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在包袱里面掏呀掏呀掏，三暗卫看是陆战棋，有些许失望，这个他们会。林子汐安慰道：“其实我有很多适合你们学的东西，待得了空，我就编写出来，保准你们会喜欢。”三暗卫拿着陆战棋高高兴兴地走了。那边村长和林承德聊得热火朝天，她阿爹难得放松下，不安排任务了。
林子汐有点累，一屁股坐到地上，暂时不想动脑子。云翊在袖子的掩护下，偷偷握住她的手，小手有点凉。林子汐冲他甜甜一笑，塞了颗薄荷糖给他，自己也吃了一颗，提神醒脑。云翊被她的笑晃了眼，好想不管不顾抱着她啊。
一颗糖嗦完，舒服了很多。林子汐凑近云翊，轻声说道：“云翊，那边她们正在学的织衣之法，是用棉线织出棉衣裤，冬天穿在里面很保暖，你可以找一批人赶在北地冬日之前，织一批棉衣裤送过去，织衣法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云翊大喜，姑娘一直在为他操心。
林子汐其实一开始想到的是羽绒服，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且不说原材料鸭绒鹅绒太有限，就是这个防跑绒技术她就没法做到，所以还是织毛衣来的方便些。
“边境那边应该也有很多随军妇人，你将法子传过去，给她们提供棉纱线，大家一起使力。另外，我还有一些挣钱的法子，你也可以去做，毕竟边境那边所需巨大，虽然我们不可能一直贴补，但最起码要把眼前这个难关闯过去，何况夏侯将军是你亲舅舅，咱们怎么也得保住自家人不是。”云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里发烫，他何德何能，得小汐如此相待，眼底不禁溢出水光。
“你们平时吃的油，除了猪油还有什么油，我之前在县城买过麻籽油。”林子汐想着前世那么多植物油，这里总归没有那么多品种吧。不过大豆和花生在古代榨油技术下没法实现高榨油量，《天工开物》中提到过，每石豆只得九斤油，而且电动榨油机器是变不出来的。
“还有荏子油，但是荏子出油不多。大豆也是，因为出油太少，一般不会吃。”林子汐想荏子指的应该就是白苏，《尔雅》里面提到过，“苏，桂荏。”苏子有紫苏和白苏之分，紫苏多为菜用、药用，白苏可食用也可榨取油脂。
“你们有种油菜吗？吃菜籽油吗？”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油菜了。
“据我所知，还未听闻有菜籽油一说，至于油菜我还不太清楚别的地方有没有出现。”林子汐觉得有希望，她将油菜花的照片拿出来给云翊看，云翊说好像在西北一带看到过，没有这样多，但是没听说这种花籽可以榨油。
林子汐便把菜籽如何榨油之法说给云翊知晓，而且她还有越冬型的油菜种子，即便这边有油菜，种子产量拼不过她，即便有人会榨取菜籽油，大衍这么大，各占一片天下，且有钱挣，云翊觉得林子汐说的甚是有理。
林子汐还说道：“茶籽和棉籽都能榨油，只是目前榨出的棉籽油不能吃，但可以用来点灯还可以做香皂。”云翊知道香皂就是他沐浴用的，很好用还有好闻的香气。
“其实，我觉得这些如果都是我们自己去做太费时间费人力，回报没那么快。那个有钱的司徒御，不是说他家世代行商且在大衍各地都有商铺吗？我们完全可以拿出一部分方子跟他合作，他出银子出人力出铺子，至于怎么分利，再具体商谈。”这就是技术入股，借用他的资金渠道，省时省力见效快。
云翊认真想了想，自己手头确实也有不少铺子，但是跟世代行商的商贾世家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而且确实要投入很多的人力物力，司徒一族世代行商，所涉甚广，百年商贾世家不是吹出来的，与他们合作倒无不可，只不过得让他们多吐点利出来。
“我回头找他去商谈。”
“今天谈到的棉衣、香皂和棉籽油可以先和他合作，菜籽油等以后我自己种出油菜再说。不知道大衍的棉花产量如何，如果不高的话，采购大量棉衣估计够呛，你可以问问他，是否可以代为采买皮货，北地过冬皮袄最合适。”云翊点头，其实他之前已派人在做此事，但北地所需量甚大，让司徒家帮忙确实可以。
此时山洞外的风声似乎小了很多，几个山洞都有人朝外探头探脑，然后就有三五成群地去解决三急问题的，林子汐让他爹送点粮食去那边，然后告诉众人拾点柴火抓紧做饭，这风可能还会大起来。
厨子带着家人找到这边来，赶紧生火做饭。那边看骡子的后生们用石块把山洞口拦了一半，搬到隔壁洞去住了，实在太臭了，睡一晚会出人命，结果到了隔壁洞被嫌弃了，因为他们身上臭味四溢，只能呆在门口那里先散散味。
暗卫们和四镖师已经下到山脚处，看看还能不能捡点东西回来。最后在周边搜罗了一圈，只带回来一些破碎的油布，几把镰刀，车厢都已四分五裂，无法使用。林子汐暗自可惜，当时若是有时间，所有的骡车紧紧绑在一起，或许还能留下几辆完整的。
晚饭还算安安稳稳地吃下去了，一直到入夜都没再刮起大风，不过林子汐提醒大家晚上还是不要随便出去，小心为上。大家抓紧方便后，回去铺着碎油布休息了，除了林子汐这边都没有油灯，一团漆黑，只能睡觉。
薛郎中还在挑灯夜读，大堂叔跟他凑在一个灯下不停地写着，妇人们围坐一圈织得起劲，二叔拿着木头不停刻着字，孩子们全部赶到里面睡觉了，林子汐偷偷给他们拿了两床被子出来，晚上山洞还是有点凉。
等到油灯耗尽，勤奋的人们终于可以睡觉了。林子汐偷偷给阿奶他们多拿了被子，反正漆黑一片看不见。等众人都睡下了，云翊牵着她悄悄走了出去，这会子外面只有点微风，找了个地方让云翊洗了个战斗澡。洗完继续固定项目，男女拥抱。
“小汐，你要不要擦洗一下，我给你把风。”云翊说完耳垂泛红。
林子汐好想说不用，但是那样不是显得她不爱卫生，光辉形象不能毁，于是应了一声。云翊立刻转过身去，林子汐故意逗他：“千万不要回头看哦！我开始脱衣裳啦。”云翊的脸猛得涨红，小姑娘太坏。
其实小汐闪入空间去了，速洗速出，见云翊还保持刚才的站姿，一动不动，“我洗好了，你可以回头了。”
云翊因为太紧张了，根本没在意后面是不是有水声，听见小汐说话才放松下来，刚才都是绷着的，转过身又抱住林子汐。
“小汐，我好想快点和你成亲。”
林子汐噗嗤一笑，“我们才多大啊！”
“不小了，在大衍如我这般大的有的都当爹了。”云翊又紧了紧怀抱。
“可在我们那边律法规定女子二十岁之前，男子二十二岁之前不得成亲。”林子汐其实觉得十八岁也是可以的。
“为何这样老？”云翊不明白为何律法规定这样老才能成亲。
“因为女子太早成亲生育子嗣会伤身子，可能会留下病根。”林子汐斟酌着说道。
云翊有点害怕了，晚点成亲不要紧，小汐身子要紧。“那我们就晚点成亲，我可以等。”
林子汐笑了，她的云翊就是好，“其实我觉得十八岁是可以的，我平时又是跑圈又是打拳，吃得也好，身体应该没问题，等我三年如何？”
“好，好，小汐，我……”，云翊激动地还没表达完，结果脸颊上就被印上一吻，顿时语塞，幸福来得太突然，后来云翊是一路同手同脚回去的。
第36章 风灾后续
昨日后半夜又起了风，一直到早上才渐渐停歇，隔壁山洞里有孩子起了高热，白日里受到了惊吓，晚上又着了凉，风太大又不能过来找薛郎中，好在大家背包里都有药，之前小汐认真交待过，大家也都用心学了，自行给孩子吃了药，一早就退了烧。
司徒御的弟弟司徒明心，昨夜开始咳嗽流涕，从小娇养着的，昨天一阵赶路晚上又没有被子，结果就感冒了。一早风停了，司徒御就背着弟弟来找薛郎中，薛郎中只能在背包里取了点小汐给的感冒药，带的一堆药材都没了，还好他把名贵的背了出来，不然损失就太大了。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时卸车厢时小汐借帮忙之际，偷偷收了药材。
林子汐见不得小孩子生病，司徒明心看上去蔫蔫的，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此刻也没了神采，她拿出几颗糖递给司徒明心，“你是小男子汉，要勇敢，只要乖乖吃了药，很快就会好的，到时候就和这些哥哥弟弟们一起玩，好不好？”
司徒明心顿时眼睛一亮，重重点点头，其实他好想找他们玩的。司徒御听着身边女子那温温柔柔的声音，心里那股子情绪又涌了上来，尤其是她身上那淡淡的花草香味，清新淡雅，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林子汐又递了一袋姜茶，两竹筒热水给司徒御，“回去大人小孩都喝点，去去寒气，回头我再让人送床被子过去。对了，一会记得过来吃早饭。”这是今后的合作伙伴，挣钱得靠他，可不得维持好关系。司徒御内心一暖，点点头道了谢就告辞回去了。
早上厨子烧了一大锅热粥，将林子汐给的馒头热了一下，其他就不可能有了。不过大家已经很知足了，那两个山洞有了林子汐给的粮食，也各自生火做了饭，一夜的寒意总算驱散了些。
上午虽然没再起风，但是林子汐觉得保险起见还要多等一天，众人也都没有意见。小汐说啥就是啥，他们绝对无脑跟随。
这边山洞里仍然是开启内卷模式，云翊让影一把司徒御请出来，他们出去商谈合作事宜去了。
有那些媳妇子过来串门的，全部都上了钩，林子汐只能让阿娘和阿奶到隔壁山洞去教学，少年们过来让林子汐也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林子汐只能让他们砍点木头，把帐篷框架都给做出来，回头重新采买了油布就可以用了。
林子汐就带着几小只去里面上算学课，画艺课停了好几天了，今天有空就补上。村长找人聊天去了，果然老六叔和老旺叔公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老六叔紧张地结巴了，“不，不，不行，我就，就编个竹席啥的，哪，哪会在学堂上说嘛！”
老旺叔公更是直摇头，“我就是会种地，让我在学堂上我咋说嘛！”
村长可不管，直接甩出一句，“小汐让你们去的。”
“啥？那行吧，试试吧。”小汐最管用，只要是小汐说的，不行都得行。
林子汐上完课后出了山洞透透气，少年们干得热火朝天，云翊还没回来。
此时云翊正跟司徒御就分利问题拉锯着，只听云翊冷清的声音响起，“六四，我六你四。此事我本可以自己做，你也知我为何会此时找上你。这其中之利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且这利我只要两年。”
“好，一言为定，待到黔州便签契。”
“采买一事你自知轻重，如若泄露分毫，你司徒一族自会付出代价。”云翊转身便走。
司徒御看着云翊的背影陷入沉思，他自知道对方姓云，又采购如此多的皮货绝对是跟边境有关，而北地驻守将军夏侯震的妹妹就是嫁给了前工部尚书云行之，大衍历史上第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才华横溢，惊才绝艳。其长子二岁识字，四岁通诗文，一身武艺更是尽得剑圣黄宗清之真传，出神入化，想必就是这位了。我司徒一族虽行商贾之事，但亦有报国之心。他所求之事，自当尽全力而为就是。
云翊缓步从山林中走出，林子汐看到后立刻迎了上去，“都谈妥了？”
“嗯。”云翊看到林子汐在等他，眼角眉梢具是笑意。当林子汐知晓云翊竟然谈下了六分利，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于两年期限足够了，棉毛衣只要一出来，估计很快就会被模仿，市场和利润就会受到影响，香皂和棉籽油的加工也不是太难的事。这些本就没指望做长久的，两年时间足够她跟云翊布局其他了。
“做得很好，我家云翊就是能干。”受到表扬的某人，被“我家”两个字说得心里甜如蜜。
司徒御看见走在云翊身边巧笑嫣兮的女子，没来由地心中一阵刺痛，她和他究竟是何种关系。
午饭厨子照样煮了一锅粥，热了点馒头，林子汐借口方便带着阿娘和阿奶出去加餐了，清粥馒头什么的太寡淡了。偷吃完回来，就看见司徒御在洞口处张望，她突然想起来，人家可是交了巨额学费的。于是喊来阿爹，让他临时给司徒御上堂算数课，将阿拉伯数字、一百以内加减法和乘法口诀表先教会，司徒御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却也没说什么，孤男寡女确实不太方便。
看着全村人都被她安排地卷起，她这个始作俑者突然不知道做什么了，云翊看着她站在洞外，抬头望天一脸迷茫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这天气，谁知道姑娘叹气声传来，“唉，大家都在卷，我却闲着，真是不好意思啊！”
“何为卷？”云翊不懂就问。
“就是非常努力的意思。”“以后有你忙的时候，现在歇歇也无妨。”云翊轻笑，小姑娘这是闲不住。
“可我明明感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记了。”说着吃了一颗薄荷糖，陷入沉思状。
“要不，去山顶吧，这里有点嘈杂。”云翊不舍她这样思虑。
“也行，这里确实有点吵。”说着，两人便抬脚向山道上走去。司徒御眼角余光注意到两人的移开，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以至于一个简单的加法问题愣是学了好久。后来等小汐回来，林承德就偷偷抱怨，司徒御长得挺俊一小伙，这脑袋瓜子却不怎么灵光。林子汐心想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司徒家的少主子，真是那么笨生意还怎么做。
错过人群，云翊便搂着林子汐向着山顶掠去，待到了山顶看到周边的景象时，两人心底都是一片悲凉。
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黄土沙尘那独有的气息，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林子汐挽着云翊的胳膊轻轻靠上去，久久没有言语。
她眼睛望着远方，有点发涩，“云翊，你我安然无恙，该是多么幸运的事。”
云翊点点头，若不是他的小姑娘，可能绝大部分人昨日都要留在下面了。
林子汐无法想象昨日若不是跑得快，可能下面就是满地断臂残肢，血肉模糊的尸体了。脑中似乎什么要蹦出来，就差一点点，想到了，“云翊，我终于想起来了。”云翊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略显兴奋的小姑娘，刚刚情绪还那么低落。
“是医用消毒酒精，简单来说就是用我们喝的粮食酒经过反复蒸馏提纯，得到高浓度的酒，这种酒可以用来给伤口消毒，可以大大降低伤患的感染率和致死率，就是说在战场上，如果有这个消毒酒精，可以大大降低伤员们的死亡率，明白吗？”
云翊没想到林子汐不停地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消息，而且是可以拯救无数战士性命的好消息。这么久以来都是小姑娘在为他殚精竭虑，他却没为她做过什么。
“小汐，我……”话还未出口，林子汐就拦住了他，“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又怎么能安稳度日。不过，话说回来，的确是因为你，我想的比较多罢了，你要如何感谢我啊？”林子汐眨眨眼，一脸的狡黠。
云翊满眼深情地凝望着她，缓缓说道：“唯有以身相许，可否？”
“哈哈哈……，云翊你变坏了。”林子汐笑得乐不可支。云翊眼中也是溢满浓浓的笑意，姑娘开心就好。
“这个蒸馏提纯我只能提供简单的方法，所用器具也只是个简单的图，因为这方面资料我也没有多少，我自己也不懂的，只能让你手底下的酿酒师慢慢摸索了。”林子汐无奈地说道，她也只能提供个点子，至于能不能做成功只能看缘分了。
“我知晓，这样已经很好了。”云翊握住林子汐的手不想放开。
“你娘和你弟那些铺子也得卷起来，庄子还要等一等，让我来看看都有哪些铺子，接着拿出一套桌椅，和云翊坐下细细整理了一下。
“百来个铺子，有布庄、粮铺、酒楼、银楼、杂货铺、书肆、茶楼等，经营种类还是蛮多的嘛，待我做个详细计划。唉！我原本的理想是种地，结果被迫先行商。”林子汐一边感叹，一边拿出一堆吃食。
“云翊，咱俩先来个下午茶，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吃两顿、三顿，哈哈哈……”云翊被她无厘头的话逗笑了，姑娘这节奏一般人真跟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