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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许侯夫人(法采)


对面竟是公府的马车,崇安转身跟她道了一句,“夫人,是卫国公世子夫人的车。”
荣昌伯府的杨大小姐。
对面虽是公府马车,但她确实侯夫人,理应杨大小姐该让她。
不过杜泠静并不计较这些,她想到荣昌伯府的事,便让崇安往路边避一避。
不想对面的马车竟往后退了些,接着直接转去了一旁的小巷子里,从另一条路上走了。
“这位世子夫人怎么如此无礼?”秋霖低声道了一句。
杜泠静同她摇摇头,道无妨。她看杨大小姐的马车,是往娘家荣昌伯府而去,想来伯夫人更不好了。
年关在即,皇上让大理寺暂缓审案,可见是想等过完年再将这两桩案子都发落出来。
但不管是邵伯举还是荣昌伯府两位小爷,都凶多吉少,杨大小姐也好,荣昌伯夫人也罢,这年关甚是难过吧。
杜泠静并没计较此事,回了侯府,但转入巷子的马车里,杨家陪房嬷嬷不由道。
“侯夫人给夫人让了路,夫人下令调头走了,侯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侯夫人若不满,在侯爷面前说上两句,侯爷更不会管杨家两位小爷的事。
可她发愁,却听见自家世子夫人,杨大小姐杨金瑜道了句。
“不高兴又能怎样?侯爷已经不管我们家的事了,爹回不了京,娘在家中日日哭,那两个在牢中也不过是等死而已。侯爷眼下只等此案了解,就可一心一意要提拔她杜氏带过来的拂党众人,哪还管我们死活?”
她说自己,“我眼下讨杜氏欢心,还能转回到事发之前,让侯爷重选一遍吗?”
她说不能,突然道,“若杜氏是个嚣张跋扈的就好了,说不定能让侯爷厌烦了她,回心转意,想想我们这些贵勋武将这些年的好处!”
她说出口这话,忽的怔了一怔。
时间是不可能倒流回去了,拂党众人已经被救了出来,也许侯爷就是想要救他们,再拉拢他们,也是说不定的。
但若是能让侯爷发现,不管是杜氏还是她身后这些拂党文臣,都与侯爷,与贵妃和慧王并不一心,会不会回心转意,觉得把本就拥立慧王的贵勋武将抓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若能如此,或许侯爷与贵妃,还能赶在皇上发落她两个弟弟之前,挽救出来……
杨大小姐出了神。
陪房嬷嬷却听出了些意涵,连忙道,“夫人要做什么?”
杨金瑜一时没开口,还是看向窗外杜泠静的马车走远的路口。
“容我想想。”

“荣昌伯府的事,真就撂开了手去?”
贵妃坐在锦榻之上, 双手拢在了雪兔毛缝制的手笼里,房中烧了炭鉴, 问了过来。
陆慎如在炭鉴前搓了搓手, 他哼一声,“看来杨大小姐,都找到了娘娘这里。”
榻上的贵妃不否认,“说到底, 两家是姻亲。杨大小姐是二弟的嫡亲表姐,那两个犯了事的, 也是二弟嫡亲的表弟。就算二弟不在人世了,我们还是要顾及一下,也算是不让婶娘为难。”
提及过世的陆二爷,陆慎如沉默了几息。
炭鉴里有极其细微的炭火碎裂的响声传出, 陆怀如见弟弟不说话, 又道了一句。
“荣昌伯爷在关外也算是战功赫赫, 我这些日看皇上的意思,似也颇为犹豫。但窦阁老等人见邵氏这次逃不了了, 便把荣昌伯府的事咬的极紧,皇上想来也是为难的。”
两桩案子交缠在了一起, 最后的结果自是两败俱伤。
于民而言,这两桩都是实实在在祸国殃民的大案, 重判以正朝堂罡风,肃清朝政最是应该。但是于皇上而言,两方斗得两败俱伤, 各自损失惨重,也是皇上的损失,未必是好事。
陆慎如本不欲再插手此事,但听到皇上这般态度,他想了想。
“我可以听由大理寺秉公处理邵伯举的案子,就此案论此案,不再让人继续攀扯邵遵、邵家和其他雍王一党。剩下的便看窦阁老了。”
他不趁机打压雍王一党,窦阁老若能看出他的意思,也放荣昌伯府一马,说不定能给那二人留条生路。
两边都偃旗息鼓,皇上也就有了台阶下。
陆怀如见他这么说,不禁松了口气,她道,“我观窦阁老也未必想赶尽杀绝,到底荣昌伯爷在边关坐镇,鞑靼人才不敢随意南下。”
但陆慎如不以为然,“娘娘心慈,但此事还是不要想得太顺,若窦阁老早如此好心,顾念我们这些武将为朝堂卖命的功勋,就不会一味拥立雍王,与我们作对。我们与他们,早已是水火不容之局。”
提及雍王,陆怀如抿唇轻叹了一气。
她初初嫁到彼时还是殷王的皇上身侧时,那孩子才两三岁,生母邵氏在生下他之后不久病逝。
彼时还是殷王妃的皇后娘娘并不太顾念他,只将他交给乳母照料,但他乳母竟大冬天得将他弄丢在了花园里。
她思来想去,同皇上说把他抱到自己身边来养。
这一养就是许多年,直到太子过世,他成了朝臣拥立的雍王,邵氏的人围上来,那些与陆氏不对付的当年要投降的文臣也围上来。
他转过头来与她相对而立,再未似幼时那般,在无人处偷偷叫她一声“母妃”……
炭鉴里又发出炭火碎裂的细响,陆怀如支手托住脸,眸色怔怔看向窗外。
“娘娘莫再思量太多,旧事就让它过了,再立新篇更好。”
陆慎如这话,引得陆怀如看了他一眼。
翻过旧事,再立新篇么?
她想问弟弟一句什么,但他显然不想多提,开了口。
“如果窦阁老等人死咬不放,娘娘也不要太过心慈地到皇上面前说情,令皇上难为,更不是好事。”
贵妃明白,她道,“不能救下,便只能当做立威了。”
她说也该立威,让这些贵勋武将人家都规矩好自己的子弟,再到外面胡作非为,犯了事谁都救不了。
不过陆怀如亦道,“就怕有些人不这样想。”
他们不以为陆氏是立威,反而认为陆氏的不包庇,是有了新臣,忘了旧党。
贵妃思及此问了他,“拂党那些臣子,你想好要用了?”
这一点上,陆慎如没什么犹豫。
“拂党众人是清高了些,但能用在实处的话,比窦阁老手下那些人可强多了。况我们在朝堂里确实缺这些正直的能臣,此番是再好不过的机会。至于旁的……”
他没所谓地笑了笑。
“陆氏待人如何,众人心中都有数。不论新臣还是旧党,只要忠于慧王、忠于陆氏,我陆慎如不会亏待分毫。若不然,只能弃之。”
陆慎如从殿里出来,正遇慧王下了学堂,不知是不是听闻他进了宫,快步往毓星宫来。
此刻远远地一眼看到他,步子更是快到奔跑了起来。
男人立时定住了脚步,眸色也瞬间露出爱怜。
“殿下莫跑,小心摔了。臣不走。”
他虽这样说,小皇子还是快步到了他身前。
陆慎如抬手,将跟着跑来的太监宫女都遣了,低头打量小外甥,听他仰头道。
“舅舅有些日没来了。”
近来是忙了些,从京城到保定,再从保定回来,处理这两桩案子,又近年关,陆陆续续总有人上门。
他提小皇子理了理衣裳,打量外甥个头长高了一些,到底才八岁,做那一呼百应、独当一面的亲王还远得很。
他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笛子,这才想起先前答应过他的事。
“是臣疏忽了,先前答应殿下学笛的事,竟没抽出工夫来。”
他目露歉意,小皇子却跟他连连摆手。
他说贵妃给他请了两位教笛的先生,已是在学了,他说着眨着眼睛看向身前高大如山的舅父。
“母妃还说,舅舅有了舅母,是有家有室的人,但凡有些闲暇也该多回家才是。”
这话引得陆慎如笑了一声,小慧王却想到了什么,叫了宫人往他寝殿取来一物。
待东西取来,便交到了陆慎如手里。
东西装在鸡翅木的小匣子里,陆慎如要打开,慧王却道莫要,“是我给舅母的,烦请舅舅带回去,交由舅母打开吧。”
男人一怔,眸色越发柔和,“好。”
杜泠静从归林楼回来,便见书案上放了个精巧的鸡翅木小匣子,她不由问去进来服侍她更衣的盈壁、香溢两个小丫鬟。
“这是侯爷让人拿过来的?”
他几乎每天都让人给她送些东西过来,秋霖最初还跟她一一回禀,但东西实在太多了,后来秋霖她们就直接将东西替她归拢收好,有时直到她想起来翻用才发现又添置了新物。
不过特特放在书案上的,却不多。
她问去,回答的却不是两个丫鬟。
男人从外面抬脚走了进来,“是慧王殿下托我给娘子的。”
杜泠静吃了一惊,先擦了擦手,才拿起了那鸡翅木匣子。
“是什么?”她问。
“我亦不知。”
她更惊讶,还有他不晓得的事?
男人看着她惊讶的眼神,面露无奈,“娘子是觉得你夫君,世间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么?”
他又道,“若娘子非要我通晓万事,我也当尽力。”
杜泠静什么都没说,他就给自己加了许多戏。
她不禁抿唇想笑,没搭理他,打开了匣子。
只是匣子里面还套着一个木盒,这木盒更加精巧,瞧着还有些西洋风格。
杜泠静再打开了来,只浅浅这么一开,木盒里间竟放出了乐声,还有精细雕刻的物件转动了起来。
“这是何物?”
杜泠静没见过,不想她夫君还真就知道。
“音盒么?听闻先前有传教之士从西洋归来,为皇上进贡许多西洋珍宝。想来殿下得了此物,又转赠给了娘子你。”
那乐声是未曾听过的调子,却十分悦耳,尤其将音盒近到耳边。
她道,“响亮又动听。”
只是这话说得身边这位侯爷微微怔了一下。
杜泠静想到一事问了他,“殿下赐我此妙物,可要进宫谢恩?”
男人回了神,他说不必,“小物件罢了,你若有心,改日也给他备一件。”
他略顿,“殿下喜欢这些有声动的小玩意。”
杜泠静琢磨起来,“声动么?我少时,父亲一位莒县的故友,曾送了我一套海贝做成的花铃,五光十色色,远听是风的声音,近听则有海浪声在耳边,久听不散。”
她一直收在勉楼里,她问他,“送此物给殿下合适么?”
若合适她让人从青州取来。
不想男人却看住了她。
陆慎如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那套海贝做得花铃她很是喜欢,夏日有风的时候,她会挂在窗下听风听海。
他看住她的眼睛,想说那是陪她多年的爱物,她那么喜欢,不要送人,再寻旁的就是。
但这话他若说出口,她必被他吓到。
他只能道,“既然是伴娘子多年的铃铛,还是算了,再寻旁的也一样。”
可她却笑到,“那有什么关系?是我少时爱听的,想来以殿下的年岁,正合宜。”
她真要把那海贝铃铛送给殿下,而殿下亦偷偷给她备了这音盒为礼。
陆慎如心下软了又软。
他好像真的把她娶回了家……
他不说话了,只一味瞧着她的眼睛。
杜泠静不知道那铃铛作为回礼,到底行还是不行,却听他莫名问了一句。
“想怎么过年?”
杜泠静一愣,“年还能怎么过?”
他低头笑了起来,伸手拉过她,将她拉进了怀中。
盈壁、香溢连同刚要进门来的秋霖,都匆促退了出去。
她们脚下快步退得,杜泠静脸都有些热了,又被这人圈着,听见他道。
“这是你第一年同我一道,在侯府过年。”
今年同往年确实不太一样。若是回到去岁的今日,她怎么会想到,她此时此刻在这里呢?
她恍惚了一瞬,思绪刚有些飞,他忽又开口。
“我只是问泉泉如何过年,不是让你想旁的。”
他连她思绪飞起、要想旁的都能猜到?
她忍不住就要问他,到底是怎么总能猜出她所想。
不料他又道,“别问我。”
杜泠静:“……”
他是这个世上最古怪的人吧?
反正她是弄不懂他的心思,那她干脆要走了。
今日从归林楼带了好几本书回来。可她还没从他怀中走脱,便被他抱到了书案上。
他低头轻轻琢上了她的唇瓣。
起初最是温柔如水,接着水浪滔天如兵临城下,不过须臾,她呼吸急促起来。
房中早烧起了十足的热气,房檐上的雪早就化了,滴滴答答落在芭蕉叶上。
他攻势越发凶猛,他手下则悄然握上了她细软的腰身。
杜泠静身上一僵,他紧贴着她唇齿哑声问了一句,“怎么?”
前日嬷嬷才刚来点过香,他今日又要……
“月信来了。”她低声。
这次轮到男人身形微怔,又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才离了她半许。
他目光落在她小腹间。
没怀上吗?
但也好。
他们才成婚不到半年。
其实,他一时还想不出,她会给他生一个孩子……
不,是他与她两人的孩子。
就如同做梦一样。
他将手掌心抚在了她小腹间。掌心的滚烫隔着薄薄的中衣传过来。
“月信疼吗?”
杜泠静听见他问。
他掌心的滚烫隔着薄薄的中衣传过来。令腹中添了温热舒适,但他与她这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意涵。
杜泠静思及每次事后必吃的药丸,眼帘微垂。
她摇摇头说不疼,却也不想多提此事。
不料他倒是替她说了。
他低笑。
“不急,来日方长。”
腊月天寒,永定侯府外院议事厅却热火朝天。
陆慎如欲力挺拂党中的洪大人,起复直升正三品的吏部侍郎。
冯巷的父亲在南京做了十年官,正该回到京城,他眼下已为他定下通政司通政的位置。
还有冯巷的叔父,老冯大人的次子,从前最是追随杜氏新政,陆慎如点了国子监祭酒,只等半年后原本的祭酒告老还乡,便让冯氏来担。看似从四品,影响的却是往后朝堂的官员。
邵伯举一案,将大半的拂党人都扯了出来,不少人被排挤多年,正与窦阁老等人不睦,原先他们宁肯被排挤在外,或者辞官还乡,也不与陆氏交集。
一来不想搅进储君之争,二来也不敢随意相信贵勋出身的陆侯。
这次却不一样了,陆侯成了故去的杜阁老的女婿,更是宁牺牲荣昌伯府,也救下了拂党众人。
有些拂党人甚至主动有了投奔之意。
侯府一众幕僚先生们商量着。待明年开春官吏调整之时,将这些拂党全都启用起来。
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但有一人的位置始终没能定下。
“那廖栩廖先生,是有台阁之才的人,此番侯爷救了他,若能让他为我们重用,假以时日或能与窦阁老分庭抗礼。”
有人提及此事,就有人道,“但这廖先生当年可是被侯爷责打过的,就算因救命之事不计前嫌,但他却更挺雍王入主东宫,而非慧王。如何重用?”
另一人却觉这也不重要,“他在保定教书多年,今次能起复还朝,全赖侯爷之力。我看侯爷只管用他,让他自己心里重选东主便是。”
这人还道,拂党里确实有些人是更倾向于雍王的人,“侯爷娶了夫人,又救了人,用他们也是名正言顺。当今朝堂就是这般,他们也该思量清楚了跟谁一道。”
他的意思,侯爷用人也当雷厉风行。
众人各抒己见,又都看向了上首的男人,等着他最后落定的意思。
但陆慎如只是支了额头往厅外看去,一时没开口。
倒是杜泠静又去看望扈廷澜的时候,正好遇到廖先生。
她上前跟廖先生见礼,正要问他两句近来如何的话,不想廖先生却道有事,转身要走。
杜泠静觉得有点不太对,又唤了他一声,“先生往何处去?听闻先生此前在京的宅院早就卖了,若是当下住的不合意,便往澄清坊里搬去。”
从前他跟在父亲身侧时,也是在澄清坊里住过的。
但廖先生却摆手道不用,“静娘不必替我操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话就离开了去,杜泠静暗觉奇怪,转身见了扈廷澜问了一句,“先生这是怎么了?”
扈廷澜看了她一眼。
廖先生刚才正同他提及,侯府有幕僚找上了他们来,提及了侯爷有意重用之事。
但廖先生是个性情耿直的人,他至今仍认为,雍王年岁占着长,而皇上龙体未必能撑几年,雍王是比慧王更合适的储君之选。
可一旦为陆侯所用,势必要为侯爷争取利益,便与他自己意见相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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