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张侧妃急了，亲自往上扑：“我看谁敢动我……”
结果……
小丫头把她伸出的胳膊抓住，往后背一拧，疼得张侧妃呲牙咧嘴，尖叫出声。
然后，就押着她往正院走去。
其余二个丫头傻眼了，她们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娘娘……”墨媛哭着，指着海棠：“这个狗奴婢打我，您看……”她一副孩子跟家长告状般的语气，指着自己的脸，“要是不处罚她，我就活不了了……”说完呜呜的哭。
太子妃淡淡的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连忙跪下磕头：“娘娘，奴婢，奴婢是听侧妃娘娘的命令啊。您饶了奴婢吧……”
“你看着处罚吧。狠话，我现在可不能说的……”太子妃对嬷嬷说，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娘娘放心，您歇着去吧！”
太子妃转头对墨媛说，“先回屋让大夫瞧瞧，上些药。可别落了疤。”
墨媛挣扎着让丫头扶起她，走到太子妃面前跪下，“娘娘救命之恩，墨媛没齿不忘。”
她是真怕了，声音都是抖的。
“嗯。”太子妃应了一声，就由丫头们扶着回院了。
墨媛没走，她等着看嬷嬷怎么罚……
那嬷嬷原本就因太子妃的态度，对墨媛的印象不错。
今天，她还给了个惩罚张侧妃机会，让娘娘出口恶气。
走过来，很友好的对墨媛说：“夫人，您想怎么罚？”
“夫人！对不住，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海棠自己煽着自己嘴巴，痛哭失声：“您饶了奴婢吧……”
“给我剁了她的手！”墨媛尖叫着，想到刚才的事，她恨不得自己亲手剁。
嬷嬷对旁边的婆子说，“那就听夫人的吧！拉下去剁，可别脏了园子！”
“啊？！不！侧妃娘娘饶命！”海棠大惊，但转眼就被拖走了。
“让你们平日里无目无尊卑！这几个，每人赏二十板子！”
太子妃回去的时候，张侧妃被小丫头按着跪在当院。
她哪肯服软？嘴里连骂带威胁。
太子妃路过时，轻声说，“你若再出言不逊，本宫可就要动家法，打你板子了……”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张侧妃才不服。
太子妃微微一笑：“过一会儿，几个哥儿和姐儿们，要来请安。你若想当着他们被打……本宫也会如了你的意。”
张侧妃脸羞得通红，这要让她儿子看到，他们得吓成什么样？
自己还能活吗？
“原来，你的贤良淑德都是装的……现在有了身孕，就装不下去了？谁知道你生
的会不会还是个丫头，又有谁知道能不能生下来！”
小丫头都不用太子妃吩咐，啪的一下，给她来了一个大嘴巴。
她那手劲儿，可跟海棠的不同。一巴掌下去，张侧妃直接就撅了过去。
太子妃进了屋，丫头们扶着她坐下，倒了温水喝。
“娘娘，今儿，奴婢们都感觉痛快！”
“唉……其实，我又何想如此？”
太子妃轻叹，太子看似稳当，但没坐上那个位子之前，谁知道会什么变故？
现在，府里都争抢成这样，若有天事成……恐怕比现在还厉害！
自己这颗心，永远落不到实地……这是多么悲哀？
张侧妃昏迷在地上，也没人理。
过了好一会儿，她醒了，却又被按着跪下。
这一刻，让她想起了自己刚进府时的忐忑……
原以为太子妃会给的磋磨，并没有来。
然后，她一路走得顺，慢慢的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甚至，还把自己没经受的手段，用在了别人身上……
原来，只要没在那个位子上，就还是随时能被人践踏……
墨媛回到屋里，被府医看过，上了黑乎乎的药。
她把丫头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呆坐着，也不哭。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280有位药神
跟周家谈及墨家亲事，果然并不算难。
老太爷得了一副好字画。
大舅舅得了一个好差事。
周九的亲生父亲嘛，李倞跟冯侧妃商量：“周离的嫁妆铺子里，有没有对外租着的？”
周王妃的嫁妆，都在冯侧妃手里管着。
“倒是有两处，王爷您问这个……”
“哦，先给我吧！”
“爷，那铺子租期没到，您现在就要吗？”
“把现在到租期结束的银子拿给出来就好了。先还给周家。等将来，湘湘能管嫁妆了，我再给她拨两个更好的。”
“哦……好。”冯侧妃去找铺子的房契地契，心中不满又疑惑。
周王妃的嫁妆由她管着，这里面就能有不少偷手。
比如，铺子的租金是嫁妆的孳息。但收上来的银子，如何处置，就是冯侧妃说了算了。
她拿着，让表妹两口子做生意，放贷，还会囤些房子、地什么的，再捣腾出去赚银子。
再比如：温泉庄子，她可以只做七成收益，三成就留给了自己。
这都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她费这个力干什么。
这两处铺子一拿出去，租金就少了。要再退一些……
最近，她手头并不算宽裕。表妹手里压了不少货。
她又给周东不少银子，让周东帮她培养人手，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就包括将来或者就能用上的……药。
远在西郊的墨帆，一下收到两封信。
先打开的一封是他娘写的，竟然提到他和周九姑娘的亲事。
“我的老天！我的老天……”墨帆拿着信的手直抖，哗哗的响……“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死死的拉着歪在床上的张得宝，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张得宝看完信，终于，露出很久都没有过的笑容，“你小子行啊！见过两回周九姑娘。生得极好，性子还很温婉。你配不上她！这下赚大发了。”
“是啊！可是……”墨帆患得患失的，“她那么娇贵，我一年就这点薪俸，哪里养得好她？她本就是下嫁，若再跟着我吃苦，不就成罪过了？”
自卑心又一次泛滥。
“唉，你不懂！这世间不论高低贫富，关键要看那个人，是否合自己心意……”心中浮起的那道倩影，又让他不停的叹息。
墨帆原地打着转，傻乐了半天，才打开另一封。
“媛媛来的？”他吃惊。
张得宝一把抢了过来，无比认真的看着，抬头是写给“二哥”的。
但看内容，却是写给他的。
这一看，心就揪了起来，脸色阴沉。
“怎么了？”墨帆也凑了过来。
“没具体说，但我知道……”看完了，张得宝才长叹了一声，“她让我打探一下张侧妃家里的事。”
“张侧妃？打听她干嘛？不是应该打听太子妃吗？”墨帆哪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
“这还不明白？她在张侧妃手底下吃亏了……”张得宝门清。
“可信上也没写啊！天哪，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是因为……”墨帆想问，是不是因为太子宠她，所以被人嫉妒了？
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张得宝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墨帆赶紧拉着他。
“张侧妃的弟弟，就在这儿呢！”
“哪个呀？”
“张即圆，一般人叫他张小弟，你见过的。”
想当初，张得宝还在当纨绔的时候，爱凑热闹，经常一大堆人出去玩。
他性子好，会玩，关键出手大方。所以，人缘很好。
张小弟也是团伙中的一个，二人关系算不上铁，但还能处。
后来，张得宝走了“正路”，接触就少了。
这回，太子牵头做事，当然惠及周围亲友。
张小弟是太子最宠之人的亲弟，理所应当的也来了，基本上是连玩带攒功劳。
“那你现在去找他，能干嘛啊？”
张得宝眨眨眼，盘算了一会儿，“好长时间没联系了，先瞧瞧怎么事。”
这里有不少是官家子弟，就是来混的。
被拘荒郊野外，每天都是打架、喝酒、赌银子。
只要不出大事，上头也不管。
一群人在赌呢，见张得宝来了，都叫他一起玩。
张得宝不动声色的往张小弟身边凑，突然他发现，揣着算计来接触人……极像个张着网的猎人，这感觉还怪刺激的。
他既有心，玩了几天，还真让他得着个消息。
一个小哥们，家里并不算富裕。他堂姐也是太子府侍妾，只不过才貌寻常，是家里愣贴上去的，是个小透明。
这两天，这小子输给张小弟不少银子，还被他挤兑。
心里郁闷，酒喝多了。
张得宝偷偷甩给他张银票。可给他激动的，直作揖。然后，就开始吐槽了：“切，张小弟总以太子的小舅子自居。凡人看不起，跟我吹牛……还当谁不知道谁呢！”
张得宝也不说话，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
“哎，他姐姐，前些日子倒霉了。”
“怎么了？”张得宝问。
那人挤眉弄眼的，“以前他姐姐厉害，是因为太子妃没生儿子。没法子，处处容忍。现在，人家可是怀上了。要生了儿子，那可是嫡子！他姐那俩庶子加一块也比不过呀！”
“嗯。你这话说得倒对。”张得宝不动声色的赞同。
“是吧？！太子府新进了一个女子，说是齐王殿下的大姑姐！”
张得宝脸色难看起来。
“啧！张侧妃去找那人的麻烦，还动手打人家了。”

张得宝把酒壶往桌上重重的一蹲，心里气得不得了……自己这么爱着宠着，结果却被人打骂！
“你干嘛啊吓我一跳！”那人抚着胸抱怨。
“后来呢？”
“后来，太子妃出手了，借着这件事，把张侧妃狠罚了一通。据说太子回去的时候，他姐站都站不起来了。呵呵，大病一场！
你也知道，之前太子确实挺宠他姐的。但这回，太子进家，府医正给太子妃把脉呢。说是不能再着急生气，否则动了胎气就麻烦了。太子还能怎么着？
太子妃处处维护那个挨打的。所以他姐这个亏白吃了！而且，打人的那个，手给剁了，流血过多，死了。其他人也给罚了个遍。”
“后来呢？”张得宝表情深沉。
“嗨……”说话的人嘴角带了一丝狞笑，“俗话说狗急跳墙，依我看啊，他们准备作死呢？”
“……怎么讲？”张得宝紧张起来。
“老郑知道个人……据说是位药神，手里有不少乱七八糟的药。张小弟找老郑说，他的侍女有孕了，想要一副。笑话！一个侍女有了孕，还用得着这么费劲？说不定啊，药是准备……给那位下呢。”
“这可不能胡说！”张得宝紧张的提示。
“我怎么胡说了？啧！你不明白，但凡是药，总有点怪味。所以真想下手，也并不容易。而这个人手里的药，据说无色无味。但依我看……也就是淡了些。可价格不便宜啊！你说，他舍得给家里侍女用这么好的？街上随便个药店就能解决的！”
“这么说……也有让人死的？”
“那肯定呀！我听说，是把银子和你的要求，放到一个什么庙里，等十天过后再去取……”
这天的晚上，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从一个破庙的佛龛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然后上马而去……
281他忽悠她
虽然太子妃惩罚了张侧妃。
但墨媛心里也过不去，在屋里躺了两天。
那边的张侧妃也气趴下了，太子就去安慰她。
平日里不管这些的太子妃，却提醒道，“殿下，墨妹妹才是真受了委屈的那个。她若真被伤了，或者命没了。七弟和七弟妹那里，您怎么交待呢？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迎进府的，结果没两天就让人害了。
别说七弟，就连父皇那儿，您也不好回吧！好像咱们故意的似的……可这样的事，于您有百害而无一利，谁会故意呢？！”
太子妃怀孕后，脾气有点躁。
不过，这话太子还真听进去了。
去到墨媛屋里，看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依旧白得跟瓷一样。
但神态却蔫蔫的，躺在床上，没了往日的鲜活。
于是，叹息道：“孤知道你受了委屈。只是……”
“孤虽贵为太子，却也有很多的不由自己。张侧妃呀，虽然因为给孤生了两个儿子，而显得地位不同。但其实啊，她在府里有如此地位，更多的，还是源于娘家叔伯兄弟，对孤的鼎力相助。”
墨媛妙目看着他。
“呵呵，你没进府之前，会设想孤金尊玉贵，整日潇洒吧？唉……哪有那么简单哪。孤是整日埋头在公务里啊！就这，还是有很多能干又能为孤所用的人，在默默的帮扶。
否则，孤整天不吃饭不睡觉也忙不过来呀！”
他捏了捏墨媛的鼻子……真好看！
“所以，无论如何，孤也得容让她一二。
你在小康之家长大，之前，接触不了这些。要知道，自古皇家人，哪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哪！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权和利打转儿的。
你虽然美貌又风趣，常引得孤大笑，与孤之前的女子皆不同。但是，孤也不能日日跟在身边维护你呀。有的人，就算她做错了事……暂时，孤也不能过于严厉的惩罚。
别说是孤了，就是父皇，也同样有许多不得已啊。若不想受屈辱，仅有孤的宠爱是不够的，你必须自己强起来。”
墨媛懵懂的眨着眼睛，“那……殿下，妾身要如何做呢？”
她并没等着太子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自强嘛，一个是权，一个是财。媛媛出身小门户，幸得父母疼爱，总算是有些小财。可这，让只能让自己打扮得好看点，数额您可是瞧不上眼的。
要说权嘛……媛媛也只有姐妹嫁的还不错，算是有两个身份高贵的亲戚……”她余光扫到了太子炯炯的眼神。
“……是不是可以维系着她们，让姐夫和妹夫，都帮着您呢！”
太子哈哈一笑：“徐家，那可是清流。你姐姐嫁的是又不是长子，做不得主的。齐王府嘛……”
他沉吟着，“孤那个七弟，可非寻常人等。恐怕你妹妹，什么也不知道，也做不得他的主。”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下，墨媛心里更明镜似的了，“我妹妹能嫁给王爷。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嘛！齐王要是不喜欢，不乐意。就他那张大黑脸，谁敢靠近哪！回头，媛媛就好好的琢磨琢磨……”
“哈哈！你呀你呀！小小姑娘，生得冰雪聪明模样，果然还真是秀外慧中！”
墨媛被夸的脸红了，“既跟了爷，自己当然也要往上走的嘛！”
太子深以为然的点了头，却搂着她低声说：“这种事，勉强不得。而且不能大张旗鼓，否则适得其反哪。七弟那个人……父皇都奈何不得。他要是知道你的想法，那可是很危险的事！”
“哦……是啊？那……那妾身再看看，想个好法子……”墨媛的眼神闪闪。
让太子心中得意。
“好媛媛，怪不得太子妃那么护着你，你果然是个可人疼的！”
“殿下，那媛媛是不是可以经常出府啊？若按规矩，哪儿都去不了的。”
“看在你受了这么大委屈的面子上，此事……你就同太子妃商量吧。孤会跟她打招呼的……在情理范围内，没问题！这是孤的媛媛，独享的权利！”
墨媛抱着太子脖子，一通的谢。
太子又甜言蜜语的夸了她一通，亲热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太子走后，墨媛望着他的背影，淡然一笑。
这想让我在齐王府打听消息，为他所用吧？
这大概就是他下功夫让我进府的原因？还绕那么多圈子！
以为多神秘，多深奥呢……原来男人，都一个样！
起床梳洗，收拾。
照着镜子，脸上的巴掌印早就没了，但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这次，去宫里给请安时，太子妃还特意带上了墨媛。
在皇后宫门口遇到了九王妃。
看到太子妃，九王妃连忙上来问候，“您怎么样？”
“都挺好的。”太子妃笑道。
“这是……”九王妃打量着墨媛。
“是新进府的妹妹，带来让母后瞧瞧……”
“哦，能让您这么喜欢的……大概就是齐王妃的姐姐了吧？”九王妃掩嘴而笑，十分轻视。
墨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站在太子妃身后，并不说话。
女官带她们进了皇后宫殿，墨伊已经到了。
皇后一看太子妃，连忙让招呼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在家歇着的嘛！”
“儿媳感觉还挺好的。今儿，也是把新进府的妹妹带来给您瞧瞧。”
墨媛上前，跪下给皇后行礼。
“起来吧！”皇后瞧着她，“墨伊，这是你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