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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许侯夫人(法采)


杜泠静止不住地深吸一气。
却见男人似是摒持着不知压抑多久的怒气与不甘,他手一路向上,用指腹的薄茧刮擦着最白皙的肌肤,在那凹陷谷底稍作逗留,最后持到腰间。
下一息,倏然贪身而至,压尽与她最后的距离,直叩门前。

第21章
帷帐不知何时垂坠下来, 龙凤喜烛的高光被掩去大半,朦胧的光线将周遭的所有都衬得不再起眼。
唯独那倏然叩在门前的热意被无限放大,又随着他微压的力道, 极其特殊的触感向她腰腹脊背蔓延而来。
杜泠静脊背一僵,身子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男人明显察觉了她的颤栗, 握在她腰上的指腹慢慢地摩挲着细嫩的肌肤, 想将她安抚下来。
然而那轻柔的抚慰没能使得杜泠静放松,却因他触及,连带着她小腹都绷了起来。
可是她已想好,这些都是今晚难以略过之事, 饶是再难捱又能如何,只能耐过去。
她尽力深吸一气, 让自己勉力控制颤栗。
不知是否感受到她颤栗些微缓停,他低下头唇边轻蹭她的鬓角。
但下一息,他忽的扣紧了她的腰。
而门前狂风暴雨倏然即至,他自上而下地抵上那门, 向下滑动之间, 力道层层下压去, 热意越加滚烫,几乎下一瞬间便要推门而入, 势不可挡。
杜泠静脑中倏然一空,骤然间, 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只觉遍身的血液消失了一样, 人如陷入冰窟,通身颤抖着冰凉!
男人一顿,“泉泉?”
那样熟悉、却太久没有人唤过的名字, 就这么出现在身前这陌生的口中。
冰冷的颤抖没有停止,反而越加难以控制。
杜泠静脑中混沌空空,她隐约明白这是源自身体深处的抗拒。
她抗拒这场不明不白的联姻,抗拒嫁给三郎以外的人,更抗拒这个非要她嫁的君侯。
可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刻,不论是谁,都只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杜泠静心口也如沉入深渊,她死死咬紧牙关压着,想给自己还留存最后体面。
但身前的男人突然停了。
昏暗的帐内,他轻轻地叹了一气。
下一息,他撤开身,拉过一旁的锦被,将她团团裹了起来。
那极其厚实的锦被从脚底一直裹到她耳边,温暖紧实,残留着日光的余温,将她紧紧裹住。
她不由自主地去吸那锦被中的日光味道,眼前的一切皆是陌生,唯有这气息让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日光照进来。
颤栗在一点点消退。
但方才那事到底被她的窘况打断了。
她低着头也低着声,“抱歉。”
多半扰了他的兴致,可和合之事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她攥紧手让自己快些镇定下来。
但他却将她连同锦被一道抱起,径直放到了床榻最里面。
里间的光线越加昏暗,她不禁抬眸向他看去,他高挺的鼻上有汗珠溢出,但眸色却渐渐恢复平静。
他嗓音低哑,像是喉嗓受过伤,此刻本就哑涩的嗓音,更是低至无边。
“休歇罢。”他开口。
杜泠静并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见他伸手替她拨开沾到唇角的碎发,指尖轻蹭在她腮边时,他又道。
“我自去处理一下。”
杜泠静怔了一怔,而他转身下了床,他身影消失在了层层帷幔间。
他竟走了。
她怔坐在床榻里,被锦被裹着,脑中只剩混沌虚无。
晨间细密如网的秋雨此刻又稀稀漱漱地洒下来,窗外有雨打芭蕉的哒哒声,她混乱游走的思绪被芭蕉叶上的秋雨支配,啪嗒一下,自叶片上四下飞溅不知落到何处。
雨一直在下,她也一直空空听着。
说不清过了多久,突然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有人从帐外又走过。
男人身形甚是高挺,宽肩窄腰长腿,隔着纱帐也能看出那威武身姿。
他似是只穿了亵裤,上身赤着,上衣揉成一团不知裹了什么,被他拿在手中,又转手丢去了箱笼里。
有石楠花的味道飘出来,杜泠静恍惚了一下。
而他另寻一件新衣穿起,背身往桌边走去,静立着喝了一整杯冷茶。
杯中空了,他却也没立刻转身回来,只是转头往窗外看去。
窗内窗外皆静悄悄的,只剩下外面芭蕉叶上的雨声,滴滴答答。
但他也没停留太久,转身回来时,压灭了嬷嬷先前点燃的香。
他走到帐前,隔着纱帐迎上她的目光,意外了一下。
“还坐着?还没睡?”
杜泠静这才意识到,她脑袋是真的空了,视线竟莫名跟了他许久。
他撩开帘子进到床上来,她连忙收回了目光。
只是略一动,锦被从肩头滑落了下来。
丝丝凉气顺势漫上肩头胸前,她一愣,才意识到自己未着丝缕,而他正坐在她身前。
呼吸一顿,她不仅要去寻衣衫,或是再把锦被拢起来,但又想到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她与他已经赤坦相对过了,甚至到了那般相抵相触、一触即发的境地,眼下再匆促遮掩,似乎没什么意义。
可衣裳终究还是要穿的,她四下没寻到肚兜,只能先穿起上衣。
但她还没伸出手去,他却先取了衣裳在手里。
她还是禁不住微掩了身子,想跟他讨来衣裳,可伸了手过去,他却没给。
这是要怎样?
她不知他是何意,他则将衣裳披在了她肩头。
杜泠静实在闹不清他的意图,只能先顺势穿了起来。
可刚把袖子穿起,他却捏住了她的衣襟。
他捏着那薄若蝉翼半透着的衣衫,轻缓环过她丝缕未着的胸前。
杜泠静心头不自在地快跳两下。
可方才那般火急情形,他都收住了停了下来,没有继续下去,自行处理。
那么此刻……?
杜泠静满心无措,只能由了他。
他的目光倒并未落在那处,只定定落在她的眼帘上,她不知如何应对,微侧着避过去。
他则帮她系好了衣带,轻轻握了她的手。
“快点睡吧。”他看住她的眼眸,“等你准备好不迟。”
窗外的雨被芭蕉叶分成了两半,一半溅进了大千世界的水泽中,另一半则叮叮咚咚地跳进了杜泠静的耳朵里。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身边的这个人。
他真就如他所言,什么都没再做,只是抱了她在怀中,静听夜雨而眠。
杜泠静以为这样的姿态,她不可能睡着的,但也没去挣脱,不想雨打着芭蕉催着她,浑浑噩噩间,悄然沉入了黑乡。
翌日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
秋霖听见动静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看她,“姑娘如何了?奴婢听了一夜,听着昨晚没另外要水,是不是……侯爷没碰姑娘?”
这……倒也不是……
杜泠静不由想起昨晚的事,她不知要怎么跟秋霖讲,又或者昨晚帷帐间他与她的事,不适宜被秋霖知道。
杜泠静只觉脑中仍旧混沌,连带着眼睛又酸胀起来。
她抿着唇没开口,秋霖更一脸糊涂。
姑娘和侯爷昨夜到底是什么情形?
她还想再问一句,却听姑娘吩咐了她,“我眼睛有点酸,你帮我拧个凉帕子来。”
不想这话没落地,侯爷刚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眼睛疼了?疼得厉害?”
他问过来,秋霖下意识警惕地看向这位“新姑爷”。
杜泠静也闻声不禁看去,只是在目光掠及他的瞬间,又瞬时收了回来。
她说不是,他却两步走到了她身前。
秋霖莫名想拦在姑娘前面,但侯爷并没做什么,只是上前细看了姑娘的眼睛。
他离得近了些,姑娘不知怎么,没似之前那般神色冷淡地立刻转过头去,而只是浅浅侧过脸,避着他的目光。
侯爷说姑娘的眼睛不算红肿,“可按晴明、太阳二穴舒压。”
他说完,拉过旁边的交椅坐到姑娘身前,抬手准备替姑娘压了眼周的穴位。
他这般,引得秋霖不禁向姑娘看去,姑娘会拒绝的吧?
果然姑娘出了声,也闪了闪身,“侯爷不必劳动。”
姑娘拒绝得怎么有点客气?秋霖暗暗皱眉。
若然这样的客气没能拒绝得了,侯爷手下按了她眼周穴位,“片刻就好了。”
秋霖心道,若是姑娘再提出拒绝,她就说她来帮姑娘按压好了,让那位侯爷离姑娘远点。
然而姑娘却没再说,由着侯爷近靠着她,指尖落在她眼上。
她只是长眉微蹙,垂着眼帘,脸上有说不出的怅然、迷惘,还有几分任由。
秋霖看着,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她越发想知道昨晚,下了一整夜的秋雨里,侯爷同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姑娘不说,侯爷更不会告诉她,她再无从知晓。
窗外的风在花窗缝隙里试探着游走。
她就这么安静地闭着眼睛。
如此安静的模样,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目露思量。
不时摆了饭。
一顿寻常的早饭摆得琳琅满目,上菜的丫鬟说是专司京式鲁菜的厨娘做的菜。
杜泠静悄然看了那位侯爷一眼,男人却一下捕捉到了她的目光,跟她笑了笑。
“今日胃口好些了吗?”
杜泠静略感尴尬,默默点了头,把饭吃了。
吃过饭他们往后面去了侯府的祠堂。
刚到祠堂院外,杜泠静便察觉身侧的男人,舒展之气收了起来,他正了面色踏入院中,不必侍从代替,亲自上前,缓缓推开了祠堂的门。
永定侯府满门英烈。
此刻摆满了高阔的祠堂。
自进了祠堂,他便彻底沉默下来。
杜泠静看着高高低低的牌位,甚至还有不少位列偏位的,辈分与陆慎如相同。
是那一次吗?
弘启十四年,先帝尚在时,陆氏率永定军对抗南下鞑靼大军,却因朝中文武相争,错过援兵,过半陆氏将领,在那一战中折损殆尽……
永定侯府的功勋世人皆记在心中。
杜泠静也敛了气息,随他给陆氏英烈,敬重着上了香。
只是起身离开之时,他转到了另一边,低头看向下面一块辈分与他相当的牌位。
他低声跟那牌位特地说了什么,杜泠静没听清,只见他抬手抚了牌位上细细的落尘,才放回去,与她一道离开了祠堂。
今日照例还要去宫中叩谢皇上赐婚。
但方才宫里传了话来,说皇上今晨朝后,因有人提议削减军备开支,而后引得一众武臣群起攻之,皇上居中调和许久,待回了后宫便有些犯晕。
叩谢之事只能挪到次日。
陆慎如倒不着急,他原本想要陪着她,但前院还有几位来迟了的军中将领跟他道喜,他不得不去了一趟。
他一走,杜泠静便禁不住松了口气。
雨一早就停了,但窗外还残留些微秋夜湿意。
她坐在窗前的妆台上,本想翻几页书,却没翻下去,静静地看着窗外从江南移来的那株阔大芭蕉。
虽是圣旨赐婚,却算不上盲婚哑嫁,她对那位侯爷多少所耳闻,至少之前的种种纷杂中,她也能瞧出来几分。
他是权倾朝野的君侯,是生杀予夺的权臣,这一点上没错。
连京中高门都敬着捧着的万老夫人,他都丝毫不顾及,翻手之间,几乎要了顾扬嗣的性命。
难怪文臣指他党羽蔽日,告他肆意弄权,又在边关拥兵,紧握手中不放,威胁朝堂根基。
是权臣,甚至可能是佞臣,总归是杜泠静素来最为不喜的那一类人。
加之成亲之事,她万般推脱不得,她料想自己昨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昨晚,他没有。
说枕月楼上一见倾心,她实难相信。
但他似乎对她,有着些特殊的……耐心。
可他才跟她有过几面之缘?
杜泠静禁不住头痛起来,又连带着眼睛发酸。
月余前她出门的时候,还在青州的竹林里跟三郎说,她很快就会回来了,眼下却在一片混乱中嫁做了他人妻。
眼中的酸涩意更重了,窗外没有竹林,唯有半掩的画窗外,芭蕉放任着阔大的叶片随风轻摆。
陆慎如推门进来,就看见了她支着胳膊坐在窗边,她不言语,似是在想什么,却又好像想不明白,看着窗外的芭蕉出神。
男人没扰她,静静站着看了她许久,她全然没发现他,他走到一旁倒了杯茶,她还是没发现,他瞧着,干脆端着茶坐在她身后的圈椅上。
她没穿红色喜服,只在房中穿了一件水蓝色绣暗纹的褙子。乌发披在肩头,她托腮坐在圆花窗的正中间,窗外雕花廊檐下,她眼中的芭蕉随风而摆。
就如同画中九天之上的美景。
但此刻不在九霄云外,不在回忆之中,不在梦里。
只在他眼底。
陆慎如就坐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眸色不由自主地温软了下来。
只是风吹动雕花窗扇,他见她默然抬起手来,轻轻拭去眼角。
男人心下一停,顿住。
他想说她眼睛不好,不要落泪,但这话没说出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扰,半晌,见她慢慢恢复过来,才缓缓松了一气。
嫁给他,不要郁郁寡欢。

晚间吃过饭, 陆慎如去了一趟外书房。
杜泠静见秋霖皱着眉,看着侯府的两个小丫鬟盈壁和香溢忙来忙去,收拾着房内房外, 她倒不知道做什么。
杜泠静看过去,见秋霖走过来低声道, “侯爷不禁给姑娘准备了嫁衣, 连四季衣裳都备齐了置放在梨花木的柜子里,侯府的针线上可真是厉害,不用量身就能给姑娘做衣,倒显得我们无用了……”
经年做衣的老人是有这个手艺的, 不以手量只以眼丈,也能几近精确。
这里是永定侯府, 杜泠静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侯府针线上赶制衣裳这么快,她同那人拢共才定下婚事多久,衣裳都制好了, 只等着她嫁进来了。
是圣旨赐婚, 事前没人能料到她会嫁给那位侯爷, 连他自己都说是圣意,却也难违。
可杜泠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的感觉。
她一时说不清, 这会便没再同秋霖细论下去,只觉自己从昨夜到今夜, 一整日了,脑中混沌错乱,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叫了秋霖。
“帮我取一本先前没修完的书来。”
修书以静心。
秋霖得了吩咐高兴了起来,姑娘修书便同她在修书似得, 心都落地回了熟悉的地方。
然而秋霖取来了书,顺道将杜泠静平素修书用的灯也取来,点了两次没点亮,才忽的想起来,这灯前几日突然坏了。
“还是点不起来吗?”
杜泠静亲手拿了过来,她试着去点了一下,这灯仿佛是给她面子一般,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可还没等火苗旺起来,倏然灭了去。
之后再点,都不再亮了。
恰侯府的两个小丫鬟退了下去,房内安静了一时。
秋霖见姑娘神色都落了下来,往旁边寻了寻,拿起侯府备下的灯瞧了一眼。
“姑娘你看,侯府的灯正是那西安老师傅的手艺!”
是蒋竹修跟随学习了一整日的那位西安匠人师傅,亲手做的灯。
但却不是他留给她的灯。
杜泠静沉默着最后又点了一遍莫名灭掉的旧灯,没亮。
人走如灯灭。
连她,在他走后才三年,就嫁了人。
杜泠静鼻头酸涩,闭起了眼睛来。
房中灯火幽幽,秋霖见不得姑娘这般,忙道。
“姑娘忘了?家里还有先前六爷送来的,三爷生前亲手做的好多灯,我这就让菖蒲亲去跑一趟,都取过来便是!”
这话说得杜泠静睁开了眼睛。
可她迟疑了一下。
这灯并不一易携带,万一损毁在了路上如何是好?
她默然想着,有人恰撩了帘子走了进来。
低低的灯影,将男人本就高峻如岭的身姿,衬得更加挺拔。
他向她们看来,开口道。
“听闻此种灯制法特殊,沿路若颠簸过多,就没有使光不颤不散的奇效了。”
他道,“依我之见,还是不要专程取来的好。”
杜泠静也怕颠簸损坏,舍不得取来。
可这话由他来说,杜泠静看过去。
他连前人的东西,都不让她带在身边吗?
杜泠静垂头看着那盏,怎么都亮不起来的灯。
这灯不知怎么,就在婚前突然坏了,再也点不亮了。
她心头涩意蔓延,小心地捧在手心里,似是在跟秋霖说话,又似不是。
她低声。
“少取几盏来。即便是坏了不能持光也无妨,能点亮便好。”
她说过去,秋霖立时应了一声,这就要下去安排菖蒲回青州。
脚步还没迈出去,听见男人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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