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比谁手指长得好看是吧?”程方秋丝毫不惯着她,也伸出手指指着黄姳芳,只差戳到她眼珠子里面去。
而大家听见她的话,也不由自主地将两人的手进行对比。
虽然黄姳芳从小被娇养着长大,没干过脏活累活,一双手还算纤细,没什么茧子,但是跟程方秋那双瘦削白皙的手一比,还是略逊一筹。
她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脸一红,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周应淮无声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拉住程方秋的胳膊,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后者赶紧装乖,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好。”田局长哪敢拦啊,直接让开了路。
陈公安也笑着开口道:“我们的同事帮你把自行车骑过来了,就在前面门口停着的。”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如果赶时间的话,可以坐咱们单位的车回去。”
“谢谢,不用了。”周应淮颔首道谢,然后和程方秋一起往停着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陈公安一颗悬着的心才倏然落下来,但余光瞥见还在旁边站着的田局长和黄姳芳,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他怎么忘了,送走两尊大佛,这儿还有两尊,甚至里面关着的也还有两尊。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田局长说完,深深地看了黄姳芳一眼,然后才朝着外面走去。
黄姳芳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慌,连忙追上去帮田局长拉开车门,乖顺笑着邀请道:“我爸前两天还说要请您去咱家喝茶呢,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田局长似笑非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改天吧。”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黄姳芳不敢追问,赶紧帮他把车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什么也没留下。
黄姳芳握紧掌心,余光瞥见陈公安,想到什么,朝着他打听道:“田伯伯来这儿办什么事的?”
说是专门来办事的,但也不见他有去哪间办公室久待,反而在走廊跟那对夫妻浪费了不少时间。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陈公安一听黄姳芳那使唤人的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仗着出身好,就自认为别人都得供着她?
“大人物的事情,小的哪儿知道啊。”
这个老油条!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黄姳芳接连碰壁,知道问不出什么,耐心耗尽,便直接转身进了公安局,她得跟伯母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至少也得先把赵岩沉从这里救出来。
可还没等她们商量出个所以然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就先杀来了公安局。
“老赵?”赵母看清推门而入的人,吓得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黄姳芳也颤颤巍巍跟着站了起来。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会儿脸黑如碳,他甚至都不顾现场还有外人在,直接大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赵母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黄姳芳下意识地尖叫一声,但在触及赵父阴沉的眼神后,连忙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地挪开了视线,这时她才发现门口还站着赵父的秘书,但对方面色都没改一下,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充当隐形人。
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己太过咋咋呼呼,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你是不是疯了?”别说黄姳芳,就连赵母自己都觉得异常震惊,她不敢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猛地抬头瞪向赵父。
两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这么多年,虽然不说恩爱非常,但是也算得上相敬如宾,是旁人口口称赞的模范夫妻,他别说动她一根手指头了,就是重话也没说过一句。
虽然这次岩沉闹到公安局来了,是有些不像话,他生气也正常,但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万万到不了对她动手的程度。
毕竟花花钱,找找关系,这件事就会烟消云散。
可他不光对她动手了,还是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对她动的手,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她还怎么做人!
“给老子闭嘴!”
多年不曾说过这种粗鲁的话,赵父语气有些不自然,但是由于在气头上,他顾不得在意这些,反倒是越说越顺,“赵岩沉那个逆子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你就追在后面擦屁股,擦得倒是开心,有没有想过哪天惹上不该惹的人该怎么办?”
“我不给他擦,还指望你吗?你每天就只知道工作工作,管过儿子一天吗?”赵母也被他勾起了怒火,直接反问回去,“在荣州有赵家惹不起的人?”
赵父简直是要被她气笑了,手掌扬起,就要再扇下去,但是赵母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扬起脸让他扇,“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两人此时没半点儿往日的端庄自持,就像是市井的流氓泼妇。
赵父到底是没下得去这个手,他冷哼一声,“没有?那你的宝贝儿子怎么还没放出来?”
提到这件事,赵母心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内心深处慢慢升起来,她下意识地反驳道:“那只是因为恰好碰上了田局长……”
“执迷不悟。”赵父懒得再跟她多说,转身就要出去,赵母连忙追出去,“你不会是想说那对年轻的夫妻不一般吧?”
说完,又觉得荒谬,喃喃道:“怎么可能,我在荣州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们。”
妇道人家,也就这点儿眼界了。
赵父不回话,只顾着往前走,秘书在前面带着路,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口,他打开门,赵父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赵母脑子一团乱,等反应过来,屋子里面已经响起了刺耳的呼救声。
“爸,爸,你冷静一点儿,别打我脸啊。”
“怎么还上椅子了?啊啊啊。”
“妈,救我,妈,救我。”
赵母一惊,就要冲进去救赵岩沉,但是秘书挡在前面,不动声色地将门给关上,也隔绝了赵岩沉那些杀猪般的尖叫声。
“开门!”
秘书无动于衷,赵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看着眼前板着的棺材脸,愣是没敢再出声,或许她也想清楚了赵父说的那些话。
心里抑制不住地涌上一阵后悔。
她今天就不该强迫岩沉来国营饭店相亲,就不该让岩沉气冲冲地提前离席,就不该在事情发生后颐指气使地说出那些所谓的私了方案,就不该……
但是事已至此,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想办法把岩沉从公安局救出来。
听黄姳芳的意思,黄家那边走不通,现在就只能指望岩沉他爸了。
等他发完火,冷静下来,肯定会救岩沉的,毕竟是他亲儿子。
可令赵母万万没想到的是,等赵父从里面出来,根本没有要救赵岩沉的意思,还把她从公安局给拉回了家,并下了死命令,这件事要是她再敢插手,就离婚!
至于赵岩沉,做错了事情,该怎么受罚就怎么受罚。
这下赵母是真的心死了,不敢再去管,只能在家里以泪洗面,盼望自己儿子早点回来。
这边,程方秋和周应淮可不知道在他们走后,还上演了这么一出精彩大戏,他们直接骑车去了厂子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一些粮食和菜回家。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晦气事情。
“周同志回来了?这就是你媳妇儿吧?”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不少人吃完饭都在银杏树下乘凉,一见到他们骑着自行车回来,一个个的顿时眼睛都亮了。
程方秋拍了拍周应淮的腰身,后者会意,长腿一伸停下自行车,两人依次下车,推着自行车走到众人面前。
“嗯,刚回来,这是我爱人程方秋。”周应淮大大方方冲着大家介绍了一句。
“哎呦,长得可真标志,昨天我有事没去接我家大儿子回来,直到今天才听说周同志你带着对象回来领证结婚了,他们都说你媳妇儿长得漂亮,真是久闻不如一见。”
“可不是嘛,你们两个看上去可真般配,男俊女美的,以后要个孩子还不知道要多好看。”
猛不丁听到从周应淮嘴里冒出来“我爱人”三个字,程方秋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浮现一丝薄红,有些羞赧地偷偷瞅了他一眼,却瞧见他正一脸笑意地回其他人的话。
明明话里话外都是谦虚的意思,但是语气却微微上扬,明显是得意的很。
程方秋嘴角抽了抽,收回视线,缓缓笑道:“大家好,我叫程方秋,是恩川县人,昨天刚到家属院,看时间太晚了就没跟各位打招呼,今天倒是赶巧了。”
脆生生的一段话砸下来,配上她甜软乖巧的声音,不可免地让大家对她产生了一丝好感。
聊了几句家长里短,程方秋便适时开口道:“我和应淮准备月底办酒席,大家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喝杯喜酒啊。”
“好好好,一定到。”
“行,到时候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大家都十分热情,连忙答应下来。
周应淮和程方秋没有在楼下久留,跟他们告辞后,将自行车锁好,就回了家,楼道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杂物也消失不见,看上去整洁多了。
眼不见心不烦,程方秋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他们刚到家没多久,送家具的人就来了,由于提前跟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他们直接将卡车开到了楼下,这么大的阵仗,当然引起了不少围观。
双方交涉过后,决定先把旧家具搬下去,再把新家具搬上来。
旧家具都是厂里的,就算不用也不能扔,要统一送到固定仓库登记在册,这事随时都能办,周应淮并不着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新家具处理好,不然等会儿他就要去开会了,留程方秋一个人在家里收拾这个烂摊子,他不放心。
所以周应淮又喊了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帮忙,连同送家具来的五六个人一起快速行动起来。
万幸他们刚搬进来没多久,家里东西不多,用不着怎么收拾,所以很快就把旧家具都搬下了楼。
住在楼上楼下的几个邻居见他们忙不过来,主动拿来了家里的扫把和拖把,帮他们把地板都拖了一遍,就连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都没放过。
在此期间,程方秋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旁边拿着糖果糕点招呼人吃,见人渴了就倒水,看上去轻松,实则不然,因为人多,光是倒水洗杯子她就忙得脚不沾地。
没一会儿,就热得一脑门都是汗。
好在人多力量大,总算是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忙完了一切,还借了家具店的卡车将旧家具送到了仓库里去。
程方秋累得想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但是看着自己身上全是汗和灰,又看了一眼崭新的沙发,她实在没能下得去那个屁股,就连周应淮想坐,她都把他赶去了椅子上坐。
新买的,总是格外珍惜些,等过段时间,就算不脱鞋在上面打滚,可能都不会太在意。
“秋秋,辛苦了。”周应淮坐在她旁边,伸出手帮她按了按肩颈。
“你才是辛苦了。”程方秋可是亲眼看着他跑上跑下,肩膀都因为扛了太多重物而磨红了,浑身更是像极了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见他都这副“惨样”了,还在关心她,程方秋眼眶有些发酸,微微俯身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老公真棒。”
周应淮眸色一深,但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还是按耐住了心里的冲动,只是摸了摸她的发顶,开口道:“我先去冲个澡,等会儿还要开会。”
“好,厨房有热水。”程方秋自然起身,走向临时放行李的角落,“我给你找衣服,你快去把水提到卫生间去。”
看着她的背影,周应淮目光渐渐变得柔情似水,眼中浓浓的爱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同海水般波涛汹涌。
他站起身,随手脱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放在椅背上,光着膀子去厨房提热水。
再次出来的时候,正好跟程方秋撞了个正着。
突然看见一大片不可言说的男人美色,她先是一愣,然后快速装模做样地拿手挡住眼睛,实则五根手指头都没有并拢在一起,那缝隙大到他可以清晰看见她那转个不停的眼珠子。
周应淮有些好笑,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她似乎是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便胡乱地把找好的衣服往他怀里一塞就跑进了卧室。
“我去收拾一下。”
周应淮挑眉,他记得卧室好像除了刚搬进来的新家具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吧?她要收拾一下什么?
果不其然,她下一秒又跑了出来,急匆匆抱起桌子上的一堆杂物,欲盖弥彰地就想再跑进卧室。
“好了,坐着休息一会儿。”周应淮看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想起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垂下头故意在她耳边吹气道:“你还是留着点儿力气吧。”
滞了两秒,又不正经地补充道:“留着晚上用。”
“……”程方秋耳尖一红,随后又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想着想着,她蓦地瞪大眼睛,这不是她昨天晚上对他说的吗?简直一模一样,现在居然被他照搬用到她身上了!
程方秋气得一跺脚,正要找周应淮讨回面子,扭头一看客厅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没一会儿浴室里面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哼,看在他累了一天,等会儿还要去开会的份上,先放他一马。
第40章 谁在上面
入夜, 墨黑如玉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月亮爬上树梢,有风轻轻拂过, 银杏叶随风摇曳, 乱了地上排列整齐的光影。
周应淮从浴室出来, 早已穿戴整齐,正一边走着, 一边拿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
擦了两秒觉得室内太过寂静,便停下手中的动作, 抬起眼眸朝着餐桌方向看去, 就瞧见前不久还咋咋呼呼的人这会儿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 双眼紧闭, 长睫毛在白皙面庞上留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因着天气热, 脸颊红扑扑的,白天整齐蓬松的辫子这会儿已经有些散乱了, 几缕发丝贴在她唇瓣上,黑亮的颜色衬得那处越发红润饱满。
看来今天是真的累着了。
周应淮眸光渐渐变得分外柔和,见她酣睡着,也没有打扰她, 放轻动作出了门。
这次表彰大会几乎所有领导层都会参加, 没有人敢迟到,早早就去了, 周应淮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轻轻扫了一眼,找准自己的位子就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揽住,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果不其然,下一秒赵志高欢快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淮哥,你也才来?”
赵志高昨天去剪了头发,室内的灯光照在他的寸头上有些反光。
“嗯。”周应淮点了点头,多看了赵志高一眼,心里暗自琢磨自己也该去剪个头发了,在乡下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去剪头,现在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
“你和嫂子今天去买家具了?下午下班后我陪我妈去供销社买东西了,不在厂里,不然我肯定过来帮忙了。”赵志高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淮哥好不容易有个需要帮忙的事情,他居然不在!
周应淮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摆了摆手,“没事,早就搞定了。”
“那你们办酒席的时候,我过来帮忙。”赵志高跃跃欲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还没结婚,正是当牛做马,呸呸呸,当伴郎的好时候。
只是不知道淮哥会不会邀请他。
周应淮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开口“那天可能要麻烦你当伴郎……”
话还没说完,赵志高就连连点头应下,“包在我身上了。”
那一脸雀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周应淮许给他多大的好处了。
两人没聊多久,由于会议快开始了,位置又不在一块,他们便分开了,周应淮坐在座位上,脑海中想着事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
他这异常的行为引起了不少关注,毕竟以往就属他听得最认真,果然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这是赶着回去陪媳妇儿呢!
直到漫长的领导讲话结束,才到了关键的颁奖环节,他不出所料地拿到了奖项,上台发表获奖感言后,又领了奖状和奖品才下台。
这时候整个会议已经进入了尾声,周应淮想到什么,将目光转向了前方正在做结束致辞的男人,等会议结束后,他第一时间走了过去。
程方秋这一觉睡得很沉,要不是枕着的手臂发出了抗议,她估计能一直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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