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扬了扬下巴。
赫敏和罗恩走在他们前面,女孩手里拿了本厚书,乱卷发随着她手部动作颤动,红头发的瘦高个背影被她拉扯得摇摇晃晃,走近时罗米听见赫敏在说话。
“我和你说了很多遍了!罗恩!转运扣只是银托上镶了一颗劣质的月光石——有些根本就是大理石,但没有一本书上写过这两种石头能影响人的精神,我是说如果有的话,那它们早就该被限制在市面上流通,而不是让那些拉文克劳用三加隆一颗卖给同学!”
“如果它没什么影响我买一颗也没什么事吧!”罗恩争辩道。
“你是级长,罗纳德·韦斯莱!级长不应该在学生黑市上买东西!”赫敏严厉地说,“而且你的魁地奇打得非常好!不需要这些怪东西来帮忙,真的,非常棒——”
罗米从后面看见红发男孩的脖子腾地红了,颜色一直漫上耳廓,他侧过脸看向格兰芬多的女级长,后者像是被他脸上的颜色烧到了喉咙,声音瞬间低到听不见。
“你也很棒——”罗恩说。
罗米和露易丝同时捂住嘴,怕自己笑出声。
“不……呃,我是说,谢谢你,赫敏。”罗恩挠了挠头发,耳朵和脖颈上的红色好像传染到了赫敏脸上,“但你确实挺棒的,各个方面。”
“闭嘴吧,罗恩。”赫敏红着脸说,“别被我抓到你去黑市上买东西!”
她们俩放慢了脚步好和前面一对级长拉开距离,赫敏和罗恩的背影汇入人群之中,露易丝叹了口气,“真是甜蜜,美好的校园恋爱。”罗米下意识想反驳一句都还是没影的事呢,话到嘴边才想到这是夏天在格里莫广场赫敏用来推挡她和唐克斯的探寻时最爱说的一句话,于是那句话就变成了一阵突兀的咳嗽。
嬉笑声在她身后响起,皮鞋底踏在走廊的积水洼上啪嗒直响,罗米手里的书就被抽走,另一只手掀起她的兜帽扣在头上,罗米下意识抽出了魔杖,等被兜帽和乱发遮挡的视野清晰起来,她才发现被自己魔杖指着的人是谁。
雪白的信纸随着被男孩翻动的书页落下,弗雷德扫了一眼就把它夹回书里,金丝雀围着兄弟俩吱吱打转,厚重的课本轻轻推开杖尖,“还给你。”他说,“别这么激动。”
嘭地一声,金丝雀变成一个穿着格兰芬多袍子的圆脸男孩,乔治把他扛在肩上,那男孩还兴致冲冲地大呼小叫,要从他们俩那儿买几盒饼干寄给弟弟。
“韦斯莱!”德米提雅从后面追赶过来,“不许向新生售卖你们的产品,这违反校规!”
“走了!弗雷德!”乔治笑嘻嘻地把肩上的男孩颠了颠,扯了一把兄弟的袖子,“说真的,我有点想念你当级长的日子了,总比现在好。”
乔治微微俯身说完这句话后,双胞胎带着更小的格兰芬多灵活地跑进人群,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旋转的大理石楼梯上,德米提雅在楼梯口停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他为什么对你摆一张臭脸?”露易丝不满地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另一个才是你男朋友。”
罗米苦笑着从课本里抽出那张信纸递给她,露易丝在看清落款后猛吸一口气。
“我以为肖恩死了呢。”她残忍地说,“他为什么又开始联系你了?你们假期见面了?在哪儿,英国还是法国?”
“对角巷,我去买书时遇见他在那儿买狐媚子清洁剂。”罗米随口说道,“……嗯,他胖了四十磅。”
“弗雷德知道吗,你以前——哦,我懂了,看他那副表情!”露易丝同情地说道,“他肯定知道。”
罗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过去一周他们除了课上都没太见过面,弗雷德和乔治就像两块和整个城堡都契合的砖石,刻意想找到他俩的人绝不会如愿,罗米还去看了他们的魁地奇训练,当格兰芬多发现看台上的斯莱特林时,他们宁可自己钻球门玩也不肯在斯莱特林面前展露出一点战术,这时她就更加想念克里斯托夫那张古怪的大毯子。
可以理解,学院杯时隔一年开赛,意味着两院关系最紧张的时候又来了,现在她不喜欢魁地奇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那一大把糖就是在她边想心事边清空挎包时掉出来的,落在桌面上噼里啪啦响,罗米愣了好一会儿,硬是没想出来弗雷德是什么时候把它们放进自己包里的。
“该拿你们怎么办呢?”罗米托着脸对这堆大小不一的糖块说,“我不会吃你们的,想都别想。”
“你在和谁说话?”露易丝推门进来问道,罗米吸了吸鼻子,“你换香氛了?哪儿来的玫瑰味?”
“没啊。”露易丝抬起手腕闻了闻,把收到的几封信收好,她伸出手腕,“你来闻闻。”
罗米转过去闻了闻,确实没有,露易丝却皱起眉,困惑地看向寝室的桌面,罗米跟着回头,桌面上的糖果自动拼成了独眼女巫的脸。
“你感到孤独可以和我说的。”露易丝不太赞同地看着桌面,显然把这当成了一种可悲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罗米胡乱抓了两下把图形弄乱,她抓起件厚斗篷跑向门口。
“不用给我留灯!”
当过级长的好处之一就是轮到自己夜游时,罗米清楚地知道如何躲开其余新手,因此才畅通无阻地到达独眼女巫面前,石像随着左右为难从背后裂开一个洞口。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罗米嘟哝了一句,握紧魔杖跃进黑暗,缓缓闭合的石像被她抛在身后,崎岖的墙壁飞速倒退,她从石头滑道上降落,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弗雷德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身体,抱着她在狭窄的密道中转了一圈,罗米被压在寒冷的石壁上,温暖的手心垫在她后脑和突出的石块中间。
“可算来了,罗米,过去一星期每晚我都来这儿等你。”他笑着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罗米在他玩笑式的指责中说不出话来,弗雷德紧贴着她的身体,低下头去亲她的耳垂,非逼她说出点什么,罗米连着躲了两次,忍无可忍地捏住他的脸。
“你该告诉我的,如果不是我今天整理挎包,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男孩褪去婴儿肥的脸颊被她捏成一只金鱼,金鱼被迫嘟起嘴。
“别听他的,我们最近都在忙商店的事,本来就得经常溜出去。”
不远处的黑暗里站起来一个人影,罗米吓得一抖,魔杖差点脱手,弗雷德突然捂住肚子嗷了一声,乔治拍了拍裤腿的灰尘,“那今天我自己去了?”
“显而易见,兄弟。”弗雷德大言不惭地说。
“你们俩能等我走远点再亲热吗?”乔治无奈地晃了晃头,双手插进裤兜,踢着小石子消失在前方的密道里。
“都能煎鸡蛋了。”弗雷德把手背贴在她脸上调侃了一句,后半句放低了声音,“不生气了吧?”
“你说什么?”罗米一愣,“不是你生气了吗?”
“你不是因为我在走廊上弄乱你的头发还抢你的书才生气的吗?”弗雷德理直气壮地罗列自己的罪状,“你拿魔杖指着我!”
“我以为你是因为看见肖恩的信才生气的!”
“你躲着不见我!”
“那是因为我找不到你!”
“我天天都在球场训练,你只去了一次,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你的队友都在看我,魁地奇赛季你们防备所有斯莱特林!”
“这倒是实话……不对,他们看你不全是因为这个。”弗雷德心虚地咂了一下嘴,仿佛被一块绵密的土豆泥噎住了喉咙,他费力地吞咽了几口口水,“罗恩可能在他们面前说漏嘴了,关于我们还在谈恋爱这件事,他们听说你来了都想看看你——”
罗米双手抱胸,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你自己说出去的吧。”罗米怀疑地说,“如果是你弟弟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他最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你一定很喜欢我,罗米。”弗雷德笑了笑,“不然怎么这么了解我,可怜的小罗尼的日子没有我也不好过,比赛让他紧张得要命——等等,肖恩给你写信了?”
“他为什么要给你写信?”弗雷德学着她的样子在胸前抱起双臂,“他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嗷!”
罗米一指头戳在他胸口上,弗雷德差点跳起来,“你又戳我!”
“什么叫又?”
“你的魔杖刚才差点把我肚子捅出一个窟窿!”
“那是带自己兄弟来和女孩约会的人应得的!”
弗雷德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脸上急于在这场没头没脑的争辩中取胜的神情消失了,罗米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得比之前都明显,之前一周他都只能在课上偷偷看她,永远有事情吸引她的注意:魔法史枯燥的笔记,天文学晦涩的星盘和草药课温室里难缠的植物,她总是低着头,留给别人被黑发挡住的侧脸,就连他也不例外——
“去他的斯考特吧,我不在意。”他伸手把斯莱特林用力揽进怀里,罗米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了一下,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栽进他怀里,但弗雷德没听到任何控诉,这给了他更多勇气。
“我很想你。”
我们俩都在想些什么啊。罗米好笑地想,又有些悲伤,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你需要我让大家觉得我们分手了吗?”弗雷德问。
罗米茫然地看向他。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好,我是说,和你关系不好的小矮子变成了级长,克里斯托夫又不在学校,和我谈恋爱会不会让你在斯莱特林——”弗雷德用响指声将他能想到的几种坏结果轻飘飘带过。
他轻松地说:“我可以做你的秘密地下男友,不被教授和同学发现地溜出休息室在城堡里乱逛,拜托,这可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你要哭了吗,罗米?”
虽然不太合适,弗雷德还是感到很新奇。
“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哭……你的哭脸就像个正在融化的雪人。”
他又挨了一拳。
“禁止你再用比喻形容我。”罗米别过头迅速地抹了一把脸,“如果你不在意一个斯莱特林,我也能不在意斯莱特林,就是这样。”
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弗雷德只在心里叫嚣了一番,“我确实不在意斯考特。”他咬牙切齿地说,“但你不需要和我做条件交换,如果真的有人找你麻烦——”
“你就只能想到这一种解决办法吗?”罗米打断了他的话,斯莱特林挑起眉毛,十足傲慢地看向他。
他愣了一下。
“你说的对。”弗雷德不受控制地露出笑容,嫉妒之神黯然退场,“所以明天的比赛?”
“想都别想,我支持斯莱特林。”罗米说。
“那好吧,我会提前做好安慰一个支持的球队输了比赛的哭包的准备。”他一把捉住又向他袭来的细瘦的手腕,斯莱特林青蓝色的血管细长蜿蜒,如同在他指缝间流出的溪涧,他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覆盖着河道的苍白皮肤。
“对我好点,行吗,至少下次拿魔杖对着别人。”
当第二天魁地奇赛后,马尔福对韦斯莱夫人出言不逊时,罗米在看台上看见蒙太对格兰芬多队员抽出魔杖时,她确实这么做了。
混乱中不易察觉的微光从她袖筒的杖尖射出,挑开了就快落在斯平内特身上的恶咒,红光击中艾莉娅脚边的草地,她下意识放开了手上的力气——
弗雷德冲了出去,加入了这场麻瓜式的混战。
“你做了什么!”露易丝在四散的人流中紧紧拽住她,用身体挡住她藏着魔杖的袖口。罗米捂住嘴,意识到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她只是想帮他挡开那个咒语。
“别管了,我们走。”露易丝立即说,“没人看见,没关系,这儿太乱了——”
一个瘦长脸的棕发姑娘愣愣地看着她们俩,露易丝把罗米挡在身后,不太客气地抽出魔杖。
“我看见了!”斯莱特林女孩紧紧挽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三个人一起往出口走去,“我不会说的,你们俩还记得我吗,沃普尔,米兰达·沃普尔……”
米兰达·沃普尔缠了她们一路。
“我不在意你看没看见。”罗米深呼吸了几次,她试着把胳膊从沃普尔手里抽出来,“我只是想帮我男朋友,你说出去也没关系。”
“我不会说出去!”她激动地转过身挡在罗米面前倒退着走,“记得吗,你在长桌上拆包裹的时候总是把糖分给我,塔克在三强争霸赛的时候拉着我坐在一起,我,我没什么朋友,你们俩对我很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哇哦,这可真是……”露易丝迟疑地停下脚步,“谢谢你,米兰达。”
米兰达对她笑了笑,冲上来抱住她们俩,罗米被撞得趔趄了一下,包里装着的空白羊皮纸卷掉在走廊上,她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麻烦让让,几位年轻小姐。”霍琦夫人焦头烂额地说,她身后跟着双胞胎和波特,正要往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去,弗雷德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牵动了眉骨下正在流血的伤口,没忍住嘶了一声。
“你去哪儿!韦斯莱先生!”已经走远的霍琦夫人严厉地对着双胞胎之一的背影叫喊,弗雷德已经折回到罗米面前蹲了下去——
他把地上散乱的羊皮纸归成一沓捡了起来,拉过罗米的手放进她掌心,血淌下来流过眼角,弗雷德刺痛地眯了眯眼睛。
乔治兴奋的口哨声中,弗雷德大步走向一头雾水的霍琦夫人。
“终身禁赛?”
小天狼星袖筒里不断流出彩绸,他看向罗恩和赫敏,两个孩子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乌姆里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我是不是应该……”
“不应该。”卢平拿着两瓶黄油啤酒走进花园,分给好友一瓶,“邓布利多建议你不要太早表现出亲近某方的迹象。”
“我还没说我要做什么呢。”小天狼星嘟哝了一句,往躺椅上重重一靠,飞鸟结队掠过阴沉的天空,河道中流水潺潺。
洗刷冤屈后,小天狼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祖宅,除去严密的防护咒和混淆咒,切尔西区分布相对稀疏的住宅和新房自带的花园也帮忙掩护了这里时不时的小小聚会。
“我不明白。”罗米靠着唐克斯,手拿油漆滚筒疲惫地坐在门廊下,“你有钱买带花园的独栋别墅,没钱请工人来帮你粉刷房间?”
小天狼星袖筒的彩绸还没扯完,他在彩虹色的海洋中抬起头对罗米笑了笑,摆脱逃犯身份后他做的第二件事是考魔术师从业执照,按照本人的说法,没到二十岁就学会把自己变成狗的人,学着把鸽子从礼帽里拿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重点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老兄。”罗米第一次听到这个理由时说道。
“想做呗。”那时的小天狼星抖抖肩膀,一甩胳膊,袖筒里洒出一地花瓣。
“适当锻炼有益健康。”准魔术师变戏法似的——不,他确实是变着戏法摸出两张扑克牌,“顺便把你们几个小孩从学校里解救出来——”
罗恩露出略带责备的表情。
“抱歉,罗恩。”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想把哈利留在学校,但这是送给他的惊喜,你们一定要保密。”
“大脚板准备在圣诞节邀请哈利过来和他一起住。”卢平解释道,小天狼星晃了晃系着巨大装饰拉花的钥匙,尽管现在离圣诞节还有小半个月,唐克斯很捧场地哇了一声。
“你真贴心。”她对堂舅说。
“你确定不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小天狼星看向卢平,后者摇了摇头。
“装修好房子之后你不可以再带孩子们逃课了。”卢平严肃地补充,“说你答应,小天狼星。”
“我答应!而且我保证今天三点半前把他们送回去。”小天狼星懒洋洋地举起手,用家长最讨厌同时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那种长辈的语调说,“但这儿还有大摇大摆出来的孩子呢。”
罗米突然被点了名,“我有个工作面试。”她说。
“好理由。”小天狼星赞许道。
“不,我真的有个工作面试。”罗米直起身体,撑着门廊边的柱子说,“古灵阁下属的拍卖行在伦敦,我下周三去那儿应聘解咒员,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在学期结束前离开学校,乌姆里奇不能干涉古灵阁的时间安排。”
“那你和比尔算是同事了吗?”罗恩问。
“如果面试顺利,我再拿到八个N.E.W.Ts证书的话,我想是的。”罗米想了想,“不,不完全是,如果我去工作的话,那我大多数时间应该会忙着从古灵阁的解咒员手里抢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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