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娘娘！”他赶紧行礼。
“伊伊，看家福不错吧！？”墨如海看着宋家福一本正经的样子，感觉好笑：这傻小子的变化可真不小。
“相当的不错！”
墨媛不愿意跟他们谈正事儿，就留在下头，让伙计给她拿新奇的东西看。
如此美貌的姑娘，还是王妃娘娘的姐姐呢！伙计们打了鸡血般的献殷勤。
另一行人上了楼。
“伊伊，知道你府里事儿多，这边的账，爹和家福接起来了。”
“好啊！爹，季家姐妹做的活呢？”
“在这边库房……”
给墨伊专门开的库房里，都是大架子，上头都是一个个大包袱，箱子，还有用布蒙上的货物。收拾得很整齐。
“爹，我把云姨娘叫来，是想让她检查一下季家姐妹的活。如果没问题，年前要跟人家结账的。”
转头又跟云姨娘说：“让你检查的，就是库房里的这些。那边绑着红绳的，我之前检查完了的。这个盒子里的，就是查出来做的有些毛病的。你看……”
墨伊把挑出来的毛病一一指给她看，“这样的，就属于要挑出来的。可能还有别的毛病，你看着不顺眼的，就拿出来，回头咱们再商量。”
云娘上手一看，就点了头，“明白了。要把这些东西都过一遍是吧？”
“对，检查完的，就用红带子把包袱绑上，别混了。”
“是。您去跟墨大人说话吧，我带着巧儿做就好！”
墨如海和宋家福已经把账摊开了。
墨伊上手一看，是按照奇珍楼里的标准，重新做的。宋家福最近忙得很，白天要跟着赵掌柜学，要招待客人。有老客户去那边的铺子，他还得跑过去应酬。晚上回家，就弄这些账，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二哥最近也很用功，娘娘您放心吧！”
墨伊看完了账，今年果然比去年要强得多，翻了两三倍呀。
墨如海把手里现银的数额告诉了墨伊：“银子银票都在家里，怕带出来不安全，一会儿回家，你拿走。”
“爹，银子就放您那儿。”虽然爹爹说了把这一块给她，但她怎么可能真拿走？
“不……”
“您听女儿说，生意这么好，咱们还真得去进些料。过完年，您给那边的朋友去信。银票，等王爷回来，我问问他有没有关系把银子兑过去。要是进料，就不能太小手笔了，否则，加上运费不划算。再有，接下来要给季家结账，还有李奇和宋家福他们的过年红利，
都得您亲自来做了。”
“明白了。这些交给爹爹吧！”
“另外，年底了……家里也知道咱们的小生意。大伯和母亲那儿，还有大哥二哥，都得想着……”
墨如海点头：“这个自然，给多少，听你的。”
看着眼前的账，还有楼下那尚未开张的小铺子……王妃做小生意怎么了？
王妃也得过日子啊！不赚银子，光指着月银
还以为二百两多的不得了，可若按府里的规矩，都不够花的！
唉……看来，娶媳妇看嫁妆，也不是没道理的啊！
也不知道墨纹那边是怎么应酬的……
193搭顺风车
红颜从药店里拿了药，直接送到了赵嬷嬷家里。
“娘娘说一直没见您过去，就让红颜送来，否则就要到年里了。”
赵嬷嬷接过大包，“这几天在给永乐收拾东西，那边寒苦，又赶上过年，都不好安排人先去收拾。唉，最近心乱、事多。”
“是啊……这都是用油纸包好的，就怕路上遇到雪雨。这是药单子……这些药，都是娘娘问的老大夫，各方面的都带了些。”红颜解释着。
赵嬷嬷看着单子，很感慨，“我倒是也准备了些的，娘娘真有心哪……”
“是呢，一天天不是在做事，就是在想事。小小年纪，瞧着怪累的。”
“她这样，我也能安心。要知道，咱们家可不是明里这么花团锦簇，要争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说让她帮上王爷，但自己要立得起来才是！”
“冯侧妃那里怎么样？”赵嬷嬷一直没去王府，为墨伊料理事务，就是想在顺其自然的状态下，观察墨伊的适应情况。
还有……在跟冯丽娘的互动中，把潜在的问题提前暴露出来……
“冯侧妃把府里的规矩拿给娘娘了，看着，娘娘有些疑惑。但她没说什么……”
“其实，这些规矩，还是我提出来的。”赵嬷嬷笑了，“当时，王爷刚建府，还没定亲呢。之所以这么定，也是为了控制。皇后娘娘不在了，除了留给王爷的嫁妆，也不会再有额外的扶助。
赵家虽然能帮衬一二，但你也知道，要富养赵家军，那银子就得跟水一样泼出去……所以，我担心将来嫁进来的王妃，当不起这样的家。果然，周王妃……”赵嬷嬷苦笑。
“花银子根本就没概念。这些规矩，还真是把她约束住了。这也是冯侧妃打压她的方式之一……”
“王爷补贴过她，她也动过自己的嫁妆。唉！现在看来……墨伊这里……”赵嬷嬷思考了一会儿：“不妨先看看：她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冯丽娘又会如何应对。”
“嬷嬷，您怎么不跟王爷说，让王妃管家呢？”红颜疑问。
赵嬷嬷摇摇头，“冯丽娘管家多年，没什么纰漏，又生了儿子，王爷挺给她体面。这是王爷的家事，不影响大事的情况下，我不便过多干预。而且，现在就交给了王妃，她也不一定担得起来。况且，人家在外头还有大生意要做呢！”
两个人笑了……
云姨娘能干又爱干，中午只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不停手。
墨伊看着进度，今天肯定能完工，索性就让人去季家叫人来。
一天完了事，省得自己再跑。
想到半天没看到墨媛了，就下楼找她。
却发现张得宝也在……
他怎么来了？！
上前一问，还真是巧了，张得宝路过看到奇珍楼门口停的马车，他认得。就伸着脖子往里看，却看到墨媛坐在那儿，伙计正给她介绍货品呢。
于是他赶忙的跑进来。
他这也才知道，这楼是王妃娘娘的产业。
即知道了，哪能无动于衷？于是，打着过年要孝敬爹娘的名义，让墨媛帮着选了两件玉器。又以谢谢墨媛帮忙的名义，选了一件玉镯子送给她……
大笔签好了单子，让店里伙计去到他家结账。
墨媛眉开眼笑的戴着镯子臭美，转头对皱着眉头的墨伊咬耳朵，“我拉来的客户，花了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该给我提一些？”
正扯着闲话，季家大姐和季家小弟来了……两个人都穿得整齐，神情里带着忐忑与期盼。
“上楼吧！”
云娘已经完工了。
大家拿着账本，开始结账。
季大花带着妹妹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心里早就七上八下的了。马上要过年，就盼着结账时不出事儿呢。
季家小弟之前学了这套流程，所以安静的坐着核对。
最后，墨伊指着挑出来的有毛病的几个，“接咱们约定的，这些做的有毛病的，是要扣银子的。”
不但手工钱没了，还要扣材料费。
季家大姐心疼又着急，嗫嚅着说：“东家，这是点子小毛病，不碍事的吧……”
墨伊问季家小弟，“你也这样认为？”
看着大姐的样子，季小弟有些心疼，但他摇摇头，“这几个确实做的不好，我们认！”
“弟弟……”季大花着急又无奈。
“扣银子不是目的，是让你们知道，活要用心做。做得不好，不但赚不到，还要亏。”墨伊转头吩咐云姨娘：“把这几个当着他们的面剪了。”
这给季大花心疼的哦……“哎哟，别剪呀。又不妨碍用的！这在我们家那边，有钱人用的，都不比这个好呢！能卖不少呢……”
“我不赚那个银子。”墨伊脸冷了下来，“另外，这一回，是我的铺子还没开业，所以影响还不大。如果开了业，铺子和伙计指着这批活……做坏了就直接影响生意，那可就不是只赔材料的事儿了。还真有可能你们的活都白干，甚至赔掉家底儿吃官司！这些，咱们在合同里，可都约定好的……”
“啊？”季大花这才想起来，弟弟说过的……但她给忘了。
“大姐……这下你记住了吧？以后得好好做！”
墨伊感觉季家小弟品性真不差，小小年纪的，比只知道读书和吃的墨宝要强不少，“季大花，你如果记得住这几个是谁做的，回家算账时，也可以落在这个人身上。”
“倒是知道是谁做的，回去我们再商量吧……”
墨伊又想了想，“这里，你还要分情况。活没做好，得看是否因为大意，却存了侥幸。还是手艺根本不行。会不会是偷奸耍滑，甚至心思不正？现在还不明显，等日子长了，银子多了，肯定会有想搭着大家混日子拿银子的，
所以，人欠要根据不同的情况，做不同的处置。
实在是提不起来的，即使是亲姐妹，也不能再用了。季大花，别季家的好日子在眼前了，却让一个两个的人给毁了。”墨伊心中暗想，这一块的防范，以前还真没想到，得加上……
季大花跟弟弟对视了一眼。
“这是给你们银子，数一下吧。”
白花花的银子，把季大花晃晕了。之前，她们只是干一天活，领多少个铜板，少得可怜。这回的，可是按活来算的！
这是季大花活大这么大，看到的最多的银子，“谢谢东家小姐……”眼泪都流出来了。
季家小弟认真的数了，核对完毕，收好了，深深的给墨伊和在场人鞠躬致谢。
“还有这十两银子……是给你们过年的压岁钱，八姐妹每人一两。季小弟二两。”
季韵秋小脸红红的，又郑重给墨伊行了一礼。
赵掌柜也挺喜欢这个干净又显得老成的少年人，拿了一套笔墨纸砚送他。
墨伊还让人买了几包花生瓜子和冰糖让他们一并带回去。
宋家福在一旁打趣：“只两个人来的？天都黑了，拿这么多银子和东西，路上可要小心。”
“外头还有姐姐和姐夫们呢……”季小弟不好意思的说，两个人又千恩万谢的，大包小包的出了门。
一出去，立刻有几个人围上来，大家脑袋凑一起，然后惊呼声响起。
你拿一包我拿一包，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忠勇伯府张家，奇珍楼伙计上了门。
两件玉雕，一张结账单子……
忠勇伯笑道：“儿子倒底是长大了就懂事了，知道上进了不说，还会孝敬咱们呢！”他假装没看到结账单子……
张夫人也挺高兴，打开了包装，拿在手上看，深表满意，“奇珍楼的东西就很不错。这两件选的也好。哎，你发现没？儿子眼光也很好的。”她不知道将来自己会多后悔说这句话。
能不好吗墨媛帮着选的……
然后到了结账环节，张夫人拿过来一看，“这不是三件吗？还有个……镯子呢……”
伙计傻笑着，“回夫人的话。那镯子张公子留着呢……”
夫妻俩对视，一脸的惊喜……
194心有盘算
转天，早饭后。
今天，王爷的侧妃妾室，要开始每天的请安了。
田侧妃照例第一个到，身边跟着芊芊小姑娘，“娘娘早安。”
“母妃。”芊芊穿得花枝招展的，挺乖。
“……都坐吧。”其实，墨伊心里还是有些不适的。她本就有内向，不大爱说话，更不愿意给别人“立规矩”。
每天一早就得应付她们，连自己想做的事都要为这个让路，想想就感觉麻烦。
三位姨娘一同来的。
见礼后坐下，墨伊便说：“梅姨娘身子好了些没？”
“劳娘娘关心，好多了。”
看她的气色，还是不怎么样。
第一天请安，拖着病休也来，说明她是个重规矩的。
就想多说两句：“看了你的脉案，庄大夫说别的尚好，只是脾胃极弱，医书上写，胃经主思。常在屋里闷着，便会多思多愁。趁天气晴好的时候，不妨在园子里多走走，晒晒太阳。出汗舒散一些，对身子有好处。”
“是。”梅姨娘只低声应，就没话了。
墨伊不管她听不听，点到为止。
徐吴两位姨娘，墨伊都没听她们说过话，“还有二位姨娘……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来说。”
徐姨娘声音轻柔：“谢娘娘关心。娘娘心善，我们日子过得很舒坦。若有什么事让我们做，您直管吩咐。”
想到见面时收到的她们的手工，别说，各有各的特点，要是……
自己有时也真是疯魔，墨伊笑了，“好。
云姨娘有儿子，希望自己为儿子尽一分心力，日子过起来就有目标。
像眼前这三位……跟金笼子里的鸟似的。没有孩子，再没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即使锦衣玉食，也是无趣。
可要有孩子……按规矩，成亲的头一个月，王爷是在宿在正妃屋里的……那将来怎么办？
一想此事……她心里就沉甸甸的。
门口有人说话，冯侧妃带着绍哥儿来了，旁边跟着文秀郡主。
冯侧妃脸上带着恰当的笑：“王妃早！”
“母妃！”文秀郡主端正的行了礼。
“早。都坐吧。”
冯侧妃冲旁边几个人点了一下头，然后端坐一边。
墨伊看了几人一眼，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以后的初一十五，我要进宫请安。我这里呢，王爷不在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说话，挺好。但如果遇到天气不好，身子不适，过不来也没什么的。
外头，我还有一摊子事。你们来了我不在的情况也会有，所以别奇怪。目前就这样定，将来如何……适应一阵再说。”
“是。”大家应声。
“娘娘宽和……”
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样的王妃，可比端着架子、身边站着严厉嬷嬷和嘴皮子利索的丫头、动不动就打就罚的……强太多了。
“王妃……”只有冯侧妃欲言又止的。
“冯侧妃请讲。”
“是这样的……每天早晨，也正是妾身办理家事的时候。经常一忙就得是一上午……所以……”
大家都屏气的看着。
田侧妃都感觉好笑，人家新官上任都没烧三把火呢，你还讨价还价了？
“哦，冯侧妃是说很忙，腾不过功夫来给我请安……”墨伊慢腾腾的问。
“不！”冯侧妃赶紧否认，“娘娘，不是这样的。妾身……就是担心，遇到要紧的事，误了请安的时间。让娘娘您误会，就是妾身的不是了。”
“这点子事，我还不至于就要误会。你说的情况呢，也确实存在。那就这样……遇到要紧事情的时候，你让人来说一声。没要紧的事，还是同姐妹们一道吧。”
“是。”冯侧妃脸都红了，但她只能答应。
今天这种情况，墨伊早在心里有了防备。好多事儿还没弄明白呢，别再一件件的压过来。
虽然冯侧妃提到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这应该是她这个管家人，自己要调整的吧。
她是府里的侧妃，不能让我这个正妃为她让路吧？
“妾身那边还有事，娘娘若无吩咐，妾身就先告退了……”冯侧妃勉强笑着。
“好，你先去忙吧。”墨伊跟没事儿人似的看着看她走。
“湘湘，你过来……”墨伊把文秀郡主叫到跟前。“你父王应该今天回来。你上回说的事，咱们还是等他回来，问问是怎么个主意再定，好不好？”
李湘陵愣了一会儿，默默点了下头，不说话。
“我书房里，有挺多好玩的东西，你若有兴趣，可以留下来看看……”没等她回答，就转向大家：“我这儿没事了，你们愿意留下来说话也行。如果有事，就先回去吧。”
田侧妃笑道：“娘娘书房里的宝贝，我方便不方便瞧呢？”
“当然方便，湘湘跟芊芊还可以一起玩呢。”
冯侧妃一出大门，脸就摞了下来。宋妈妈也不敢再劝。只默默的跟着走，到了长慧阁，才说：“娘娘，不行等王爷回来，您跟王爷说说。这活干到一半，摞下，跑出去跟她请安，算怎么档子事儿呢？”
“跟他说……”冯侧妃冷笑一声，“你也别小瞧了这个丫头。”
墨伊带着田侧妃几个进了书房。
“天哪，这么多东西？”田侧妃愣了。
“是不少，还没腾出时间收拾呢！”
“让丫头们做呗。”
“现在还不太好收拾。得让人来做个架子，有的得挂起来……”
“咦？这就是给郡主和芊芊她们做的荷包吧？”
“嗯。差不多。但她们俩的，都只做了一只，独一无二！”墨伊看着两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