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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喔,好像是成婚前。
所以,她今日见了谁呢……?
阴影扑在他的颌角,薄唇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深蓝色的天幕覆盖下,他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长街上贯涌的夜风发出震颤的响声越过这个微佝偻着脊背的人,像是从他胸膛处挤出的狞笑。
苏绾缡躺在榻上并未睡着。
一来时辰尚早,天还未尽数黑透,不是睡觉的时辰。二是外间的风吹得实在太大,猛烈地拍打门窗,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睁着眼睛,失神地望着缠枝帐顶。
这一日,她接受到的消息实在太多。
哭过闹过,眼下似乎才有余力去仔细思考这一段关系。
可是无奈神思却像一团乱麻,她越是想要捋清,就越是混乱。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思索间,外门被人缓缓推开,狂风袭卷入内撩起四下帷幔,光影浮动,颀长身影分割破碎投射山水屏风上,放大数倍犹如巨魈。
寂静室内沉缓足音响起,踩着外间呼啸烈风逼近,破碎残影翻飞,似掐着人的喉口扑面而来。
苏绾缡浑身绷紧,她迅速转头,紧闭双目,装作一副熟睡的模样。
她不想见他,逃避,是她如今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耳畔,脚步声愈加临近,萧执聿似站定在了床前。
她能够感受到那双灼热双眸正落在自己脸上,滚过她每一寸肌肤。烫得她几乎忍不住要颤栗。
窗外,烈风拍打,一声比一声传响,像是摇旗助威一般誓要将苏绾缡的心弦彻底拉紧绷直!
她死死扣住自己的掌心,终于,脊背渗出冷汗,有什么东西叮铃一声被放下,接着便是身侧榻面微沉。
萧执聿坐了下来。
苏绾缡绷紧的心弦落下,还来不及彻底松一口气。突然,被衾被掀开,凉意还未先沾染上她,天旋地转,整个人就率先落进了一个温暖怀抱里。
萧执聿将她抱在了腿上!
苏绾缡惊呼,挣扎着要下去,却被他死死按住,双手环住她的腰身轻易禁锢。
“你做什么?”苏绾缡心里忍不住发颤,强逼着自己镇定。
“绾绾今夜没用膳。”他声音沉缓,贴在她的耳边。
坚硬胸膛严丝合缝紧扣她的脊背,是一种极其掌控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
“我不饿。”苏绾缡偏过头,躲开他炙热温度,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厌恶。
他仿若察觉不到她的抗拒,下颌轻搭在她肩颈处,鼻尖贴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轻轻嗅闻。
“你今日见了谁?”他沿着她的颈线蜿蜒,语调低缓和着他点触的动作,就像在寻觅她身上有无旁人的味道。
一语中的,强势地,压倒性地一眼看穿了她今夜种种的不对劲。
心虚一般的,苏绾缡挣扎的动作慢了下去,像是害怕被他发觉,扯着他紧实小臂的手松了几分力。
她眨眼,偏头躲开他从后轻抬眼睑射来的打量眸光,状似镇定道,“没见谁。”
耳后,似有一声低沉轻笑,她还未分辨清其中深意,颈侧便骤然一痛。
萧执聿咬着那块软肉,内侧犬齿缓慢磨砺,力道不算轻,却也不重,像是惩罚般的故意将人钓得不上不下。
“绾绾,你很不会撒谎。”他含着那块软肉,在口中肆意搅弄撕咬。
直逼得她眼圈泛红,清莹水雾将落未落。
“总是有那么多人觊觎你,肖想你。而你,总是不懂得拒绝。”
他鼻尖蹭着她的脖颈,眼神沉黑如同笼罩浓雾寸寸梭巡,可偏生语调却是幽怨委屈,像是苏绾缡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可是他愿意原谅,原谅今夜她所有的不真诚,躲闪与抗拒。
于是他轻抬下颌,薄唇吻上那片红痕,像是安抚地伸出舌尖轻舔。
“把你关起来好不好?”
他贴着她的耳边,语调沉缓,动作亲昵又柔和。
分明十足深情款款的模样,说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苏绾缡彻底怔愣在了原地,她僵硬地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执聿。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后者只是轻抬眼睑,用那双深如黑潭的眼眸望她。
他盯着她的眼睛,鼻尖,像是要牢牢记住她的每一个表情。
这是今夜她第一次直面他。
所以,这样才会听话吗?
“把你关起来,你就不能再出去,没有人再能看见你,分走你。他们很快会把你忘记。你的眼神,心思,就都只能落在我身上。你不会再骗我,总是叫我患得患失。”
他吻过她颤栗颈侧,语气温吞,好脾气耐心地解释道。像是这简直是一件对所有人都最有利的决定。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立马实现!
他周身气压实在低沉得可怕,苏绾缡仿佛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人今夜有多不正常。
寒意从尾椎骨腾升而起,浑身像是被泼了一盆雪水连牙齿都在打颤。
“萧执聿,你……唔!”
语调泄出还未在空中绕旋,就被他仰头封住尾音。
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眸中惊惧尽数被他的强势顶得破碎,大脑几近缺氧。
苏绾缡睁着浸满水雾杏眼,推搡的手被轻易箍住,泪水就这样从眼角无助滚落,连同她升起的所有羞耻和厌恶。
咸湿眼泪滑进嘴角,在津液中洇出苦涩。
萧执聿缓缓拉开距离,抬手擦掉她唇上水光,灼热视线不离。
“你抖得好厉害。”
黑眸里渗出不解,“为什么呢?”
“更过分的不也做过吗?”
“萧执聿,我……我不舒服……”苏绾缡紊乱气息还未平复,察觉到他动作,慌忙按住那双欲探自己腿间的手。
她几乎是乞求地望着他,红肿杏眼里满是惊慌和无措,泪水倔强地在眼眶中打旋。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
萧执聿轻掀眼皮,与冷白肌肤相斥的是那双深邃沉静的瞳仁,面无表情的模样多了几分渗人的冷意。
半晌,他轻嗤了一声,抬手擦掉苏绾缡挂在眼睫上的荧亮泪珠,面色缓和下多了几分痞,“原来是没用晚膳,怪不得这么娇气。”
他伸手捞过放置在一旁的青玉碗,汤匙在碗中轻轻搅动,还泛着热气。
“吃点再睡。”
苏绾缡不敢再说自己不饿,生怕又惹着了他什么。
连忙就要接过他手中的碗,却被他抬手躲开。
他依旧牢牢将她禁锢在怀里,在她惊疑的眼眸中洇出浅笑,声线柔和,“我喂你好吗?”
话这样说,却没给人任何拒绝或是接受的余地,一勺舀着莲子粥的汤匙已经递到了苏绾缡嘴边。
她颤着睫,启唇吃下。
浑身僵硬地绷直,眼泪也不住簌簌往碗里落。
像是终于发现了真面目,从前所有可以视作情趣的互动都变成了獠牙的利齿,尖啸着钻开她的骨骼,啃噬她的筋脉,打碎她的自尊,重塑成他手中最听话的玩物。
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这是怎样一个魔鬼。
白纸黑字不及亲眼所见,远不及这个人当面带给她的恶劣冲击!
而更可悲的是,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他体贴入微,一碗粥饮完,又为她簌了口,就连擦拭嘴角的水渍也是他亲自上手。
而这全程苏绾缡就犹如一个提线的木偶,坐在他的腿上,完全的,排外的,像一个局外人一般任他摆布。
“绾绾,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每天都连着你,所以,不要想着离开。”
他吻她的眼睛,沿着眼尾含糊落在脸侧,灼热呼吸就在她脸上撩过,一寸寸落下,语气柔和得像是诱哄。
情绪激动到大脑停滞,苏绾缡眼皮重得厉害,没有力气去细揪他口中奇怪的“黏”字发音。
她只觉得眼眶发酸得厉害,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好像又要夺眶而出。
萧执聿,没有人是这样喜欢人的,没有人是这样的……
她躺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此一夜,苏绾缡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很多梦,夜间总是惊醒。
可每一次她睁开眼来时,都有萧执聿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重新入眠。
她不知道萧执聿这一夜究竟有没有睡着,只是眼下对于他的好,她本能地抗拒,害怕,甚至厌恶。
所以直到清晨萧执聿离开房间,她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只听见他走时叮嘱了一句,他已经做好了早膳,大概午时会回来。
苏绾缡对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自然他要去哪里她也不想知道。
只偏过头,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等到房门被重新关上,苏绾缡才睁开了眼来。
眼睛还是很酸,昨日哭得太狠了。
她内心怔忪,盯看缠枝帐顶的眼神涣散模糊。
不知道这样失神了多久,她眨了眨干涩的眼,撑着疲软的身子从床榻上起身。
吹了一夜的大风,温度也并没有降低,雨还是没有落下来,日头重新升起,空气依旧沉闷。
压得她喘不赢气。
她长舒一口气,非但没有压下心间愁闷,反而更加燥热。蹙眉,走至雕花窗前,想要吹风冷静。
却不想,从外间骤然射进一枚飞镖,插着信纸射穿帷幔直直钉在了身后的倚柱上。
苏绾缡心猛地一跳,她快速朝外望去,却只见花树掩映,枝叶摇影。
她走回柱前,将那飞镖拔下,展开上面的信纸。
“速去崇山岭西,可解你郁结难题。”
苏绾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信了那封信,找了马车就出了城。
许是心间的确太过烦闷,她需要做一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需要有人为她指一条明路。
如果真能解她心中郁结,自然是比她一个人想破脑袋都管用。
至于送信的人,有何图谋,等她到了自然会知。
苏绾缡不在乎会发生什么意外,毕竟,她不会再有比眼下更糟的情况了。
马车出了城,停在了南郊,苏绾缡付了铜钱,便按照信件上的指示徒步入了岭西。
只是,岭西泛指太广,送信的人究竟要她去哪处?
正疑惑间,转过一条小路,猝不及防便听见前方似有嘶吼怒音。
苏绾缡连忙退了回去,蹲在一窝茂密林丛中,将自己身形掩了个全。
她屏息敛气,悄悄探过头去看,却一眼撞进那颀长身影。
男人金质玉相,影青长衫勾勒出落拓身形,他微垂眼,神色冷漠倦怠,盯着跪于身前的人仿若在看死人。
下一秒,轻尘搭在那人脖子上的长剑快速抬起,顷刻挥剑而下,快狠砍下了那人的头颅!
鲜血喷溅,如同溪流瞬间浸透尘土,蓄积一滩黑赤浓血。头颅从颈上脱离,咕噜噜滚转,染上肮脏泥土。
一双僵硬到可怖双眸直直投向苏绾缡!

第57章 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整个脑子轰鸣作响,从头顶处开始痛,像是随时要炸开一般。
苏绾缡彻底瘫软在地,心间凉意在四肢百骸蔓延。
她认得那个人。
是陆临,是除开轻尘以外,萧执聿的另一心腹……
她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大脑僵硬发麻到一点儿指令都下达不了。如同自虐一般的,非要迎头兜上那一张血淋淋的面孔。
断头只在抬手起落之间,萧执聿神色未变丝毫。
鲜血喷涌而溅,染湿他的衣摆,他也只是冷漠地低眼,露出几分嫌恶。
像是一条人命还抵不过他一件衣裳。
清风朗月,淑人君子,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首辅萧执聿,谁能想到,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胃里翻江倒海,明明什么都没吃,可却有什么东西争着涌上,苏绾缡竭力忍住喉间欲呕的冲动。
风过林梢,雄鸟在上空长啸,像是有某种感应一般,萧执聿偏开头,眼神似要往这边挑。
与此同时,轻尘的声音凌厉响起,“谁在哪儿!”
心跳如擂鼓,身体却有千斤之重。
眼看即将被发现,突然贺乘舟不知从哪里出现,迅速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掰了回来。
在她惊慌要喊出口的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巴,摇头示意。
“跟我走。”他压低了声音,借着树丛的掩映,牵着她往林间穿梭。
直到走出老远的距离,后面也没有人跟上来,贺乘舟才放缓了脚步。
回头看,苏绾缡面色苍白到可怖,冷汗从额角冒出,十足被吓傻了的模样。
她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因为紧张狂跳不止,冷风灌进她的口鼻,呛得嗓子眼生疼。
她大口大口喘气,脑海里是不断闪现的陆临头断身离的一幕。
头颅翻滚,最后一眼定格在他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睁大的眼睛上,死死地盯着她的方向,像是索命的恶鬼,无声地凝望,无声地嘲讽……
贺乘舟抬手,想将她被汗水打湿的鬓发别过,却见苏绾缡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后退,抬眼望过来的眼眸里是还来不及消退的惊恶。
像是在看什么仇人一般。
贺乘舟愣了愣,但思量了一番便知道那眼神是对着谁的,心里一下就通畅了起来。
“绾缡,你也看到了。萧执聿就是这样一个人。陆临跟了他那么多年,他说杀就杀,半点情分不顾。什么朗月清风,明月君子,都不过是他上位的噱头。他比谁都要狠辣无情,手段更是残忍血腥。你留在他身边,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转身走在前面,准备着一早就预演好的戏词,随意折断了一节枝干,清扫着脚边生出来的杂乱荆棘。
为苏绾缡踏路。
崇山岭坡势并不算陡,二人先后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干枯落叶上,苏绾缡盯着贺乘舟的脚跟,在他一连串的喋喋不休中竭力寻找落叶窸窸窣窣的声响,像和着戏曲一般踩着它的节拍此起彼伏。
急促呼吸开始平稳,心跳稳实回落胸腔。
她抬头,看见林间古树参天,遮蔽大片天光,只几处洒下直棱棱的光柱,照耀出原本空气中的尘埃。
清灵嗓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贺乘舟手上动作一顿,像是没有想到苏绾缡会这样问他,片刻后才道,“我说过,我在查萧执聿。自然是跟着他来的。”
话落,像是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多费时间。他站定转身,专注地看向苏绾缡,一副又是要劝诫她离开,即将长篇大论的模样。
却瞥眼落进她方才因为疾跑而衣领凌乱露出来的半截红色齿痕上怔住。
“绾缡,你还不打算离开他吗?”贺乘舟这时再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压不住的焦急。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绾缡不自在地偏头,像是被人撞见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内心升起的只有羞耻和自厌。
颈侧齿痕开始发红,灼热滚烫。记忆中濡湿的触感又重新涌上,像是吐着信舌的游蛇留下滑腻的湿痕。
“帮我准备一份新籍和路引。”她开口,语气略显僵硬。
话落,贺乘舟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过去。他瞳仁轻晃,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出口,“你要离开上京?”
为了一个萧执聿?
宁愿离开上京,抛弃家人朋友以及苏绾缡的身份,也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萧执聿就那么让她放不下?就将她伤得那么深?就那么不情愿到连最后一丝机会都不愿意留给他?!
“萧执聿贪腐一案,有你的手笔吧。”犹如平地惊雷,她没正面回应,却甩出质问。
撕开平和假象,温良白兔也终于露出利爪,挥舞着不管不顾刺向所有人。
她看着贺乘舟,眼神冷漠之极,再如何强压理智,也抵挡不住心间泄出的报复恨意。
“你投靠了程伯侯,背后就是世家。你是户部侍郎,想要联合做一份假账引萧执聿上钩不是难事。”
“陆临背信弃主,死不足惜。但你们要我看的,只是萧执聿单方面的杀人如麻。”
她盯着他,语调讥讽,眼神没有放过他面上任何细微表情。
随着他的每一分变化,心就越凉一分。
如他们所愿,她的确被吓到了,也一定会离开萧执聿。
可是,贺乘舟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才嫁给萧执聿的,促成他调查清楚真相的始因究竟是什么?
这些当日通通被忽略的细节此刻骤然明晰了起来。
她看着他,继续咄咄逼人,“今日那封引我前来的信也有你的参与吧。”
“让我想想谁在背后帮你?”她状似思考的模样,却不过瞬间给出了答案,盯着他的眼睛冷漠锐利,一字一句道出彼此间都心知肚明的那个人。
“七皇子,祁铭?”
尾音上样,绕着旋儿轻幽幽飘进贺乘舟的胸膛,却在触及心口时骤然像是烙铁沉入冰湖,咕噜噜声响灼烧,沸腾一片寒霜。
事情好像逐渐偏离原本的轨迹,明明近在眼前伸手可触的华镜开始裂开蜿蜒细缝,他僵硬在原地举足无措,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害怕顷刻之间过往美梦皆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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