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点点头应了,再三谢过青岑后方才离去。
青岑心里藏着事,夜里元慎求/欢她实在提不起兴致,就摆摆手说困了,盖上被子,偏过头睡下了。
元慎看着妻子的背影,心道莫不是腻味他了,可他们成婚才多久?一时胡思乱想起来,摸不准青岑究竟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青岑原本就快要睡着了,忽听元慎道:“媆媆,你是不是腻了我了?”
“嗯?”青岑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偏头去看元慎:“你说什么?还没睡啊?”
黑暗中,元慎目光灼灼地盯住青岑的方向,有些委屈的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厌烦了?”
这下青岑彻底不困了,疑惑他这是闹哪一出,忙说并没有,可元慎不信,委屈道:“那你不愿同我亲热,可是嫌弃我伺候的不好?”
青岑无语,睡意渐消,忍了忍才道:“殿下夜夜都要同我亲热?不累么?”
元慎:“怎么会累?我恨不得日日和你连在一处。”
青岑:……
“咳咳,这种事情做多了,对身体不好,我都是为了殿下的健康着想,”青岑这样解释道。
元慎舒了口气,笑了笑说:“原来如此,不过你不必忧心,我习过武,身体比一般人都健壮。”
青岑无语望向床顶,内心呐喊,我没习过武啊!
次日青岑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去摸旁边的被窝,早凉了,伸手掀了一角帘子往外看,见天色已然大亮了。
青岑扶着腰坐起来,心道男人莫非是石头做的,没道理一直出力的人生龙活虎,反到她这个躺着的回回腰酸背痛。
梳妆的时候,对着镜子,青岑瞥见自己白皙修长的脖子有上好几道红印子,太阳光照进来,瞧着明晃晃的。
绿竹在一旁偷笑,打趣说:“殿下真是疼小娘子,”有时候没其他人在,她还是喜欢管青岑叫小娘子。
疼她么?
这人回回恨不得将她掰开了,揉碎了,再一口吞进肚子里。
反正这脖子是没法见人了,青岑就让紫竹去衣柜里拿件儿高领的衣裳来,瞥见绿竹还在那儿笑,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拉长了调子说:“不用羡慕,改明儿啊,我定给你找个更会疼人的夫婿。”
别看绿竹嘴皮子利索,遇上这样的打趣,照样臊红了脸皮,撅着嘴说:“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小娘子。”
这时紫竹拿着一件粉红绣金交领褙子走过来,听见绿竹的话,就笑眯眯道:“哎,有人说不想嫁了,那余侍卫可怎么办啊?干脆我去嫁他得了。”
绿竹闻言一下瞪圆了眼睛。
青岑一面穿衣裳,一面纳闷的问:“关余侍卫什么事儿啊?”
元慎那个叫昭节的冷面侍卫姓余。
青岑摸不着头脑,看看一脸羞涩的绿竹,又瞅瞅满脸笑意的紫竹,后者冲她挤眉弄眼的,那意思不言而喻。
青岑一下回过味儿来,吃惊的“哦”了声,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竟也不告诉我?”
绿竹绞着手站在一旁,嘴里说不是那样的。
“我跟他……我……”结果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索性捂着脸跑了出去。
青岑看得好笑,也不去管她,转头问紫竹这俩人究竟是何时开始的?
紫竹笑了笑说:“那可有段日子里,说起来应该是在二娘子大婚前后。”
青岑惊呼:“这么早啊?我还当是我嫁过来后他俩在府里有了交际才看对眼的。”
紫竹道:“也算是这样吧,不过是早就互相有好感了,殿下以前常去咱们府里看望小娘子,余侍卫跟在殿下身边走动,有回正碰上绿竹下台阶时差点摔倒,就帮着扶了把,不过当时我也在边儿上,瞧着到没什么,还是搬来皇子府后,发现余侍卫时常给绿竹那丫头捎些吃的、用的,我这才晓得两人怕是早就看对眼了。”
青岑印象里的余侍卫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就像最开始面对她还有些高冷矜持的元慎,就是不知道余侍卫私下里是何模样了。
青岑想了想觉得很好,“余侍卫这人瞧着很稳重,等回头我问问,打听打听他家里什么情况,若是真能成事,以后绿竹也不用嫁到外头去了。”
从小一起陪伴着长大的女使,说句姐妹都使得,青岑也有她的私心在,自然希望两个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过话说回来,为着她们的终身,就是嫁出去了也无妨,于是冲紫竹说道:“论起来,你比绿竹还年长些,我原本是打算先操心你的,若是你在府里,又或是外面有了中意的,可千万别瞒着我,你和绿竹跟了我许多年,说起情分来是最深厚的,婚事上,我定要风风光光的为你们操办。”
所以纵使给人为奴为婢,只要诚心待人,也会被人用真心来回报,紫竹的感动写在眼里,红着眼眶和青岑说:“奴婢也不想离开小娘子。”
青岑给她抹眼睛:“我当然也舍不得你们,但如果你能有个好归宿,就算离得远了些,我也一样记挂你。”
今天依旧是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一天。
日前青岑让人在院子里扎了一架秋千,小厮们手脚快,等青岑用完午膳就能坐上去享受被风摇晃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透过斑驳的枝叶就只剩下了柔和。
青岑坐在秋千上,抓住两旁的绳索,身子后倾,脚一蹬就起来了。
绿竹在后面帮着推,青岑一脸欢乐,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日子可以说很好了,似乎比做姑娘时还要自由。
从前她拒绝元慎主要是因为她觉得皇家规矩大,不想被束缚了,可现如今,公婆远在皇城中,不需要日日请安,偶尔去一趟还能带回来好多礼品,夫婿要当差,每天早出晚归,余下的时间都由她自己安排,惬意舒适……只除了夜里……会很累。
青岑其实不大明白元慎为何那么热衷于房事,早先听说他没有妾侍,也不养通房,她心里还曾暗暗想过这会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丈夫,然而嫁过来才知道并不是。
“呵……”
绿竹听见这笑声,就问:“小娘子在想什么呢?”
青岑正要说呢,忽然元宵走了过来,一路喵个不停,声音高亢刺耳,听起来有点像是婴儿的哭声,一声连着一声。
这只小肥猫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很焦躁,走到青岑脚边就来回地蹭她,一边蹭,一边叫。
青岑就嘀咕:“元宵最近这是怎么了?”
绿竹接话说:“叫春呗,猫在春天都会叫春的。”
青岑就问这样该怎么办?
绿竹随口道:“给它找只公猫来就好了。”
傍晚元慎回来了,用过晚膳,小两口一起回到寝室,青岑就直接跟他打听起余侍卫,问人家里怎么样?
元慎闻言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如实道:“余侍卫父母早逝,也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族里只有几个堂亲在。”
父母早逝令人伤怀,但对女孩子找婆家来说,也有好处,毕竟婆媳问题可是千古以来的一桩大难题,许多有情人就败在了这一点上,余侍卫没有双亲,那么婚事上尽可以自己做主,绿竹嫁了他也不用去外面侍候公婆,能一直陪着她。
元慎见妻子眼珠子咕噜转,显然在打什么主意,便问:“你打听余侍卫做什么?”
青岑心里高兴,就和他说了绿竹和余侍卫的事儿。
元慎则是有些吃惊,心道没看出来啊,他这个侍卫平时少言寡语的,居然看上了绿竹那个爱贫嘴的丫头。
“对了,余侍卫平日为人怎么样?我同他接触不多,绿竹可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她的婚事马虎不得,你且和我说说,那余侍卫平时有没有什么拈花惹草的事?这一点很要紧,”青岑神色郑重。
元慎叫她只管放心:“他这人就是话不多,少和人来往,平时不当值的时候就在府里待着,不过我之前听吴嬷嬷提起过,说是有几个女使看上过他,但他都没回应……到是没想到他会和绿竹看对眼,我还当他喜欢成熟稳重的。”
青岑当即挑眉:“绿竹也很稳重的。”
元慎表示你说是就是吧,又道:“那要我去问问余侍卫,看他何时求娶绿竹?”
青岑说不急,“他们俩现在当是正在相处着,若有成亲的想法,余侍卫自然会来和我提,我不过是先问清楚他的为人,免得绿竹吃亏罢了。”
这下轮到元慎挑眉了:“余侍卫是我身边的人,跟了我好多年,忠实可靠,绿竹那丫头能吃什么亏?”
青岑听了揶揄道:“嗯……谁知道是不是和某人一样不正经。”
元慎:……
“好啊,那我就不正经给你看!”
说着一下将青岑打横抱起来往床榻那里走,现在天还没黑呢,青岑忙不迭求饶:“行行行,殿下最正经了。”
元慎充耳不闻,把人轻轻丢在榻上,然后覆上去,青岑赶忙就说:“我还有要紧事没说呢。”
元慎勾起唇,回了青岑一个有点邪恶的笑容:“现在什么事都没睡/你要紧。”
青岑:……
“不是,我真的有要紧事,殿下……”她嘟着嘴,扑闪着一双美眸,那声“殿下”,调子被她拉的极长,原本声线就很软的人,用这样的口吻和神情说话,更让人欲罢不能。
元慎心里烧着一团火,眼睛似乎都红了,忍了又忍才问是什么要紧事?
青岑赶紧说:“我想要一只公猫。”
元慎:……
好半晌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这就是娘子说得要紧事?”
“要紧”两个字被咬的极重。
青岑瞅见男人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森,又好像很无语,忙说:“元宵这两日总是叫春,我看它好像很难受,就想让殿下你再帮我寻一只公猫来。”
元慎:“……我现在也很难受……”
青岑:……
“那个……我想要一只纯白的公猫,这样它和元宵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会有两种颜色,我觉得那样会很好看,”青岑一面轻轻推开元慎缓缓坐起来,一面刻意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以前见过一只这样颜色的,它身上是黄的,四条腿是白的,可好看了。”
“想想元宵一个猫平时多孤单啊。”
见元慎似乎平静下来了,青岑微微松了口气,就道:“天快黑了,该去洗漱了,”说着就要下床去。
哪知元慎长臂一展又将青岑压下去,亲了亲她柔软粉嫩的嘴唇,说:“不急,咱们做完再洗正好。”
次日元慎休沐,因此昨天夜里疯起来真是不管不顾,可着劲儿的胡闹了大半宿。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青岑才勉强睁眼,梳妆的时候,镜子里映出一位眼底一团青黑的小妇人,让原本沉鱼落雁的容色硬生生折去了一大半。
青岑偏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她自以为神色恼怒,哪想落在元慎眼里,那一瞪,当真是娇媚至极,让人心头狂跳,于是屁颠屁颠的走过来,一脸兴味儿的问:“娘子,可要为夫帮你画眉?”
青岑听了微微惊讶:“你还会画眉?”没看出来呀!
元慎笑得轻松:“这有何难?”不就是把眉毛涂黑吗?
说着挪来一旁的圆凳坐下,然后从妆奁里取出一支螺黛就动起手来,一面描,还一面说:“古有张敞为妻画眉遮疤痕,今有我元慎为妻画眉添姿色。”
“噗。”
青岑没忍住笑了出来,但等元慎画好后对镜一瞧……黑漆漆的两道浓眉活像脑门上顶了两只毛毛虫。
青岑:……
面对妻子的凝视,元慎似乎还很自得:“怎么?不好看吗?”
青岑咬着牙齿:“殿下认为呢?”你管这叫好看?
看她的神色似乎很不满意,元慎仔细看了又看自己的杰作,发现下手似乎有些粗重了,但想起适才放过的话,又不好承认,于是嘴硬道:“我觉得挺好看的啊,显得你的脸更小更白了。”
青岑:……
哼,她的脸本来就又小又白。
青岑心里窝火,索性拿起螺黛道:“礼尚往来,我也要给殿下画眉。”
谁知元慎一下躲开了,连连摆手说不用了。
青岑说不行,元慎就嚷嚷说:“哪有男人画眉的,”其实画画也成,可看青岑的架势,大有画着画着就去戳他眼睛的可能。
元慎脸上写满了抗拒,还从凳子上站起来走远了些,这让原本只是想吓唬人的青岑忽然改了主意,作势非画不可,于是两个人就跟小孩儿似的在屋里你追我赶的绕圈。
“你站住。”
“我不。”
青岑:“殿下今儿不让画,以后就甭想再上妾身的床榻了!”
元慎:………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文章开头的案件改编自《太平御览》——颖川二妇争子案,发生在西汉时期。
第46章 知夏
半晌后, 夫妻两个顶着一样粗重的眉毛坐在铜镜前,青岑用手撑着脑袋,满脸笑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笑盈盈地冲着元慎问:“如何?殿下有没有觉着你的脸给更小更白了?”
元慎:……
他的脸本来就又小又白。
这时紫竹来到房门外站定,踌躇着没有走进去,适才小两口的笑闹声传到院子里, 她有些吃不准这会儿是否能入内, 唯恐扰了他们的兴致, 于是等了会儿, 听屋里似乎只有一些说话声,想了想,干脆就在门口朝屋里扬声道:“皇子妃, 初荷求见, 说有要紧事禀报。”
初荷是知夏的贴身女使,那日青岑和知夏说定,若有要紧事不得出门,便让女使来传话。
青岑这两日心里一直记挂着知夏的事, 听到初荷求见,便顾不上和元慎调笑了, 忙说知道了, 然后抬手去拿帕子, 打算沾点水把这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擦掉重新画。
元慎看出她的意图, 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 见青岑疑惑着看过来, 就道:“不许擦。”
青岑不解:“为什么?”
难道叫她就这样出去见人?
元慎眯着眼睛, 不满地道:“你才给我画上, 自己就要擦掉, 不成。”
他说话时皱着眉头,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就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有趣,青岑忍着笑道:“那殿下也擦了不就成了。”
元慎不买账,抓着青岑的手就是不肯松开,有些蛮不讲理地说道:“反正不许你擦,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画的。”
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可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出去见人,无奈之下,青岑只好撒起娇来,就势晃了晃他的胳膊,用楚楚可怜的神色,情意绵绵的唤他:“殿下,”又刻意放柔了声音道:“我这样出去见客,人家会笑话我的。”
偏偏往日最吃这一套的人见她这般姿态很是无动于衷,颇有柳下惠的风范,望向青岑的眼神,大有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儿能使出来?
比谁能耐是吧?
青岑抿了抿唇,机灵劲儿上来,只好忍着牙酸叫了声:“润初哥哥……”
这是她头一回如此唤他,效用比叫夫君还要厉害。
润初哥哥本人听到这个称呼后呆愣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呆呆的不言语,就那么把青岑瞅着。
“润初哥哥?”青岑又叫了声,还眨了眨眼睛。
元慎逐渐回过味儿来,两只眼睛幽深如潭,似乎冒着绿光,那模样真是不好形容。
半晌后青岑才从寝室里出来,只是两只耳朵红红的,嘴唇也艳艳的。
花厅内,知夏的贴身女使初荷同青岑说:“我们小娘子按着皇子妃的嘱咐和主君说了那位杨五郎养外宅的事情,主君当时虽然没明着表示,但瞧那意思是要打退堂鼓了,可谁知第二日主母就来劝我们小娘子……”
“现在这世道,男人纳妾就跟吃饭一样寻常,要我说,你很不必放在心上,等你嫁过去,他早晚都会纳,再者那位韩娘子我先前也见过,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容色,日后等她进了门也只是个妾,你是正妻,尽可拿出大娘子的款儿调理。”
徐氏如同大多数嫡母一样,对丈夫小妾生的女儿不会过分苛待,但也绝不会上心。
这门亲事在她看来是极好的,一则没有越过自己的女儿素问;二则忠毅伯府是有爵之家,虽只是嫡幼子娶妻,但聘礼必不会少,且如今还拿住了杨五郎的把柄,待论起婚事来,尽可敞开了提条件;三则,知夏性子软,好拿捏,即便日后做了伯爵嫡子的正妻,还是得听她吩咐。
知夏听完嫡母的一番话,心凉了半截儿,想起青岑的嘱咐,就赶紧扮起害羞的面孔,道:“母亲说得有理,不瞒您说,女儿心里也这样想,只是乍闻此事,又牵扯到了教坊司,心里便很怕这桩婚事会给家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赶紧告知父亲,求他给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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