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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往日形象天崩地灭,苏绾缡看着眼前这个深埋阴暗面,又扮作表面灼灼君子的人,惊惧到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眼泪就着颤抖的长睫滚落,她低头含住,甘露饮从喉间滑过,她却只能品出嘴角洇出的咸湿泪水,咸得泛苦。
“哭什么?”萧执聿温柔地擦干她眼泪,柔声询问。
连日来的惊惧让苏绾缡产生本能的抗拒反应,害怕自己眼中的厌恶泄出,她就着他的手擦过,整个人埋进了他胸膛。
“萧执聿你别这样,我害怕。”她抱住他的脖子,陷在他的颈窝,声音瓮声瓮气的,带着绵软的哑音,听着人心揪揪的。
“我没有要离开你,只是你不在府中,我难免无聊,所以才出了府。”她主动解释道,“你出去也不带我,府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害怕。”
语气可怜极了,还不忘嗔怪一句明明是萧执聿的错,为什么要罚她。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绾绾这是在怪我没陪着你了?”萧执聿摸着她的后脑,顺着她的长发慢慢地捋,指尖若有似无触碰到她清瘦的后脊上,怀中的人儿会刹那的僵硬。
“那以后我们就都在一起,哪也不去好不好。”深沉黑眸低垂落在她的身上。
捋至发尾,他大手掌住她的腰身滑移,尾音落地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沁凉触感从脚踝开始蔓延。
苏绾缡眼睑骤抬,僵硬地从他胸膛间直起身往下看,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在瞧见玉白肌肤上一圈刺眼的两指宽的金镯扣时神思被撕裂到了顶端。
尖啸着要钻开她的头颅。
犹如被一盆雪水迎头兜下,苏绾缡对上萧执聿轻掀眼睑抬来的沉黑双眸,咬紧打颤的牙关。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颜,这个时候还妄想着讲道理,“萧执聿,你……这是做什么?”
寒气在胸膛间蔓延,出口带着倒吸的喘气,却死命压下装作无甚其事的模样。没人知道她快要被逼到崩溃!
“绾绾总是骗我,不这样做,我不安心。”他捧着她的脸,偏头吻她发抖的唇,像是在安抚她一般。
“萧执聿,你,你不能这样。我说了不会骗你。”苏绾缡躲开他,双眸流露出惊慌,她撑手在他胸膛间,阻止他不讲道理的进攻。
金镯尾部牵连长链延至床尾,晃动间,金质器饰相撞悦响。
像是要敲碎苏绾缡强撑的骨头。
萧执聿擒住她的纤细手腕拉下,凑身俯吻她的唇,“可是你撒谎太多次了,如果你再骗我,该怎么罚你呢?”
“萧执聿,我不会骗你。你放开我好不好?”眸中惊惧无助悉数滚落,泪水糊满了脸。她近乎是用乞求的目光看他。
“这链子很长,你可以去到这个房间任何角落。”他声音沉哑得厉害,吻过她的唇含糊嘶哑。
欲念在眸中蔓延,漆黑深沉得似能将人拉下深渊。
夜色浓稠,似有虫鸣鸟叫,属于黑夜的旋鸣在长夜中划破,停驻在窗外枝头,却被器饰撞响惊扰,兀得四散腾飞,徒留枝头晃动……
墙体沁透出斑驳残影,荧亮露珠凝结从枝头淋落,晨光熹微照射圆润珠盘,拂晓晕进里间。暖腻馨香笼罩,帷幔轻影晃动,半掩半遮塌上的人儿,见她微湿鬓发贴在白皙颈侧,如雨打芭蕉,偏头陷进锦衾,胸腔不匀起伏。
晨曦擢升当空,骄阳笼罩上京,光影攀着墙角檐缝钻进,如同流水一般隙满玄砖地表,驱散一室旖旎,光晕攀爬床沿,沾染裸露在外还未消退红痕的纤细脚腕,微动间洇出清铃脆响。
苏绾缡睁开哭了一夜的眼睛,眼前景象被闪烁明光晕染得一片模糊,她欲抬手挡住眉眼,动作间四肢似被拆散了开来,酸软疲累地骤然耷拉了回去。
“夫人,你醒了。”外间,传进清冷女音,苏绾缡怔愣转头,帷幔外一道倩影迈着小步疾步踱进,停在了床尾。
她伸手,将帷帐撩开,挂在了一旁的金钩上。
苏绾缡愣愣地看着久未出现的芩月,心间怔仲,狂捺不止。
“萧执聿……他……”强撑着半边身子起身,沉重到头脑发昏,苏绾缡扯着喉间嘶哑出声询问。
“恭喜夫人,圣上已经下旨,还大人清白,官复原职。如今,大人已被召入宫。”芩月屈膝回话。
身子彻底瘫软了下去,带着一整颗心坠落。
思绪很乱,乱到苏绾缡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去细捋,像是一团麻绳一般死命箍住她的双手和大脑。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她辨别不了,只是他们像不断生长的藤蔓,死命地,不放手地,遏制她,强迫她,禁锢她!
苏绾缡陷进被衾,像是无底洞一般沉下去,眼眶肿胀到发酸。
却一点儿眼泪都流不下来。
他是庶民,她尚且斗不过他,如今他又官复原职,成了高高在上的首辅,她还能逃得出去吗?
脚踝沁凉金饰渗入肌理,凉意如针扎一般涌起,她死死掐着掌心,犹抱一丝希望道,“他有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芩月垂头,什么话也没说。
静默是最有力的陈辞,击碎她所有的幻想,也滋生她不断冒涌的厌恨。
“夫人,用点膳食再睡吧。”眼见苏绾缡闭上了眼睛,转过了身去。
芩月开口劝道。
可她并未理她,两相沉默之下只好又退了出去。
苏绾缡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日,她并没有几个时候是清醒的,浑浑噩噩,貌似做了很多梦,可醒来以后又什么都记不清,只模糊记得是当年在兰州的日子。
阳光布满了房间又重新退了回去,余晖在窗口徘徊,彻底消退以后,白日便晃眼而过。
苏绾缡躺在榻上失神地盯着眼前模糊景象,以至于一点儿也没听见被重新推开的房门声响。
就连萧执聿什么时候落坐在了榻侧也没察觉,直到腰间一双温热大手覆上,苏绾缡才浑身绷紧,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躲开。
她挣扎得厉害,脚踝处被扯得叮铃作响。抬眸看他的眼神厌恶得厉害。
萧执聿收回了手,绯红朝服还未褪下,眉眼平添了几分狷狂。
他歪着头看她,好笑地出声,“有什么用呢?”
苏绾缡蹙眉,不明白他这句莫名的话。仍旧警惕地看向他。
“不用膳是没有力气的。”他说道,趁着苏绾缡愣神的功夫,伸手扯过她的手臂,一把便拽进了怀里。
姿势被掌箍,苏绾缡动弹不得。
她被迫靠在萧执聿的胸膛处,出口的声音扎着针一样的冷,“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她讥讽道。
萧执聿下颌顶在她的头顶,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捋着她的长发。知道苏绾缡是在激怒他,他平静得很,语气轻幽幽的,“为什么不呢,反正你总是不死心。”
他笑,嘴角勾着清浅的幅度,笑意却融不进眼底。
揪住他衣裳的手无意识攥紧,苏绾缡长睫晃颤,心跳骤然加速。
她偏过头,将面庞深深陷入他胸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就是趁着你不在府里出去了一下,你为什么就这样抓着我不放?我平素里不是经常这样吗?”
她态度又软和了下来,将如今一切转变都归因于是昨日她趁着他不在出去了一趟这样一件小事上,竭力维持着两人都没有捅破的窗户纸装作平和假象。
一副萧执聿很小气,她很委屈的模样。
她惯会粉饰太平,总是往后躲。如今已经这样了,她还是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只是可惜,这一次他不愿意再陪她玩这过家家的游戏了。
他捧着她的脸,亲昵地顶着她的额头蹭,呼吸交织缠绕,温度就渐渐蔓延了上来。
“所以,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第58章 他轻抬下颌,蹭她的唇,一点点濡湿沾染,低音里述说温情软语。
“绾绾,这里会很安全,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会开心的。”
勾缠舌尖,缓慢细腻的教导。用足了耐心。
苏绾缡愣在原地,窒息,蒙住口鼻,剥夺自由的窒息……
眼看三日之期即将过去,苏绾缡脚上的金镯依旧没有解开。
尽管她用尽各种话术辩驳,甚至发火,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萧执聿总是春风化雨一般接住她所有的脾气,耐心地哄着诱着,像是她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而他愿意纵容她。
苏绾缡摔了几次碗,以绝食抗议,最后的结果都是被他牵着手腕吻到了床上去。
清竹院这段时间气氛一直都很凝固。
从大人官复原职他们回到清竹院那一天开始,所有人都嗅出了不对劲。
大人与夫人似乎生了嫌隙,夫人自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白日里主屋总是静悄悄的,甚至是死气沉沉的,可一旦到了黄昏大人下了值以后,屋子里便总免不了惊天动地。
瓷器摔碎,重物倒地的声响似要将地表砸出一个窟窿来,震得摇晃的支摘窗里泄出夫人声嘶力竭叫大人滚出去的骂声。
大家伙都吓坏了,不明白夫人怎么敢骂大人的。
没有人知道大人是什么样的反应,只是每一次这样的巨大声响过后,主屋内就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静谧。
只是静谧也不能算得上真正的静谧,因为室内总会传出锁链拖响的声音,一晃一晃的,撞响的声音会持续很长很长时间。
而这个时候往往夫人就会开始哭泣,声音一抽一抽的,听着很是可怜。
在外守着的丫鬟们都吓坏了,忙慌埋着脑袋不敢再听。
直到月上中天,里面才会传出大人的声音唤人传膳。
听进去的人说,内室里充斥着一股还未完全散开的暖腻馨香,空气逼仄到让人呼吸颤乱。
她们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跪在地上收拾碎片残渣,清理过后就立马退出。而她也只敢趁着上菜的间隙偷偷望一眼,只见夫人眼角哭得红肿,整个人湿湿软软的被大人抱在怀里,轻簌着眼睫抽泣乖乖吃下大人喂到嘴边的粥。
大人是那样温柔,一勺一勺舀着,夫人不肯张嘴了,他就好脾气地哄她继续用些,洇出了水渍就替她擦拭。
她看得入迷了,回过神来时却不巧碰上大人投来冷却的深眸。
丫鬟不敢再看了,听得人也不敢好奇了。
因为说完那番话第二天,丫鬟便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也没有人再敢提及。
主屋成了谁都不敢轻易去探的存在。
夫人好像也发现,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渐渐地不再闹了,送进去的饭食也好好地用完。
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这样就不必再面临大人询问时骇人的压迫了。
主屋内不再出现瓷器被摔坏的声音,夫人难得会和大人一起用膳。
只是晚间里,锁链晃动的声响一直都在,在寂静夜里常常晃至天明,空灵,飘渺,传响。
夫人还是会哭,哭得狠了还会骂大人。
大人应该也是生气的,因为夫人每骂一句,锁链的声响就动得越大。有丫鬟偷偷算过,夫人每多骂一句,她们就要多守一柱香的时辰。
夫人像是已经接受了现状,不再像最初一样像只刺猬,对谁都是竖起刺的状态,也不再像后面一样对谁都冷若冰霜的模样。
夫人开始变得像从前一样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性子又重新温和了起来,有的时候还会和她们聊天。
夫人每天虽然只待在清竹院,可她知道得很多。往往讲出的很多东西都是她们没有听过的。
丫鬟们都喜欢和她玩,看见夫人笑自己也开心。
夫人每天心情都算不错,只是看到大人以后,脸色往往就会变得很不好看。
可大人像是不知道一样,还是很喜欢贴着抱着黏着夫人。
碰了一鼻子灰还是要宿在清竹院。
下人们知道,是夫人还没有和大人和好。
但是夫人的性子这样好,大人又对夫人很好,他们和好应该就是早晚的事情。
下人们等着清竹院回到原来的状态。
可是那一天夫人又发了好大的火,她掀翻了桌子,许久不曾听见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
尖利地钻进每个人耳中。
室内的人大气不敢喘,只能匍匐在地上,哆嗦着快速收捡一地的残渣碎屑出去。
直到关上房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才如临大赦。
室内,苏绾缡梗直脖子看他,眸中的厌恶怎么也压不住。明明恐惧得要命,却像是不怕死得要在老虎头上拔毛。
“你不让我出去,就连别人来找我,你也不许我见。”苏绾缡倒吸着凉气,胸口剧烈地喘息。
她看着萧执聿,不可置信地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如今越是待在他的身边,越是了解到他的所作所为,她就越是觉得窒息。
她根本无法忍受!
太可怖了,限制她的自由,操纵她的人生,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驱赶她身边的人!
“你那几天状态不对,不方便见外人。”萧执聿安静地看着她。
两人相对站立着,苏绾缡因情绪激动地浑身颤抖,活像一只炸了毛的野猫。
他看着她眼中又流露出那样他很可怖的神色,心间鼓躁得难受但还是上前了两步,揽过她在怀里,“绾绾,我只是怕你累着了。”
“谎话!都是谎话!萧执聿,你恶不恶心。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苏绾缡费劲全力推开他,脚下踉跄到后退数步,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连日来的压抑全部爆发,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做着一切伤害她的事情,却装模作样一副深情样子的人,内心除开可怖就是恶心!
深深从胃里面泛出来的恶心!
萧执聿看着她,没说话,空气在苏绾缡落下那一番嘶吼后开始静谧。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胶着。
那双眼睛盯着她,深沉的,看不见底的。
直到他抬步,湛然不动的影子开始晃动,胶着似被点至顶峰。
苏绾缡后退,警戒地看着他,脚下的金链滑动,呲出钉铛脆响。
两个影子慢慢相融,洇出更深的痕迹,交织缠绕,彼此难舍难分,变换出各种奇形怪状。
诡谲荒诞。
苏绾缡退无可退,眼见他逼至身前,她眸中惊恐更甚,懊悔从心底攀衍,她不该惹怒萧执聿的,这对她没有好处。
她明明都忍了那么多天了,却在今天全数崩盘。
只是因为她从丫鬟口中得知,原来在她被关着的那几天,程清渺曾经来府上找过她,却被萧执聿以她身子不适为由拦了回去。
所以,她曾经是有机会向贺乘舟传递消息的,她是有机会出府的,她是有机会逃离他的!
所有微渺的机会,能够递到苏绾缡手里,她都会拼全力抓住。
所以她求到了萧执聿面前。
可是眼下,这个在她穷途末路之时曾给过她一线希望的人如今却亲手斩断她所有退路,轻易便将她囚禁在清竹院内,剥夺她所有生机。
她怎么甘心!
骨气让她不肯轻易服输,她颤着眼睫,即便紧张到手心紧紧扣住身后柜门的尖角上,也要硬着头皮对上他凝固眼眸。
萧执聿只看了她一眼,在她身前缓缓蹲下了身子。
苏绾缡惊异他的举措,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按住脚踝,她惊慌挣扎,却听“咔哒”一声轻响,金镯坠地。
苏绾缡不可置信地垂眼,对上萧执聿恰好抬起的黑眸时,脚从他手中放下,踉跄着又退了一步。
“为什么?”苏绾缡不敢相信,在她反抗了那么久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却在今天,萧执聿亲手打开了锁拷。
苏绾缡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升起来更深的恐惧。
她眸中警惕更深,就连萧执聿伸过来的手都下意识躲避。
他捧着她的侧脸在掌心微蹭,嗓音暗哑,“你瘦了。”
他不是没有发现她看似顺从表面下的抗拒,她会故意打翻他喂到她嘴边的汤,扔掉他买给她的首饰,剪烂他送给她的衣裳。
就连他投其所好送的笔墨纸砚,也被她轻易赏给下人。
每一次触碰,她眉眼间的厌恶从不掩藏。
每一声咒骂,她从不留情。
只有他埋进去时,她在他手下化成了水,才会睁着一双涣散红晕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短暂地难得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喘息。
好像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
他有很多种办法叫她听话,可是她不开心。
如果可以,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捧着她的脸,附身亲吻在她眉眼处,动作轻柔虔诚,往日戾气皆消。
绾绾,不要让我失望……
萧执聿果然说到做到,金镯被取下以后,连带着床尾哪一处扣上的金链也被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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