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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寒婿的科举路(三六九龄)


听到“沐家”两个字,沈知朵脸上倏然飞红:“知道了阿池哥,我这就回去啦。”说完,捂着脸走了。
沈持却没有留意到,他忘了孟度夫妇做主,把她许给了沐家旁支的后生沐礼,年底就要成亲了,还在想阿朵这丫头怎么才来就急着回家去……
他摇摇头,拿出帖子给赵蟾桂:“帮我送到沐家,看明日方不方便登门拜访。”
赵蟾桂跑腿去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又回来:“沐家说明日洒扫门庭以待大人和夫人。”
沈持点点头:“嗯,知道了。”
翌日清晨,他携史玉皎一块儿去拜访沐家。到了之后,是一个长得结实周正的年轻后生来迎的他们:“在下沐礼,见过沈大人,史将军。”
沈持这才想起来,沐礼和沈知朵订了亲,怪不得昨日他一提沐家,她听不自在的……
走进沐家的垂花厅,忽然听见院里有人在高歌:“老子自幼住京城,纨绔游玩乐翻天。闲来射只大雁卖,无忧无虑赛神仙……”
歌声悠悠,回荡在沐家墙头。音色还不错,唱到末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缕尾音,像丝弦般余韵悠悠。
歌声了,“咻——”地一声,从空中直直栽下一只麻雀来。
沈持:是沐小九那小子拿弹弓打落下来一只麻雀。
沐礼轻咳两声:“小九郎君,沈大人和史将军来了。”
“老子来也。”一声洪亮又拽的童声后,沈持眼前出现个敦实的小子,眉浓眸黑,脸蛋红红的,笑着打量沈持一眼,又去看史玉皎:“史将军,沈大人。”
史玉皎赶紧拿出给他买的新弹弓:“喜欢吗?”
沐小九收了弹弓,试了试这个:“这个好,多谢史将军。”而后他轻蔑地看了沈持一眼,那意思是:被人当街打成狗,你真菜。
他喜欢史玉皎。
沈持笑笑:“……”这臭小子。
很快,沐家的其他人也都迎出来,他们没什么虚礼,让族中念书的陪着沈持喝茶,习武的则和史玉皎切磋起武艺来,很热络。

第218章
一番接触下来, 他心道:沐家的家风很不错,沈知朵嫁到这样的族里也好,他心里为她高兴。
沈持两口子一直到晌午时分才出来, 顺道去孟家吃饭——街头打了包,去孟家吃而已。
到了孟家, 进到二进院才听到微弱的婴儿啼哭,果真是有些弱。
孟度疲惫却一脸得意地迎了出来:“来啦?我生了个儿子。”
沈持故意打量他的肚子:“夫子生的?”他摇摇头:“不像啊。”
孟度一脸笑意:“不信我抱我儿子来给你瞧瞧?”
一看史玉皎在旁边憋笑呢, 又立刻正经地说道:“快进屋来坐,我叫人张罗午饭。”
沈持:“不用忙了, 夫子, 我路上买了些, 有药膳,你瞧瞧师娘能不能吃。”
想着家中都是有丫鬟、婆子给做饭的, 不大会吃。
谁知孟度说道:“你师娘吃腻了家里的口味, 总说要去外头买,我本来打算今儿晚上去外头转转, 看看她爱吃什么买些回来, 谁知你都给买来了。”
史玉皎净了手, 又漱了口,脱下披风,这才去里屋见乐莲舟,留沈持和孟度在外间说话。
孟度问他:“昨日凶险, 我听了都为你捏把汗, 京城里传的那件事, 是真的?”
“五年前,庄王萧承钧当真从济南府弄进京一件甲胄陷害了二皇子萧承稷?
沈持说道:“不假。”
孟度愣了一愣:“……你打算怎么办?”
沈持眨巴了一下眼睛,用眼神说道:陛下的家事, 我已甩给陛下,夫子你看我机灵不。
孟度笑道:“还得是你,阿池。”
这个球踢出去的好。
不过他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毕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捏在沈持的手里。
沈持:“明日上朝,也不知会怎样,我心里也忐忑啊。”
他也没想到,去济南府招安,竟把五年前的悬案给捅出来了。
孟度:“别慌,静观其变。”
沈持点点头:“嗯,会的。”
在孟家吃了顿午饭,见时候不早,他道:“我回去了。”
明日又要绷紧神经站在早朝上了。
孟度把二人送出来,悄声说道:“庄王殿下苦心经营多年,依附他的人不少,你当心些。”
他们会设法保萧承稷的。
沈持:“嗯,我晓得。”说完他摆摆手,辞别孟度回家准备明日早朝的事去了。
次日在早朝上,沈持先是说了李虎一众已走过豫州府,正往宜昌府前行,预计二十来天能到昆明府,到时候编入卫所,由戍军看着,让他们屯田耕种,朝廷就安心了。
又说起常平仓的事,各地常平仓也都在启用之中,大抵来年就该储备粮食了。
从头至尾一句都未提及庄王的事,这让群臣大为诧异,连杜、曹二人都开始反思:沈持是不是有什么后手,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不管姓沈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尽快杀掉孔、尤二人,免除后患,才能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这恰恰中了沈持的计,一旦孔、尤二人出了什么意外,皇帝的怒气还要飙升,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是庄王一个人了,那是一干人,他就作壁上观,等着看好戏。
四日后,还未等朝廷的抄家圣旨抵达齐州,孔及就自杀了。让朝廷扑了个空。
孔及的死讯传到京城,沈持微惊,立即去找刑部尚书刘渠:“刘大人,关押在刑部的尤凤还活着吗?”
刘渠:“哎呀沈大人,本官也正担忧这个,走,咱们一块儿去瞧瞧。”
到了牢中,正在巡视的刑部主事宁森正喝了酒在打盹,面对沈持,他本想称呼自己为“下官”的,一睁眼见他一身寻常打扮,没认出来,以为是谁的家奴,马上改了口,用了个既不高又不低的“本官”,同时,为了掩饰自己方才酒后松懈的失误,就煞有介事地分析了一番刑部大牢的牢固,没有人能做手脚。这番话听着平常,却大有嚼头,既表扬了自己看守牢狱有功,也巧妙地奉承了刘渠治理刑部得当,他相信,当这个年轻的家奴回去报告给他的主子时,他的名字一定会给他留下愉快的印象。
然而很快他发现他错了,因为,牢狱之中,尤凤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干草上,身下全是血,血腥之气与狱中的发霉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也让人恶心欲吐,人早没了气息,死好久了。
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王森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迅速猫进去,把尤凤的尸身检查了一遍,面如死灰地说道:“刘大人,一刀毙命。”
在尤凤的心窝处,有一个三寸来长的刀口,杀人手法非常干净利索。
沉默中,沈持说道:“刘大人,上奏给陛下吧。”
孔及、尤凤这两个当事人全死了,死得太干净利索了。
又一次震惊了整个京城。
皇帝萧敏得知后只凤眸微垂说了两个字:“好呀。”
便再无下文。
就在群臣都以为他要保着庄王,此事到此为止的时候,萧承钧回京了。
或许他也以为风平浪静了。
然而他一回来就被皇帝召进了上书房。天近黄昏,上书房内,一盏金色的烛台立在御案上,烛火一闪一闪,映照着皇帝的龙颜隐隐发青。
萧承钧低眉敛目:“父皇。”
皇帝看了他半天才开口:“庄王啊,朕记得你曾在西北监军,做的很不错,如今沐老将军年岁大了,西北又不太平,你替朕分分忧,再去西北走一趟怎样?”
这是让他到西北监军去,说好听一些是去办公差,不好听的,就是打发到边关去。
没说什么时候回京,就是无诏不得入京。
不让他回京了。
萧承钧扑通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儿子愿意为父皇分忧,只是此去挂念父皇,请父皇准允儿子佳节时入京探望。”
“你的这份孝心朕领了,”皇帝说道:“国事为重,探望就不必了,你的弟弟们都可以代劳。”
萧承钧浑身发抖:“是,父皇。”
他从皇宫退出来,一下子晕倒在了皇宫外头。
皇帝听说后没再说什么,此子竟不成器成这样。
他暂时没有动杜家,对于杜凌泉,他只对丁吉说了一句话:“是朕给庄王寻的杜家这门亲事,要是牵连,杜家一门贤俊可惜了。”
他要保杜家。
而为了补偿二皇子萧承稷,皇帝下旨封他为赵王,一应府邸、车辇等仪式,用亲王的,与雍王同样食邑三万户。
赵王府欢天喜地,张灯结彩,庆祝了整整三日。
萧承稷脸上的光泽都不一样了,那叫一个光彩照人,总算苦尽甘来,等到封王了。
此事落定之时,李虎等三万余人已经抵达了昆明府,知府杜不寒与裴惟等人将这些人编入卫所,以待屯田戍守。
还有一部分人自愿去了黔州府铜仁的矿上做工,李虎则被罚去修城墙等苦役,这是之前说好的,他丝毫没有怨言。
沈持的心安了。
龙祥二年的最后一场秋雨来的快去得也快,雨后,天空中重新出现洁白的云朵,金黄的阳光洒在砖缝间的青苔上、枯草上,初冬的风捎来冷冽而清新的气息,一道圣旨从皇宫之中飞出,落到了竹节胡同的沈家。
皇帝萧敏下旨任命沈持为左丞相,侍讲学士,每隔两日入皇宫教皇子们念书。
丁吉躬下身,把圣旨交到沈持手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才二十六岁就当上相爷了。”
当年在殿试时,他甚至都没有把这个小白脸放在眼里,以为是个花架子,没想到竟是个这么稳的人,乃国之柱石啊。
说罢,他又回味了一下圣旨上的话,眼里不觉清泪涌动:“祝贺沈相爷。”
沈持谢过他。
沈家打接到圣旨后,收到了来自各方的祝贺,一直到十一月月初,当潮水般欢呼的声音散去后,天地间又恢复了寂静。
一天,沈持坐在暖阁里发呆。
史玉皎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在蒲团上:“相爷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不大高兴呢?”
沈持自嘲:“大概是人不宜好,狗不宜饱。”听到他背后蛐蛐狗,旺财嗷嗷地叫起来,可是他的声音也没有当年中气十足了,低沉而虚弱,提示着它老了。
沈持去把旺财抱进来,放在脚边:“今晚给你煮肉糜粥。”
旺财又嗷嗷两声。
沈持欠儿地笑道:“不喜欢啊?那怎么办,你牙都掉光了,啃不动肉骨头不是吗?”
旺财气得咬着他的腿,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史玉皎:“……”没想到这人真欠。
沈持:“媳妇儿,你赶紧帮我呀。”
史玉皎只笑眼盈盈看一人一狗你来我往逗着玩儿。次日,她送沈持去上早朝后,又睡了个回笼觉,至晌午时分方进宫去教皇子们习武。
庄王被皇帝叱责一顿撵到边关监军之后,京中最尊贵的莫若雍王萧承彧了,而随着他逐渐年长,气宇轩昂,谈吐雅致,很得皇帝的心。
加上这些年周淑妃在后宫之中安分守己,周家也没有做出格之事,群臣在心中猜测,圣上可能要立雍王为太子了。
也有清醒的人心想:周家只是一时收敛,等得了权势,又该怎样作威作福,不好说。
皇帝要立,眼下是个机会,而他没有立雍王为太子,这说明什么,圣心无比难测啊。
他们既想押雍王,又怕失了手,最后只能按兵不动,因而这段时日朝中都消停了不少。
下过几场冬雪之后,眨眼又到了腊月年关,各地的土仪陆续运往京城,变着法子让他们的年过得丰盛些。
史玉皎掰着手指头算着什么时候休沐,沈持惊道:“在宫中当师傅很累吧?要不你辞了吧,沐家不是有几个人在京中闲着,让他们去就是了。”
“我算算玉展什么时候回来省亲呢。”史玉皎说道:“他去西南四年多了,今年该回来了。”
沈持:“……”
可不,这一晃,四五年过去了。
“玉展十五了吧?”他问。
史玉皎:“嗯,十五了,这次回来,家里肯定要给他说亲了。”
沈持“哦”了声:“说亲啊?”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女娃的脸,是左当归,不知为何会想起她来。
腊月二十六,沈持从宫中上书房出来,走到皇宫外面,赵蟾桂从马车里钻出来,唇角上扬:“相爷,快回家吧,史小将军回来了。”
沈持劳累了一天的眼睛乍然发亮:“玉展那小子回来了?走,直接去史家。”
还挺想他的。
“相爷,”赵蟾桂故弄玄虚:“史小将军不是一个人回来了,是两个人。”
沈持:“……和兰将军一道回京的吗?”兰翠也该回来省亲了吧。
赵蟾桂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他家相爷一点儿情调都没有的。
“相爷是没看见,今儿史小将军进城的时候,围得水泄不通,他都快挪不动步了。”
沈持:“怎么回事?最近西南没有战事,他没立军功,玩的什么花样?”
赵蟾桂:“……”
“相爷,左氏土司来了。”
沈持:“……”左当归来了。“她骑着大象进城的?”
赵蟾桂很累地说道:“嗯,左土司骑着大象,后面跟着好多人,那排面实在是太大了。”
沈持:“怪不得。”
这小丫头从小就爱骑着大象去找史玉展玩,没想到跟到京城来了。
赵蟾桂:“……”
就这么一路说着话儿,到了史家,里面欢声笑语不断,他刚下马车,就有小厮从里面出来迎接:“沈相爷来了。”
史家人一起出来迎他,果然看见史玉展换了一身常服,也看见左当归穿着京城少女的襦裙,披着大红的斗篷,穿着棕色羊皮靴子亭亭玉立地出来了:“沈相爷还记得我吗?”
沈持:“左土司。”
左当归的脸微微发红,她娇羞地看了史玉展一眼。
沈持:“……”
史玉展拉着他说道:“姐夫,我这次回来,要跟家里说,我要娶她。”
沈持:“……”
“你们俩说好了?”
史玉展点点头:“说好了。”
今年初夏的午后,在昆明府的滇池边上,当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史小郎君目光热烈地投射过来时,羞涩片刻,长成大姑娘左当归也抬起了眼睛,勇敢地给予了同样热烈的回应,情定终身。
“她还小,”他说道:“再过几年,我们就在西南完婚。”
沈持:“好样的。”然而史老夫人却有些不大高兴,她拉着沈持私下里问:“这丫头,是段氏的血脉?”
沈持不敢隐瞒:“是,她是大理王段思仓的孙女。”如假包换。
史老夫人摇摇头:“这如何使得。”
“老祖母,”沈持为左当归说话:“大理段氏早覆灭了,她如今是左氏土司。”
史老夫人又问他:“他日玉展解甲归京,她跟着一起来吗?”
很现实的问题。
沈持:“……老祖母,这得看他们二人是如何想的。”“如今热辣辣的两个人,您说让他们一下子分了,逼着玉展娶别人,谁也受不了。”
史老夫人:“哼,早些断了这个念想,寻一门正经亲事才行。”
沈持给史玉皎使眼色,让她来劝。
史玉皎走到史老夫人身边,她踢了踢沈持:“你先出去坐会儿。”
沈持很有眼色地从里屋出来,在暖阁,他看见左当归呆坐着,面带泪痕,大抵是瞧出史老夫人不待见她了,他走过去开解她:“左土司,拐走人家孙子不容易是不是?”
左当归哭着哭着就笑了:“沈相爷,能说说你是如何进的史家的门吗?”
沈持:“……”

这个问题嘛……说来话长。
沈持微微带着点儿笑意对左当归说道:“我的经验对左土司没用,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个多半有用的法子。”
左当归瞪圆了杏眸:“你快说。”
沈持:“欲擒故纵。”
“你想啊,你是玉展自己认定的,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 必是非你不可的,他家里的事就让他去周旋, 你急什么?”
先冷落史玉展那小子几天再说。那小子打小对付家里就有一套。
小丫头听了很没出息地又开始抹眼泪:“我舍不得他受委屈。”
沈持:“……”这小丫头没苦硬吃是吧。
左当归哭了一会儿又觉得他说的对:“沈相爷,那我……我该怎么办?”
“是不是不该千里迢迢跟他来京……”不够矜持。
沈持:“来都来了, 没事啊,这回, 就当是以左氏土司的身份来京觐见圣上的吧, 递个折子, 去见见圣上?”
“嗯……”左当归抽噎了下:“我这就带人住到进奏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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