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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一个枭雄(拭微)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只是有些脱力。”姜从珚忽略掉心脏的不适,细声宽慰。
今晚发生的事对她而言不可谓不急险,甚至比那日她主动去找拓跋骁谈判还要惊险许多,她真的是鼓起所有勇气才说出那句拒绝的话,因为她也不敢确定男人听到这句话后是否会暴怒然后以暴力伤害自己。
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在游牧民族的价值观中,劫掠并不是可耻的事,而是他们表现勇武的机会,是他们增加财富的手段,他们武力为王,以劫掠为生。
拓跋骁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性格中也带着野蛮的底色,他若是想要什么,就一定会得到。
经过这几次短暂的接触,姜从珚发现他虽有些蛮横,却也不是不讲道理,他“通情达理”的程度甚至让她有些意外,他对自己容忍度也比她以为的还要高一些。
就如刚才,如果他非要来强的,她其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他终究还是被自己说服了。
她分不清这是出于喜欢还是男人的征服感在作祟,但对现阶段的她而言,至少是件好事。
姜从珚安慰了若澜和兕子几句,告诉她们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像今天这样了,两人才终于放下心来,服侍她睡下。
拓跋骁离开之后,没有立即回到自己房间,反而站在驿站的前院里吹了许久的凉风。
今夜的月色甚是明亮,他抬头看着挂在天际的白玉盘,上面似乎浮现出少女清冷的脸庞,还有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真像汪山雪水化作的水潭一样,看上一眼,再大的气都消了。
先前被拒绝时他第一感觉只有恼怒,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竟莫名生出些期待。
就像在草原上遇到了一匹绝世罕见的宝马,偏偏高傲不逊,而他偏就要把这匹绝世良驹带回去,让她有一天完全臣服于自己的掌心!
拓跋骁伸出宽大的手掌,对着半空中的明月虚握了一下。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姜从珚便从驿舍的窄床起身。
她今日不再穿出城那套繁复的嫁衣,而是让若澜给自己换了一套简约轻便的衣裙,头发也只挽了个髻随意插了两只簪钗,用过简单的朝食后,她便登上另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正是她从凉州回到长安坐的那一辆。
马车宽大,且装饰简约自重较轻,坐上三个女郎也不会累坏马儿,车厢内被若澜铺了厚厚一层软垫,即便路面颠簸也能少遭很多罪,边上的木格里还放了各种零碎的诸如茶杯、水壶、丝帕等日常用品,保证她在车上也尽量舒服。
负责送嫁的正使文彧见她换了车,盯着瞅了两眼,却最终没说什么。
他一个男子昨日行了半日路都有些疲乏,更不用说公主这样的弱女子,若真天天端坐在那婚车上,恐怕还没到鲜卑王庭,人就要累病了。
队伍再次出发,却在行进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在泾河边的石子地上遇到另一支队伍,他们大约百人,有一半人骑着马,看气势还不是普通护院,专门等在这里,这叫谢绍警惕起来。
“来者何人?”谢绍驱马上前大声喝问道。
张铮也驾着马独自迎上来,挺着脊背,朝对方一拱手,“我叫张铮,我等乃凉州张侯手下亲卫,奉府君之命护卫女郎安全,今女郎北去鲜卑,我等亦要随之护送。”
谢绍皱了皱眉,仍一脸严肃,招了招手,吩咐属下,“你去禀告公主。”
那旅贲卫立即骑着马朝队伍中间而去,没多久他便返回来,对谢绍道:“禀将军,公主说这确是她的亲卫,如今要跟我们一起北上。”
谢绍沉默着打量了张铮等人片刻,终究还是同意了。
当然这也由不得他不同意,对方态度坚决,只是告知他,并不是征求他的同意,除非他把他们杀了,这显然也不可能。
他心里不由得想,看来这个和亲公主并不只是个精美的摆设,她手里竟有如此力量。
紧接着,他想到什么,眼底浮现几丝明悟。
这个和亲公主,虽不是皇帝亲女,但她的身份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复杂。她可是昭文太子唯一的孙女,又是被凉州侯养大的,听说凉州侯对她千娇万宠视若珍宝,当年为她重金求诊的消息连长安都听到了,也难怪会派这么多亲卫护送她。
至于为什么不在出城的时候就加入队伍而是选择在这里等候,或许她并不想太过高调引人注意吧。
随着张铮等人加入,队伍再次庞大起来。
原本护卫在姜从珚马车前后的旅贲卫都换成了凉州亲卫,后面还跟着二十几辆载得满满当当的大车,被结实的油布盖着,不知道装了多少物资。
文彧站在远处看着新加入的队伍,眸子微眯起来,似有几分思量。
队伍继续按计划行路,兕子被姜从珚安排去外面骑马去了。
“你去外面转转,有什么情况就来跟我说。”
“我t明白了,女郎!”兕子狡黠地笑了笑。
她本就是个活泼的性格,从小习武骑马,马术也不输一般军士,很是自得其乐,天天在车队前后转悠。
别人都知道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也不敢为难她,任由她来来往往。
前两日下了场寒凉的小雨,今日终于放晴,天气正好,三月的春阳晒得人暖洋洋的,队伍正经过一片草木葱茏的树林,阳光被层叠的树叶切割斑驳。
“小羊哥,你祖籍在金城啊,那离我们凉州好近,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兕子骑着马走在拉货的牛车旁边,跟牵车的年轻小伙子轻快地聊起天来。
她一身普通的窄袖青色绸衣,只在领缘和袖口绣了些简单的花纹,脚踩骑马靴,腰间扎着皮制腰带,上面挂着七七八八的零碎,头发用发带束在一起,没有额外装饰,露出一张活泼英气的脸,皮肤微黑但红润有光泽,马鞍上挎着一张小弓,不像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反倒像哪个小将家的女郎。
“女郎能把小人当老乡,是小人的荣幸。”年轻小伙子忙笑着回。
行路无聊,大家便时不时跟周围的人嗑叨解闷,兕子性格外向,跟谁都能聊几句,几日下来,工匠队伍里的人都认识了她,知道公主身边的这个侍女和气又开朗,从不以身份欺人,也很乐意跟她亲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公主的陪嫁,日后到了草原落到胡人手里,日子是好是坏说不定还得看公主受不受宠。
“哎呀,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我们现在都是一样的,都要跟着公主一起去草原王庭,以后还要相互照应呢。”兕子摆摆手,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正跟周围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车队后面传来些许骚动,兕子赶紧骑马过去查看情况。
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个老迈的匠人晕倒了。
“怎么回事?”兕子翻身下马,挤到前面去。
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兕子听了一会儿,终于拼凑出前因后果。
这个老头是个铁匠,别人都叫他付铁匠,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常年干重体力活儿又吃不饱,身体本就虚弱,不巧前两日下雨,他淋了雨,晚上就发起热,还得被迫赶路,一直烧了两天不见好,像他们这种匠人,本就是最低等的贱藉,自身又不允许有财产,便是病了也没有钱治病,只能靠自己熬,熬过去的话就算从鬼门关回来了,要是熬不过去,人没了就没了,贱命一条,没有人会在意,付铁匠就是终于撑不住晕过去了。
兕子拧起了眉头,“就算没钱喝药,他既然病了,怎么不把他放到车上躺着?”
“这……”周围人为难地看着她,眼神里还有点“贵女不知人间疾苦”的意味在里面,“这是拉货的车,我等贱民岂敢随意坐上去?顶多让他儿子背着走一段。”
人命关天的事,竟然连坐个车都不行?
兕子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几乎要攒出个“川”字来。
她在凉州长大,凉州侯治军严明爱护百姓,她又从小被选到女郎身边伺候,女郎待下面的人都很宽和,并且很重视他们的性命,有个什么伤病都会派医士去照看,只要不犯错,从不曾无故责打,是以她根本想不到竟然有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情况。
兕子胸口堵得慌,却没有人可以发作,他们也不过是最底层的百姓,只能生活在自己的认知里,绝对不能去碰贵人的霉头。
兕子重重呼出一口气,指着付铁匠,“你们把他搬到车上休息。”
周围人都不敢动。
兕子板起脸,拿出公主贴身侍女的气势,“怎么,我说的话都不管用吗?”
众人不敢再犹豫,赶紧挪了挪车上的货物,给付铁匠腾出小片空位。
兕子点点头,翻身上马回到队伍前面,立马将刚刚发生的事禀告给了姜从珚,小脸气鼓鼓的。
姜从珚听罢,“你让张复去给他看看情况,不管如何,只要人还活着,就尽量救。”
“嗯嗯。”兕子重重点头,“女郎,我也是这么想的,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他走着赶路,这规矩也太严苛了。”
兕子吐槽完这句,就急急去找张复了。
张家世代行医,救济百姓,从不因身份高低贵贱便区别对待,当初张原不顾张维的挽留也要离开就是担心自己会成为权贵的专属医士再没了给人看病的自由,后来愿意留下也不仅仅是因为姜从珚那套新颖的理论,更多的是看到他们对下面百姓的体恤,这才下定了决心。
现在张复听到兕子说有人快病死了要他去救人,他二话没说提着药箱下车随她而去。
匠人队伍原以为兕子开口让付铁匠坐车就是天大的恩赐了,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还带了医士说要给他看病!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否则他们这等贱民怎么能有如此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你还愣着干什么,别挡着良医给你爹看病!”
“哦哦!”
付铁匠的儿子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直到旁边的人捅了捅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让出位置。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复给付铁匠诊了脉,然后还扎了几针,又吩咐身边的小药童去抓药熬药。
张复对兕子说:“这个老人家病情虽险,倒是不难治,只要喝下两剂药,等热退了就没事了。”只是他身体亏空得厉害,须得调养调养不能做太重的活计。
最后一句话他忍住了没说出来,毕竟说了也没用,他作为医者能帮病人一时,却帮不了他们自身的处境。
他却不知,自己的话对于旁人来说已经是天籁了。
所有匠人都用感激涕零的目光看着他和兕子,付铁匠的儿子更是泪流满面地跪到了地上,要给他和兕子磕头,“多谢女郎、郎君!女郎和郎君仁慈!谢谢你们……”
他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兕子想要扶他起来都做不到。
“赶紧起来,别谢我,是女、是公主命我这么做的,你们要谢也该谢公主。”兕子赶紧说。
于是众人纷纷改口,都说公主仁善。
一张张枯瘦黝黑的脸庞,老老少少,遥望着前方被护卫在中间的马车,他们死水般的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希望,闪动着零星微光。
从来没有一位贵人会像公主这样在乎他们这些贱民的性命,公主是第一个主动给他们请医看病的人。
他们都是被迫选入送嫁队伍的,没有人愿意离开一直生活的家乡,尽管那日子也苦得看不到头,却也比去草原好多了,草原上都是没开化的茹毛饮血的胡人,想杀人就杀人,他们这些低等贱民去了之后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日子,胡人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会没了性命。
但是现在,他们却从这个和亲公主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既然公主在乎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想必以后会劝着那胡王的吧?
张复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女郎在收买人心,但她确实在照拂这些最底层的悲苦的百姓。
第二天,付铁匠的烧果然退了大半,等他恢复意识知道是公主救了自己之后,一时间也激动得手舞足蹈说不出话,只是一直握着他儿子的手,眼神牢牢追随着前方的马车。
这件事情过后,兕子在匠人们那里愈发受欢迎起来。
安营扎寨时,他们偶尔在河边捉到一条鱼,树上摘到几个野果,还会特意送给她,不过都被兕子拒绝了,她并不缺这点吃的,反而是他们自己需要补补。
有时若澜也会去看上几眼,然后回去跟姜从珚说些什么。
兕子跟匠人们打成一片,他们有什么困难也会力所能及地帮一帮,倒是旅贲卫这边还一直保持着距离。
他们很多是正经士家或豪族出身,旅贲营的待遇在军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兕子这点小恩小惠他们从没看在眼里,姜从珚也从没想过用这些东西打动他们,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人——谢绍!

离长安越远, 驿馆便越破败,间隔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这一日傍晚,车队没抵达驿站,而是在一处临山面水, 有大片河滩的草地上停下, 开始安营扎寨。
姜从珚坐了几日马车, 其实也挺累的, 骨t架都要散了, 只是那晚拓跋骁的闯入给她留了些阴影, 特意避了他几天,估摸着影响已经淡去,今日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姜从珚被兕子扶着下了马车,缓缓展开胳膊舒展了下疲惫的身体。
此时天边的山头上还挂着一轮橙黄的夕阳,暖色的阳光洒下, 给远处的山林罩了层朦胧柔和的光晕, 霞云悠悠,天空中偶尔滑过归巢的飞鸟,很有几分山水画的宁静意味。
众人都忙着安营扎寨,姜从珚踩着缓慢的步子在河边一片平整的草地上散步。
忽然,鲜卑骑兵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吼叫,姜从珚侧身看去, 便见一支黑甲队伍离弦而去, 打头的高大身影,正是拓跋骁。
夕阳将他们的背影长长地拉到地上, 随着他们前进而飞快移动,活像一只奔腾的巨兽。
姜从珚正有些疑惑,然后便听到有人跟谢绍告状:“漠北王率了二十多人进山打猎去了, 将军,我们要不要阻拦?”
报信的人眼神忐忑地看着他,万一谢绍真要他们去追可怎么是好?打又打不过,万一惹怒了那些胡人……
谢绍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打猎不算什么,关键是打猎的人。
拓跋骁是胡人,现在还在大梁国境内,他这么堂而皇之地当着自己的面带兵出去,要是他有什么别的目的,或是遇到谁起了冲突,都是他这个统领没尽到护送职责。
“将军。”
谢绍还没下决断,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清泠的女声,让他思绪一顿。
转身一看,“公主?”
这几日他虽负责姜从珚的护送工作,但大多时候是开道、防范周边环境以及安排守卫值夜,并不曾近身侍候,只短暂的见过两面,两人也不曾交谈过什么,现在她突然走过来,谢绍先是惊讶,紧接着便注意到她清艳绝世的容貌,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惊艳,然后便低下头不再看。
“公主找末将,可是有事吩咐?”谢绍恭敬地立在一旁。
姜从珚没答,反而问:“将军可是在担心漠北王?”
谢绍沉默,一时间不好回答。
姜从珚继续说:“将军或许多虑了,以漠北王之勇武,身边还带着侍从,必不会有危险。”
谢绍张了张嘴。他并不担心拓跋骁的安危,只担心别的。
然而眼前这个年轻女郎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一样,下一秒他就又听她说,“漠北王或只是旅途无聊,一时兴起而已,应当不会横生枝节。”
谢绍本就摇摆未定,听到她这么说,只好顺着她的话答下来,“公主说的是。”于是挥退了报信人,不再派人去追拓跋骁。
空气一时沉默下来。
谢绍本就不擅言辞,更不要说对面是个身份高贵的公主,他实在找不到话题,只能安安静静立在一侧听凭她的吩咐。
姜从珚看了眼四周,“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绍抬起双眸,严肃的面孔上出现几分诧异。
“公主有令,末将自然遵从。”
姜从珚看他从开始到现在,对自己的话全都回答得一板一眼,恭敬又严肃,就像一个只会只闷头干活儿不懂人情世故的员工。
她忽然有些奇怪,以他这种性格,完全不会讨好上司笼络同僚,日后是怎么当上淮南大将军的?
也或许是……形势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只有他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士族们才不得不把他提上来吧。
两人挥退随从来到河边,晚风轻轻拂过,夕阳下的河面闪着粼粼波光,像不断跳动的金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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