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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一个枭雄(拭微)


拓跋骁终于不再犹疑,慢慢说起他母亲的往事:“你知道我阿母是个汉人。”
姜从珚点点头,她撑着手肘将自己的位置上移些许,跟他面对面,目光静静地看着他,给拓跋骁带来一种浅浅的安抚力量。
他继续说下去,“她叫王芙,十六岁时被掳到了草原上。阿母长得很好看,是风俗不同的鲜卑人也觉得好看的那种好看,于是她被献给了上任鲜卑王,也就是我的生父。”
“因为美得与众不同,我阿母最开始很是受宠了一段时日,第二年便有了身孕生下我,但她很快就失宠了。”
那时的拓跋骁自然是不记事的,这些都是他后来从旁人的言语里拼凑出来的答案。
姜从珚有些疑惑,既然王芙很受宠,后来又怎会在正值年华时香消玉殒呢?但她没问,只默默等待男人的下文。
拓跋骁看出她的疑惑,“因为,我阿母不喜欢拓跋塔。”
“她家人就是被鲜卑人所杀,她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而且,她曾经定过亲,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他们本来是要成婚的,后来却发生了意外。”
“我阿母对拓跋塔一直很冷淡,久而久之,拓跋塔失去耐心,加上阿母是汉人,那些人在拓跋塔耳边谗言说我阿母有异心,拓跋塔就将我阿母抛弃了。”
拓跋骁说到这儿,声音中已带上恨意。
姜从珚抬手轻抚上他的胳膊。
王芙的悲剧是拓跋塔一手造成的,他害她失去了亲人,又强占了她,还因为在王芙面前得不到面子和自尊,便由喜转恶将她丢到一边。
被王厌弃的姬妾哪儿能有什么好下场,尤其她孤身一人在草原上,又是汉人,处处被排挤,光是活着就不容易了,更不要说还带个孩子。
虽还没听到后面的故事,可光从她把拓跋骁养大,还教他识了字明了理便能看出她是一个很坚强很厉害的女人。
姜从珚想,若自己落到她那种处境,或许并不能比她做得更好。
“从记事起我就一直是跟着阿母生活,我们那时的日子很难,拓跋塔不再分给阿母食物,我跟阿母单独挤在一个破败的树皮搭的帐篷里,每天都在想办法活下去……”
拓跋骁还记得那段岁月,他五六七岁,每天跟在阿母身后,阿母为了养活他们母子,主动去那些牧民家里求来浆洗的活儿,这活儿很累,报酬又低,可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换取口粮的活计了。
他们没有草地,没有财产,连一只羊都没有,只有像奴隶一样从早干到晚才能换到食物。
他那时人小,干不了太多力气活儿,就跑遍偏僻的草地去找野果野菜和鸟蛋。因为他黑色的头发,大家都知道这个小孩儿是汉人的杂血,歧视他、厌恶他,还有人带头欺负他,朝他扔石头,抢走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他不服气,捡起石头扔回去,他们就来围上来打他。
他一开始打不赢,每次回到家都鼻青脸肿,阿母一边找草药给他敷上一边问为什么打架,他说,别人欺负自己他才打回去的,而且,他们最珍贵的食物被抢走了,没有食物,又要挨饿了。
阿母说,既然打不赢,还总受伤,以后别打了,躲着他们走,他倔强地不肯,他又没做错,凭什么任由别人欺负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打赢他们的。
那时的他不懂别人为什么只欺负自己,问阿母,她想了很久才说,“因为阿母是汉人,你也有一半汉人血脉。”
“汉人就要被欺负吗?”
王芙摇头,“也不是,还因为我们不够强大。”
不够强大。
因为不够强大,所以别人都欺负他们母子。
“那我要变强,强大到别人都不敢再欺负我和阿母。”
“好,我等鸮奴长大。”王芙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那一刻,他脑海中刻下了一定要变强这个信念,他后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每打完一次架,他都比上一次更厉害,八岁以后,那些比他还大三四岁的鲜卑儿就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那段日子很苦,阿母却用尽她所有的爱去教导我。有时夜晚的星空下,我们坐在胭脂湖边,阿母一边锤洗衣裳一边跟我讲着中原的故事,还在沙子上写下汉字,我就是那时学会识字的。”拓跋骁说。
“这应该是你最美好的记忆之一了。”姜从珚顺着回应他。
“是。”他的童年里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记忆了,他暂时忘记了饥饿和困苦,思绪徜徉在阿母描绘的故事里,尤其是那些英雄的故事,他会渴望着自己长大后也变成那样的人。
“后来,因为阿母浆洗的活儿干得好,经常派活儿的牧民终于改观了,尽管生活还是很苦,可我们渐渐积攒了些固定的物资,甚至还换回来两只小羊……”
他们终于有自己的羊了,那时拓跋骁兴奋不已,等把羊养大,生下小羊,以后就能拥有越来越多的羊,摆脱现在的日子了。
“那是一段为数不多的安宁日子,希望就在眼前,然而,我们的羊被人抢走了!”
拓跋骁语气愤然,哪怕已经报复过,至今想起来仍恨恨不平,要是他们的羊没被抢,他们没有为了找吃的去到一片偏远的树林,阿母或许就不会遭受欺侮。
姜从珚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肌肉绷到极致甚至打起了颤,她握住他缠着纱布的手。
男人反手握住她,力气很大。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我们正为找到一片木耳林而高兴,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我和阿母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这是拓跋骁最不能提起的禁忌,现在却主动告诉她。
姜从珚半垂下眼睫,沉静的眸光携了一丝悲伤,她其实能料到,一个被拓跋塔厌弃的女人,早已失了庇护,草原上那些虎狼怎么会放过她呢,一旦确定她前任所有者不会再在乎她后,豺狼们就会一拥而上。
少年拓跋骁亲眼看到他阿母被个男人压在地上,他那时拼了命地扑上去打他、咬他,可他太小了,还不到九岁,他能打败十二三岁的半大少年,却打不过真正上过战场的成年男人。
他被打倒又站起,踢飞又爬回来,只想从这男人手下解救出自己母亲,可最终,他被打晕了过去。
一切还是发生了,他无力阻止。
他那时其实还没能完全理解这种侮辱,却从阿母的挣扎和眼神中感受到了绝望。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马上长大,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变成故事里的英雄去救下阿母。
醒来后,阿母反主动抱住他,不停安慰他:“没事的,鸮奴,只要你好好的,阿母就没事。”
打那以后,他们越发肆无忌惮,有时还不止一个人,他们粗暴地发泄自己的兽欲,使阿母遍体鳞伤。
少年拓跋骁每次都拼命阻止,可他每次都惨败,甚至有一次,他被他们绑起来,亲耳听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
“我那时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
拓跋骁浑身战栗得更厉害了,手脚都在发抖,碧眸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只要提起,他依旧恨得痛彻心扉,情绪太过激烈,他五官甚至扭曲起来,加上脸上未愈的伤口,脖脉偾张,在幽昧的床帐中如同一只长满獠牙恶鬼,脑后的黑发都仿佛是他怨气具化而成。
姜从珚却没觉得可怖,她只泛起一股怜惜,心脏微微抽疼,其实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童年都算得上幸福,尽管揭开真相后,那曾经的幸福变成了反噬她的利刃,可她那时确实是快乐过的,她不曾经历过拓跋骁经历的一切,说什么感同身受都是假话,但她现在确实为他心疼。
这个骄傲睥睨、目空一切的男人,也曾有过一段难以诉说的往痛。
她轻轻将额靠过去,贴在他鬓角,胳膊将他环住。她此时也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这样陪着他。
“你做到了,你为阿母报了仇。”姜从珚说。
“不,我没有。阿母还是死了,在我十一岁时,她自杀而亡。”
姜从珚猛地抬起眼皮,“为何……”
“我十一岁,第一次杀死了一个欺辱她的男人。”

第103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拓跋骁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欺辱他阿母的人, 终于,他在十一岁成功干掉了其中一个。
一把破旧却被磨得极锋利的小刀,毫不犹t豫地捅进那男人的心脏。
拔出刀时,鲜血喷了他一脸, 可他一点都不害怕, 他只觉畅快, 他终于报仇了。
死的男人是拓跋塔手下一个还算重用的将军, 他家里带人来捉他, 要杀了他偿命, 可他终究是拓跋塔的儿子,他们不敢直接要他性命,他被绑到拓跋塔面前。
拓跋塔听完事情经过,又见他即便被绑着也充满凶光如同狼崽子般的表情和眼神,竟然大笑了一声, 让人给他松绑。
拓跋塔围着他看了好几圈, 最后十分满意地说,“我拓跋塔竟然还有个这么野性神勇的儿子,不错,以后你就是七王子了。”
拓跋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原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杀死,最少也要遭顿毒打, 没想到拓跋塔竟要他当七王子?
他一点都不渴望七王子这个名头, 但他想保护阿母,如果他成了七王子, 别人是不是就不敢欺负他们了。
拓跋骁没有拒绝,于是鲜卑王庭多了个十一岁的七王子。
拓跋塔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鸮。”
“什么鸮?”
拓跋骁抿唇, “骁,在汉语里是勇武能打胜战的意思。”
拓跋塔皱了皱眉,显然不太喜欢他这个解释,但他也懒得再给儿子取个名字,最终便没说什么,随便他了。
于是,他有了个正式名字,拓跋骁。
拓跋骁想,他终于能改变自己和阿母的命运了。
他迫不及待回到家,告诉阿母自己为她报了仇,杀了欺负她的男人,以后,他会把剩下几个也杀掉。
阿母依旧笑着应好。
那天,拓跋塔还叫人送了羊给他,这么多年他和阿母头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肉,他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终于长大了,他们以后不用挨饿受冻了。
他以为自己能带阿母过上好日子,可第二天,阿母死了,于树下自绝而亡。
他起初不敢相信,他认为一定是有人谋害了阿母,他疯了一样要找出凶手,可他找不到,他只找到一封阿母留给他的绝笔信。
“鸮奴,你答应过阿母,要好好活下去。”
“我是答应过阿母,可阿母不也说会一直陪着我吗?她为什么就这么食言了?”拓跋骁闭上了眼,以手覆面,痛苦低吼。
“你是不是一直怨恨阿母抛弃了你?”姜从珚轻轻问。
拓跋骁一怔。
他一直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阿母对他有恩,为他付出这么多,无论怎样他都不该怨她,可从心底最真实的感情来讲,他未尝不是怨她的。
她怎么能在他马上就要看到希望的时候这么做呢,她难道不知道他会有多绝望吗?
姜从珚感觉到他在发抖,她紧紧搂着他,两人的气息几乎交融到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阿母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姜从珚拿下他的手,不容他躲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你说阿母对你永远温柔,在你面前永远坚强,可没有人能在经历这么多悲惨的遭遇后一点都不崩溃,她是为了你,为了你一直苦苦坚持着。”
“于阿母而言,活着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年幼的孩子是她唯一要活下去的理由,等拓跋骁终于能独立生存时,她才得以解脱。
尽管没见过他阿母,可姜从珚已经能想象出她该是何等坚韧和温柔,人在逆境时所有的恶与坏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尤其面对年幼的孩子,他们无力反抗,是最佳的泄恨工具,所以那么多人在遭遇羞辱和不公后会把气撒到女人和孩子身上,可王芙从来没有,她一个人咽下所有苦难,只凭这一点,拓跋骁就不该怨她,她给了他所有的爱,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
拓跋骁紧紧抱着她,将脸埋进她脖子,他何尝没有这么开解过自己,可他有时也会冒出一个念头,阿母是不是因为他身上一半胡人血脉才会把他抛弃得这么干脆,如果他是她和她喜欢那人的孩子,她还会不会这么做。
他已无从得知这种假设的结果,这些年他刻意不去回忆那年的巨变,将他童年所有的记忆埋藏在脑海最深处,不对任何人说,不许任何人提。
“你说得对,我不该怨我阿母。”拓跋骁低低说。
“可她离开了我,”拓跋骁忽然抬起头,大掌钳住她胳膊按在枕边,上半身悬起,“珚珚,阿母已经走了,我现在只有你,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
他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深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锋利得像刀,不容她有丝毫闪躲。
男人在她面前犹如一块即将坠落的巨石,姜从珚被他阴影笼罩,抬眸看过去,只见他闪着凌厉眸光的眼睛,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希望。
“珚珚。”
见她没第一时间回答自己,拓跋骁的气势又沉了几分,掐着她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整个人如绷到极致的弓弦。
姜从珚知道她现在只要说个“好”字男人就会松懈下来,可她不想这么说。
“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能跟你说,只要我们仍像现在这样,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最终她说。
拓跋骁皱了皱眉,这话跟他想听的有些不同,但转念一想,她说还像现在这样,他当然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经历阿母曾经的悲剧,这样一来,她就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了。
“好,你要一直陪着我。” 他勉强接受了这个承诺,身体慢慢躺了回去。
可下一秒,他又急急凑过来亲她,双臂抄过她腋下,将她搂进他怀里紧紧箍住。
姜从珚有些措手不及,他刚刚还这么痛苦,现在却来得这么突然。
她想或许是情绪堆叠到了顶峰需要宣泄安抚,难得见到这个男人脆弱的一面,便任由他抱着自己,滚烫的吻落到脸上。
她任由他亲了一会儿,眼见男人还没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往下,手还扯起了她衣襟,赶紧抓住他的手。
“别……你身上有伤。”
“没事。”男人头也不抬。
“张复说了近几日最好不要剧烈动作。”
拓跋骁顿了瞬,可还是身体的情绪压过了理智,吮着不肯放。
姜从珚是真担心他的伤,又道:“我今日才知道阿母的事,你非要这样的话,我在阿母面前都没脸了。”
“才不会,阿母只会替我高兴,我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们还成了夫妻。”
姜从珚:“……”
不过他虽这样说,最终还是停住动作没再继续。
姜从珚心里暂松口气。
两人又恢复到先前那样相互拥着的姿势,亲密却不含情欲。
时隔多年头一次将这段往事说出来,他突然满肚子倾诉欲,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拓跋骁又断断续续说起他和阿母的往事,“……我曾经问过阿母,为什么不能假意讨好拓跋塔,这样就能少受些苦了,她说她不愿意,她心中有个郎君,是她少年所爱。”
“她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那时他还小,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他却阿母身上感受到了刻入骨髓的坚定。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姜从珚低低重复了句。所以他那时特意问了自己这句话。
“阿母明明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可她还教我,要我做个君子,可我要让她失望了,在草原上,君子是活不下去的,只有比别人更凶狠、更厉害才能活下去……”
就算他当时成了口头上的七王子,他也必须靠武力和不要命才能立足。
姜从珚半靠在男人怀中,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她有点明白拓跋骁为什么会选自己了。
他大概受王芙影响,喜欢汉人女子的美丽与婉约,但寻常汉女太过柔弱他也不喜欢,他理想中的妻子,应该是兼具美丽和坚韧,甚至要比王芙更坚强才能入他的眼。
而她,或许是那两次相遇误打误撞展现出了一点他想要的特质,加上两位公主实在不是他喜爱的,她又出身姜家皇室,正好满足了他的要求,于是最终选了她。
这算是某种命运吗?姜从珚说不清,正如她现在也分不清,拓跋骁的这种喜爱,究竟有几分是出自他的想象,有几分是对她这个人。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t还会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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