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九潇漫不经心地走在廊道上,待路过斜对面的套房时,略微停住了一只脚,遂掀了掀眼皮,微微昂起下颌,睨了眼那标着‘孟观文’三个字的套房门牌。
视线仅停留了一秒,他便转过头,又继续抬脚向前走去,乘坐vip通道电梯,去了一楼宴会厅,很快,就要到最后一次舞会的时间了。
金池晚宴马上就要结束。
而舞会开始前,各个家族的世家子弟都会先入席落座舞池周围各自家族专属的休息区,当然也有一些相熟的人,会联合坐在一起,方便交谈聊天。
在樊九潇抵达樊家休息区时,那里已有两位与他相熟的人落座,在等着他入席。
这时,言知洲和李华朗二人见樊九潇过来,立即起身叫了一声“九少”,在得到对方的点头示意,两人才又不约而同的重新落座。
“怎么不让侍者上一些餐食过来,空腹喝酒,毕竟还是伤身的。”樊九潇坐下后,见他们二人只点了红酒,不赞同的摇摇头。遂招手吩咐侍者上一些餐食水果。
言知洲见状笑了下,“还是九少心细,我们都没想这么多。”
“我看不是我心细,是你们心思都不在这里。”樊九潇背后自然地倚靠在沙发上,注视着二人的神情里,颇有几分打趣的笑意,还夹杂了一丝淡淡的审视。
二人瞬间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对视了一眼,纷纷敛了笑容,一个解释着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精神状态不好没胃口,一个解释着自己一直在担心朋友的状况,所以并吃不下什么东西。
“嗯,都可以理解,不过还是要爱惜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像观文和蕤琛——”樊九潇点头温和地说着,只是后又止住了话头,“总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要因为一些事就任性而为,结果总归不会太好。”
言知洲:“九少说的是。”
李华朗:“九少说的对。”
二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低头受教应着,脸上的神色,各有不同,却仿佛又有一丝默契。
这时,侍者也推着小型银白色餐车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把餐食和甜点水果一一整齐的摆到了大理石黑色桌面上。
“好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会舞会开始了,你们也去参与一下,涨涨精神。”
两人点头,开始打起精神有规律地进起了食。
虽然吃的不多,但至少是垫了肚子,有人前来敬酒时,胃里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灼烧感了。
又像开始时那样,来敬酒的那些人似商量好般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有序流动着,直到看到了程家两姐妹和华家华栩骞以及钟家钟白鹤,并肩一起过来时,樊九潇难得露出了一抹意料之外的笑意。
“路上碰巧遇到了华总他们,就腆着脸一起过来了,好在华总不介意我的厚脸皮。”钟白鹤笑了笑,颇为自嘲般解释了句。
华栩骞立时也勾唇回道,“哪里的话,钟先生客气了。”
樊九潇坐在沙发中央,一直眉眼带笑的注视着他们,半晌才开口,“既然一起来了,就一起喝一杯吧。”
几人点头,同时举杯,抿了一口酒,互相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一时之间,气氛颇为融洽。
“十一今天穿的这身礼裙倒是清新脱俗,看来是我想错了,以为你会更中意那件玫瑰礼裙的。”樊九潇眼神移向华栩骞身后的白色身影,突然顿了一下,遂又摇头叹息道。
南平听了他这话,自然露出了些不解的神色来。
什么玫瑰礼裙?
而就在她要开口询问时,华栩骞却先一步笑着回道:“九少送的那件玫瑰礼裙大约是被我下属不知收在了哪,南平没有看到。这件礼裙是她自己挑的,应当是最合她心意。”
南平:“……”
不是吧你
樊九潇还真送了礼服过来,然后你还真给它丢了??
虽然她不一定就会穿樊九潇送来的,但是华栩骞的这种行为确实成功让她回忆起了瞿蕤琛从前对她控制的那种状态。
让她很不喜。
再怎么也应该是她来做主选择。
南平上前一步,站在了华栩骞的身旁,同样带着歉意地对樊九潇道:“真是不好意思九哥,如果我看到那件裙子,应该会穿上的,毕竟我确实更喜欢玫瑰花色的礼裙。”最后这句,她说的很轻,可传入几人的耳里,却是不同程度的音量。
一时,心底各起波澜。
如果忽略掉程又薇挑拨的话的话,那静默的时间应该会维持的更久一些。
好在大家表面功夫都做的不错,演技各个卓绝出众。
“南平,不是姐姐说你,你这也太粗心了。何况我看你这件礼服也不像你之前会选的风格,这…该不会是别人给你选的吧。”程又薇斜眼瞥她,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
南平:“……”
挑选人钟白鹤:“……”
目击证人樊九潇:“……”
此时应该也有华栩骞,只是他正微微蹙眉思索,仿佛真在回忆南平以往穿着的礼服里到底有没有茉莉花花纹的款式。
诶,你还真别说。
蠢人有时候也会有歪打正着的聪明。
你看这不,程又薇这句似乎没什么水平却水平十足的挑拨,还真是精准的扑捉到了某些真相。
可是不好意思,作为对手的她,演技这块确实是有点强。
南平偏过头,注视她惊讶的表情,缓缓笑了笑,“姐姐说什么呢?一件礼服而已,赶时间我才拿了这件。你昨晚喝了那么多,要不是把我备用的礼裙吐了一身,我也不会特意去取一件回来了啊,唉,姐姐下次还是别喝太多了,毕竟喝酒确实误事啊。”
“你——”!
程又薇刚想出言反驳。这时,只听舞池中央处,爆发出一众惊呼声,那不是喝彩的声音,而是带着惊悚诧异,尤其来源于中央那声刺耳的女性尖叫。
几人注意力立马被成功转移。
同时往舞池中央看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位满脸带血的外国人,手里正挟持着他刚刚因人群骚动而趁机随手抓过来的一名女人质。
恶狠狠地看着周围。
此时——画风一转
镜头又回到了樊九潇的套房内。
瞿蕤琛躺在床上,看着吊瓶中的药水愈来愈少,快到见底,突然起身坐了起来,伸手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
下床往门口的房间快步冲了过去。
只见他飞速拧开了门把手,出了套房。这时斜对面套房的门正好也打了开,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带着两名助理医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正准备关门之际,突然一道闪电般的黑色身影,冲进了套房内,迅速换上门,摁下锁键。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懵逼的同时,又大觉不对劲,立马有些焦急的拍着房门,嘴里还喊着“瞿先生,你不能去打扰孟先生休息啊,他刚刚才——”
睡下这两字,还未来得及说,便听套房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大声响。
“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炸碎了。
几人立马像是惊弓之鸟般,火速去打电话找侍者上来开房门。
要知道,这两位无论是哪一位出了什么问题,他们都担不起责任呐。何况九少还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孟先生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
“该死的疯子!你还真想杀了我?”孟观文翻身躲避瞿蕤琛用椅凳砸向他的攻势,一脚给蹬了开,甩到了卧房的玻璃窗上,霎时,椅凳穿破玻璃,玻璃碎渣飞溅向二人,两人同时闪躲开。
瞿蕤琛仍旧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孟观文立刻黑了脸,牙齿咬得咔咔响,他妈的,没人跟他说,发疯的恋爱脑是这个犹如丧尸咬人的鸟样啊!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都是下了狠手。很快旧伤处就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孟观文也是有些心累了,不想再应付这条疯狗,随后一个飞跃单腿回旋,把人踹飞到了墙角。
他们督察院出来的人,身手自然不是文弱的外交官可比,要不是瞿蕤琛年少是也军事化管理过自身,有些功底。可能孟观文第一拳,他就已经着不住了。
不过仍旧,不敌他。
“你就这副弱鸡模样还想来杀我?拜托啊,要不是我不还手,你以为我还用得着在房间养伤到现在呢?”孟观文嗤笑走近,挽起袖子,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瞿蕤琛嘴角溢出血水,他伸手抓住了孟观文的脚,就想一把给他掀翻在地。
只是对方够灵活,像只聒噪十足的猴子,边跳边骂骂咧咧,“草你大爷的,你是不是受刺激太过,真变成丧尸了。”
瞿蕤琛踉踉跄跄扶墙站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丝,声音低沉沙哑,“你说你故意不还手?”
正猴子跳跳到了床上的孟观文:“……”
“我说了吗?啊,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还不许我良心发现了,不好意思还手?我毕竟是个畜生,干了欺辱你前任的事,你打我,我也认了。你气也撒了,不至于过来赶尽杀绝吧?你只是一个前夫哥啊,逞什么能呢。我该做的补偿一点不会少给她,即便要我负责,也不是——”
说到这,瞿蕤琛猛得伸拳又打了过来。
“你他妈再提一句她!”
孟观文又翻了个后空翻,跳到了床后的沙发上,正好稳稳落坐,慢条斯理地交叠起双腿,朝他笑了笑,给对方竖起了中指。
你6,就你清高。
随后,套房门被打了开,一堆人冲了进来,看见卧房一片狼藉,再看见站在床边阴沉着脸的瞿蕤琛,和优雅坐在沙发上,正在跟他们微笑挥手说嗨的孟观文。
一时愣住不敢动了。
这是什么奇怪诡异的气氛?
第232章 Chapter 232 变故
瞿蕤琛的脸色很差, 就像是一个即将要入地狱却又始终徘徊在生死线边缘的人,他走向套房门口时,医生团队和几名侍者都自觉让路, 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他,甚至主理医生还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他的身体情况。
只是对方像是毫不在意般, 直接出了门外。他走到了廊道的通道电梯门口,神情阴郁寂寥的可怕。
这时,一名侍者从廊道后方推着餐车路过, 准备往员工通道方向走去, 然后还没等他摁下电梯门, 就被身前笼罩出的高大宽阔阴影霎时淹没。
他瞳孔一缩, 猛然向后看去,登时睁大了双眼,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般,惊恐万分的定住了身体。
与此同时,孟观文的套房内,医生正在给他做二次检查。
“除了旧伤重新裂开了些, 有点发炎的迹象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我给您重新包扎一下, 然后打个吊瓶吧?”医生轻声建议道。
孟观文却好似在认真思索着什么,一时没有给他答复。转而问起了一旁低眉顺目的侍者,“游轮还有多久到江棱岸口?”
“现在落幕舞会已经开始一会了, 大约晚上10点左右就能抵达岸口边。”侍者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躬身说道。
孟观文手抵在嘴边“唔”了一声, 随后似又发出一声感叹,“那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小时左右就要结束这场晚宴了,唉, 时间过的是真快啊。”
侍者待在一旁不敢回话,只得附和对方点头,随后又瞟了一眼一直在往里灌风的破窗,不禁鼻间又开始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总归还有三小时的时间,孟先生您看是不是一会移居另一间新套房?”他颌首低眉的询问道。
孟观文这才似恍然大悟般,环视了一下周围惨不忍睹的卧房,随后点点头,“是要换一下房间。”说着就起身,“你带路吧。”
“哦,对了,一会我要吊的水是多长时间的?”他边走边问跟在一旁被他忽视地不敢出声的医生。
“很快,一个小时就好了。”医生连忙回话。
“一个小时啊……”孟观文慢悠悠地走着,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满意。
医生见状,又换了一个说辞,“如果您想要快一点,那我也可以换成半小时的吊水。”
“啧”孟观文顿住了脚,不认同地斜眼睨他,“医生,这我就要说说你了,我难道缺那点时间吗?你看看我这脸,虽说恢复的还算快了,但是也不是能随意出现在公共场合的脸。为了我身体健康着想,你怎么也要全面繁琐一些治疗我吧?”
“这这……这个……”医生被他这么注视着,瞬间后背的冷汗直冒,“您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那这样,我们一会再做个详细检查,然后包扎吊水,吊两个小时的,才给您外加一瓶营养液,然后让助理医师给您再做了脸部治疗。您看……这够全面吗?”
“嗯,不错,这我就放心了。”孟观文和蔼可亲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脚又开始向前走。
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抹掉鬓角边的汗水,默默跟在了后面。
此刻,镜头又回到了舞池中央。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鲍勃先生,而是欺诈师埃文?是你一手坑骗的魏氏集团,让其破产?可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么完美的履历的?显然这并不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或许监狱应该有你的案底,这种罪数量刑在国外也很大,等你出狱应该不会是如今这个年纪,所以,是有人提前把你捞出来了,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搞垮魏氏,对么?”
樊九潇等人以他为首,站在被保镖们束缚压制住的埃文面前,只见他眼神淡漠地俯瞰着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平静地分析了一遍事件的问题所在。
他的声音不大,但由于事件的突发状况,让现场的宾客们都安静异常,所以对于他的提问,也都纷纷跟着思考,并惊叹于,原来魏氏是这么被人搞垮的,这居然真的不是樊家的手笔。
不然也不可能舞到正主面前。
以樊九潇的果决程度,这个人大约都是不会让他出现在金池这种重要的场合上,来丢人现眼。而是应该早早就被私下解决了。
“我…咳咳……确实有人给我下达命令,也是这个人把我捞出来后,重新培养的我。可是如今,他却为了自身的利益,将我卖给督察院,我不甘心……我——”诶文被狠狠摁在地毯上的脸瞬间可怖起来,情绪波动之大,让他看上去异常的狰狞。
“所以你利用另一个身份偷偷潜入金池,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也就是说,此刻那个人就在金池晚宴上,且身份还不一般。”樊九潇提前侦破了内容的真相,打断了对方应激的思绪。
“哈哈哈……咳咳,对,你没说错,我就是来报复他的,我不光要报复他,我还要让你们这群可恶的上流人感受一下什么叫恐惧,……呵呵咳咳咳咳咳——”
他剧烈咳了起来,待平复后,又讥诮地说:“想知道吗?我在这里的某一处安装了定时火乍弓单,等时间一到,炸破了游轮,你们都得给我一起去死!哈哈哈哈哈……”诶文的眼神在这时迸发出了强烈的快意来,那带血的眸子,红亮的惊人,给人一种地狱修罗的错觉。
一时之间,周围一些世家子弟有的开始惊慌,有的已经纷纷叫侍者保镖,赶快去搜查游轮所有隐蔽的位置,甚至开始联络私人飞机或是游艇立马赶来救助。
“哈哈哈……晚了,来不及了,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诶文猖狂大笑着,被压迫的胸腔开始难受的震颤,可他仍觉得畅快,欣赏这些上位者惊慌失色的表情,远比他做成一项商业案而来的痛快的多。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如此喜欢看到别人的慌张失措以及痛苦的真实情绪,那的确建立在看戏人的快乐之上,甚至能给他们无聊的生活增添很大的乐趣。
只是他面前那个仍旧平静淡然注视着他,眼神带有一丝淡淡的怜悯的掌权人,他似乎在看一只渺小的老鼠如何挣扎的想要咬下一口人肉,才能让自己不被彻底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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