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下去,吃些东西。”墨伊吩咐。
她一说话,床上的妇人微睁开了眼。对了半天焦……
“您,您是齐王妃?”
“我是。你找我,有话要说?”
“娘娘……”春桃很激动,“请恕奴婢,不能起身跟您行礼了。”
“无需这些虚礼,你有话,就直说吧。”
春桃艰难的转头,看着红颜和香叶……
“你们俩去门口守着,别让外人靠近。”墨伊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让屋里人都出去,坐在床边。
“娘娘,春桃原来也是齐王府的丫头。后来,嫁了个……”她一提丈夫,又恨又怕。
“好了,你在这里安全了,尽量简短的说。”
“说之前,春桃想提个要求,想请娘娘:把我儿子带走,跟他爹断了关系。春桃是活不了了,儿子要再呆下去,恐怕也会被他打死的。”
墨伊没说话。
“娘娘……”春桃突然有了精神神儿,眼里冒着光,“奴婢有个秘密告诉您,恐怕现在没有别人知道。不知道对您如何,但对王爷,肯定是有用的。就求您带走他,能让他活着,长大了再好好报答您。”
“好,我答应你。”墨伊点头,这不算什么难事,花点银子,跟那个男人了断就是。
春桃欣慰的点头:“多谢娘娘。您的大恩永世不忘。奴婢是府里的末等丫头,父母也是家生子,但都不在了。平日里在周王妃的院子,打扫净室,往外端恭桶,还给娘娘收拾洗澡的热水。有一天……”
她迷茫的回忆着往事,“王妃刚泡澡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吐了,吐得到处都是……王妃特别爱干净,她出去后,奴婢就在里头收拾,一遍遍的擦。
过了好一会儿,应该是……王妃和她的贴身丫头阿芳,忘记了春桃在净室了。
然后,就听到,王妃在哭着问阿芳,让她再想想,那天到底有什么不对的。
阿芳也哭了: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和公主在里头喝酒,我们都在前头等。然后,您出来的时,还醉得有些迷糊呢。瞧着,脸上妆容淡了,头发乱了,衣裳的结扣也跟奴婢系得不一样。但公主的侍女说,您喝醉了,睡了好一会儿……当时,奴婢并没觉得不对。
王妃说:那天,喝得也不算多,但人就是迷迷糊糊的。怎么进屋睡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我感觉,他,是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可是那天回来,就感觉不对。但又不敢肯定……阿芳,那天就是出事了。我月事晚了四天没来,刚刚又吐……肯定是被他侮辱了。两个人,就那么哭了起来……”
墨伊听了,头发根都炸了。
“公主?玉安公主吗?”
“是她,她跟我们娘娘关系很好。王爷不在家,经常互相做客。听说公主府的舞很好,王妃也想弄个曲班子,但冯夫人没同意。
“然后呢?”墨伊艰难的问。
“王妃哭了一阵说:你去给我准备纸笔,我要给王爷写信。再去给我买些砒霜来,我死后,让王爷给我报仇!说完,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当时,我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也不敢走。因为那个旁门有时开关,会有响动。担心会被发现了。
阿芳却说:娘娘,您不活了,那郡主怎么办?她还那么小,没了母亲。将来再有了后娘,王爷又常不在家,怎么能活得下去。
王妃没说话,只大哭。过了一会儿阿芳出主意:不如您借口生病了,请个女医,假意来看病,让她开了药,然后,奴婢换成打胎的,把胎打下来。无论如何,您也要等王爷回来。
王妃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了。然后,又听到王妃在呕,光怕一会儿再冲进来吐,我咬牙开了小门,幸好没声音,就跑了。
事后,我怕得要死,就故意犯了个错,让管事的把我打发到这来了。到了庄子后,消息不灵通。
但是,过了些日子,庄头让我们穿孝,说是王妃在温泉别院病死了。丫头也殉了主。我知道后,担心牵扯到自己,就在附近找了个人,拿银子赎身,嫁出去了。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
墨伊止不住的内心的惊涛骇浪,那男人是……太子吧!
想到玉安请她去喝酒那天,太子就来了……
当时感觉有些奇怪,所以,自己本能的装傻……
我的天……她又是气又是后怕。玉安公主,这个臭虫!
还有太子……真令人恶心!
“周王妃身边,肯定不止一个丫头,她们在卧房说话,那些人呢?”
春桃喘了口气:“屋里没别的动静,后院有几个丫头在厢房歇着。但是我溜到后院没一会儿,有个叫阿玲的丫头也匆忙的回来了,神色很慌张。
她也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是从周家跟过来的,她娘也在王妃院子里。奴婢曾看到过,她娘跟冯侧妃身边的人走得挺近。后来怎么样,奴婢就不知道了。”
“王妃有说……她怀疑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王妃没说名字,但是……之前,倒是听说过……公主请王妃她们吃饭时……”
春桃犹豫了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
“有时王妃赴宴回来,梳洗时,会说起宴会。曾经几次提到过太子。应该是偶尔吃饭时,太子和九王爷,还有朋友也会在。还说太子文采出众,尤其他吹的箫,京城一绝。”
墨伊瞪着两眼,傻了
300她的角色
杯盏交叠,灯影晃动。
头上的珠钗和身上的绸衣散发着微光。
满屋子的熏香和酒香。
太子……低眸浅笑,玉样的手指,执着玉箫。
嘴唇嘟起,呜呜咽咽的吹着曲子……或许,他会偶尔抬眼望向她……
还可能会搭配让人心神飘忽的舞……
墨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就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围猎。
而且,也针对过自己……这些王八蛋!
又愣了好一会儿,她问:“当时府里是冯侧妃在管家吗?”
“是。”春桃喘了几口气,“赵嬷嬷有事,不在……”
墨伊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春桃到底是个末等丫头,知道的并不多。
看着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墨伊走到门口吩咐红颜:“去跟大夫说,不吝惜好药,尽最大的可能,救她一命。”
红颜出去跟大夫说,但大夫摇头,“不是所有的命,都能用好药救的。可以用点人参,先吊口气。反正是不中用的了。”
墨伊把春桃说的内容写了下来,在床边念给春桃听,然后让她画押。想着,万一她活不下去,跟王爷说时,也好有个凭据。
这会儿,春桃昏了,怎么叫都不应。过了一会儿,又突然醒了,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高声的叫着儿子。
庄头在大门外,跟春桃的丈夫协商买人,花了不少银子和口舌,才把身契签了。
领着小男孩子进来跟春桃说:“娘娘仁慈,已经把你和你儿子买下来了。以后,你们娘俩不会再挨打了,就放心吧。”
春桃看着儿子,嘴角咧了一下,又昏了过去,就再也没醒来。
大夫进来看,摇摇头,“人已经走了。”
墨伊叹息了一声,让庄头去安排后事。
这事,让墨伊整个人都不好了,连饭都吃不下去,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庄头已经把所有账都抬了来,想换换脑子,就看账本。
庄子上的事务,她了解的并不多,但之前听父亲说过,宋家有是如何经营自家的地产的。
看看手里的账,一会儿就明白了,同自家大同小异。
这庄子,只能算是不亏,也赚不到什么。
“庄子上,有什么特殊的出产吗?”
“回娘娘,咱们庄子没什么特殊的出产。奴才在这管了这么多年,基本上,年年都是这样。当初,庄子在周家手里时,周家人不通庶务,买这个庄子,也是跟人家学。想着安稳,有什么事儿时,能自给自足……”
“周家?这个庄子,是周王妃的嫁妆?”墨伊问。
“是啊娘娘,是这是先前王妃的嫁妆。后来周娘娘去了,是由冯侧妃管着。咱们庄子不大,也没人太当回事。
娘娘,要想有特殊产出,就得投银子。比如永安郡王府的庄子,盘了好大一个火棚,能保证郡王府一个冬天都有新鲜的菜吃。
但这个,初期投入就不小,日常的维护花销也大。青菜说不得一斤菜得合一两银子了……但是,大冬天能吃到绿菜,那可比鸡鸭鱼肉的讲究!听说咱们府里,王爷王妃吃的,都是买的。比自己种的还贵呢!
京城寻常人家儿,冬天就是咸菜,干菜。大户人家,能吃些洞子菜……可跟人家郡王府没得比哟。”
庄头啧啧有声,显然的羡慕。
墨伊听着,却感觉好笑:周王妃的嫁妆,冯侧妃交给了我……
要说她是故意的吧?这庄子原本也是她管着,给我也不算错。
可要说不是故意……王府的庄子还没给我呢!
先按兵不动吧……等赵嬷嬷回来,一举把家接过来。这个冯丽娘有点太烦人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在周王妃这件事里,充当了个什么角色?
明明周王妃被劝通了,不打算死了,可为什么最后又死了呢?
是用药打胎出了事?还是被太子知道了灭了口?又或者,阿玲和她娘……如果冯侧妃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处理?会不会顺势把周王妃杀了?
想得太多,晚上睡觉时,墨伊都感觉危险。
她把庄子给自己,不会有什么打算吧?
弄得都紧张兮兮的了,让绿意在外屋打了地铺,红颜和香叶睡在卧室窗前的塌上……自己缩在床上。
能听到她们俩匀称的呼吸声,心下稍安,但脑子却停不下来。
玉安公主和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仇恨,以公主和周王妃的亲近程度,真要弄种看不出痕迹的毒药,要了她的命,都不会有人奇怪。
现在的做法,这不光是仇恨,还有不甘和嫉妒,是内心阴暗的报复。
明安跟东方生死相随的情感,无疑会让玉安公主嫉妒得发狂。
而太子冒这么大风险,是为什么?
恨王爷是原配嫡出?
那若是这样,再往前,赵皇后和明安公主,先太子的死……
一下子,脉络便清晰了,可证据呢?
想着想着,突然激动起来,若不是冯侧妃耍心眼给庄子,若不是因为收拾园子顺便到了这儿……
春桃一死,周王妃的事,恐怕就永远都没人知道了。
再往前推……若不是墨媛跑家里来折腾……甚至再往前,若不是自己嫁到了王府。
这一环套一环的……难道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她浑身颤抖,流下眼泪。
庄子上,天还没亮,就会有鸡叫。
墨伊几乎一夜无眠,头发沉,在庄子住不下去了,“收拾东西,早饭过后,咱们就走。”
红颜伺候她梳头。
“红颜,周王妃故去后,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那时候奴婢还小,听说过几句。周王妃身边亲近的大丫头殉主了。还有的……到了年纪,赎身走的。也有嫁回周家的。年纪小的,也有留在郡主身边的。”
“这样……你回去后,打听一下还能找着谁,最好是周王妃贴身的。小心点,别惊动了人……”
“是。”
墨伊对这个庄头还挺满意,吩咐他:“你合计一下说的热棚子,庄子上能不能搭,能种些什么,建起来要花多少银子,平日维护什么的。写个东西上来,给王爷瞧瞧。”
“是。娘娘您放心,奴才一准合计好了。”庄头非常高兴。
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冯丽娘又约了周东见面。
现在,她是真不拿周东当外人,一见面,就把自己的种种情绪发泄了出去。
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一天天这么辛苦,不被尊重不说,还被外人欺辱……东哥,事到临头,发现无权无势,就会被人这样对待。”
周东耐心的听完,才说:“娘娘,我有话,您别不爱听……”
“怎么了?”
“周东感觉您做事,过于急躁了。而且,您在王爷身边多年,还是不够了解他。”
“你怎么这么说?”冯丽娘脸上挂不住。
“您看,结果不就是这样吗?王爷做事,从来都是令行禁止,简单明了。交的任务,完成就是。种种情绪,都不能妨碍做事。您再看墨王妃,她根本不纠缠这件事谁对谁错,因为没有意义。”
“怎么没意义,就是想让王爷反感墨媛……”
“反感了又如何?王爷寻常都见不着那人!再者说了,她来王府,吃喝也碍不着您的事,你找她的麻烦做什么呢?”
“话不是这样说……很多事情,就是水磨石穿的……”
“好了。”周东摇摇头:“我说的,您再回去想想。咱们要买的药,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
“找到了渠道,也接着要求办了。拿到的纸条上,写着交货日期和地址。结果,我去取药的时候,在那附近遇到了孟三的手下。”
“那……然后呢?”
“我直觉有些不妥,就没去拿药,回来了。在府里打听了,孟三他们,确实是在外头办差。这种事,多小心也不为过,就没去拿。前几天,看他们都回来了。我才就又去一趟,结果……里头是空的。”
“遇到骗子了?”冯丽娘问。
“不像。我觉得也许是上游出了事……就是不知道,跟孟三他们有没有关系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太过小心了!”冯丽娘不满。
“娘娘,此事没成就算了。我觉得……以您的状态,那东西真
拿到手上,也是麻烦。王爷总在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出了事,别说您了,就连绍哥儿都保不住。”
他话是没错,但冯丽娘心里怎么能服?
想当初,她买通周离身边的人打探消息。结果,就让她发现,周离那贱人,竟然与人私通!还想跑到温泉庄子上打胎。
然后,那药就让她做局换了,不就成了
事后,还灭了几个人的口呢。
这么小瞧我……
301德要配位
文秀郡主午睡起来。
丫头秋香给她整理衣裳,一会儿,请的女先生要过来上课。
“郡主,刚才听她们说,王妃去庄子上避暑和查账。”
秋香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郡主问,就又说:“可您知道吗?那个庄子是您母妃的。消暑……谁不热啊?也不知道带上您,还要查什么账……”手里干着活,嘴里嘀嘀咕咕的。
文秀郡主垂着眼睛不说话。
“湘湘,准备好了吗?”周九进来了。
师傅讲课时,周九会在旁边绣东西,陪她。
秋香见周九来了,就笑着不说话了。
“怎么了湘湘?没睡好?”瞧着小姑娘脸色似不大好,周九问。
见郡主要张嘴说话,秋香就在身后轻轻的推了一下,意思是不想她说。
文秀郡主神情严肃的回头看了秋香一眼,秋香脸一白,赶紧低了头。
周九看了看二人,“湘湘,怎么了?”
“她说:王妃去了我母妃的嫁妆庄子里避暑,还要查账。”
周九转向秋香:“你跟郡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秋香连忙下跪,“九姑娘,这是秋香刚听园子里的丫头说的,当新鲜事儿说给郡主听。没什么意思。”
“那你也不想想,人家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周九严肃了起来。“这话里话外的,是指王妃要侵占我姐姐的嫁妆?”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当笑话跟郡主讲的。”
“好笑吗?”
周九坐在文秀郡主身边:“先不提墨王妃为人如何,有王爷在,就没人能贪了郡主的财物。再说说墨王妃,这世间,亲生母亲还有为难女儿的呢。可王妃进府这么长时间,可曾亏待过郡主?
郡主有继母,还有庶母管家,本来复杂。你们这些丫头,什么该听,什么该说,自己好好想想!若再有这样类似挑拨的话,可别怪我同王爷说,把你们退回周家去!”
“郡主,九姑娘,秋香错了。”秋香哭了起来,“下回不敢了。”
“郡主才这个年纪,刚开始跟师傅。将来,还要去女学,要交际。事情多着呢!别说我姐姐的嫁妆了,就这个院子还没时间管呢。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周九平日里,温和得都有些软弱了,今天说了这么一通,屋里几人都有些意外。
“你们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少出去传闲话!也少跟有心人来往!都出去吧!”
屋里的丫头都出了,秋香出门,阴沉着小脸儿,心中暗骂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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