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手机没电了,刚充上。"他撒谎道,喉咙因为紧张而发紧。
云筝眯起眼睛,凑近屏幕,"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她的指尖似乎想穿过屏幕触碰他的脸。
"嗯,是有点累。"傅凌鹤勉强笑了笑。
视频里的云筝闻言瞬间就拧紧了眉头,“好了,你也别熬了,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吧,别忘了你现在还是病人呢。”
傅凌鹤轻轻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夫人这是在担心我”
云筝承认得很干脆,"当然担心你了,你是我男人。"
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柔软的嗔怪,"你刚才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休息的。"
傅凌鹤垂下眼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遵命,夫人,这就去休息。"
挂断电话后,他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傅凌鹤将手机塞回口袋,转向程聿深时,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程医生,什么时候可以进行下一次催眠?"
程聿深摘下眼镜,用白大褂的衣角擦了擦镜片。
"理论上说,最快也要两天后。"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审视着傅凌鹤,"但我不建议这么频繁,你的大脑需要时间消化今天唤起的记忆碎片。"
傅凌鹤走到窗前,十七层的高度让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霓虹灯在暮色中渐次亮起,车流像发光的河流在街道上流淌。
他忽然注意到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额角发缝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当年车祸留下的痕迹。
"那些记忆碎片……"傅凌鹤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那道疤,"它们真实吗?"
程聿深走到他身旁,两人并肩站在窗前,"催眠状态下唤起的影像,通常是真实记忆的投射,但人的大脑很奇妙,有时会把梦境、想象和现实混淆。"
"我看到云筝躺在医院里虚弱的样子。"傅凌鹤的声音低沉,"我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聿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画面给你什么感觉?"
"痛苦。"傅凌鹤毫不犹豫地回答,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就像有人用钝器在敲打我的太阳穴。"
医生沉默了片刻,"记忆往往与强烈的情感绑定,越是痛苦的记忆,大脑越会将其深藏。"
他停顿了一下,"傅先生,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傅凌鹤转身,目光如炬,"正因如此,我才非知道不可。"
程聿深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来这找我,我们再继续第二次催眠。"
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如果在这期间出现剧烈头痛、幻觉或记忆混乱,必须立即停止治疗。"
傅凌鹤接过名片,指尖触到纸张上凸起的烫金字体。
走出诊疗室,走廊的冷光灯让傅凌鹤眯起了眼睛。
夜渐渐深了,墨家老宅的主卧里。
云筝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蚕丝被也被她踢得乱七八糟。
她第无数次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夜晚寂静得可怕。
"怎么就是睡不着呢"云筝小声嘀咕着,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并没有她想要的那个熟悉味道。
她翻身仰躺,盯着天花板上复古的枝形吊灯发呆。
明明这张床足够宽敞,少了一个人却显得空落落的,连温度都低了几度。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云筝下意识划开锁屏。
壁纸是她和傅凌鹤的合照,阳光下他搂着她的腰,两人笑得很开心。
云筝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傅凌鹤的脸,喉咙突然发紧。
她迅速切换到微信界面,朋友圈的小红点显示有十几条新消息。
她漫无目的地刷着,最终停在发布按钮上。
【失眠了……】她打了三个字,又删掉,重新输入,【睡不着,该怎么办?】
发送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换成了一个简单的月亮表情。
动态刚发出去不到十秒,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傅凌鹤"三个字让云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傅凌鹤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夫人也睡不着?"
这个称呼让云筝耳根发烫。
自从傅凌鹤失忆后,他很少再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大多数时候都生疏地叫她"筝筝"或者干脆省略称呼。
"嗯……"她小声应着,把手机贴得更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你怎么还不睡?都这么晚了。"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傅凌鹤在床上调整了姿势。
"没有你在身边,睡不着。"他说得直白,声音里带着一丝云筝熟悉的慵懒调调,"以前我怎么没发现病房里的床这么硬"
云筝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
"我好像也是……"她轻声承认,"习惯了被你抱着睡了,一个人反倒是睡不着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话说的也太暧昧了,17岁的傅凌鹤该不会不好意思吧!
傅凌鹤的反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背景音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二十分钟后到墨家老宅门口。"
"等等!"云筝猛地坐起身,"你还是病人,得好好休息!而且这么晚了……"
"所以呢?"傅凌鹤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想见你,现在就想。"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云筝全身的血液。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掀开被子,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那……那我去医院找你吧!你好好待着别动。"
"不行。"傅凌鹤拒绝得干脆,"你一个人半夜出门不安全。我开车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云筝咬着下唇,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这样的傅凌鹤太像从前了,专横、霸道、不容反驳,却又处处为她着想。
她甚至能想象他说这话时微皱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颌线。
"好。"她最终妥协,声音软得像融化的巧克力,"那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云筝的心就彻底静不下来了。
她跑进衣帽间,想换身衣服,但看着更衣室里琳琅满目的衣服,选择困难症瞬间就犯了。
最终她放弃了换衣服的打算,反正到了医院也是要换睡衣的。
她只是匆匆抓了件薄外套披在睡裙外面,又往包里塞了洗漱用品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镜子里的她脸颊绯红,眼睛亮得惊人。
云筝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太疯狂了,凌晨一点多,她穿着睡衣等傅凌鹤来接她去病房过夜。
明明是合法夫妻,却莫名有种偷qing的感觉。
这种刺激反而让她感到久违的鲜活。
十五分钟后,云筝轻手轻脚地溜出老宅大门。
夜风拂过她裸露的小腿,带着A股冬日的寒意。
云筝站在门廊下不停张望,直到两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傅凌鹤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衬得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更加立体。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露出锁骨若隐若现。
"上车。"他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痞笑。
云筝站在原地,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
傅凌鹤的这一头银发简直是太亮眼了。
这个造型是真的很适合他,配上那双狭长的凤眼和总是似笑非笑的嘴角,整个人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看傻了?"傅凌鹤挑眉,伸手推开副驾驶的门,"还是我帅得让你走不动路了?"
这句调侃让云筝回过神来,她小跑着钻进车里,带进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
"自恋狂。"她小声嘟囔着,却忍不住又偷瞄了他一眼。
傅凌鹤低笑一声,倾身过来为她系安全带。
男人的动作让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云筝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消毒水味的古龙水气息,还有独属于傅凌鹤的体温。
他的银发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让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这么盯着我看,"傅凌鹤没有立即退回驾驶座,而是保持着这个暧昧的距离,声音压得极低,"会让我想吻你。"
云筝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失忆后的他确实很能撩,那还是第一次说的这么直白。
她不确定他是在认真表达欲望,还是仅仅出于习惯性的撩拨。
"你……还记得怎么接吻吗?"话一出口云筝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傅凌鹤愣了一下,随即笑得肩膀都在抖动:"需要我现在证明给你看吗,傅太太?"
"不用了!"云筝慌忙摇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快开车吧,很晚了……"
傅凌鹤这才坐回驾驶座,但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
车子平稳地驶出墨家老宅,融入夜色中的城市街道。
路灯的光影在车内交替闪烁,勾勒出傅凌鹤完美的侧脸线条。
云筝偷偷用余光看他,注意到他握方向盘的手指修长有力,腕骨处凸起的弧度格外性感。
这双手曾经在她身上点燃过无数火花……
"在看什么?"傅凌鹤突然开口,视线依然专注在前方的路况上。
"没什么……"云筝慌忙移开视线,却听到傅凌鹤低低的笑声。
"想看就看,我又不收钱。"他腾出右手,轻轻握住云筝放在腿上的左手,"不过要收费的话,我建议你多看几眼,绝对值回票价。"
云筝噗嗤笑出声来,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翻转手掌,与傅凌鹤十指相扣,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自恋是病,傅先生。"
"那正好,我们回医院治一治。"傅凌鹤捏了捏她的手指,拇指在她虎口处轻轻摩挲。
这个熟悉的小动作让云筝鼻尖一酸。
从前每次她紧张或不安时,傅凌鹤总会这样安抚她。
即使失去了记忆,他的身体似乎还记得如何爱她。
夜色中的城市安静而美丽,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色彩。
云筝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和傅凌鹤,没有医院的白墙,没有失忆的阴影,就像从前无数个平凡的夜晚一样。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驶入墨家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傅凌鹤熄火后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向云筝,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视着她的脸。
"怎么了?"云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傅凌鹤摇头,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就是想看看你。"他的指尖在她耳廓流连,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云筝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傅凌鹤看到他泛红的眼眶,眉头皱起。
他拉着云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每次看到你流泪,这里都会很痛!”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云筝的心理防线。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滚落。
傅凌鹤立刻慌了神,拇指慌乱地抹去她的眼泪。
"别哭……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云筝摇头,又哭又笑,"不是……我只是很高兴……"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索性扑进傅凌鹤怀里,将脸埋在他颈窝处深深呼吸。
傅凌鹤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双臂环抱住她。
他的下巴抵在云筝发顶,声音透过胸腔传来,"筝筝,我抱着你的时候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
"就像什么?"云筝接上他的话,语气中还有几分欣喜。
傅凌鹤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就像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样。"
他们在车里相拥了好一会儿,直到云筝的情绪平复下来。
傅凌鹤这才松开她,轻轻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走吧,回房间,累了一天了,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电梯上行时,云筝靠在傅凌鹤肩上,疲惫感突然袭来。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熟悉的安全感让她昏昏欲睡。
"困了?"傅凌鹤低声问,手臂环住她的腰稳住她摇晃的身体。
"嗯……"云筝含糊地应着,像只困急了的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肩膀。
VIP病房的走廊安静得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
傅凌鹤刷卡开门,暖黄的夜灯自动亮起,照出宽敞整洁的病房。
比起普通病房,这里更像高级酒店套房,除了必要的医疗设备外,还配备了沙发、书桌和一张宽敞的双人床。
"去洗漱吧,我给你拿了新牙刷。"傅凌鹤指了指浴室方向,自己则走到床边调整枕头高度。
云筝站在浴室镜子前刷牙时,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傅凌鹤在整理床铺的背影。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黑色背心,手臂肌肉随着动作起伏。
云筝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只能将视线从镜子上收回,欲盖弥彰的低头刷牙。
等她洗漱完毕回到卧室时,傅凌鹤已经靠在床头等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见她出来,他立刻放下文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云筝爬上床,刚躺下就被傅凌鹤揽入怀中。
他的体温比她高一些,像个人形暖炉,驱散了夜间的凉意。
"睡吧。"傅凌鹤关掉床头灯,在黑暗中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在这里。"
云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
"傅凌鹤……"她半梦半醒间呢喃道。
"嗯?"傅凌鹤低低的应了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第361章 云筝发烧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即使傅凌鹤在旁边,云筝睡得也不安稳。
后半夜居然还发起了高烧。
傅凌鹤最近的睡眠也浅,云筝刚烧起来他就察觉到怀里的温度异常升高。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床头微暗的壁灯,看到云筝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紧蹙,呼吸急促而沉重。
"筝筝?"他立即撑起身子,手掌贴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瞳孔骤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立马翻身下床,动作太急甚至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但他顾不上收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医药箱旁,翻出体温枪。
傅凌鹤赶忙回到床边测了一下云筝的体温,39.5℃。
他慌忙转身要出去叫医生,却被床上的人拉住了衣角。
"别……别走……"云筝虚弱地睁开眼,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傅凌鹤的眉心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银发在黑暗中凌乱地散落。
他单膝跪在床边,一手撑在云筝枕侧,一手拨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声音绷得发紧,"乖,我就在这儿陪你,哪都不去。"
稍稍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傅凌鹤才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他半坐在床边,把云筝半抱入怀中。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明显的慌乱,完全不见平日里的从容。
医生很快就小跑着进来,“傅先生……”
“她发烧了。”傅凌鹤沉声打断,语气中是明晃晃的慌乱。
医生快步上前,我立马拿出听诊器,开始给云筝做检查。
"肺部没有杂音,应该是过度疲劳引起的急性发热。"医生收起听诊器,"我先给夫人开点退烧药配合物理降温,把体温降下来就没事了。"
傅凌鹤的指节捏得发白,看着云筝烧的通红的小脸,声音低沉紧绷,"最快的降温方式是什么?"
医生犹豫了一下,“打退烧针会降的快一点,但是副作用比退烧药要大一些。”
"那就先用药。"傅凌鹤毫不犹豫地打断医生,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云筝滚烫的脸颊,“快点!”
医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位向来雷厉风行的傅总会选择更温和的方式。
前段时间他住院的时候,对自己狠起来的样子,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
他的思绪瞬间回笼,赶忙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退烧药,再让护士送些温水来物理降温。"
傅凌鹤已经无暇回应,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人儿身上。
他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将云筝发烫的额头贴在自己裸露的锁骨处,试图用体温给她些许凉意。
"乖,再忍忍,"他低声哄着,声音沙哑,"药马上就来了。"
护士很快送来了退烧药和温水。
傅凌鹤小心地托起云筝的后颈,看着她把药咽下去,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水渍。
"物理降温要怎么做?"他转头问护士,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