?”
“来京城做甚?”
“通关文书拿来一看!”
他摆出为难人的态度来接二连三发难,花儿瞪着眼睛一拍桌子问他:“你哪来的东西!凭什么盘问别人?”
小二一看大事不妙,怕那三个彪悍的姑娘惹麻烦,忙上前点头哈腰打圆场:“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是赫赫有名的白二爷。白二爷管京城商道,问一问不为过。”
“管的是商道,管“人道”吗?我管你哪根葱?”
外邦人听说这位就是白二爷,忙上前寒暄问好,白栖岭对人不理不睬,这副鬼样子倒是几年未变。
花儿等人的面好了,小二端上来,白栖岭便道:“给我也来一碗。”
“掌柜的请您楼上雅座,吩咐着为您备了好酒好菜。”
“那这位方丈一起,我还有其余的卦想请方丈卜。”
戒恶原本在一边安静坐着,闻言抬起眼来,莫名道:“这几位姑娘自带祥兆,不若同去?”
“可。”
白栖岭一拍桌子,转身随小二上楼。懈鹰跟在身后,看到自家二爷的脖子红了一片,心中替二爷高兴。好歹这人是在眼前了!
白栖岭故意走慢,等花儿并排上楼,侧头看她一眼,发觉她已及他肩膀高。谷家军虽苦累,但养人,将一个那样孱弱的人养得这样康健;再看她的身板,亦不是三年前的身板了,她像花儿全然绽放了;还有她的神情,那般坚毅。
花儿没白栖岭那些复杂的心思,她只是看了眼他的胳膊,淡淡道:“若那手无用,不如就砍了它!”

第76章 76春闺梦里人(五)
“它碍你事了?”白栖岭问她, 但此刻已行至楼上,二人再无说话的机会,花儿淡淡瞥他一眼, 退到他身后去。
都言在京城中,白二爷虽为贱商, 但阵仗不输二品大员。譬如此刻,那看起来像老江湖的客栈掌柜, 也带着旁边店铺诸多好友起身恭迎白栖岭去上座,就连对他的同行人都点头哈腰。
花儿犹记燕琢城的鸿门宴, 白栖岭切了别人手指头,猜测今日或许也会有某些麻烦。跟燕好交换一个眼神, 燕好便领会。在别人斟酒之时说道:“我们姐妹三人是不饮酒的, 辛苦换杯热茶。”
“不喝好, 不喝好。”客栈掌柜姓钱,因着逢人便哭穷,旁人叫他钱空。钱空看起来是个庸人, 守着这一家客栈, 收住南来北往的商客, 倒也能丰衣足食。此时颇有眼色,为几位姑娘换了热茶, 还命跑堂的给懈鹰单独备饭。
白栖岭和花儿席间并无交流,但藏于桌下的腿倒是会找,故意踩了花儿一脚。花儿见他眉头扬了一下, 不低头也知就是他,当即狠踢了他一脚。
她心中有气, 就算当日很多话来不及说清楚, 就算三年人心易变, 但也不至于这样变,从一个千人怕的冷面人变成一个流连风月的人。她虽心中不信他会至此,但就是生气,看着他那只手,总有剁了它的念头。
桌上推杯换盏,桌下逞凶斗狠。白栖岭是因着太过想她念她,花儿是因着气他。钱空其人从前属实是跑江湖的,为人颇有几分眼色,这一桌人都被他照顾得很好。席间还对白栖岭道:“从前去扬州,见到扬州的女子果然不一般。得知皇上赐了二爷一个,想必也是绝色。”
“绝色。”白栖岭随便应付道,见花儿又看了眼他的手,那手便热了起来,不知它犯了什么错,要她这般冲它用力。
“听闻明日河边有灯会,外邦人带了许多新鲜玩意儿来,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也都会来看。就连…”钱空压低声音:“就连三巷里头那些绝色,明日都会出来。”
“三巷的绝色?”花儿不懂,径直问道:“什么三巷角色?”
钱空忙嘘一声,提醒她:“姑娘你初来京城,大概不知,三巷是京城人都知晓的。那里有皇上的乐园,养着许多…”钱空不知该如何措辞,他虽跑惯了江湖,却也不至于口无遮拦,谁人不知三巷都是倒霉人、可怜人,那些下作的词在他喉间被他咽了回去,憋了半天才憋出句完整话来:“养着许多皇上的有缘人,都是这天下数得上的独一无二的人。”
花儿想起那一日被娄擎痛打的衔蝉来,就猛然一拍桌子,旁人被她吓到,她却说道:“皇上果然有福气!”
白栖岭一直在看她,知晓她心里难受,就岔开话题:“是看灯还是看人?”
钱空顿悟,忙道:“看灯看灯。今儿一早听到外邦人说还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朝廷给他们划了地盘,要他们卖那些东西。总之是好玩。”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