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皱了皱眉,但耐心道:“知意,夜深了,我陪你回去。”
“急什么,妻子来了,妾室不该出来见礼么?”
惜花和怜月急忙整束好着装,来到了温知意面前。
温知意看了两人一眼,容貌不错,身段又好,还不像她怀了身孕,无法服侍。
她抬手摸了摸两人嫩滑的脸蛋,喃喃道:“惜花怜月,花容月貌。”
惜花和怜月盈盈地看向段衡,眼神里含着害怕。
段衡拉下她的手:“知意,我先陪你回去。”
不料温知意一把甩开:“陪我回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逼你走一样。”
段衡揽上她:“你没逼我,是我担心你,走吧。”
温知意忽然笑了:“然后呢,把我送走,你们好继续寻欢作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今夜怎么说话总是带刺。”
“我夹在你和娘中间,我也会累,她们也是我的妾室,我不能一直不理她们。”
温知意敛下脸:“那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他分明说过只逢场作戏,把她们养在后院,不理她们就是了。
“我只不过偶尔来她们这里。”
“偶尔?你看看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一次次让我失望!”
她推开他,情绪不稳地激动道。
“你不是说过,只会跟心悦之人做这种事情么,怎么,她们两个也成你心悦之人了?”
被妻室当着妾室的面质问,身为夫君,段衡脸上有些过不去,他皱着眉看着她。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我不该闹么,难道我要像陆清悦一样,甘愿受你冷落,盼着你这个负心人回头么!”
“温知意!”
段衡冷眼瞧向她,她好像有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个娴静淡雅,温柔纯良,善解人意的温知意了。
温知意被他重重一喝,愣住了。
段衡叹了口气:“知意,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温知意苦笑:“那也是你逼我的,你不过是什么都想要!”
两人的争吵,惊动了王氏,她赶了过来。
“知意啊,你说说你,怀着孕,还跑来生什么事啊?”
温知意给她一个余光:“是你一直推着阿衡来她们这边。”
“是我的主意没错,衡儿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三妻四妾,他去哪里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你不能一直霸着他。”
“还动不动就给他甩脸色,你这样,哪有做妻室的样子,你就不能与清悦学一学?”
温知意嘲讽一笑:“要我学她?你们想得真美。”
事情闹得挺大,陆清悦和林栀那儿也听到了。
林栀:“怎么了这是?”
柳儿:“是二夫人去到了惜姨娘和怜姨娘那儿,和少将军吵起来了,我们可要去看看?”
林栀低着眉眼,摸着肚子,她就知道按温知意那清傲的性子,迟早会跟段衡生出嫌隙。
“他们吵他们的,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陆清悦听到自己总被拿出来作比较,心里有点儿不乐意。
红棉和绿玉也觉得膈应。
绿玉:“他们吵架归吵架,总带上一嘴我们夫人做什么?”
红棉:“看来今晚是不得安宁了。”
“管他们呢,又不是在我们这里闹,我们只管睡我们的。”
绿玉回头一看,陆清悦在偷偷打着络子,她连忙将烛台移了过去。
“夫人,夜深了,仔细些眼睛,快歇息吧,明日再打。”
陆清悦抬了抬下巴:“这等事情,我怎么睡得着。”
温知意忍到现在才爆发,也是委屈她了。
本来只属于她的宠爱,先是被林栀分走了,如今惜花怜月还要分上一杯羹。
她又怀着孕难出门,暂时没了自己所傲气的医术傍身。
无能为力被困在一个地方久了,自然会胡思乱想,生出患得患失的情绪来。
温知意后来情绪太急,动了胎气,被送回流曲院,请了苏大夫来。
好在她也懂医,晓得如何配合苏大夫,有惊无险地将胎儿安稳了下来。
苏大夫给温知意开了些安眠的药物,温知意喝了之后,睡过去了。
她的孙儿又差点出事了,王氏罚了流曲院所有下人,并明令禁止温知意再出流曲院。
段衡心情复杂地望着温知意,她怎么就不能乖顺一些呢。
温知意醒来后,发现院子里安静得厉害。
“雪鹃?”
雪鹃从屋外进来:“夫人醒啦?”
“外边怎么那么安静?”
“老夫人下令,不让我们再离开流曲院。”
温知意出乎意料的平静:“知道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雪鹃:“是。”
温知意润了喉,重新躺下。
回想起她昨晚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她渗出一身冷汗。
她惊觉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和段衡也不该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外边通报:“林姨娘来了。”
温知意不能出流曲院,但旁人还是可以进来的。
温知意起身:“让她进来吧。”
林栀一进来,就急匆匆来到她的床边,亲昵地拉起温知意的手。
“姐姐怎么样了?我昨夜睡得早,今早才听闻姐姐的事情,便赶过来了。”
温知意淡淡抽回手:“不劳你费心。”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还以为已经跟姐姐成为知己了呢。”
“你不用与我作戏了,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心里也门清。”
林栀笑了笑:“姐姐,做妹妹的,想奉劝你一句,夫君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该早些明白才是。”
温知意掀了掀眼:“说完了?雪鹃,送客。”
林栀抬了抬手:“还有一句,姐姐不该跟夫君怄气,他要去旁人那儿,你把他哄回来就是了。”
“按你在夫君心里的位置,这该是很容易做到的,为什么要自降身份,去旁人那儿闹呢?”
林栀并不全然是出于好心提醒温知意,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扶了扶自己的肚子,在姑母把她当做管家工具开始,她便知道姑母靠不住。
她想要拿到某些东西,日后势必要跟姑母决裂。
在这个府里,温知意的意向在外,是唯一对执掌中馈没有任何兴趣的人。
至于陆清悦,她不敢押她身上,因为她看不清她,总觉得陆清悦是在谋算些别的东西。
不清楚,还得再看看。
段衡嘛,更不用说了,男人哪回能靠得住呢,她只需要他的爱意就够了。
听了林栀的一番话,温知意好像开窍了,派雪鹃去找段衡主动示好。
雪鹃跑过去对着段衡,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地说着,二夫人是多么地思念他。
每日都在院子里盼着他归来,那天晚上是实在气急了,又听了她的唆使,才去了两位姨娘那儿找他。
段衡听着心疼,当晚就回了流曲院,第二日就去找了王氏。
王氏架不住自己儿子的请求,解了温知意的禁足令。
这一番操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少将军有多喜爱二夫人了。
惜花和怜月也不甘示弱,去了王氏跟前跪下哭诉。
表明两人进府之后,什么也不求,一心伺候婆母和夫君。
如今只想要一点点夫君的疼爱罢了,竟比登天还难。
两人涕零如雨,涕泗滂沱,只说得王氏心虚不已。
细想之下,惜花怜月的确没有向自己求过任何东西,每日还一早便来伺候自己。
而她也从来没赏过东西给她们两个。
王氏连忙将两人扶起来,赏了两人好些个珠翠簪子,并承诺两人,一定让衡儿多去两人那里。
段衡有些为难,一边是刚和好的心上人,一边是两个容貌出色,身资曼妙,在床事上很放得开的美妾。
惜花和怜月将王氏赏的簪子随手放在妆台上,嗤之以鼻道。
“真是有够抠门。”
“侯府曾经败落过,她也吃过十来年的苦日子,自是想把银子都紧紧攥自己手里了。”
惜花拨了拨那几支成色一般的珠翠簪子。
“就这些东西,还没我们刚入府时,大夫人赏我们的多呢。”
此时她们口中的大夫人,陆清悦正在将打好的络子和穗儿放起来,只在祥云玉坠儿上挂了红梅络流苏。
几日后,燕聿来了,陆清悦把玉坠儿和络子一起拿给他。
燕聿扬眉:“这是夫人给我做的?”
绿玉插嘴道:“夫人连着亲手做了两天呢。”
燕聿欣喜地挨着陆清悦,拉着她的手贴在一起:“夫人辛苦了。”
女子要亲手做些东西给男子,多是些贴身之物,他其实想要香囊来着。
算了,不急在一时。
陆清悦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不过是打几条络子。
他是皇帝,想来他也不缺才是,怎么欢喜成这样。
燕聿将玉坠儿递给陆清悦,又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夫人给我戴上。”
陆清悦一边将玉坠儿给他系在了腰间,一边问。
“这玉佩是你那时特意留给我的?”
“嗯。”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明知道这样做很冒险。
可看着她哭花的小脸,他鬼使神差就将自己的玉佩扯了下来留给她。
陆清悦手指一顿,她就说她当时只顾着哭和挣扎,后面都没有力气了,哪还能扯下他的玉佩来。
她抿了抿唇:“陛下那时端的是什么意思?”
燕聿闻言,俯首定定凝视着她,目光有深意流动:“那时不清楚,现在清楚了。”
陆清悦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了,顿时缩回了手。
“陛下不要总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招得臣妇误会。”
这种时候,她居然点开两人的身份,燕聿是来拿礼的,平白吃了一口闷气回去。
绿玉小心地问:“夫人,把陛下气走了,会不会…”
陆清悦淡然地喝了一口茶:“不会。”
垂钓不就讲究有松有紧么。
燕聿憋着气回到宫里,宫人们噤若寒蝉,生怕凑上去触了他的霉头。
这口闷气堵得燕聿好几天不上不下,他把批好的折子啪的放下。
真想把她抢进宫里来算了。
底下的宫人们跟着抖了抖,这是谁惹陛下生气了,能气这么久。
气归气,身上的玉坠儿倒是好几天没换下来过。
太后发现了,趁着他来请安时,问道。
“你这玉坠上的络子和穗儿倒别致,不是宫里的款式。”
太后顿了顿,继续说:“又见你整日戴着,莫非是那女子给你做的?”
燕聿气已经散了许多,这会儿含着笑品着茶道:“嗯。”
看他这副样子,太后忍不住含眉:“你好歹是皇帝,几条络子就把你哄着了?”
“六条。”
“哀家没问你。”
“有两条红梅形,两条翠黄柳叶形,还有两条黑色圆环形。”
分别挂在他喜爱的物件上了。
太后:“…”
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钟姑姑:“…”
太后:“皇帝要是真心喜欢,就早些接进宫里来,别整日去听那些靡靡之乐。”
她也好早日看看儿媳,从而早日抱上皇孙子。
一句话又让燕聿好不容易下去的闷气又提了上来。
于是,他夜里生着闷气来找陆清悦了。
陆清悦知道他来了,往床里躺了躺,然而他却没有上来,只坐在茶桌边看着她。
陆清悦掀开纱帐:“陛下?”
燕聿一言不发地坐着,手指拨弄着梅花络上的穗儿。
陆清悦垂了垂眼,莫非他还在气那天的事情?都这些天了,她还以为他早就气消了呢。
她下床穿了鞋子,来到他的身边,替他斟了一杯温茶。
“陛下,这是我新得来的茶叶,你尝尝。”
燕聿抬眸盯着她,陆清悦将茶杯端到他的面前。
他很给面子浅啜了一口道:“尚可。”
陆清笑了:“这茶有安神润燥,理气开郁的功效,陛下喝着好就是好了,可不能唬人。”
燕聿动作一滞,放下茶杯。
“夫人哄人的时候,倒是嘴甜,气人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留情。”
陆清悦眨了眨眼睛,燕聿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压着声音教训她。
“往后不许在高兴的时候,说些扫兴的话。”
陆清悦低声应着:“是。”
燕聿满意了,才放她去睡觉。
次日,燕聿肉眼可见神清气爽,显然是气消了,宫人们皆大欢喜。
左右今日没事干,陆清悦有闲心关注起了府里的情况。
温知意似乎真的变了,她和惜花怜月暗斗得厉害。
惜花怜月用上了宫里见识到的手段,仗着王氏,光明正大地争宠。
林栀原本想坐收渔翁之利,哪曾想,双方愣是一口汤没让她喝到。
惜花怜月没争宠前,三四天里段衡能偶尔来看她一次。
两人争宠后,她愣是半个月没见着段衡一面。
林栀寻思自己再不动手,就跟陆清悦一样被遗忘得彻底了。
于是乎,她也参与了进来,四个女人,那是手段层出不穷。
段衡期望的妻妾成群,争着抢着伺候成真了,但渐渐的,他颇有些难以应付和疲倦。
四个女子争到段嫆面前去了,段嫆去找了王氏。
“娘,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狐媚子争宠了么,现在她们争得那么厉害,你不管管?”
她可记得,娘说过,最讨厌整日争宠的人了,净搅得府里不安宁。
从前爹身边也很多莺莺燕燕,凡是争宠的,娘都管她们叫浪媚子。
谁要是敢勾了爹的心,娘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一一想办法处理了。
王氏悠闲道:“当年还不是为了衡儿和你,那些妖艳的东西手段高明,我要不防着点儿怎么能行。”
“但现在不同,她们四个争衡儿的宠爱,意味着她们知道这个府里靠着的是谁。”
“何况,她们肚子里但凡怀上,生下来的都是衡儿的骨肉,是段家的香火,她们要争是好事。”
王氏还得多帮帮惜花怜月呢,这两肚子里还空着。
等孩子平安落了地,香火旺盛了,她再好好整段她们,给她们再立立规矩。
段嫆:“哦。”
她其实对她们的事儿不感兴趣,只不过她们闹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忍不住跑来问。
她起身要走,王氏喊住她。
“你且站住,你的事儿我还没问,你前些日不是说宋存和兰婳纠缠不清么。”
“既如此,你好好听话,去多多接触接触姜二公子,姜二公子…”
她话没说完,段嫆迫不及待打断。
“娘,我不要,我说了我非宋大人不嫁。”
后面段嫆不愿再听,提着裙摆跑出去。
王氏气结:“你看看这丫头!”
李嬷嬷宽慰道:“小姐她正是贪顽的年纪,还不懂您的苦心,日后想必就明白了。”
王氏叹气摇头:“今晚提醒衡儿该去惜花怜月那儿了。”
她偏帮惜花怜月,帮得很到位,段衡有点遭不住了。
一个月下来,他就像被吸去了精气一样,眼底有了青黑。
他现在只想去一个清净的地方躲一躲,由此他想起了安安静静的陆清悦。
这么说来,她好像从来没有争过宠。
不管家之后,更是极少出现在人前,只偶尔去给娘请早安时,能见到她。
她的院子也安静,下人们都规规矩矩的,院子还种着各种花草,清幽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见到他来,下人们可激动了,这么久了,少将军总算来夫人这里了。
未免吓到她,段衡让丫鬟进去通传了一声。
陆清悦在用膳,今晚这鱼汤甚是鲜美,她正喝着,听到丫鬟的话,呛得掩嘴咳了起来。
段衡怎么想起她来了,那四位不应该会轻易放他过来才对。
红棉忙端了水来,又给陆清悦抚了抚后背顺了顺。
绿玉压下身子,凑到陆清悦面前低声问:“夫人,怎么办,要不要请少将军进来?”
陆清悦扶着胸口,摆了摆手。
绿玉明白了,走了出去,对着段衡行了一礼,还未等她开口,段衡问道。
“我方才听到轻微的咳嗽声,是悦儿出了什么事?”
“夫人只是呛着了。”
段衡大步流星往里走:“我进去看看。”
“嗯?等一等,少将军。”绿玉连忙想要阻拦。
段衡已然走进屋里,见着陆清悦便问:“绿玉说你呛着了,可还好?”
陆清悦站起身迎道:“我无事,但夫君怎么来了?”
一想到自己来的理由,段衡不太自然地咳了咳:“来瞧瞧你。”
陆清悦是不信的,两位心里人还有两位美妾在怀,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看她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怪尴尬的,陆清悦随口一问。
“夫君用晚膳了么?”
“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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