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占星布阵之事商议了许久,最终掐算时间十月初一为月缺之日,正是群星璀璨时,可集合众星之力摆阵占星与仙者建立链接。
司珏在池塘边不知坐了多久,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直到感觉到房内四人的功法灵力渐渐散去,才晓得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施术时间已到。
“怎么样,清池怎么样了。”
还未进屋,司珏焦急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此时四人已经精疲力尽,浑身上下
都被汗水给浸透了,想是这一施法耗费了不少灵力与体力。
“圣尊,术法已经全部顺利完成,再过一会儿清池妹妹应该能醒来。”
楚宁安柔声道,因为体力不支险些摔倒,幸好黎川泽在旁边扶了一把,才将她支撑住。
司珏很感激:“辛苦你们了,司珏定有重谢。”
柳穆北摆摆手:“圣尊,清池是我们师妹也是我们家人,能救她我们责无旁贷,只是以后.....”
柳穆北剩下的话未说完,当日禹清池为了司珏显然已经与仙门决裂,现在司珏更是彻底入魔,若是真有一日司珏不能护佑她,只怕她日子艰难。
司珏知道柳穆北的意思,他也不知作何回应。黎川泽忽然发话:“以后不管如何,我们太极宗永远站在师妹身后,是她最后的港湾。”
司珏了然,这些日子禹清池费尽心机复活她大师兄,再到现在他们这般坚定,是禹清池的福气。
他也不再多言:“你们先去休息,我守着清池。”
在几人离去后,整个屋子骤然安静下来,司珏坐到床边,将禹清池的手握住,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温柔的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开。
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禹清池的呼吸,她现在就只是睡着了,只要她再醒来,他便想带着她去一处无人的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他也不必履行入青铜鼎的诺言,现在他已经入魔,再也不用去重塑身躯,祛除魔气。
他是仙便有诸多礼教归束,反倒入了魔更能随心所欲,无人再能左右他,也无人再可逼迫他。
禹清池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也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与司珏归隐山林,没有仙魔,只有她与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忽而她悠悠转醒,她缓缓睁开眼,入眼就是司珏那一张如神祗一般的俊脸。
只是他有些不同,往日那如墨的长发现在如雪般透白,他额间的有一水滴形的红色印记,显得格外妖异。
而他早不是一袭绸缎白袍,反是一身带着鎏金暗紫的长衫,整个人如黑夜中的鬼魅,既危险又魅惑。
禹清池微微张嘴:“司珏...”
司珏脸上迸出笑意,他立刻跻身上前,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而后温柔道:“清池,可有哪里不适?”
禹清池摇摇头,只盯着她发问:“你这头发.....还有这印记....发生什么事了?”
司珏从未有想瞒禹清池的想法,于是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又温柔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他声音很轻,语气平静:“我回来时,那些人险些要了你的命,我怒急了,体内魔气不受控制,如今我已经完全入魔了。”
禹清池瞳孔猛然放大。
司珏却又继续道:“清池,我被他们逼迫算计,我很累,我只想掌握强大的力量,能够保护你,也想由着自己的心,曾经我入青铜鼎,是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可现在,我舍不得你,哪怕一刻我也不愿与你分离。”
说到这,司珏有些哽咽,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在道出自己做错事的内心独白。
“现在你有了孩子,我更不愿与你分开。”
禹清池见着司珏这般委屈的模样,心也一抽一抽的疼,他可是万人敬仰的圣尊,更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对任何人事物都不屑一顾的男人。
可现在,他为了她,这般委屈。
她起身投入司珏怀中,将他搂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仿若安慰一般:“你是人是仙是魔,都无关紧要,只要你还是你,我禹清池誓死相随。”
司珏紧紧的将禹清池回搂,两人相拥了一阵,待情绪平复一些,禹清池忽然回想起刚刚司珏好像说了一句话。
“孩子!?”
禹清池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她脑中迅速回想起昏迷前自己也知道了自己怀孕,这才惊道:“孩子!我重伤,孩子可有事?”
司珏柔声道:“他不仅没事,力气还大呢。”
于是,司珏便将从他入魔到楚宁安集合几人一起救她的事全部说了。
禹清池听完一阵感慨:“师兄嫂子他们....真是辛苦他们了。”
“你现在先好好养好身子,平平安安生下我们孩子,便是最好的,其余的事暂且莫要挂心。”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司珏又再次查探禹清池的身体,确定她没有大碍了才放下心。
为了给禹清池养胎,司珏又从他百宝箱中拿了不少珍贵补品,每日变着法子的让禹清池吃下。
平静的日子过了半月,司珏渐渐觉得自己内心总有一种狂躁的不安,往日那份淡然荡然无存,便是有一些小事只要惹恼了他,他便怒火中烧。
而且夜里他躺在禹清池身边,总有压抑不住的欲望,甚至有些时候差点不顾及禹清池还怀孕,就要了她。
他知道他不该,可内心的彩虹活动与欲望却越发难以压制。
第180章
禹清池并不笨,虽然有时候司珏刻意回避她,但她却在偶然间看到,司珏捏碎了池塘的锦鲤,甚至在见血后,眼底露出了兴奋之色。
她知道妖魔嗜血,更是能将人的欲望无限放大,而邪祟妖魔便是整个世界的阴暗面的汇聚。
魔族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却随心所欲缺乏克制,这也是为何人间仙界不能容留魔族的原因。
这种生物太不可控,也太不守规矩,若是放任自然是生灵涂炭。
如今司珏掌握了绝对的魔族力量,相应的他也要承受魔族之力的反噬,将他内心的欲望与嗜血释放出来。
他曾经修仙,惯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现在他为了能够再掌握力量入魔,就不得不承受这一切。
“司珏.....”
司珏正出神时,禹清池唤了他一声,他眼底的狂躁散去不少。
“怎么了,可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去为你取来。”
禹清池摇摇头,牵过司珏的手柔声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入魔,你越发不能控制自己。”
司珏先是沉默,他并不想将这些告诉禹清池,让她担心,他想他能够压制自己内心不断升起的嗜血狂躁。
“司珏,我们是夫妻。”
司珏抬起头,眼角眉梢都是柔情:“无事的,我能掌控,你静心养胎好吗?”
见司珏并不愿说,禹清池便不再追问,只想着先将孩子生下来,再去寻方法让司珏能够压制自己的魔气。
或许是因为怕自己不能控制自己而伤到禹清池,司珏与禹清池开始分房而睡。为了配合司珏,禹清池也没有反对。
从分房那日开始,司珏便在另一个房间打坐,他想要用曾经仙门的清心咒压制自己逐渐升起的欲望。
却不想,这清心咒根本
没用,他现在已经是完全的魔体,哪里是几句咒语能够解决的。
他抬手为这个房间设置了一个结界,让外间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而后快速打坐入定,进入自己的内景。
“你来了。”
内景之中,司珏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你是谁?”
一模一样的司珏冷笑道:“我就是你啊。”
司珏默然,另一个司珏继续开口:“青铜鼎借力后,你都将我压抑在你的意识下,如今你已经入魔了,为何还要如此压抑自己,不跟随你的内心而走,魔族本就喜欢杀戮,又何必作出那副圣人模样。”
“你不累吗?”
“这百年来,你受尽委屈与逼迫,差点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不憋屈吗?”
司珏抬起头,正视那个自己:“我现在很好,已经无人可以与我匹敌,也没有人再能逼迫我。杀戮,我并不喜欢。”
“不,你有恨,恨那些砸死你的愚民,也恨那些算计你的人,你为何不杀了他们,为你自己报仇,为你心爱的人报仇?”
司珏淡然:“我只想静度余生。”
整个空间空无一物,仿佛是一个虚无空镜,司珏与另一个司珏像对而立。
一人面无表情神情淡漠,另一人却噙着笑,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可仅站在那却有截然不同的气质。
“司珏,你太无用了。”
“无妨....”
另一个司珏仿佛恨铁不成钢,见相谈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激发不了他最本质的恶,转而从袖中展出沧霄剑。
“既如此,你这身子便交由我来掌控吧!”
说完,另一司珏提剑飞速上前,来之速度快如闪电。
司珏抬起头同样也拿出沧霄剑,他提剑而起与攻来的司珏对上。只听“嗡”一声剑鸣,双剑相碰。
禹清池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又因着孕期的反应,感觉很是恶心难受。她起身准备倒一杯水给自己压一压反胃。
忽而她听到旁边房间司珏一声闷哼,那声音像是被攻击受伤所发出。
她急忙丢了茶杯冲到司珏房间,推开门一看,只见司珏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他眉头紧蹙,单手抚胸,神情压抑难受。
这般模样吓坏了禹清池,她两步上前将他扶起:“司珏珏,你怎么了。”
司珏因在内景与“自己”一番缠斗,终是不敌,这才反应到现实□□上。也因着受伤,他出了内景,他抬头看向禹清池,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勉强撑起一个笑:“没事,刚刚运功行岔了气,无大碍。”
入魔前的司珏除了在镇魂殿受伤金丹破损才如此狼狈,现在他已经入魔,金丹被魔气修复,自身功力也是大涨,怎会如此轻易受伤?
况且他没有遭受任何外力攻击,禹清池并不笨,一番思量下就知道司珏没有说实话。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司珏现在不想让禹清池担心,更不会告诉她自己体内那魔欲已经觉醒,正要抢占他的身体。
于是只柔声道:“你啊,是孕中多思,如今我功法深厚,金丹完好,只不过是刚刚入魔还不太适应魔气运转,这才岔了气,无碍的。”
这般说来,禹清池姑且稍信了一些,她为司珏简单的搭了脉,他脉搏强劲有力,体内功力充沛,便也放下心来。
这一夜,禹清池缠着司珏陪她睡了。翌日起来,司珏一袭白衣,为她做了早膳,轻手轻脚的放置在屋内的小桌上。
瞧着司珏又换回了白衣,禹清池心底一喜,她上前从后面抱住司珏,嗡声嗡气的在他背上趴着道:“相公,你还是穿白衣好看,再配上这白发,就像雪天里的仙者。”
司珏微微一笑,回身搂住她,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口蜜腹剑。”
“哪有剑,腹中只有你的孩儿。”
兴许是这些日子来两人经历太多,神经太过紧绷,好久未有这般轻松的玩笑。
外间清风和煦,屋内一堆璧人,耳鬓厮磨,温馨得紧。
日子一天一天过,待到五月中,禹清池的肚子已经显怀,虽然肚子还不是很大,但俨然是一副孕妇人模样。
这些日子司珏换着花样的给她做吃食,连着禹清池也丰盈了不少,往日清瘦的脸颊也愈发圆润。
那模样看着倒有几分可爱。
“再被你这样喂下去,我快成小猪了。”
司珏继续为禹清池碗中夹着菜,又为她剥虾,嘴里淡然道:“谁喂你了,是我儿子要吃。”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禹清池嘴里鼓鼓啷啷的补了一句。
“他力气大着呢,指定是儿子,若是女儿当是乖顺的,才不这般调皮。”司珏调笑道。
其实,司珏更想要女儿,只是他心中有担忧,自己或许总有一日要因着体内的魔体出一些事,他不知道未来如何。
如果是儿子,他出生或许能帮着自己保护清池,若是女儿,他不敢想自己不在他们母女身边的情况。
所以,他只一个劲的说着是儿子。
禹清池倒也不跟他争,于她而言是儿是女都好,只要是他们的孩子,定是天下最棒的孩子。
“清池姐!圣尊!我来看你们了!”
人还未到声先至,过了须臾,扶云舟才大喇喇的出现在断尘居门口。
“正吃饭呢,刚好都是我喜欢吃的。”扶云舟毫不客气的就坐下来,拿着筷子就准备夹菜。
谁料司珏将他筷子打落:“谁许你吃了,你倒是不客气。”
被打落筷子的扶云舟委屈巴巴的看向禹清池:“清池姐…饭都不给吃了…”
禹清池知道司珏也是逗他,便笑着将筷子又递了过去:“吃吃,瞧你那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禹清池发了话,司珏也就没继续拦着,自顾自的继续给禹清池剥虾。
“这么闲吗?怎么没去东海陪你凌月的公主?”禹清池打趣的问。
“刚从那里回来,这陆地海上跑的我甚是累挺,凌月又不适应在陆地生活,只能我将就着,不忙的时候去东海里住上几日,她知道你怀孕了甚是高兴,还让我转告你,有时间让你和圣尊去东海住上几日。”
“有机会一定去!”禹清池嘴上应着,但是心里却明了虽然凌月对她和司珏没有介意和防备之心,但并不代表东海里的其他鲛人不忌惮。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些日子不知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修魔门派,起了一个什么名——叫…叫什么陨神门。”
“什么修魔门派?”
说到这个,扶云舟就来劲了:“我修行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过,听闻进那个门派的人是要修行魔道,美其名也做魔比成仙更自在。而且修这个门派的还有一些小妖精灵。”
禹清池嚼着嘴里的虾,有些不明道:“修魔?本就是邪门歪道,你们几大仙门为什么不出手?”
“说来也奇怪,他们虽然修行邪术,却并未害人,只是做修炼,提升自身功法,那些术法又能快速使人功力大增,这才不过几月,就也算一方势力了,我们一些师兄弟单遇上他们,还打不过。”
司珏将虾剥完,用丝绸手巾优雅的擦了擦手,随后缓缓开口:“那他们目的是什么?”
“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几大仙门正在商议看怎么能够铲除呢,这种邪门歪道,不应该存在。”扶云舟说完,塞了一大口米饭在嘴里。
司珏与禹清池对视一眼,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只是有些事情还需仔细调查,才能看清真伪,若是太早干涉,反倒不明其真意。
“我吃饱了,今儿我还给你带了柳宗主他们托我给你带的礼物补品,对了,楚师姐也怀孕了。
”扶云舟就像个传消息的小童,一股脑的将话全部带到,而后又从随身口袋里搬了一堆东西出来。
禹清池听闻楚宁安也怀孕了,心中很是欢喜,又去寻了很多东华西托扶云舟给带回去,这才罢了。
扶云舟走后,禹清池本想与司珏说一下那所谓的修魔门派,却不想司珏并不想谈此事,只嘱咐她这些日子无需思量太多,只管养好身子。
是此,禹清池也只好作罢,想着过些日子再找来扶云舟仔细询问。
第181章
玄清门大殿内,金若渝今日又约了涣晟前来议事,两人刚坐下,等奉茶的空档,木清海匆匆赶来。
“两位掌门,你们可想想办法,那劳什子陨神门就要把我们种植草药的山头给占光了。得想个办法啊!”木清海一进门就急切说道,额头上还沁着赶路的汗珠。
前几次,金若渝约木清海来谈如何对付司珏,他一直避而不见,现在突然出现的修魔门派抢占了他的地盘,这才急吼吼的上门。
金若渝见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很是烦躁,自是没好气:“木谷主,你不是将自己置身仙门之外,不管这些事了吗,怎么现在有事就要我们帮你想办法了。”
这话说得木清海老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干笑两声,局促地搓了搓手:“金掌门,我不是那个意思,前些时日我谷中事多,实在抽不开身,现在我腾出手来了,自然也当为六大仙门效力,这不就来与你们商议了么。”
金若渝本还想嘲讽他两句,涣晟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现在人越多,清除魔族与那修魔门派胜算才大,不必在此计较这些,六大仙门应当团结。”
听此,金若渝便懒得计较,只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涣晟微笑着上前:“木谷主莫急,我想来这修魔门派出现定跟圣尊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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