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是漂亮的玫瑰金,微光流动,细细长长。
秦咿忍不住伸手拨了下——
铮的一声。
竟然是——
磷铜质地的吉他弦!
梁柯也用固弦钉在车门上安装了三根琴弦,甚至做了品位记号。
秦咿有点惊讶,还有点困惑,一扭头正撞上梁柯也的目光。他眸子漆黑,唇角轻轻勾着,一幅就等着她发现的坏模样。
“你没看错,”梁柯也点头,嗓音好听得过分,“是琴弦。”
他好像故意将“qin”字的读音咬重,沉沉撞入秦咿耳中,也撞在她心上。
秦咿茫然地眨着眼睛,侧头看向他,“为什么要安………”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明白过来。
琴弦啊——
是琴,也是秦。
秦咿呼吸一顿,心跳恍惚有片刻的暂停,紧接着,是毫无章法地加速,扑通扑通,几乎要在过分安静的车厢里震出回音。
梁柯也将她的表情与反应都看在眼里,眸光逐渐变深,他抬手拂开秦咿的长发,温热的指腹贴在她脖子上。
“还记得么——”梁柯也嗓音有些沙,“这里——我咬过。”
他说的是赌骰子那天,他负气在秦咿脖子上重重咬过一口。
秦咿感觉到力气在急速流失,连脊椎骨都是软的,她身体僵了下,却没躲,任由梁柯也的手指在她颈侧来回摩挲,甚至似有若无地碰到她的锁骨。
空气变得好热,又好甜,好像闯进了一间新开业的甜品屋。
“给这辆车安装琴弦也是在那一天,”梁柯也声音更轻,语气却笃定,“以后,我的每一辆车上都会有琴弦。”
“代表着我挚爱的音乐,以及,我最喜欢的人。”
秦咿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下,几乎不能呼吸,她想起那个亲手删掉的视频,说不清是疼痛更浓,还是酸楚更重,总之,非常难捱。
“梁柯也,”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你真的很傻。”
特别傻。
在这个随时能够相遇,也随时都会走散的年代,人人都急着赶路,急于收获,他却带着诚意而来,缓慢的,试图用最温柔的方式,教会她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相爱。
梁柯也手指移到她耳垂那儿,轻轻捏了下,故意问:“那你喜不喜欢?”
秦咿心里堆满情绪,却说不出话。
顿了顿,梁柯也忽然指了下副驾窗外的后视镜,低声说:“你看那是什么?”
秦咿没多想,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
隔着半降的车窗玻璃,后视镜的镜面映出她的五官。
瞳仁乌黑莹润,仿佛有水光,下唇颜色饱满,被她反复咬过,留了些印子。
还有——
还有,梁柯也线条清晰的侧脸与下颚,以及,他俯身压过来亲在她唇角那儿时,她神色中的惊讶。
整个过程都被镜子映出来,像爱情电影里的浪漫片段。
秦咿呆住,脑袋懵懵的,无意识地睁大眼睛。
偷亲成功后,梁柯也并没退开,他一手撑在秦咿脑袋旁边的椅背上,一手捏住秦咿的下巴,要她转头,故意将过分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皮肤上。
秦咿心口起伏,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你骗我,骗我扭头……”
然后做了别的事……
车窗外,夜色很暗,梁柯也低垂的睫毛下隐藏着同样深暗的欲。
他又将那个问题重复一遍,“那你喜不喜欢?”
秦咿轻轻吞咽了下,大概是喝了太多酒,她觉得脑袋很晕,难以清醒。昏暗的环境是绝佳的伪装,遮挡住什么,同时,也在暴露着什么。
时间缓慢流逝,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呼吸似乎形同了统一频率。
一下一下,又急又重。
梁柯也耐心绝佳,不断哄她,“说一遍吧,好不好?说你喜欢我。”
秦咿觉得心跳都湿润了,她抬手去捂他的眼睛,小声说:“你先不要看我!”
梁柯也很听话,细密的睫毛在秦咿掌心下悄然合拢,像含羞草的叶片。
与此同时,按捺不住一般——
秦咿吻住了他。
嘴唇软软地覆着他,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路蔓延到胸口,似星火燎原。
天色太黑,没有光,车厢如同一个半封闭的小世界,没有控制,不受约束,放纵的热与灼人的烫都在瞬息间迸发。
小姑娘就算是主动,也透着几分怯,她身体很软,手指也软,摸索着,只是抓住梁柯也的衣摆,就再不敢有其他动作。
梁柯也则坏透了,全无顾忌,没有底线。他不甘只能吻她的唇,湿漉的痕迹先是印在秦咿耳根处,之后,游移到她脖子上,再到锁骨……
她身上,埋着心跳的那处软,也被他吻到,吮血般的动作里逐渐融入噬咬的感觉。
秦咿感觉到细微的疼,有点难忍,鼻腔里发出低弱的轻哼,手指下意识地抵着梁柯也的手臂,触碰到他坚实的肌肉线条,似推拒,又似迎接。
身上半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她脊背紧贴座椅,像棉花糖揉成的粉白色的娃娃。
朦胧中,秦咿隐约听到几声轻响,好像是梁柯也的手指在碰门扣下的琴弦。他吻着她,同时,手指轻轻拨动,《月光》的旋律似有若无,断断续续。
那一瞬,浪漫得无法言喻,也缠绵得深刻入骨……
音乐声让情绪更浓,也更热,在半封闭的车厢内迅速散开,铺天盖地。秦咿喘得有些过,睫毛凌乱颤抖,眼睛里碎光斑斓。
很多地方都是湿漉漉的——
比如覆着夜雾的车窗玻璃,比如,手心、呼吸、被他吻过的唇。
以及……
秦咿很晕,额角有些胀,她放弃了思考,一切都交给本能
细白的双臂情不自禁地交环,圈住梁柯也的脖子,让两人更亲密一点儿。
梁柯也胸前的长链吊坠从衣服里掉出来,悬在她脸侧,一荡一荡的。偶尔碰到她,微凉的触感叫秦咿全身都绷紧了,尤其是小腹,滋味难耐
轻轻的音乐声里,秦咿几乎被吻遍了,领口落了一半,痕迹一路往深邃里蔓延,旖旎得不成样子。
她肩膀纤瘦,压着根半透明的肩带,梁柯也吻在那儿,也咬在那儿,含混沙哑的嗓音,缓缓说——
“承认吧,秦咿,你是喜欢的……”
“你很喜欢……”
喜欢什么呢——
喜欢那首《月光》曲,喜欢弹曲子的人?
还是,他落下的吻?
秦咿故意不说,他也不说。
就像一个较劲儿的小游戏,只看谁先认输,溃不成军。
夜风逐渐转凉,而车内依旧热得厉害,叫人耳根红透。秦咿隐约看到窗外的一颗星,走神不过片刻,又被梁柯也拽回了注意力。
他重重吻了吻她,揉着唇,在秦咿迷离不清的目光中,他摘了指上的两三枚戒指,丢在车前的空旷处。
秦咿一时莫名,小声问:“怎么摘了?”
梁柯也软软绵绵地咬她的耳朵,很轻地说了句:“不干净。”
她还是不懂,直到腿被指腹贴了下,接着,是挨近髂骨的地方。
膝盖无依无傍的,有些空悬,忽然,迎入一点。
浅浅的——
碰到了。
真的被碰到了。
从小练习乐器的手,日复一日,不管如何悉心保养,指腹也难免落茧,触感略微粗糙。但是,他手指形状极其漂亮,纤长细白,肤色如霜雪,惯于拨动琴弦,灵活游走。
最过分的是,他仿佛要在里面弹奏一曲《月光》。
秦咿似骤然失重,惊惶得厉害,她连忙抓住梁柯也的手腕,紧紧握住,要哭了。
梁柯也停下来,捏一捏她的下巴,哑声说:“不想要这个吗?”
她沁着汗,浮一点泪,磕磕绊绊地说:“现在,现在不要……”
梁柯也笑意深了点,逗她,“这么说,以后会要?”
秦咿懵了瞬,反应过来后,扬手要打他。
梁柯也笑了声,拉开她的手臂压在座椅上,再次吻过来,吻她的额头和脸颊,也吻她无所遮挡的肩膀。
经历方才那一下,秦咿的状态已经不能用软来形容,而是彻底没了骨头。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蹭得太厉害,还是梁柯也又使坏,秦咿心口那儿倏地空了下,束缚骤减——
背上的搭扣松开了。
秦咿连忙睁开眼睛,抬手抱住,用手臂在两人之间隔出微小的距离。她尽量往座椅里缩,睫毛颤得像是受到惊吓的蝴蝶。
第40章 chapter 40
梁柯也的唇停在秦咿颈侧,呼吸很热,将她烧灼着,在她本就敏感的皮肤上熨烫出薄红,如同日落前的晚霞。
胸口骤然失去束缚,空落得叫人害怕,秦咿单手环抱着,压住里头那件衣服,防止它彻底掉下来,脸色紧张又羞愤。
梁柯也逐渐感觉到什么,想笑,眸光却暗,欲色鲜明,哑声说:“这个不能怨我,我根本没把手伸到那儿!”
是吻得太重,秦咿脊背一直贴着座椅,不留神给蹭开了。
他越解释,秦咿越脸红,连锁骨都像抹了胭脂。
她另一只手悄悄伸到他腰侧,指尖重重地戳着他,“你转过去,别看我!”
总不能当着他的面伸手到衣服里去系扣子,那也太尴尬了……
梁柯也半撑在秦咿上方,他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些许,更显眼眸深邃动人。
秦咿同他对视片刻,不太自然地扭头避开,她喉咙干到发渴,没什么气势地说:“你快转过去呀!”
她不知道,自己被吻得太过,唇上还留着印子,颜色格外鲜诱。而且,她不仅上衣乱了,料子细软的半身裙也被揉出褶皱,膝盖和大腿的皮肤露在空气里,大概有点受凉,温度略冰。
梁柯也轻叹一声,掌心贴过去,覆在秦咿膝盖上,给她一点暖。
秦咿身形紧绷了下,不等她反应,梁柯也忽然俯身,俯得很低,在她腿上,很内侧,最细软雪白的位置,浅浅地落了一记吻。
这样的吻,明明轻得不得了,却比吮和咬更叫人心浮气躁。而梁柯也神色虔诚,毫无狎昵,仿佛是在为公主献上宝石冠冕。
秦咿心跳近乎停摆,手臂软得太过,险些压不住身上那件薄薄的摇摇欲坠的衣服。
一吻过后,梁柯也退回到
主驾,他半躺着,单手举高垫在脑后,神色惫懒而餍足,像一条捕猎成功的尖吻蝮。
秦咿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瞄了下,见梁柯也闭着眼睛形如假寐,连忙扭着手臂贴到身后,将散乱的内衣收拾整齐,裙摆上的皱痕也一并抚平。
她动作迅速而轻盈,没发出半点儿声音,打理妥当后,车内变得格外静,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纠缠心跳。
四周光线太暗,氛围稠浓,秦咿悄悄伸手碰到车门上的开关,停了停,又缩回来,反复几次,终究没能推门下车。
她有点舍不得——
不想离开他。
这股眷恋的劲儿,将她困在了原地。
梁柯也将座椅调低,躺下时,两条长腿自然敞开。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T恤下摆掀起一点儿,露出腰线和腹肌,长裤质地略硬,有一抹突兀嶙峋的痕迹。
秦咿无意间瞥到,明明光很暗,她却看清楚,凝滞几秒后,她脑袋里闪过个念头,居然就那么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梁柯也一顿,他没睁眼,却笑起来,有点坏,“不肯帮忙的话,就不要乱问。”
秦咿听懂了,那种心悸到脱力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乱七八糟地出着主意,“你要不要下车散散,冷静一下?”
梁柯也眼睛还闭着,声音微微低下去,“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与她共处的这处小空间,舍不得破坏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空气里沉着不知名的香味儿,像香水,又像糖果,很甜。
秦咿觉得心好软,连咬唇的那个动作都是软的,不等她再说什么,梁柯也忽然伸手,掌心朝上,搭在主驾和副驾之间的置物格那儿。
“手给我,”他说,“让我牵一会儿。”
秦咿眼睛眨了下,睫毛缓慢翕动。她正要伸手过去,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扔在车头那儿的几枚戒指。
梁柯也是为了做什么才摘掉戒指的——
一些记忆,一些触感,甚至是《月光》曲轻轻如水的旋律,排山倒海般浮现在秦咿身体里。
那时候——
他知她从未经历过,所以,格外温存,手掌整个包上去,两指浅浅轻戳,叫她尝到些滋味。虽然不深,但是,那股窒息般的颤栗,恒久绵长,让她连灵魂都有了异响。
乱七八糟的画面充斥脑海,秦咿脑袋一热,伸手打开副驾这边的储物格,摸出一包湿巾,拆了一片塞到梁柯也手上。
她不看他,红透的耳朵被长发挡住,磕绊地说:“你先,先擦手!”
直到掌心里传来湿凉触感,梁柯也才缓慢睁眼,神色里带了丝漫不经心地玩味,故意说:“怎么,嫌弃我?我沾的是谁……”
秦咿面红耳赤,几近羞恼,声音细细地威胁着,“你再乱说话,我要下车了!”
她生气的样子也好看,眼睛睁大,有一点圆,脸颊像团着红豆馅料的寿桃包。
梁柯也朝她挨近一点,小声求饶:“逗你玩呢,不要生气,好不好?”
秦咿微微抿唇,不做声,好像还在较劲儿。梁柯也轻笑了下,他坐正一些,在秦咿的目光中,一根一根将手指擦拭干净。
这本是件寻常事,而梁柯也故意将动作放慢,再加上,他指形生得好,修长匀称,像沐雨而生的湘妃竹,手背青筋分明。两相配合,竟叫他营造出一股赏心悦目的味道。
擦了手,他又去拿戒指,一枚一枚,套回到原处。有了装饰后,手指的精致感就更重了,仿佛能穿透夜色,抓住最纯净的那抹月光。
恍惚的,秦咿忘了害羞,她又想起集训时有位老师说过的——
骨相漂亮的人最适合入画。
画廊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想要画一画他。
情不自禁的,秦咿开口:“等回了竺州,让我为你画一幅画吧。”
对她的一切要求,梁柯也都不会拒绝,他先应下,轻笑着点头说好,之后,又歪头看过来,一双眸子烟雨明灭,有温柔,亦有情浓。
“为什么想画我呢?”他问,“觉得我好看,还是,太喜欢我了?”
秦咿眼睫轻颤。
觉得他好看,是真的;另外一点,也是真的。
她没作声,寂静持续了几秒,显出几分冷清。
梁柯也忽然伸手,勾着秦咿的下巴,密镶钻石的戒指似有若无地硌着她的骨头。
“小姑娘啊,”他眸光纯黑,有叹息,以及怅惘,“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感情封闭起来?还是说,亲口承认爱上我,会让你觉得很挫败,很不甘?”
秦咿一惊,眼睫飞快抬起,模样稚弱而无措。
“别怕,别害怕,我不是要逼你。”
梁柯也摸着秦咿的头发,像安抚一只被异响惊扰的猫咪。之后,他掌心又移到她脸颊那儿,顺着弧度软软贴合。
“可能是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让你没办法彻底放下戒备。”顿一顿,他声音变轻,“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我的诚意和耐心也有很多。”
秦咿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指尖反复揉捏裙摆。
梁柯也动作变了下,变成牵着秦咿的手,掌心热热地与她贴合在一处,“如果太快确定,会让你觉得不安,那么,我们慢慢来。”
“爱不是欲言又止,它是藏不住的。我愿意等,多久都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坦然承认已经爱上我,很爱很爱。”
秦咿的睫毛不停在颤,像蜻蜓落在芦苇。
仅是牵手,梁柯也似乎觉得不够,他拉着秦咿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儿,教她触摸他的体温,也教她触摸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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