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枝难攀(又见桃花鱼)

但是有品级和主场所限，所以，还是走吧。
冯侧妃深深的看了白梅一眼，一笑，“去吧。”
白梅扶着王氏往里走。
王氏在心里惊叹：我的天哪，墨伊要面对这样的侧妃？
她，她能玩得赚吗？
懵怔着被白梅往前带……
绿意已经先行回了殿里，伏在墨伊耳边轻轻嘀咕一句。
墨伊也跟绿意低语了一句。
绿意又快步回来，“二太太，咱们娘娘正在陪太子妃说话。娘娘说太子妃呆不住，马上要走了。娘娘的意思，先让您在一旁喝茶，等太子妃走了，再让奴婢请您过去。”
“那好那好。”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见到王爷的侧妃，就紧张的不行了。要是见到太子妃……都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事先也让人教了的，可现在都忘记了，别出了丑啊。
“先找地儿坐会儿，我们熟悉一下。”
“奴婢还让丫头去寻了徐三太太和墨媛
姑娘，她们一会儿就来。”
一听大女儿马上到，王氏更松了口气。
在大殿旁边的花厅坐下，立刻有丫头过来行礼，并端上两盘小点心，又倒了茶。
安排好了，丫头们，连白梅都退出去了。
几级台阶上去，是个花厅，折叠门窗都敞着，里头点着炭盆，阳光照进来，很温暖。
从这儿能俯瞰花园……花季的时候，在这里喝茶赏花，是何等美妙？
王氏和庄氏相视，都笑了起来。
“母亲和大伯母，笑什么呢？”周氏问。
“我在笑啊……墨伊，她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真跟做梦一样！”王氏摇头叹息。
“妹妹有福气、有运气，关键是，她也有本事。”周氏很佩服。
又为自己有这样的小姑子而感到幸运……
220起了心思
大殿里。
墨伊陪着太子妃，玉安公主，还有一众夫人说话。
玉安公主在暗自观察墨伊。
发现她在太子妃面前，话不多，但说起来不紧不慢的，不张扬，也不胆怯，“……又赶上过年，所以忙乱了些。今天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别怪，大家也别怪。”
太子妃笑道：“你年纪小，又刚成亲，能有这样的定力就很不错了。我那儿也一摊子的事，所以今儿不能留下用饭了。明天，你去我那儿认认门。等空了，咱们随时聚。”
人群中，墨媛和周九站在一起，带着笑，眨着眼睛，安静的听二位娘娘说话。
这两姑娘，那可是很亮眼的。
知道二位伯母来了，也知道母亲没来。墨纹悄悄去接了，她没去……这是自己的高光时刻，必须得在场。人群中的目光，她能体会到，也很满意。
刚才，跟梁夫人在一起时，就有前来说话的夫人问起她，并表示了好感。
她感觉机会太多了！
墨纹确实悄悄的去找王氏了，远远就看到墨家人正在花厅里喝茶，仔细听了听，并到没听到母亲的说话声……
拎裙子上台阶，“母亲，大伯母，大嫂嫂！”
王氏一看到她：“纹纹？！你来啦？”她一激动就又忘了形，声音立刻向上拔了几度……
“母亲！”墨纹立刻到了她身边，“您可不能这么大声说话……”
“哦哦……”王氏立刻小了声音，“我忘了。唉，习惯了……”
都提醒过她，但她总忘。
“母亲，这一条很重要的。伊伊说，等太子妃走了，吃饭前再让您过去，然后去她住的院子瞧瞧。”
王氏点头，“这样的安排很好。”
“一会儿您也能看到我婆婆，您客气点，也不用上赶着……您就这么说……”墨纹教着王氏。
王氏一直是相信这个女儿的，仔细听着，不停点头。
庄氏和周氏相视一笑。
那边，李倞和太子，从前书房到了后殿。
消息传来，众妇人都起身，靠边站着。
一下子进来不少人，太子和李倞走在前头，其他人跟在后面。
李倞的身形比太子高大健壮，神情更是不怒自威。
而太子，却比李倞俊美，温润。举止翩翩，淡笑始终挂在脸上。明明很和蔼的，但就感觉是那么的贵不可言……
大家见礼后，太子和李倞坐下。
太子面对大家笑道：“听七弟说，今天来的都是些亲友，所以，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还在年里，孤给大家拜年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谢，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孤公事不少，七弟又常年不在京，这家里，来的倒真是不多。现在七弟成亲了，让弟妹……”他笑着看了墨伊一眼，温声说：“弟妹跟你嫂嫂，多联络联络。你嫂嫂性情好，才艺高，认得的人也多，让她带带你。”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哎呀，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真好。”
“……原来太子这么风趣……”
大家轻声议论，满满的都是好话，现场气氛特别好。
太子妃笑道：“您把妾身架在台子上，回头让弟妹笑话……”
墨媛，一直弯眼睛笑。
所以，即使有人看她，也看不出来，她正在仔细的看太子呢……
上回太后寿宴上见过太子一回……
但那时的自己，头次参加那样大的盛事，看到那么多贵人，虽然没慌，但也眼花缭乱的。太子又是直接走进去的，都没看明白呢，人就没影了。
现在认真一看……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集所有美好词汇于一身的人？
她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心从未有过的、怦怦的，乱跳。
一刹时，就起了心思。
太子又说了两句，便起了身，“以后有机会，再在七弟府上尝尝家宴……”
李倞从始至终话都不多，起身相送。
玉安公主在人群中找了一圈儿，刚才看到的墨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再找徐可，他在人群中，也不看自己……
留下来吃饭？
没得恶心呢，于是跟着太子两口子走了。
大神们走了，大家放松下来，准备开始吃饭了。
墨伊让丫头把王氏几个请过来。
墨如山和墨如海兄弟，在墨达兄弟的陪伴下，也来到了墨伊面前。
“父亲。大伯！”
墨如海笑眉笑眼的，“伊伊，你家园子好大啊，等你有空时，好好拾掇一下，管保弄出个京城有名的园子来！”
墨如山一皱眉，“二弟别瞎撺掇，娘娘刚进门……再说，她首要任务是照顾王爷！”
“就不能一起嘛！”墨如海不服。
王氏一行来了，她在墨纹的陪伴下，也算得上大方得体了。
跟亲家徐夫人，是头一回见面，王氏照着墨纹教的，应酬了几句。徐夫人夸了几句墨纹和墨伊，你来我往的寒暄。
梁夫人跟王氏认识，也站在一块说。
梁佑在人群中，默默的看了墨伊一会儿，她现在真好看……气质高贵又大方。就知道她是个有能力让自己过好的。
她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墨伊一转眼，也看到了他。
二人对视，轻轻一笑。
往事，终随风而逝……
张夫人找上了庄氏，这是儿子好友的母亲。墨帆那孩子，也算是儿子命中的贵人。所以张夫人有心与庄氏结交，又把张伯爷和墨如山叫来。不一会儿，四个人就有说有笑的了……
吃饭时，有丫头的照顾，有墨纹的眉眼提醒，王氏说的话不多，也没高声，很体面。
只是，她看着王爷的两个侧妃，三个妾室，三个儿女……心里很替墨伊愁得慌。
那边的墨如山，交际起来是没有任何障碍的。墨如海……他这种场合的出席得少，但他人很安静，有李倞特意的关照，还有儿子侄子的张罗……
这顿饭进行的非常顺利。
送客人走的时候，墨伊发现了人群中的柳念，便冲他笑。
柳念也一脸坏笑，冲墨伊扮着鬼脸。
客人基本都走了，有男客没走，还要留着吃晚饭的，都跑去前头说话了。
忙了好一阵的墨伊，带着父母和兄弟姐妹，去了自己住的正院。
墨如海一直跟在墨伊身边，悄悄的问东问西，关怀之情，掩饰不住。
进了院子，王氏啧啧有声，“
瞧这大院子，女儿，你可真是享福了！”
墨纹一直跟着王氏，光怕她大呼小叫，不过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自她说过后，王氏就老实得很，可没有在家里那幅：我吃过见过的……厉害劲儿了。
一家子参观墨伊的屋子，这么高，这么大！
屋里头摆的，珊瑚，玛瑙花树，玉雕，屏风，地毯，各种美器，数不胜数。
都是好东西呀！
可王氏又发现：一件自家置办的也没有！
最后，终于在起居室里，看到了墨家祖传的那口箱子，上面的何仙姑，已经填补好了。
王氏的老脸都红了。
若不是这件东西，那真是连件衣裳都没给的，就把女儿给嫁了……
这件事，要说，都够人说几十年的。
她低着头，再也不敢出声了……
221同来异去
晚上，饭厅前面的空场支起了烤肉架子，堆着柴火，安排了桌椅。
留下吃晚饭的，基本上都是李倞的铁杆。
进来一看到这个场景，个顶个的高兴，“今天这晚宴有意思！”
墨帆也留下了，他原本是要随着墨家人一起回家的，但生让张得宝给留下了。
冯侧妃在现场，正张罗下人点篝火。
墨伊一行过来，看了看，笑道：“王爷，你们穿这些丝裳坐在火边，一个火星上来，衣裳上就是一个洞了。”
李倞这些男人，哪里会想到这些？
大家看了看，可如果离着火远，气氛不足，坐时间长了也冷啊……
“那……”李倞犹豫了一下，确实，好好的衣裳，烧坏了可惜。
冯侧妃的脸红了又白，她准备了半天，没想到这一层。被墨伊指出来，她不先想怎么办，而是心里又羞又恼……
墨伊看她不说话：“冯侧妃，看看有没有做好没穿过的布衣，或者一般的新面料。稍盖一下。”
孟三搭话了：“王爷，王妃，年前做的护卫服，大家都没领呢，不如先拿来披一下。”
“去吧！”李倞点头。
“走走走，咱们跟着搬去。”张德宝和墨帆跟着一起去了。
“是妾室没思虑周全……”冯侧妃有点委屈，有点惶恐。
“无碍。”李倞温和的说。
这做派……墨伊暗想：她以为我是在挑剔？
突然觉得这个冯侧妃，偶尔露出来的一面，同往日的形象不大一样了呢。看了一下墨媛，那丫头去看烤肉了，没注意到这边。
墨媛没注意，但现场有人注意了，有两个受过冯侧妃恩惠的，或者家中妻儿老娘受过恩惠的，连忙帮着圆场，“侧妃娘娘无需如此，这晚餐，安排得可太有意思了。”
“无须担心，我们离着稍远些就没事的。”
“是啊，您放心吧。王爷，您在西北，八成没少这样吃饭吧？”
火着起来，周围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
“你们是坐在这里吃还是进屋里？”李倞问墨伊。
“我们……进屋吧？湘湘，你们怎么想？”
绍哥儿早就安排了个小桌椅，湘湘看着有意思，想留在外面，芊芊也是。
“那你们在这儿玩一会儿，别靠近火。再有，热闹一会儿，进屋再吃东西。在外头喝着冷风吃肉，小孩子容易肚子疼。”墨伊嘱咐着。
李倞眼神往她这边飘，她确实心细……
冯侧妃就没打着湘湘几个会坐在外头，这会儿，又赶紧让人去准备东西。心里烦……
孟三几个抱来了衣裳，男人们好歹在身上罩一下。
那边羊已经烤了一会了，香味飘过来……
嗯，很有些在西北的行军露宿时的感觉了。李倞率先举起酒杯，大家就着桌上的小菜，推杯换盏起来。
墨伊进了屋，田侧妃等几个人起身相迎。
“芊芊她们要在外头坐。”墨伊笑道。
“是啊，小孩子可高兴了，叫不进来。”田侧妃笑着说。
墨媛今天晚上有些安静，坐下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周九坐在她旁边，也是同样的安静。
“娘娘，明天太子府，您带郡主和芊芊去吗？”田侧妃问。
墨伊想了一下，才说：“今天太子妃来，并未带儿女。所以明天，他们几个就别去了。八成王爷也不会在那儿留饭的，走个过场就回来了。”
“哦，那也好。”
“伊伊……明天带着我去吧？”墨媛悄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伊摇了摇头，“你和周九姑娘也别去了，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墨媛那仿佛被水煮了一下午的心，就是一凉……
怕墨伊发现她的心思，垂眼转头，很有几分遗憾的说：“哎呀……还以为能看看太子府呢。”
“太子府还与别处还不同，还是注意点的好。”墨伊吃了一口小菜，悄声说。
“哎，王爷跟太子的关系怎么样？”
“我认为皇家的事，没关系好坏那么简单。”墨伊笑笑，“具体如何不知道。王爷不说，我也没问。”
唉。墨媛暗自叹了口气，情绪的起伏让她有些难过……
她这个人，貌似娇柔多情，其实最是心冷。齐王，梁佑，徐可，还有张得宝，算起来，都是京城的人尖儿。尤其徐可那容貌和风度，也让她有过一时的迷惑，但马上，她就能脱离出来。
能攀上他们，当然好。没机会，也没多失望。
比如那梁佑……一个侯爷，就是眼见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她没为此努力过，却没什么特别深的遗憾。
再比如张得宝，他的满心满眼……还有张夫人认命式的试探，自己都明白。嫁给他，应该也是蛮不错的。
但她不愿意。
如果因此失去了这么一个爱慕自己的人，她也能承受。
但是太子，带来的冲击和震撼，与那几人不一样，完全的不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墨帆和张得宝，一人端了两盘烤肉进来，“要趁热吃！”
“怎么是你们干活呀？”墨伊笑道。
“这很有意思……”张得宝看着墨媛，她却没抬头看自己……
墨帆把烤肉放在周九跟前一盘，“周九姑娘，这个稍焦一些的特别香！”
田侧妃插进话：“是吗？我尝尝……”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出来一看，男人们还在喝，墨伊她们就先行回房了。
墨媛回去洗了个热水澡，披着湿头发，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又到了堂屋。
周九收拾完，听到墨媛又在堂屋里闹出动静，就出来看。
“媛媛……还不睡吗？”
墨媛赶紧叫她：“阿九来，坐一会儿，你困吗？”
“不困，今天虽然是一天的事。但也没做什么，话都没怎么说，都听大家的了。”
“今天你大伯母来了，你母亲没来吗？”墨媛问。
“嗯。母亲她，怕热闹……”周九答着，她知道，是大伯母没让她母亲来。而自己竟然感觉有些轻松，不由羞愧的认为：太不孝了。
“我母亲也没来……”墨媛盘腿坐周九身边，轻声叹，“她只生了我一个……”
“我娘也是。”周九发现，她们二人还真有相同的地方：母亲只生了一个女儿，还都跑到王府来找机会，找前程。
“真的？那还真是巧了！我父母关系不好。”
周九也微微点头。
“我爹一早跑回老家，多少年都不回来。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了，结果，带回一个姨娘和两个儿子，可把我娘给气的……”
周九无奈的又点了下头。
“天哪，真的？你家也这样？”
“嗯。姨娘生了儿子。”
“我娘脾气不好，性情敏感。跟我爹总吵架……”
周九苦笑，这倒不算完全一样，自己家是父亲骂母亲，母亲纠缠自己。
“又说中了？唉！我娘，满心满眼都是我，不管她想的对不对，都是为了我好……”
这下，周九点不了头了，母亲，只关心她自己的感受……
“周九，我想出人头地！你呢？”墨媛定定的问。
周九愣住了，“我没想过这个，媛媛，如何才算出人头地？”
“不知道！不过，有机会掉到眼前，我就得抓住……”
周九想了想，“娘娘待你很好，她请你来家里住，就是在给你找机会呢。”
墨媛心中苦笑：没那么简单哪。
“阿九，你对婚事有什么想法啊？”
周九脑海里出现了墨帆那温暖的笑容，又摇了头……恐怕两家都不愿意的。
看着什么都问的墨媛，她有些无奈的说：“我一个姑娘家，能想什么？王妃娘娘接我来，带着出门，出席家宴。我就很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