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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苏绾缡和着这道声音,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桌面上摆放的医书,偶尔抬起眼来朝着主屋那处瞥去。
萧执聿怎么还不出来,他在跟陆叔说什么,怎么比她看病的还要久。
难道,他也不舒服?
正想着间,药童清秀的声音从后传来,“夫人,药抓好了。”
苏绾缡忙回过神,走上了前去,看着药童将药方子抄进了一拓册子里,不由好奇,“这是我的诊籍吗?”
药童点头,“是的,这里面记录了夫人的病症,药方,就诊日期,这些都需要罗列在册,方便能够随时关注夫人的身体情况。府中凡是找过师父看病的人,都有一本诊籍在。”
苏绾缡了然点头,“我可以看一下吗?”
药童犹豫了刹那,但想着这是夫人自己的诊籍,病人想要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无可厚非,便交给了她。
苏绾缡谢过,她不记得她有开过那么多药方,一页页往回翻,竟然瞧见有几张助眠的方子,用的是齑粉。
再看时间,记载于今三月。
今三月?她根本没有失眠的情况,反之,那一段时间,她都睡得很沉。只是每当醒过来时,总会四肢酸软。
府医便建议她可以泡一泡汤池……
滚滚热气蒸腾而上,水流滑过肌肤染上绯红,被掐按在池壁上,接受着被渡过来的比池水还要滚烫的气息,视线里一片模糊,身前粗砺掌心剐蹭,一阵又一阵的水声,掩盖住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她迎着他的吻,感受他滚烫的胸膛,他的手……
抚上自己身前,肆意打圈按摩,她在黑夜里无助地睁着眼睛,克制紧绷的身体,可他停了下来,拉好了自己的里衣……
脚下发软打滑,四肢像是被拆分开了来,被人摆弄良久,她咬着下唇承受着他无节制的欲望……
酸软与记忆中的感觉重合,往事如同皮影戏一般重现,她褪下衣衫,丫鬟突然不合礼数的喊叫,萧执聿贴着自己脊背的含吮,粗重的喘息,禁锢腰身的强硬……
破碎的画面开始一幕幕重合,连贯,心腔骤然升起颤栗,像是为了印证什么,她开始疯狂地往回倒,烛火被带着摇曳,影布上的皮影闪烁得飞快,苏绾缡头几乎都快要炸掉!
终于,画面定格,她打翻的青玉碗,流淌了一桌子的柏子仁蜜露……
收拾好残汤剩水,上了榻,萧执聿揽她在怀,握住她的……!
她猛地收回手,诊籍哗哗翻页,一晃眼便只余蓝面书封,窗棂洒下的光晕中犹可见细微尘埃,似水流年,像是从未被人翻动过。
可胸腔止不住起伏,撕开了一道裂口,被忽略的过往通通如流水一般倾泻,誓要将她浇得通体生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喝了有多久的柏子仁蜜露?她在他手下像个玩物一样被摆弄了有多久?他又究竟做到了哪一步?!
心底升起一阵阵恶寒,她偏不死心地还要继续在记忆中去搜寻,就着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要将真相血淋淋剖开。
今三月……
……游湖夜宴……
是那一天吗?是从那一天晚上的姜茶就开始了是吗?
从那一日后,萧执聿每晚都会为她备一份柏子仁蜜露,她也从来都毫无防备地喝下。尽管每天早晨起来都会觉得四肢酸软疲惫,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为她备下的汤饮的问题。
为什么……?
画舫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贺乘舟突然出现,兵马司的人围了上来,一片混乱中连枝也不知所踪,府丁嚷嚷着要将她带走抓进大牢……
她其实很害怕。
可萧执聿出现了,一袭皎玉色衣衫似划破天穹而来,成了浓稠暗影里她唯一能够窥见的一抹柔色。
她至今还记得那双眼睛,远比月色还要温和。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愿意包容。
事实也的确如此,每一次出了事,她都本能地想到萧执聿,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为她善后,为她兜底,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心,她也变得越来越依赖他。
可是如今,却发现,所有曾令她动摇的瞬间,原来,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她也才终于懂得了那一夜他对她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问她是不是见了贺乘舟?他说只要她说,他就信。
因为他都看到了。
画舫上发生的事,他其实全都看到了。
看到她见了贺乘舟,看到贺乘舟拉了她的手,看到自己当时希冀着离开的模样。
他明明是生气的!
可他伪装,他不在乎,他不清楚,他若无其事,可她愧疚,担忧,对他感恩戴德!
这就是他的手段吗?
对所有掌控在内,连带着对她的反应也洞若观火,他高风亮节,将自己摘出来,干干净净不染纤尘,却能坐收渔翁之利。
是了,若无授意,兵马司指挥使缘何敢对贺乘舟下手,刺穿他的手背,将他关入大牢!
往事重重明晰,如珠串联。
她早该想明白的,她明明都猜到了连枝离开的原因,却没想到他竟然可怖到连那一场本是由祁铭布下的局他竟都能顺水推舟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之前呢?贺乘舟每一次的身陷险境,她每一次的低声乞求,是否也全都是他的精心谋划?
他设计求娶,让她留在他身边,他设计作局,让她因为贺乘舟而对他愧疚感恩。
她一步步深陷,一步步放下偏见,一步步主动走到他身边,竟然都是他在一步步引导,一步步布局,一步步引诱!
苏绾缡想笑,可眼泪却率先流了出来。
所以,她对他的感情是他的精心策划,是他对人心的见微知著,她自以为是的情深缘许,情不自禁,出自身体本能的靠近也只是因为他给自己下了药?
呼吸陡然加重,唇瓣嗫喏着张合,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对自己下药……
那汤池呢?汤池里他也用药了吗?
“铮”的一声,一直支撑着她的一根心弦猝然断裂,在脑海中泛起连串翁鸣。
眼前一阵阵发昏,浑身发麻到颤抖,她用尽力气伏在桌面上,压不住从胃里生生泛起的恶寒。
她总说她恨他,说她永远不会爱上他,可是,不是不爱吗?为什么会恨呢?
正因为爱那样的萧执聿,所以才更恨眼下的他。
恨他为什么这样表里不一,恨他为什么这样工于算计,恨他为什么要欺瞒自己!
可是恨来恨去,她更恨自己,恨识人不清,恨真心错付,恨愚昧无知,更恨无能为力。
曾经的柔情蜜语不是假的,她说过要留在他身边不是假的,她喜欢他,喜欢他温润含笑的模样,喜欢他朗月清风的君子之仪,喜欢他永远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喜欢他的靠近,他的触碰,喜欢他陪在身边。
可是她喜欢的,只是那个带着面具的他。
如今,就连这份喜欢,本身也是被算计的一部分。
算计出来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下过药的情动是真的情动吗?
什么都是假的,不止相遇是假的,姻缘是假的,她喜欢的人是假的,就连本身这份喜欢也是假的。
那么眼下呢?这份看似平静的生活呢?也是假的吗?
她这么依赖萧执聿,这么需要他,这么想要靠近他,究竟是因为在卸下全部伪装以后,萧执聿是唯一能够令自己心安的存在,还是因为她生了病的缘故只能本能地抓住一切她能够抓住东西自救?
断裂的心弦还在翁鸣,震得脑袋发麻,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她真的很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在她愿意放下偏见,愿意欺骗自己,愿意再给萧执聿一次机会时,他总要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告诉她,一次次提醒她关于他的真面目究竟是怎样的!
他为什么总要做这些让她难过的事!
什么都好像在崩塌,她赖以信任的一切,她需要依托的一切,全部消灭,又如站在大海之上,四面茫茫,举足无定……
“绾绾,在看什么?”身后,萧执聿的声音响起。
苏绾缡眨了眨眼,茫然地转过头,一双杏眸涣散,像是还未回过神来。
直到他走进,沐浴在周身的光影消退,通通聚于他身后,苏绾缡抬头望去,一片朦胧……
她这才发现,原来她从未看清过他。他所给她展示的,都是他愿意展示的一面。
温柔的,要哄她上钩,可怖的,要逼她留下。
而不能展示的,是更加的彻骨寒心。
“怎么了?”见她面色不对,他眸中迅速滑过一抹担忧。
“萧执聿……”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苏绾缡率先冲进了他怀里,她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呼吸间尽是冷冽的雪松香,瞬间安抚了她一颗狂跳的心。
她闭上了眼。
可假的,终究都是假的,用假象堆砌的,也只能是假的……
他轻“嗯?”了一声,是很温柔的嗓音,像是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的后话。
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我们回去吧。”她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再没多言……

第78章 缠枝帷幔里泄出阵阵破碎嘤咛,苏绾缡红润颊边流下莹凉汗珠,掐着萧执聿手臂的指尖深深嵌入,她喘息着喊道,“……不,不要了……”
忍不住收缩,难耐仰头咬上了萧执聿的下颌,等到神智恢复过来时,才感受到唇齿间的血腥。
苏绾缡眨了眨朦胧的眼睛,瞧见萧执聿下颌肌肤上的一抹鲜红齿印,恍然回神,有些惊慌无措的模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吗?”
他轻笑了一声,眼尾晕染上一片红,本就潋滟的桃花眸更添了风情,带着几分痞意,“绾绾你说呢?”
她偏开了头,眼睫眨得飞快,“我叫你停下了。”那还能怪得了谁?
“我若真停下了,怕是你又要催着我快……”
“你别说了!”她红着脸急忙伸手挡住他的唇,却感受到他又动了起来,喝止的嗓音还未落地便又染上了颤弧。
他就势牵着她的手腕,贴着她的掌心吻过去,漆暗眸底里燃着簇簇幽火,将她情动的模样尽览无余。
她好乖,他总感觉永远都不够,俯下身,缠着她的舌,肆意感受她的全部,好软,哪里都包裹着他……
萧执聿每日都会为苏绾缡带回府外的稀奇玩意儿,话本子,奇玩机巧这些供她解闷。时下流行的头面从不短缺,日常皆由他亲手操持,会为她绾髻簪发,挑选衣裙,里里外外,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
这样一番娇养下来,整个人倒愈发仙姿玉质。哪怕仅仅只是坐在那处,都足够吸引视线。
是以,在程清渺如无头苍蝇在后院胡乱打转时,只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不远处凉亭内的苏绾缡。
一袭琼琚色衣裙将本就生得冰肌玉骨衬得更加吹弹可破,堕马髻垂于一侧,木兰花白玉簪映着明日天光,整个人如春日煦风般温婉动人。
瞧见她自凉亭内起了身,才慌忙回过了神侧身掩映进了一旁的绿荫中,敏锐地听见脚步声落进,伸出手来,将她一把给拉了进来,顺势躲进了假山洞里。
苏绾缡下意识惊呼,还未喊出声来,就被一双手迅速捂住了口鼻。
她睁大了眼睛望去,眸中惊恐未散便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前之人。
见她似反应过来了的模样,程清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缓缓放开了钳制她的手。
“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一得了呼吸,苏绾缡惊讶问道,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萧府之内瞧见程清渺!
“绾缡,你竟然真的没走?”
相比于苏绾缡的震惊,程清渺的惊讶也并不比她少。
本以为,梨园一别,她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却没曾想,苏绾缡竟然还留在上京!
“我……”苏绾缡偏开了眼,这件事实在太过复杂,她一时竟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该从何处说起。
程清渺倒好像对此已经了然于心,一副根本没有打算要听她说话的样子,连忙确认道,“是不是你逃跑半路被执聿哥哥得了消息,将你给抓了回来?”
苏绾缡点了点头。
得了苏绾缡的承认,程清渺显而易见地整个人耷拉了下来,她蹙着眉头,很是自责,“怪我,当时应该给你派几个人的。”
“郡主,哪能怪你,你能帮我拿到新籍和路引就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若是真的派了人,恐怕会被萧执聿更提早知道消息。”苏绾缡连忙宽慰道。
其实她们二人都清楚,萧执聿的耳目遍布上京,哪里是多出几个人就能将苏绾缡平安送出京的呢。
更何况,苏绾缡的逃跑还有他蓄意推波助澜。
只是对于已成定局的事情,世人都会无可避免地陷入回忆如果当初怎么怎么样,或许结局会更好的幻想中,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宽慰,好像自己就不能算是输得很彻底。
“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害怕程清渺为此事太过自责,苏绾缡连忙又转回了话题。
程清渺怎么会来萧府,而且行踪为何还这般鬼祟?
“绾缡,我就是来找你的。”想起了正事,程清渺忙拉起她的手,三言两句解释道,“我近日才听说,京畿附近此前有一批流寇,专门扮作马车夫,捋掠来往妇孺,无恶不作。听说几个月前才由执聿哥哥批了红,派遣步军统领衙门给一窝蜂端了。”
“我算着时间,那不正是你离开的时候吗?瞧着执聿哥哥这样生气,我害怕是你出了事,就去找贺侍郎问了你的新籍,派人去兰州打听,结果发现你果真没有入城!”
“派遣的人才一回来,贺侍郎立马就找上了我,说……”
她看了一眼苏绾缡,语速莫名其妙慢了下来,带着目光也有些躲闪,“说,瞧见执聿哥哥下颌处有一道齿印……”
苏绾缡耳尖红了红,程清渺也害怕她尴尬,语速又快了起来,“我一猜,怕是你还在萧府。”
“所以,我就立马呈了拜帖,等着执聿哥哥下值,以更衣为由,躲着下人来了后院。只是执聿哥哥这院子,建造得真是奇怪,既不按四象风水,也不按礼仪规制,竟叫我迷了路。没想到,还是撞见了你!”程清渺有些兴奋,感叹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一时得意了起来,还不忘调侃一句,“这执聿哥哥也真是的,也不知道避讳一点。”
苏绾缡听着她的话有些怔愣,她咬萧执聿的下颌,本就只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她知道萧执聿不会去掩饰那道齿痕,她早就发现了,他对她所给予的一切都有极强的占有欲和展示欲,几乎是贪婪地霸占她每一分眼神,每一寸呼吸。
她想赌一把会不会有人瞧见,却没曾想,竟然真的将消息传了出去。
苏绾缡觉得不可置信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欣喜,好像命运头一次站在了她这边。
“绾缡,你要不要跟我走?”一通解释完以后,程清渺也正色了起来,赶紧表明自己的来意,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大了几分。
当然要走了!她做这一切不就是希望能够离开吗?
她赶忙要握回去,像是要汲取程清渺手中的那份力量,指尖却骤然僵硬在了半空。
“那些从前所有助你逃出去的人,程清渺,徐清正。还有……那些私塾里的孩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耳畔,萧执聿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苏绾缡瞬间犹如被水浇灭了的火把,面色惨白僵在了原地。
对于真的能够传出去消息,她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不过是在百无聊赖的生活里向着无底的深潭里偶尔投射一颗石子,希冀着能够有所回应。
如今,潭面真的泛起了涟漪,听见了来自潭底的回音,她竟然一时举足无措了起来。
既不敢朝前走,也不甘心往后退。
她要逃吗?她敢逃吗?她能逃吗?
“绾缡,你是不是担心执聿哥哥?”感受到她掌心的冷汗,指尖也在颤抖着缩回,程清渺忙快一步按住她的手背,“你放心,我不日就要和亲显朝,圣上已经封我为安宁公主,五日后行册封礼。届时,文武百官,都会前往。到那时,我会派人接你走。”
“你……”显然比起已经制定好带她走的计划,苏绾缡更震惊于程清渺将要和亲的消息。她嗫喏着张唇,口齿都有些不清,“是……”
“祁铭。”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没等苏绾缡彻底问出口,就率先给出了答案。
念出名字的瞬间,程清渺脸色沉得厉害,是很不待见的模样。
自从知道驺虞山上的事情,是他精心布局以后,程清渺就歇了对他的所有心思,再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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