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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劫(洛九一)


徐青衡不敢反驳,只是现在他眼眸中渐渐泛起几分悲戚,连带着声音也略微颤抖:“我知道我罪无可赦,但这都是他逼我的,我若不靠着自己仅存的修为堕魔,只怕我早就魂飞魄散了,我不想,也不甘心。”
禹清池见他似乎话里有话,而且言语中还在指向一个人,于是代替司珏问了句:“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福宁县的?”
“十三年前。”
禹清池一掐算,他来的时间居然比女鬼们出现的时间晚,而他现在俨然是女鬼们的头子。
“从头到尾都说来,本座要事情的本质,若是你胡编乱造,隐瞒不说,别怪本座不留你这个同门的情谊。”司珏再次发话,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语气略带了严肃与压迫。
既然如此说了,徐青衡蓦的将眼神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平静淡然。
“十三年前,玄清门接到消息说福宁县鬼祟肆虐,需得派人收拾。师父本想带着我们一起来,可他因为镇魂殿一事,耗费精力太大,所以便让我与师兄——孙文宾一起前来。我与师兄来此后,发现这里怨气冲天,鬼祟能力也实在太强,我与师兄无法将她们收服。后来,师兄承师门之意,就算灭不了,也不能让这里的鬼祟出去,危祸其他地方,于是师兄便使用玄清门秘术,在此地界下了禁锢一切生灵鬼魅的封禁之术法。”
禹清池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那你师兄人呢?还有,你为什么却被困此地,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问到这里,徐青衡脸上的表情有些抽动扭曲,原先平静的眼神渐渐阴狠起来,声音也似在压抑着什么。
“呵呵呵,我的好师兄他怎么会留在这里,他为了得到师门赞赏,使用封禁秘术。那秘术我开始也并不知道,后来才明白,开启那高等秘术是需要人献祭的。而被献祭的人永生永世作为封印之眼禁锢在此,魂魄不得安宁,无法投胎,永远留在这!!!”
“哈哈哈哈,我就是那个封印之眼!我被师兄强行留在这里!肉灵分体,你要问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哈哈哈,我要是不靠着仅存的灵力强行堕魔,我那被禁锢在此的魂魄转眼就会被这里的邪祟吞噬。所以我只能变得跟她们一样,做恶鬼!做邪祟!在这里杀人,吸食魂魄和精气才得以生存…”
司珏看着越发癫狂的徐青衡,听着他倒出这样的真相,蓦然的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禹清池,只见她小脸少了以往的轻松,后槽牙似乎咬得很紧,手抓在椅把手上,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骨节有些泛白。
“果然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禹清池低嘲一声,她声音很小,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但这一句却没有瞒过司珏的顺风耳。
“圣尊,您既然来了,能不能救我出去,我也不想再杀人了啊,我不想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司珏沉凝了一会儿,才道:“本座可以毁去此处封印,可是毁去后你也一样灰飞烟灭,你可能接受?”
徐青衡当然是不甘心,他本生在普通富贵人家,被家人送上玄清门修道,却没想被同门师兄出卖,搞成这样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样,无奈之下还犯下如此深的杀孽。于是他心中每日的不甘便化为点点滴滴的仇恨。
怨生仇,仇生孽,孽生魔,是以为此。
“我要报仇!”
徐青衡思考了一阵后,只说出这一句话,接着他看见禹清池与司珏都盯着他没有再言,便解释道:“我知道,我后来堕魔带领这里为祸的女鬼们杀人夺命,吸食魂魄精气用以修炼,是造了杀孽,天道所不容,我需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我这些年潜心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哪怕自己会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也要报仇,如能得偿所愿那我便知足了,不知圣尊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禹清池在一旁听着,心中气愤不已,感觉这个徐青衡跟自己有些同病相怜,而且似乎他还比自己更惨一些,已经成了鬼仙,连人都算不上,只能靠吸食活人魂魄精气为生,手上染满鲜血。
若说自己也是被献祭,好歹还能留个一魂再回来,而徐青衡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即便他现在说想报仇,禹清池心里觉得是应该的。但是现在他们玄清门尊者在这坐着,司珏怎么又会同意同门相杀呢,况且这人已经是鬼仙了,当灭之。
禹清池看着他,略显悲戚。
司珏坐在上首,将禹清池的表情看在眼里,转而看向徐青衡时,司珏用手轻轻理了理衣袖。
“可以,本座允你报仇。”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让禹清池双眼猛然睁大,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玄清门圣尊,居然允许一个鬼仙去向自己门中人复仇。
徐青衡眉眼舒展开,竟是一种喜不自胜,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圣尊成全!”
“圣尊.....你居然允许他....”
司珏知道禹清池想说什么,淡然开口:“自古以来,恩怨自有归处。恩必报,怨不报自然心生罪恶,扰乱世间。那孙文宾利益心重,不顾同门之谊,慷他人之慨全自己道名,这种人玄清门应当肃清。徐青衡报仇是理所应当,一仇一化生,是为道阴阳所全。”
说完,司珏再次看向徐青衡:“本座答应让你报仇,但这十几年来你为祸福宁县,搞得这里生灵涂炭,你需为自己所行之事付出代价,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徐青衡其实从过去到现在都认为自己依旧是玄清门弟子,所以对于“秉公执法”的圣尊更是尊崇,此时更自称一声弟子,以全心意。
既然已经说清,禹清池便也放松下来,刚巧想问出几个疑惑,便向徐青衡发问:“徐道友,我还有疑问,当时我与圣尊来时,你可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出来,不怕圣尊将你灭了吗?”
徐青衡道:“当时霓音回来说过
,只说是道法高强的人,并不知道是圣尊,后来霓音灰飞烟灭,我隐隐感觉到,便决定出来一探,发现是玄清门的护身咒这才确定。”
“那你为何还要杀人?”
徐青衡自嘲的笑了笑:“以往都是霓音她们帮我杀人,她们去了后,我没办法吸食人魂魄精气维持魂体,这才只能自己动手。”
禹清池了然道:“想必若要维持你的功法,需得时常食用魂魄与精气。魂魄倒是好说,你可以让她们把一座城的人都杀了随时供你所用,但你却没能力一下侵吞所有人的精气。所以你便勒令那些女鬼只得在你需要时杀人。刚好这里的封印使人不能出去,可让你可以有条不紊地进食人的精气。而那些女鬼们因你的压制不能肆意虐杀任何人,又得听从霓音吩咐,便自然会从霓音最恨的人下手一个一个去杀,也就形成了福宁县的局面。”
徐青衡缄默,认可了这一切。
禹清池叹息,这福宁县的疑惑总算是全部解开了,幸好来的是圣尊,若是其他人,指不定还有一场恶战,哪怕是沈砚白,或许也避免不了。
“圣尊,徐道友现在出不了福宁县,那他如何报仇?”

司珏勾勾嘴角,既然徐青衡出不去,那便让他的仇人进来。
“这道封印之所以是秘术,不可擅用,乃是我管理玄清门时定下的规矩。虽然修仙济世本是应该,但只应做力所能及之事,不该逞强搏命。此秘法若实施,自己或他人必要献祭其一,自己殉身,是逞能好胜不惜命。若是献祭他人,便是严重违背我玄清门门规,必要付出代价。”
徐青衡痛恨道:“是!当初便是孙文宾强行献祭我设下封印。我不知他回去是如何对师门交代的,总之不会说出事情原委,只怕会说是我自愿。”
司珏沉默,玄清门自从成立以来,凡下山救人殉身不归之辈不胜枚举,后山的坟堆与衣冠冢已然一眼望不到头。即便此事当时传于他耳中,也只会是一句徐姓弟子下山除鬼未归,他根本不会去深究…却未曾想鬼城十几年风雨皆是自家弟子所为。
身为玄清门师祖,虽早已不管门派事宜,但像孙文宾这种泯灭人性的行为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司珏看向禹清池:“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多难对付的鬼怪,也绝不能以献祭他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违者必诛。不论他是玄清门最具天赋弟子,还是什么门主真人,皆是如此。只要你说了出来,又到了我的耳中,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禹清池听闻司珏的话,心下拧巴成了一团。这句话虽然是对徐青衡所说,可放在自己身上竟然也如此契合。若她说出当年真相,不知司珏是否也会以此处事态度对待自己和沈砚白。
她反复纠结,但毕竟此时当以徐青衡的事情为主,而她的遭遇不适合在此时说出来,增加司珏的负累,便没作声。
司珏有些失意,将目光从禹清池身上移出来,落到徐青衡身上。却听徐青衡说:“可是圣尊,那孙文宾心里有鬼,自不会愿意来这福宁县。”
“这有何难?本尊亲自去提他。”司珏挥手召开潋光镜,压低声音说:“也好敲山震虎,若有此品行不端,罔顾他人性命之徒,看到孙文宾的下场,便该考量考量自己。”
说罢,司珏便踏入潋光镜。
那潋光镜的光刺的徐青衡眼睛疼,待潋光镜消失他才敢睁开眼睛,朝着司珏离开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
禹清池心中时而开朗,时而又像压了一块石头。司珏所言,句句针对孙文宾献祭徐青衡一事,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是在影射镇魂殿一出。
“不知这位姑娘是谁?能伴在圣尊身侧,想必也是一位不凡之人。”徐青衡突然将膝盖挪了挪,跪在禹清池面前。
禹清池道:“道友,快起,你言重了,我只是太极宗一个普通弟子而已。”
“普通弟子?”徐青衡同其他人一般,自然不可能明白一个旁的仙门的普通弟子怎么会伴在司珏身侧,不过他想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既然本人不说,他也没必要问,反正等孙文宾一死,他也该魂飞魄散,到时什么都不重要了。
禹清池心下不畅,也不再理睬徐青衡,只在一处坐下来,等着司珏回来。
大约半柱香之后,潋光镜在禹清池和徐青衡两人身前敞开,司珏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仔一样,带着一身白衣的男子踏出来,将他甩在地上。
禹清池心想这应该就是孙文宾了。
只见孙文宾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却在看见徐青衡可怖的脸之后又重新摔倒在地,他想逃,腿却不由地软了下来,他往后挪着身体,惊悚道:“你,徐青衡!你怎么会!”
孙文宾本能的看向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福宁县。他午夜梦回,脑中时常浮现的场景,每每梦到总会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现在,他就在这里,而他的眼前正是被自己亲手献祭的徐青衡。
徐青衡压抑着怒气,用阴冷的声音问孙文宾:“师兄,你还记得这里吗?”
孙文宾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寄希望于司珏,他拽住司珏的裤脚:“圣尊,圣尊快救救我。这个堕魔的恶鬼他,他要杀我!”
“他因何杀你,你不应该很清楚吗?”司珏负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孙文宾。如果刚才徐青衡所说只是一面之词,现在孙文宾的反应已经彻底将他钉死。
“圣尊!我错了,我不该违背门规,献祭徐青衡。可是我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我只是不想那些鬼祟为祸人间。”孙文宾拉扯着司珏衣角,神色恐惧到了极点,“圣尊,求您拿门规罚我,无论是让我在刑台受四十九鞭,还是囚我到死,我都认!只求圣尊大发慈悲,不要把我交给徐青衡!”
禹清池忍不住道:“为百姓着想?你知道有多少福宁县的百姓死于你所设的封印之下吗?葬在鬼祟之手,尚能瞑目,葬在口口声声说为了他们着想的仙门弟子手中,他们若是知晓了,九泉之下该做何想?”
“我只是,我只是听从仙门的意思,将那些鬼祟困于县中,避免她们逃离,之后再请人诛杀,就算那些村民同样受制于封印逃不掉,也不会死那么多人的。若不是…若不是徐青衡他不甘赴死,变成鬼仙,操控那些鬼祟把前来杀鬼的仙门弟子统统杀了,福宁县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看来你一直都知道福宁县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你为何不早点说出真相!眼睁睁看着那些来此的仙门弟子死于徐青衡之手。还有……”禹清池冷声道:“帮你隐瞒的人是谁?”
孙文宾拼命摇头:“什么隐瞒。”
禹清池轻笑一声:“你说仙门的意思。看来玄清门有人同意你设下如此强大的封印,且以徐青衡的魂魄为阵眼压制恶鬼。可为何这么多年,来此处的仙门弟子无一人知晓封印的事情,就连圣尊都不知道,甚至连受困于封印的村民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替孙文宾隐瞒所有人。那些村民知晓封印威力便不会因冲破封印反噬惨死,那些来此的仙门弟子也会早早防范因被献祭变成鬼仙的徐青衡。她和司珏也不会在福宁县如此大费周章。
“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孙文宾眼珠子左右飘动了一瞬,然后惊恐地抬起头。禹清池看见他眼神中的恐惧,那是在面对徐青衡时都不曾有过的程度。
看来同意孙文宾设阵且替他隐瞒之人,竟比鬼仙徐青衡都可怖的多。
禹清池开口,正要询问孙文宾背后之人,却被一束白光晃了眼睛,她反射地遮了遮眼,随即反应过来动身去拦,但已经来不及,几滴鲜血突然溅在自己脸上。
“不!”徐青衡发出一声长啸,他爬到已经抹脖子自杀的孙文宾跟前,用手捂住了孙文宾不断冒血的脖颈。
孙文宾尚有一丝气息,他用沾满血的手握住徐青衡的手,模糊不清地说:“对不起…师弟。当初…
我不想杀…你…我只是……只是必须完成……他说…”
孙文宾话还没说完,已经咽了气,禹清池僵在原地,缓缓看向司珏,只见司珏神色几分无奈,慢慢转过了身。
徐青衡晃着孙文宾的尸体:“你给我醒过来!你害我这么惨!我要将你剥皮抽筋,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不许就这么死了!不许!”
他仰头嘶嚎哭喊,眼里却没办法落下一滴泪,他失去了留在这个世间的唯一念想。他的仇人至死也没告诉他,当初刺向他那一剑到底为什么。
他们不是师兄弟吗?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徐青衡崩溃,身体却在一点点消失,由发丝开始散为一团团黑气,即将消失于天际时,他现出了本来的面容。
现如今在禹清池的眼前的不是什么阴森可怖的鬼仙,而是一袭白衣执剑浅笑的少年郎。他年少轻狂,眉眼间意气风发,瞳色仿佛藏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宏图。
黑气散去,地上只剩一具尸体,司珏这才转过身,看向禹清池:“他的执念已解,阵眼已亡,封印便也容易解除了。”
说罢,二人来到院中,司珏飞身于福宁县上空。禹清池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白点,她看不清司珏在上方用了什么咒法破解封印。
片刻后,白点在禹清池眼前放大,司珏慢慢坠地,对禹清池点了下头。
禹清池松了口气,与司珏到村民所在的地方告知他们这个消息:“大家出来吧,鬼仙已经自戕,封印也解开了。”
躲在暗处的村民无不大喜过望,他们纷纷走出来,到司珏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道谢,为自己幸存下来而庆祝。
只是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又亲眼目睹鬼仙的惊怖,现如今没人敢第一个踏出福宁县。
司珏于是又以村民的头发捏了一个傀儡,将自己一魂注入傀儡放出去。自己则和禹清池在县衙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傀儡完完整整地回来。
见村民都放了心,司珏才同禹清池离去。
出了福宁县,禹清池便准备拿出自己备好的说辞出来跟司珏告个别,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却听司珏先开了口:“你觉得孙文宾背后的人是谁。”
禹清池脸色沉了沉,思索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
却听司珏漫不经心道:“孙文宾是沈砚白极为看重的徒弟。”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禹清池淡淡的笑了,那笑中明显透着些许无奈。
司珏明白禹清池的意思,现在孙文宾已死,时过境迁,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十三年前孙文宾所做的事情是沈砚白的授意。
况且……
司珏像是自语又是像在问禹清池:“如果是他的话,目的是什么?”
禹清池同样不解,如沈砚白这般城府深沉。当年既然献祭了她,便该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间,必定不会教别人故技重施。否则一朝真相大白,必会牵扯出他,甚至引发有心之人对虚渺元尊死因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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