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勾肩搭背的詹姆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而隔间里的彼得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只有莱姆斯露出了满面的愁容。
“西里斯,你不应该这样乱说话!”几乎快要被西里斯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的雷古勒斯颤抖着说。
“妈妈的好宝宝雷吉,快去和你的未婚妻相亲相爱去吧,我可不需要你无谓的劝解。”西里斯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讥笑的表情,他傲慢地看向雷古勒斯,“别忘了写信的时候记得告诉你的妈妈,明年暑假她可以再和克利切沆瀣一气,试试看是我先气死他们还是他们先饿死我。”
雷古勒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他没有再开口,只是拉着伯斯德离开了,凯西和他的目光在一瞬间交错,以他狼狈地转过了头去告终。
凯西隔着隔间的门,看见了西里斯靠在门上,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放松,就像他眼睛里一直在翻滚着的复杂的情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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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像总是能适当的反应人的心情,凯西望着窗外翻滚着的乌云,这样想。
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仿佛没有听见刚才布莱克家的两兄弟吵架的内容一样,但是一个个紧闭的隔间门里,透露出来的细碎的声响,却能够恰到好处的反映出学生们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西里斯砰的关上了隔间的门,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他懊丧于自己的口不择言,却又抱着那么一点微小的希冀——如果能够这样骂醒雷古勒斯这个笨蛋就再好不过了。
可他偏偏是最清楚的,从头到尾,雷古勒斯都是站在沃尔布加那边,从他带上分院帽走进斯莱特林的那天就注定了。
詹姆难得的理解的保持着沉默,他看了一眼西里斯,冲莱姆斯挑了挑眉毛,把他手里的巧克力抢来了一板,掰开了分了一块给西里斯。
“不用了。”西里斯推开了詹姆的手,冷淡地拒绝了。
詹姆把那块巧克力默默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展开来:“开心点,哥们,看看我暑假的成果。”
那上面是霍格沃茨的草图,简略到只有一个看上去勉强像是城堡形状的塔楼和一大片草坪,那被线条划分开来的塔楼,上面标注得满满当当的。
“我把我们现在能找到的都密室和密道都标出来了,看看,霍格沃茨真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地方呢。”詹姆自豪地说。
“你管这个叫做霍格沃茨?”西里斯挑眉看向詹姆。
“神似神似,抓住精髓。能懂得吗?”詹姆嘻嘻哈哈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成功地被詹姆转移了注意力的西里斯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容,但多少不再那么阴郁了,他从包里抽出来另外一张大幅的羊皮纸:“算了,地图的绘制还是交给我和莱姆斯吧。嗯?”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放下了书,远远看着的莱姆斯。
对方点了点头。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詹姆夸张地说道,咧嘴笑着把手搭在西里斯的肩上将他拽到了自己这边,给了他一个扭曲的拥抱。
——不管怎么样,他们永远是站在同一边的。
布瑞莉兴奋地和黛比分享了一路的关于魁地奇比赛的看法,阿曼达听到一半就觉得厌倦了,她翻开自己的手里的《女巫周刊》看着,但现在哪怕是这本杂志上也都是些和安全相关的知识,她把书放了下来。
凯西透过隔间门望着走廊偶尔来往过的人,出神地想着刚刚发生在走廊上的闹剧。
“阿曼达。”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隔间门口,是阿曼达的男朋友班森。
阿曼达的表情却看上去格外的冷淡,她侧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班森。
班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局促地离开了。
“我们分手了。”阿曼达简单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也支持纯血统理论?”布瑞莉吃惊地问,“他不是也是混血吗?”
“谁知道呢?总有脑子进水的人吃那一套连梅林的骗不过的谎言的。”阿曼达冷淡地说,装作不在意地翻开了手里的杂志,甚至没注意到她拿倒了杂志。
当霍格沃茨终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车站的时候,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甚至能够听见空中隆隆的雷声,就连伞和防水防湿的咒语都挡不住遮天蔽日的如同冰雹一样砸下来的大颗大颗的雨滴。
学生们狼狈地跑进霍格沃茨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今年的新生可以说是倒霉透了,他们走进礼堂的时候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淌着水,瓢泼的大雨天里乘坐渡船实在是太可怕的事情了。
凯西的目光不时落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西里斯似乎已经被詹姆开解好了,至少是精神地在和詹姆联合尼古拉斯爵士一起用夸张的玩笑迎接新生了。
她总算是放下心来看接下来的分院仪式了。
不得不说,如果詹姆追莉莉能够有他哄西里斯一半的成熟,也不至于会落到七年级才能够和莉莉约会的地步。
也有可能他们是幼稚到一起去了也说不准。
凯西这样想到。
当你知道了未来的时候,总是难免产生一种宿命的相遇的预感。
好像每一年入读的新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凯西能够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熟悉地说出他的秉性和性格。
就譬如说,刚刚麦格教授念叨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一个矮个子的,短圆脸的瘦弱的姑娘,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斯莱特林。
凯西听着分院帽如她所料地念出了“斯莱特林”的名字,和那个害羞的姑娘穿着灰扑扑的旧长袍跑进斯莱特林长桌的身影,她很难想象到这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刁钻的魔法部部员,刻薄的甚至可恶的老师的模样。
大概就和哈利看到邓布利多教授去接十一岁的汤姆·里德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吧。
凯西这样想。
霍格沃茨的开学永远让人充满了期待,新生们朝气蓬勃地叽叽喳喳的样子,像极了一群凑到了一起的麻雀。
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大家聊着世界杯,聊着教授们的小癖好,聊着接下来的课程,还有新生们的家庭。
即使是再腼腆不过的姑娘也会在大家的喧闹中扬起笑容。
热闹得像是把所有的黑暗都关在了城堡之外的地方。
“真快啊,一眨眼我们都四年级了。”阿曼达撑着脸看着新生们怀念的说。
“四年级生还是先缓一缓吧,我们可都还没说什么呢。”
一个七年级的赫奇帕奇开玩笑地说道。
又不免引起一众赫奇帕奇们追忆往昔。
吃饱喝足的学生们在邓布利多教授简短的发言和提点之后,三三两两地走出了礼堂。
邓布利多教授的手上并没有多出一个乌漆麻黑的戒指,这让凯西多少放心了一点。
“霍尔,有时间吗?”
凯西跟黛比聊着这学期新来的那位看上去很严肃但是长相格外俊美的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时候,雷古勒斯突然走过来拦住了凯西。
“有什么事情吗?”
黛比瞪了一眼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的雷古勒斯,把凯西护在了身后。
“我……有事想要拜托你。”雷古勒斯皱着眉头,往后面退了一步。
凯西拉了拉黛比的袖子,让她先离开。
“万一像是……”黛比着急地说。
“没事,是熟悉的人。”凯西把黛比往赫奇帕奇的学生的方向推了推,“我很快就回来了。”
凯西跟着雷古勒斯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走廊拐角,身后的画像是一个端庄雍容又满腹愁绪的女子,她正在与过来窜门的几个田园牧歌风格的姑娘絮叨地抱怨着霍格沃茨烛光的昏暗。
“是西里斯的事情吧。”凯西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通信过了,自从上一次关于西里斯将要订婚的话题之后,闹得沸沸扬扬的她的传闻想必雷古勒斯都曾经听说过了。
可能除了凯西自己,能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的只有雷古勒斯了。
“不错,”雷古勒斯点了点头,他不安地舔了舔干燥地嘴唇,艰难地说道,“我认识的能够劝住他的人也只有你了。”
他看了一眼凯西的神色,苦笑着说道:“妈妈和西里斯因为订婚的事情大吵一架,西里斯不知道怎么和阿尔法德舅舅联系上了,半个多月前就离开家里了。妈妈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他但她还是很顾念西里斯的。”
“顾念?”凯西看了一眼雷古勒斯,有些尖刻地反问道,“是不允许给他送饭的顾念?还是把球票撕碎的顾念?”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只是对西里斯有些失望而已,他当着伯斯德先生的面羞辱了克莉。这实在是……”
“所以你认为是他做错了?”凯西抱着手,靠在墙上,盯着面前的雷古勒斯,用少有的讽刺的语气质问道。
“难道不是吗?”雷古勒斯看向凯西,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说不是,你大概也只会认为是我的偏袒。”凯西挪开了目光,把目光放在了雷古勒斯身后的画像上,那画像上的姑娘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她跑到了旁边的画框里和那里面的贵妇人交谈着什么。
“你说得对,我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毕竟,如果不是他先这样做,妈妈不至于会那样口不择言的。”雷古勒斯怅惘地说道,“她只是想要让西里斯……”
“成为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布莱克?还是成为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偏执的纯血统理论者?”凯西尽可能地想要放缓自己的语气,脱口而出却又还是止不住的变成了讽刺。
“她只是想要劝阻他而已。”雷古勒斯清晰地说。
“劝阻?他走的路一点也没有错。”凯西坚定地说。
“对,我都忘了,你们才是一路人。”雷古勒斯的目光落在凯西黄黑相间的领带上,即使赫奇帕奇再包容,他们也从没有把这种宽容过渡给任何一个黑巫师,他好笑地牵扯起自己的嘴角,叹息般说道,“我居然想要让你来劝他……真是……”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凯西怫然道。
“大概只是不甘心吧。”他轻笑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松开了攥成拳的手,转身离开了。
四年级似乎从那个雨夜开始,就注定了它暗淡的色调。
凯西她们刚刚走出宿舍就看见了一个坐在公共休息室哭红了眼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睡过去的棕色头发的女孩——
“那是苏茜·伯纳德,她的爸爸的讣告昨天在报纸上公布了,她才知道……”
黛比悄声在凯西耳边说道。
凯西叹了口气,和黛比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伯纳德已经不是第一个收到了家里传来的坏消息的霍格沃茨的学生。
愈发猖狂的食死徒的做派和似乎日益强大的伏地魔都成为了大家心头的隐患。
凯西找过邓布利多教授——在几乎是频繁地打扰看守校长办公室门前的滴水兽石像之后,她终于成功地遇见了忙碌的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邓布利多教授。
“教授,晚上好。”凯西不禁有些雀跃。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凯西。”邓布利多教授朝着凯西微微一笑。
“抱歉,教授,我实在是太心急了。”凯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是想问,那个东西到底还在吗?”
“我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得承认,在魔法的造诣上,我的确掌握得远远不足。尤其是在面对大概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的时候——”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凯西。
“——那只是因为您是明智而且正义的!”凯西急促地说道。
“谢谢你,凯西。”邓布利多短暂地沉默了一瞬,他用他那双好像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凯西,“那么,你愿意听一听我这位老人的啰嗦吗?”
“当然——我是说,那肯定是很有用的内容。”凯西低着头解释道。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
他领着凯西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就像放假前那样,走着无数繁复的魔法仪器但依然井然有序。
邓布利多还是拿起了上次凯西用的那个杯子,亲切地问道:“想要喝点什么?”
“南瓜汁,谢谢。”凯西轻声说道。
他将盛满了南瓜汁的杯子递给了凯西。
凯西不安地接过了杯子,她一肚子的问题都想要迅速的喷涌而出——魂器的去向、有没有被消灭、怎么被消灭,当然最重要的事情是,邓布利多到底知不知道那个魂器是那位如今风头正盛的人物留下来的。
“那么,先生——”凯西说。
“值得我们举杯欢庆的是,那个魂器已经被消灭了,非常感谢你为我们提供的重要的信息。”邓布利多打断了她的话,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愉快的情绪。
“先生,可以问一下到底是什么方式,才能够摧毁那样强大的黑魔法物品吗?”凯西踌躇了片刻,问出了声。
邓布利多那双明亮的蓝眼睛静静地看向了凯西,他点点头:“像这样强大的黑魔法物品一般都有强大的黑魔法的保护,一般的方法都没有办法将其破坏。能够毁灭的它的物质破坏力必须非常强大,强大到魂器再也不能用魔法修复的物质……”
“很幸运的是,我的一位忠实的好友——巧合的是,他曾经也是赫奇帕奇一位出众的学生,恰好收藏有能够满足摧毁的条件的物质之一——蛇怪的牙齿。”
邓布利多看着面前似乎惊讶地倒吸一口气的凯西,波澜不惊地微笑着。
“哦,那真是一位出众的学生,毕竟不是每一位巫师都能够拥有这样……与众不同的藏品的。”凯西的脑子里已经冒出来了一位巫师的身影,她却只能装作头一次听见这样稀奇的事情一般地表露出自己的惊讶。
“你的评价很正确,凯西。”邓布利多说,他点了点一台仪器,“我猜想你甚至可能对那位黑巫师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凯西惊惶地低下了头,掩饰住自己的无措,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道:“是那位吗?”
“凯西,你大可以直呼他的大名,直呼他本人的名字——伏地魔。”凯西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邓布利多却浑不在意地说道。
不得不说,只有到了这个世界里,凯西才能够切身体会到人们对于他的畏惧,那些残酷的手段足以让人们用各种称呼来形容他的可怖。
凯西又难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是一个迟早会被打倒的魔头,可她还是不免因为各种原因生出对他的恐惧来。
“好的,教授。”凯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我的意思是,那是那位伏——伏地魔所留下的吗?”
“说的很好。”邓布利多教授赞赏地说,凯西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在称赞她的猜测还是鼓起勇气直呼伏地魔的大名的举动。
“他的确是了不起的,我一直以为他容貌的改变源自于危险的魔法变形,但现在看来,也许远远不只是那么简单。”他轻声说,“他在黑魔法的泥沼之中陷入的程度远比我想象当中要深得多——一个优秀的学生,却把自己所有的智慧都用在了这个上面。”
他摇了摇头,凯西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辨别他到底是不是对那位曾经的学校里的天才少年的惋惜。
“从我能够发掘到的情况来看,当然,这只是我离开了事实基础所做的复杂大胆的猜测,”邓布利多说,“我想,他在着最邪恶的黑魔法上的造诣也许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深远。”
凯西怔怔地听着邓布利多的描述,她深深地敬畏于面前的老人的智慧。
“愿意与我一道穿越昏暗的记忆沼泽,进行一次猜测吗?”邓布利多忽然问道。
“我可以吗?”凯西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样的待遇,至少在凯西的眼中,是仅仅只有哈利才拥有的。
“当然,”邓布利多平静地说,“而且,我想,我可能会需要你的一点帮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请尽管说出来。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是有些无理的。”
“不——先生,我想,我至少可以先尝试一下。”凯西犹豫却坚定地说道。
她犹豫于未知的,甚至也许是连邓布利多教授都无法处理的事情,却又坚定地希望能够为这场战争的早日结束尽一份力。
“那么,好的,请和我来吧。”邓布利多说。
他们走到了一个黑柜子面前,邓布利多拉开了柜门,柜子里有一个浅浅的石盆,盆口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凯西仔细分辨着,那竟然有些像是古代魔文课上讲的如尼文,她认了许久,也只认出来那上面似乎写着“Legu”和“Man”,代表着水和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