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女鬼几乎用了全部力气,挣脱开剑气震慑,惊险躲过,好不容易修成的实形被剑气边角划破,冒出黑雾,她捂住自己手臂,双眼中出现了久违的恐惧。
那剑气飞过后,禹清池只看着那风刃一样的宽大剑气已经削掉了胡宅一处房屋的房顶,切割之处整齐光滑。
仅仅是这样一挥,仅仅是剑气,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禹清池将自己的小符咒放回衣袖,这符咒好像有点多余了。
司珏这一剑不中,反手又是一剑挥去,一道风刃似的剑气再次飞出,其中有些道行浅的女鬼躲之不及,已经被剑气斩断成两半,话都未来得及说,已经化成尘
埃飞散。
“妹妹!”
领头女鬼一阵惊呼,想去救时已经来不及了,司珏哪里会给她们反应时间,抬手再次挥出五剑,五道剑气破空而出。
又是几声尖叫,四五个女鬼再次化为飞烟。
领头女鬼暴怒,双手便变抓,双目猩红,带着黑气就朝司珏面门而去。司珏不慌不忙,飞身而起,在空中化为白光与那团黑气过了两招,女鬼瞬间从空中落下,司珏临空而下,抬脚踩上女鬼的胸口,长剑指在她鼻尖。
司珏这柄剑是他修道时,师父赠予他的,随着他多年,早已是具有灵识的法器,它所散发的寒光不仅能使出冰封万里,斩于它剑下鬼祟无数,自带的杀气也几乎能将一般鬼祟震慑。
所以刚才司珏挥出第一剑时,为首女鬼竟发现自己不能动弹。
“本座再问你一次,自灭还是祭剑。”
禹清池看着司珏这样霸气,现在只想说:“圣尊威武!”,这就是绝对强者的自信与压迫。
“仙师饶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不要杀我们。”
剩余的女鬼全部化形,跪在司珏面前,被司珏踩住的女鬼不甘心:“你们快跑!”
其中一些听完,马上想飞身而起,这时司珏画的九转落羽咒正好发挥它的作用,几道金光落下,将想跑的女鬼禁锢住。
“你们跑不掉的。”禹清池站出来说了一句。
被司珏压制的女鬼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只喃喃道:“为什么总是我们,为什么!?”
“你们本来已经遭遇凄惨,若不害人,我还能为你们超渡,却没想你们现在手上已经罪果累累,是饶不得了。”禹清池轻道。
“哈哈哈哈!我不过就是杀一些负心汉,恶毒妇,怎么了?都是他们该死!我也是遵循天道,我替天行道!凭什么我罪果累累了。还有我这些姐妹,她们哪一个不可怜,不冤枉,她们谁不是在生前遭受那胡毒妇的折磨!?”
禹清池忍不住质问:“你们已经报过仇了,为什么还要残杀其他人?其他人是无辜的。”
“哈哈哈,无辜?无辜就不能被伤害吗?那我们又是何其无辜,不照样生前被人惨杀,死后不能入轮回。”女鬼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他们这些人为了保命献祭女子,做的事情让人发指,何配说无辜二字?”
“现在这福宁县成了鬼城,就是因为你们执念太深!”
或许女鬼已经知道自己死期已到,神志忽然回到曾经,她面容有些扭曲,似乎突然陷入了回忆。
“周郎曾说,他这生只爱我一人,说中了进士后便会娶我回家,我委身于他并将自己所有钱财都给他,让他上京赶考。我等啊等啊....却没想等来的是他将我卖给胡员外为妾。胡家夫人那个毒妇根本容不下我,她折磨我,喜欢听我求饶尖叫,她捆着我脖子,让我像狗一样趴着吃饭,拿鞭子抽我,这还不够,胡毒妇将我毒哑,挖眼,割耳,斩断四肢,泡在陶罐中!!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为了我爱的人付出所有却惨遭背叛,被卖做妾后,我小心的服侍着却遭受非人虐待,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啊,凭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凭什么!”
“如果不是遇到周济,我就不会被卖入胡家,如果毒妇不折磨我,我也不至于惨死!这些人都该死!都该死!!”
禹清池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样的原由,她觉得这女鬼可怜,但她实在杀孽太重,只最后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抬起头,忽然笑开:“霓音。”
“霓音。”禹清池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靡靡之音入沧海,坊上明月落西归。岁岁杏花葬芳年,未见江南霓音来。江南连冠数年花魁,却突然消失的霓音?”
霓音大笑几声:“哈哈哈,没想到十六年了,我离开江南已经十六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
司珏侧目看向禹清池,神色耐人寻味——十六年,这年头同钟寄灵差不多年纪了,钟寄灵却知道她的名字。
禹清池道:“你错信了人,导致一步错步步错,才走到今天的地步。当初周济骗你,间接害死你,你杀他一百次也理所应当。胡夫人残忍迫害你和一众妾室,你将她剁成一百块喂狗也不为过。胡家老爷若说不知道这些事绝不可能,你杀他,甚至杀他家人都可以算他们罪有应得。但是大仇得报后你就该放下执念啊,可你却继续残害与这件事情无关的人。”
“无关?人性本恶,我早就对人性失望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索性就将他们都杀光,倒也落得干净。”红衣女鬼恶狠狠地说完,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禹清池:“杀了我,杀了我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累了。只求你放过我的这些姐妹,若有往生之法,求你超度她们。”
“姐姐!”女鬼们异口同声叫道。
司珏冷笑,一群凶神恶煞的女鬼,竟然在他面前上演姐妹情深,莫非知道死到临头,所以来卖弄苦肉计。他司珏向来不吃这套,只抬手挥剑间灭去四只。
脚下的女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不!不要!”
司珏却未心软,将剑刺入她的胸腔,拔出瞬间一股黑烟无力地弥散于空中。接下来,司珏用剑指向仅剩的两只女鬼。
两只女鬼大概知道面前是位嘴硬心硬的仙尊,求饶没用,加上姐妹们都去了,便没了求生的欲望。曾经被禹清池用束鬼绳捆过的女鬼,看向未知的地方,突然笑了,磕巴的说道:“徐郎,你多保重。”
她闭上眼睛,转瞬间便被割断脖颈魂飞魄散。
最后一只本想赴死,却胆子小些,看到凌厉的剑光吓破了胆,最后时刻朝司珏的反方向跑去,被司珏拖拽回来,一刀断魂。
那最后一只鬼魂飞魄散时,声嘶力竭:“你们以为杀了我们就完了吗?哈哈,这帮愚民是无法解脱的!”
十三只鬼尽数魂飞魄散后,整个福宁县归于平静,虽有一些以往被霓音操控的鬼煞游荡于县中,但毕竟他们道行浅,没了十三只恶鬼的庇护,禹清池只画了一个简单的聚魂镇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终于处理了这十三只将福宁县变成人间地狱的恶鬼,果真难缠。”禹清池松了口气。
司珏掏出罗盘来探附近的邪祟,巡查一番只见罗盘指针没有丝毫动静后,司珏便道:“桃木剑已经取了,恶鬼也杀了,我们该走了。”
跨出胡家大门后,禹清池捻了一道决将胡家烧了。司珏不想与村民说什么,更没邀功的意思,便只说他要走了。
村民以为司珏没能解决事情,想临阵脱逃,脸色说变就变:“你怎么要走了?你说过要杀恶鬼救我们所有人的,你说走就走?废物!你也是废物!”
“完了,镜玄圣尊都救不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一些人痛哭流涕,咒骂吼叫,让司珏听的耳朵直发疼,他挥手召开长剑,御剑而去。
司珏一走,有人拽住了禹清池的胳膊:“他走了,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就完了。”
禹清池挣脱开村民的桎梏,不耐地说道:“镜玄圣尊一向说话算话,他说要走了就是已经给你们把事情圆满解决的意思。放心吧,鬼都被杀干净了。胡家我也给烧了,这个宅子杀孽太重不可久待于此,只有等到这里的地长出草木,才可再重建,否则会影响运势,容易早死,切记。”
说罢,禹清池便准备离开,她现在用罗盘和桃木剑甩开了司珏,自然要回太极宗继续做她的伙食房女弟子。
谁知刚一动身,又有人拉住她:“我们的咒怎么办,轻则重病一场,重则残废。你跟圣尊说说,把我们的咒解了呀。”
“这是护身咒,可保你们的命,解什么。”
村民:“不行,你一定要给我们解了!我可不想生病残废,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因为我们骂过你和那个圣尊,就给我们下这么狠毒的咒。”
“恶鬼已经魂飞魄散了,我们还要护身咒做什么!我不管,你给我们解开。”
禹清池被他们你推我拽,又实在没有办法像司珏那样一挥手潇潇洒洒地离开,只能
应和着这些村民,道:“好,好。这就给你们解。”
其实她根本不懂护身咒的解法,一般这种正面的咒是没有破除之法的。但村民们非让她解,她也只能装腔作势一番,念几个咒,用符咒给他们贴一贴作罢。
然后禹清池终于被他们放了出来,村民们沉浸在终于太平了的喜悦之中,也没人懂事地提一提给她和司珏做个庆功宴什么的。不过禹清池也不在意这些,能摆脱这些村民回太极宗她就满足了。
禹清池一路哼着小曲出了福宁县,却在转角遇到司珏。司珏抱手靠在墙上,仿佛等候禹清池多时了。
禹清池冲司珏招招手,打了个招呼:“圣尊,您还没走呢。”她狗腿子似的跑到司珏后面,“哎呀,这墙多脏,把您衣服都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说着,就攥着袖口给司珏擦起衣服。
司珏微微躲了躲禹清池:“你这粗布的衣服别往我身上蹭,给我蹭坏了赔得起吗。”
果然是司珏,都一起降服鬼煞这么久了,放别人身上还不互相尊称一声“道友”,他却还一如既往的毒舌。
禹清池眯着眼睛笑笑:“圣尊,桃木剑和紫金罗盘我给您了喔,那我就走了,我们后会无期。”
她转过身,分辨了一下太极宗的方位,然后一脸轻松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却突然被人拽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禹清池回头,见司珏问道:“去哪?“
“回太极宗啊,圣尊。咱不都说好了,我现在是自由之身了。”禹清池可怜兮兮地表示道。
司珏却提着她的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走,“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复盘一下福宁县的经历,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蹊跷。”
“说不上来。”司珏道。
禹清池咋舌,什么说不出来,根本就没什么蹊跷,分明是看她心灵手巧,服务周到,想让她伺候自己而已。
但圣尊之命不可违,禹清池只好乖乖跟着司珏到了邻县的一处茶楼,两人在窗边落座,然后开始喝茶。其实主要是禹清池喝茶,司珏挑剔惯了,不喝外面的茶。
“蹊跷就蹊跷在,女鬼魂飞魄散之前说天底下的人都是恶人,杀光了又何妨。既然觉得全天下都是恶人,但为何每次死的都是固定的类别的人。她明明也痛恨那些用少女献祭的人,也有能力杀他们,却为何不动手。”
禹清池没想到司珏还真有觉得蹊跷的点,她觉得这个问题已经十分明了了,她曾推断女鬼杀的人和生前欺辱过她的是一类人,而女鬼自己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通俗解释起来就是执念罢了。
当报复不了某个仇人,或者报复之后仍然觉得不解心头之恨的,一般都会将恨意移交给另一部分与仇人有相同特质的人身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算新鲜。
常见的就是,有女子被负,便要杀尽天下负心人。人尚且有的如此,更何况是被怨气侵蚀心智的恶鬼呢,所以做出这种分类杀人的事情并不奇怪。
禹清池道:“虽然那女鬼觉得天底下恶人很多,但是恨也有高下之分。按照喜恶程度杀人,没什么毛病。就比如我成了恶鬼,可以将我讨厌的人杀了,那我也一定会从……”
从沈砚白开始。她将后半句咽在喉咙里。
司珏听罢,却依旧眉头紧锁:“可是为什么不是一次杀一群人,而是一个一个地杀,以他们的道行,一天之内杀光所有没成婚的男人,或者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做到。区区凡人如何跟她们相抗。”
禹清池摸着下巴想了想,“恶鬼最擅玩弄凡人,以凡人暴露人性和恐惧贪婪为乐。”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或是我多想了。”
“一定是您多想了,圣尊大人。有您亲自出马,一定药到病除。”
司珏轻笑一声:“少拍马屁。”
“放心,圣尊大人。以后您身边就没有我拍马屁了,咱们天高水远,各自保重。”禹清池“嘻嘻”笑笑。
就在这时,茶馆邻座突然来了两个人,他们还未坐下便一脸惊悚地聊起来。
“那福宁县城门上吊死了好几个人,别提有多恐怖了!”
听到“福宁县”三个字,禹清池便竖起耳朵,再听完那完整的一句话后,更是突然觉得有种不详的感觉。她收敛笑容,看向司珏。
司珏给了她一个继续听下去的眼神,禹清池于是揣着疑惑,默不作声地继续听邻桌讲话。
“那座鬼城天天都在死人,有什么稀奇的,指不定又是谁想出来,被诅咒了。”另一人虽脸上是担惊的表情,但随即便洒脱开来。
那人喝茶压了压惊:“要不是我做生意必须经过那福宁县周边,我才不去那晦气的地方。本以为那城里的人都死绝了,没想到这么久了,居然还能见到死人。”
“说来也奇怪,十几年了,以前总是看见福宁县逃出来的人惨死,也听一些侥幸逃出来的人说过福宁县多恐怖。果真也是恐怖啊,即便逃出来也活不了几天。可是……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人还没死完,那些玩意儿杀人不是很快吗?我听说前朝大战,只用秘术召集阴兵数百,便将敌方杀的片甲不留。”
“谁知道那些玩意儿怎么想的,兴许就是爱捉弄人呢。别说了,晦气!反正是那福宁县百姓受难,又不关我们的事。”
听到此处,禹清池突然明白司珏为何觉得有蹊跷,连凡人都觉得恶鬼肆虐一城却不大开杀戒很奇怪,更何况是他。
她站起身来。司珏几乎与她同时站起,与此同时不顾凡人惊讶的目光,挥手召开潋光镜带禹清池踏了进去。
随后禹清池和司珏一同到福宁县城门口,只见城墙之上果然挂着几具尸体,他们死状凄惨,其中一个还被剥了皮。禹清池仔细辨认,才看出被剥皮的人是周保山。
“圣尊说的好像是对的。”禹清池尴尬道。
司珏面色凝重,随后挥手打开城门,正要同禹清池一块走进去,却见一行人推着板车,拿着行李浩浩荡荡从城里赶过来,马上就到城门口。
司珏心里清楚,在没有弄清楚这座城的秘密之前,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再出来,否则他们会落得城门挂着的那几位同样的下场。
禹清池急忙同司珏走进去,在走进去瞬间施法将门关上。有走的快的村民已经到了城门口,看到回来且将城门关上的司珏和禹清池,笑哈哈道:“圣尊,仙师,你们怎么回来了呀。我们正准备出城呢,虽然说这里我们生活了几十年,但是这座城给我们的痛苦太多了,我们要出去另谋生路了。”
“恐怕你们还不能出去。”司珏道。
“为啥,为啥不能出去!”那村民紧接着质疑道:“莫非鬼还没杀光?”
后面几个赶过来的人也听到司珏这话,问道:“为啥不能出去啊,圣尊,不是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就是啊,圣尊。”比起在鬼城中苟且偷生,怀着希望面对新生活时却有人泼一盆凉水,更让人绝望。
司珏正要开口告诉村民,鬼城里还有未解决的事情,或者有更厉害的东西。这东西不光能在紫金阴阳罗盘的探查下隐身,甚至它的诅咒可以无视自己下的护身咒。
禹清池自然不会让司珏说出真相,那样只会引起恐慌和纷争,她更不会让村民们出城,否则他们便会发现,明明是她口口声声说鬼城的事情已经解决,却还是有人送了命,到时候指不定这些村民又该骂几句“废物”。所以她编了一个理由:“圣尊说虽然鬼城的十三只恶鬼已经杀了,但是他们留下的
诅咒还有危害或许还在,所以要在这里观察几天,确定没事才能放你们离开。这也是对你们的负责。”
“可是,可是周保山已经带着几个人出去了啊。”有人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司珏正要诚实地告诉村民,周保山已经被剥皮,和他带出去的人挂在城楼上死的不能再死了。禹清池又急忙道:“我们正好碰到了他们,就让其他师兄弟将他们严加看管了起来。我看你们都先回去吧。”
相似小说推荐
-
窈娘二嫁(莘玥) [古装迷情] 《窈娘二嫁》作者:莘玥【完结】晋江VIP2025-06-23完结总书评数:72 当前被收藏数:778 营养液数:47 文...
-
发梦蜉蝣(咬枝绿) [现代情感] 《发梦蜉蝣》作者:咬枝绿【完结】晋江VIP2025-06-22完结总书评数:22958 当前被收藏数:20052 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