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都很平静，看来这风魔是走了，明天可以出发了。林子汐回到山洞时，妇人们都已初见成果了，云母织出了一只简单的手套，张小雅织了一条围巾，吴大娘织出一只袖筒，其他多多少少都织出来些，果然擅女红的都心灵手巧，她就是在这些上面不开窍，学不会也不想学，买现成的多好，费时费力费眼睛。
晚上吃完饭，大家被迫早早休息了，因为油灯没油了。林子汐也不想他们伤眼睛，就没有悄悄提供。她依旧悄么声地跟某人出去约会了。
“云翊，咱俩每天晚上像不像出来偷情的。”云翊被林子汐的话一噎，这姑娘真是啥话都敢说，有像我们这么偷情的吗？
“我们也只是出来沐浴，呃。不是，我是说……”云翊感觉舌头打结，越描越黑。林子汐捂住嘴，不敢笑出声，每天逗逗云翊其乐无穷。
云翊感觉小姑娘就是故意的，他不能每次都这么怂，于是他猛得打横抱起林子汐，吓得林子汐搂紧他的脖颈，“你干吗？”
“坐实偷情。”林子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后来知道云翊故意吓她，便凑近云翊耳朵，轻声开口，“好啊。”云翊感觉一阵酥麻传遍全身，脚下一抖。
“你，你说什么。”林子汐又摸了摸他的脸，“我说好的，云翊。放我下来。”那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云翊被她勾得腿都发软，可惜天黑他没看清姑娘脸上那得逞的笑容。
“我，我……”云大结巴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闭上眼，云翊。”云翊立刻闭上眼，大脑已经停止运转。林子汐悄悄转身往回路上跑，云翊听到声音立刻反应过来被戏弄了，臊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小姑娘太熬人。
第37章 继续赶路
一早影二和影五骑马离去，先行赶到下一个县城采买一应物品。林子汐他们今日只能徒步上路。老人、孕妇和小孩骑马坐骡子，做好的帐篷框架绑在骡子背上，好在其余行李也不多。
当一行人下了山才看见风灾到底留下了什么，皆是一阵后怕。一路过去竟陆陆续续捡到点东西，镰刀和菜刀捡到几把，破席子有几张，还看到一些破被烂衣，不过没法要了。
沿路看到远处村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死人。大概走出半个时辰，林子汐示意云翊要去找水，众人原地休息。
他们走进最近的一处村庄，路上竟真的躺了几具残尸，有的家里还传出了哭声，林子汐悄悄在门口放了些粮食，转身离开了。
最后找了一处无人的院落，也只是留下两堵残缺不全的围墙而已，角落里一个倒地的水缸，缸口有些破损还能用。林子汐将它冲洗干净，放满了水，便离开了。
影一带人过来取水，按照林子汐吩咐戴上口罩，不接触死尸，直接将死尸都烧了，这样的天气尸体很快会腐烂，怕引起病灾。
其实在武义县北那官道上，当初抱团的几个村子的人几乎死绝了，到处都是死尸，再加上武义县原有受灾的居民，这种天气不出两天必定腐坏，到时候只怕又要带来新的灾难。
大家休息好了继续上路，路况不好，林子汐走了一会就觉得脚有点痛了，这个布鞋还是不行，云翊见她皱起眉头，走路姿势有点不对，忙问她怎么了。
“脚有点痛。”云翊立刻让她上马，林子汐摇摇头，大家都在走，她可不好意思骑马。她指指路边，云翊陪她过去，帮她挡住大家视线，林子汐抓紧换了一双运动鞋，也给云翊拿了一双，云翊穿上后也觉得此鞋鞋底甚是舒适，反正都是穿长袍的，不仔细瞅不会发觉。
他俩的一番小动作看在司徒御眼里又是一阵酸意上涌。
林子汐觉得路上这样干走着，身体疲惫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精神疲惫，不知前路在哪里的迷茫感，之前有骡车还能去空间忙点活，现在真的是只有两条腿在机械迈步，再不找点别的事打发时间，人都快木了。
“云翊～”心里有点苦，喊出来的声音都有点撒娇的味道。
“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云翊大暖男总是很贴心的。
“不舒服，很不舒服。宝宝心里苦～”林子汐要把负面情绪都释放出来。
云翊急了，“是不是病了，还有，什么宝宝？”
“我就是大宝宝，快来安慰我，我实在是想念高铁。”林子汐继续撒娇耍赖中。
云翊被她说的哭笑不得，知她是累的，便轻声说，“晚上我给你揉脚。”
林子汐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喊了几句感觉心中舒畅了些，便也就停了，云翊也很累，垃圾桶也有装满的时候。
“云翊，我对那些铺子有些想法，不如跟你聊聊，不然这样走下去我会崩溃。”林子汐终于想到有营养又能打发时间的话题。
“好。你慢慢说。”云翊的声音温柔且富有磁性，堪比前世电台男主播，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踏实。
林子汐拿出两盒牛奶，有袖子挡着，两人喝得欢快，“嗯，首先说茶楼，现在茶楼是怎么样在经营？”
“阿娘那边铺子都是她自己在管，估计跟我这边差不多，就是喝茶听书听曲。”云翊想茶楼还不都是这样。
“生意如何？盈利怎样？”林子汐想着前世也有类似的怀旧茶楼，但是大都盈利一般，毕竟前世娱乐项目多。
“大都数茶客都是点普通茶水，盈利一般，主要是听书听曲打赏的银子多，包间吃食挣点银子。”其实云翊开茶楼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挣多少银子，主要可以收集情报。
“我觉得茶楼首先得定位明确，走中高档路线，呃，就是来喝茶听书的一般是家中富裕有点余钱的，否则来了也没钱消费，光喝水了。然后再从三方面入手，第一，说书唱曲的内容得丰富起来。第二，包厢吃食要改进，得有特色。第三，茶水形式也得改，不拘茶水，增加多种饮品小食。让大家只要是想去茶楼必定想去我们家的。”林子汐知道古代茶楼就是消息集散中心，既然如此就更要吸引人来，尤其是身份尊贵有钱的人来。
“说书内容不用操心，我这有太多精彩的故事可以拿来用，只要多培养几个说书人即可。上次你生辰，暗卫们排的剧目你觉得如何？还有云洛表演的相声。”林子汐想套用前世茶楼的模式。
“挺好的，形式新颖也很逗趣。”云翊觉得那晚那剧目很有趣，姑娘那声“我心悦你”突然又冒上心头，让他不自觉弯了嘴角。
“嗯，我也可以出剧本，然后组织几个固定表演队伍，定时推陈出新。唱曲形式嘛倒不用太改动。收费方式倒是可以变一变，靠打赏不稳定，太随意。可以固定门票，上午下午晚间分别演三场，每场剧目事先定好，大家买票入场。进来后喝茶吃食另算，当然想打赏咱们绝对不拦着。”云翊失笑。
林子汐又掏出一把葡萄，话说多嘴干，冰箱里的还有些凉，递给云翊一串，云翊问：“这是何物？”
“葡萄啊！等等，你没吃过？”林子汐怎么觉得处处是商机。
“未曾。”云翊学着林子汐吃了一颗，很甜很好吃。
“皮和籽吐掉，这是西域水果，还可以酿酒，在我们那葡萄酒很畅销的。”林子汐咂摸着嘴怀念着葡萄酒的味道，不过她赶紧拿了一个袋子，得把籽收集起来，云翊吐一颗她就接一颗，云翊不解地看着她。
“你在吐银子，我接是不接？这个留起来以后就可以变银子。”她仿佛看到前面几座金山在招手。云翊知她有成算，便也老老实实将籽吐进袋子里。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第二，包间吃食，我精选一些菜谱，让厨子去学，且每月都会推出新菜式。第三，茶水要拓展种类，比如夏季可以有冰饮，你不是可以制冰吗？再将大厅里都摆上冰盆，不信吸引不来人，小食品种就更多了。”林子汐满足地嗦着葡萄，云翊听完小汐的计划，觉得非常可行，单就冰饮这块就会有不少盈利，还有那收取门票的主意也不错，只要剧目好看，不怕没人来，他对小汐有信心。
“甚是妥当，就按小汐说得来。”
“那回头你把筹备书写出来，我不想写字。”林子汐虽然毛笔字写得不错，但是繁体字笔画太多，且她还是更喜欢用炭笔。
“好，以后这种活都交给我，你且歇着。”云翊继续暖。
“不过，云翊，我们这家大业大，千万不能露财了，咱们要闷声发大财，最好将这些铺子不要全部放在你名下。”林子汐接着就把前世历史上一些大富豪的事情当反面教材说了一遍。
“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炫富过了头，最后都在为上面那位挣银子，那个位子的人惯会做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
“小汐说的有理，我会安排下去的，咱们以后就闷声发大财。”云翊也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
说说走走，时间果然过得快些。快到晌午了，李大河示意停下休息。日头有些烈，可惜都没有帽子了，准备了那么久没享受两天。林子汐擦擦汗，好想拿出防晒帽，今天这样肯定得晒黑，云翊化身打扇人，影一拿着破席子把遮阳棚搭了起来。
林子汐也舍不得云翊辛苦，拿出两个手持风扇，藏在袖子里面吹，反正有云翊在，没人敢过来，且云翊帮她遮挡住视线，云母她们自觉保持安全距离，从来不主动打扰，绝对给儿子创造一切有利条件。林子汐给云翊拿了瓶柠檬水让他赶紧喝，云翊被投喂得很幸福，跟泡在蜜水里似的。
林子汐起身偷偷给阿奶她们塞了点吃食，给小豆丁喝了瓶牛奶，小豆丁一上午坐在骡子上也不累，喝完牛奶就拉着司徒明心找哥哥们玩去了。
林子汐从背包里拿出方便面和碗筷递给司徒御，“今日吃食不多，这个你尝尝吧，佐料加进去，用滚水泡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即可。”
司徒御见林子汐过来，心就开始怦怦跳，那股淡淡的清香不经意间又萦绕在鼻尖，少女的手指莹白如玉，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他握了握手掌，才接过方便面，“多谢姑娘好意。”林子汐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云翊待林子汐坐下，便帮她揉了揉小腿，他的力道刚好，又熟知穴位，林子汐忍不住夸赞他，不时给他嘴里塞零食，按摩师云翊很开心，服务更卖力，已然晋身为林子汐随身万能法宝。
影一简直没眼看，他主子咋就成这样了，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被京城一众小姐们朝思暮想的翩翩佳公子吗？他不知道的是以后有他打脸的时候。
中午吃饭，歇息地上空飘荡着浓郁的方便面香气，几乎家家都在泡面吃。林子汐也应个景，给云翊煮了个豪华版方便面，底下藏了两个空间里煎好的荷包蛋。云翊已活学活用，闷声吃大餐，绝对不秃噜。吃完饭，林子汐简单检查了一下几小只的作业，宣布算学课和画艺课暂停两天，脚疼腿疼脑子疼，实在不想上课。
下午顶着大太阳赶路，每个人都有点蔫吧，走了大概十几里路后，远远看见前面路上好像躺着人，东一个西一个的，李大河示意大家停下，他跑去前边探一下路。
结果他很快跑回来，小声跟小汐说道：“有不少死人，都不在一起，老远的地方我看见也有，零零散散的，应该是前日被大风刮死的。”
“你们记得戴上口罩，千万不要触碰尸体，把他们挪到一处全部烧了。”林子汐再一次仔细吩咐道，她怕尸体已经腐坏有病毒，云翊让影一跟着四镖师去处理。
“云翊，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看这情况，很可能会有瘟疫发生。”林子汐很担忧，她也不想危言耸听，但她那该死的直觉又来了，难道是天道爸爸附赠异能。
云翊听到“瘟疫”二字，身体一震，“真有那么严重？”
“希望不会，现在这天虽未到夏日，但温度也很高了，大量的人类和牲畜尸体若得不到及时处理，会腐坏滋生蝇虫，传播病菌，我们必须做好预防措施。唉！我去找下薛爷爷。”林子汐很无语，自从逃荒，这灾难密度有点大。
薛郎中坐在骡子上，手里还拿本书，“有事做了，薛爷爷。”
薛郎中抬起头，听到小汐走过来就叹气，“咋啦？”
“现在没药材，说多了也白搭，只是跟你通个气，看到前面那些死人没，我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来了。”林子汐虽然空间有药材，但是现在也不方便拿出来，再说毕竟瘟疫还只是猜测。
薛郎中眼神一凛，书都差点没抓稳，他猜到小汐说的是瘟疫。“我知晓了，等补齐药材，我会尽力的。”小汐给的这医书虽是写伤寒，也是在说疫病，等有了药材他或许可以试试。
林子汐接着又走到队伍后面，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口罩递给司徒御，叮嘱道：“一会出发让家里人都戴上。”
司徒御看了看，抬头问：“前方出了何事？”
“不好说，总之有备无患。”林子汐不好多说，司徒御看她一脸凝重之色，知道她不会无中生有，便点点头。
那几个处理尸体的人回来了，不过没敢靠近，都用背包里的酒精喷雾把身上喷了遍，把口罩埋掉。小汐告诉他们身上喷了这水，千万不能碰火，不然自己会被烧死，所以他们不敢点火烧口罩，只埋了。林子汐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做过不错过。
她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用非常郑重的语气跟大家说道：“等会出发全部都要戴上口罩，所有人不要在路上拾捡任何东西，不要用手去触碰自己的眼、口、鼻，吃东西之前必须要仔细洗手，稍后到我这来领取洗手药水。口罩半天一换，换下立即烧毁，没有或者不够的到我这来领。我刚说的话，都听清楚没？没清楚的，我再说一遍。”
“听清楚了。”所有人都感觉到有大事即将发生，秉着对小汐的无条件信任，他们只管做，不会多问。
“好，现在原地休息半个时辰。”林子汐要跟薛郎中再商量下具体事宜。众人纷纷来领物品，林子汐将免洗消毒凝胶发下去，教会他们用法后才和云翊来到薛郎中身边。
“小汐啊，我之前经历的那场疫病是涝灾之后，死伤之人无数，其惨状不可想象。”薛郎中似是陷入回忆中，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一是灾害造成了人和各种牲畜的大量死亡，腐坏后蝇虫滋生，会将有害的病源传给人，饮水也会混进脏污和有毒的东西，人喝了就会得病。二是灾害带来的饥寒、贫困和流离失所，会让人们的身体变弱，无法抵抗疾病。且长期不能沐浴，身上会有虱子、跳蚤等虫子，也会致病。除了这些，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都有可能传播疫毒。”林子汐尽量用简单的表述说清楚瘟疫的传播问题。
“有那一个村子全部感染了疫症，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若是家里有人得了疫症，也只有关起来等死了。”薛郎中想到了自己的妻女，心下戚戚然。林子汐能理解在当下的医疗条件下，也只有采取如此粗暴的方式了，想前世先进的医疗技术下仍旧延续了几年的疫情，林子汐实在是很担心。
“小汐，不知编写此医书的高人可在世，若是他在，或许成算会大些。”薛郎中心中已经将此高人奉为神医了。
“呃，这书是师傅留给我的，我也不清楚。”林子汐想张神医也有可能穿越来了吧。
“云翊，我们现在不清楚这次风灾波及的范围有多广，也不清楚是否会引起瘟疫的发生，但是预防措施是一定要有的，尤其是官府，要派出人员处理路上的死尸，且要发出告示，不能食用病死的牲畜，一旦发现都要就地掩埋或烧死。路过灾区的流民也不能进城，一旦发现有热症的要立刻隔离安置。疫毒主要从口鼻入，所以要佩戴口罩。”林子汐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她也不是学医的，仅有的知识也只是前世的一点抗疫经验而已。
“药材也要有所准备，一旦瘟疫发生，很多人其实也是因为没有药材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导致病情加重的。这本医书上有些方剂我觉得可以一试，我列个药材单子，你们先派人去采买，最起码得保住我们这一村人的用药，自己人都保不住又怎能心济天下。”薛郎中一直对自己在瘟疫中没顾上妻女而耿耿于怀。
林子汐表示同意，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云翊让影一带着清单去找影二影五，协办药材之事，并让云影卫告知太守预防之事，至于太守是否采纳意见他也无法控制了，尽人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