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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缚(花椒不浇)


烟花承载着世人的希冀与祝愿,在无数个夜里倾听过太多人的离合与悲欢,但萧执聿不说,烟花不会知道,苏绾缡也不会知道……
距离出事那一日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苏绾缡还是会经常梦见那一日。
心有余悸的恐慌,成功逃离上京的感概,前尘旧梦过去的唏嘘……重重复杂情绪里,好似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怎么也抓不住的隐秘情绪。
她想要拨开云雾,却又直觉承受不起。
于是每日让自己忙得晕头转向,在无数个空闲的瞬间感知到它有冒头的趋势时将它狠狠压制。
可今日,是除夜。
潭州不过一个边远小城,她所处的浣花镇也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小镇。
除夜的氛围是远远比不上上京的。
各家只在门前贴了对联,换了新桃,做上一桌好菜在自家的院子里庆祝。
今日下学的早,苏绾缡是最后一个离开私塾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草草的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吃过以后便收拾了上了榻。
潭州不会下雪,也不似上京那般冷,可苏绾缡缩在被衾里,还是觉得手脚发凉。
她盯着帐顶瞧,觉得今晚自己的脑子太清醒了,竟然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她又坐了起来,去了厨房里温一壶热酒,决定暖暖身子再睡。
刚一温上,便听见有人在敲门的声音。
苏绾缡走到院子里,打开门闩,瞧见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林逸则,刚想要开口问有什么事,就见他身后的小孩子冒出了头,“苏娘子,玩烟花吗?”
阿沅从林逸则身后钻出,一蹦一跳来到苏绾缡面前,将手中一把的烟火棒慷慨地分了一半给苏绾缡,很小大人的模样,“喏。”
苏绾缡眨了眨眼。
林逸则羞涩地挠了挠脑后,将手中的食盒抬了抬,“阿沅非要来见你,做好了菜也不肯吃,非要和苏娘子一起过除夜,介意叨扰吗?”
听见自家哥哥开了口,阿沅也不再嚷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苏绾缡。
苏绾缡笑,说是叨扰,但她知道其实就是专门来这里陪她过除夜的。
苏绾缡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她眼下住的这间院子便是租的林逸则闲置的,阿沅又是在她教书的私塾里面上学。
两个人还算是熟络,这数九寒天的,自然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她侧身,把人请了进去。
眼下的时辰不算晚,只是苏绾缡孤家寡人一个,是以上床的时间才早了些。
除夜潭州有用过晚膳以后走街串巷的习俗,累了加个宵夜也是常有的事。
苏绾缡去了后厨将自己温的酒拿了出来,这会儿正热着,正好倒在酒杯里给林逸则暖身子。
就连阿沅也给他掺了一口,辣得他面色瞬间红润了起来。
用过膳以后,阿沅便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烟火棒,在院子内到处跑,明艳的火光里映照出孩童天真无邪的笑颜。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一家接着一家,一户挨着一户,隔着院墙都能看见热闹的火光。
声音还没有停歇,院门又被敲响了起来,是左邻右舍带着孩子来走街访巷了。
到了苏绾缡这处,随行的队伍便愈发庞大了。
打开了门,将人迎进来,院内顿时便拥挤了起来。
周边居住的婶子们格外健谈,苏绾缡一直是知晓的,尤其在今日这样一个好日子大家都饮了一点酒,是以闲谈起来更是滔滔不绝。
几户人家提着的灯笼汇集在一起发着暖黄色的光晕,轻易便将寒夜驱散,映照出合欢树下,孩子们围着树干奔跑的声影,烟花在手中肆意绽放,似连影子都落后了好大一节。
苏绾缡也喝了酒,眼睛亮晶晶的,晕晕乎乎也跟着她们聊了起来。
院中一派其乐融融,谈笑风生间,那些潜藏在心底的,莫名的,肿胀的,难言的隐秘情绪似都如流水一般退了去。
苏绾缡想,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孤独太久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就让那座皇城掩埋所以的过去。
她与萧执聿,此生都不会再见了。
熙和元年,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开年。
祁诵觉得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是在除夜,萧执聿也没有让他好过。
他是真不知道那马车里面坐着的竟然是苏绾缡。如果他知道,是绝对不会对苏绾缡穷追不舍的。
可如今萧执聿简直像是疯了一般,死咬着他不放。
不仅他在上京城内苦心经营多年的暗桩被拔得干干净净,就连从越州带回来的齐党余孽也在萧执聿的严加审讯中将他供了出来。
齐王一党因为觉得是他出卖了他们的行踪,所以对此并不觉得不义。
可祁诵却是实实在在被架在了火上烤,落到了和祁铭一样的境地。随时可以成为风玄对显朝发难的理由。
眼下,局势一触即发,稍有不慎,他和祁铭都会是父皇可以放弃的棋子。
祁铭也开始不得不借酒浇愁。
于是纵观整座棋局,好像到最后最大的赢家竟然是风玄。
不费吹灰之力,便坐享其成。
可是风玄难道就真的好过吗?
仅仅一年的时间,程岩安贪下赈灾粮,慌不择路到竟然要依附区区一个显朝皇子,当真不堪为用!
而萧执聿呢,为了一个女人失了神智在府中终日郁郁寡欢。
他努力维持的朝堂平衡,到最后竟然落得了一个两败俱伤?
而更可气的是,离了这两人,观满朝文武,他竟然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去与显朝谈判。
是以这一场和亲公主失踪案才僵持了如此之久。
熙和元年,所有人都被卷入棋中,人人皆是局中推手,唯有苏绾缡与程清渺不是。
囚人者自囚,救人者自救。
所有人都居高自傲坚信不会改变的定点却不想才是这一场局中唯一的变数。
于是她们只需要轻轻翻手,过往重重,饶是如何机关算计,终成一场空……

第105章 风玄仔细想了一番,到头来,最好用的人竟然是贺乘舟。
他曾是程伯侯的人,参与了他一切计谋,对其中瓜葛最是清楚不过。
出了事以后,程伯侯便将他弃之如敝屣,他又与萧执聿有夺妻之仇。
怎么来看,都可以成为他手中新的一把力刃。
此事交由他来做,未必不能替胤朝谋取最大的利益。
除夜一过,贺乘舟便从牢里被放了出来。
风玄特封了他一个身份,令他务必携兵找到安宁公主,余下的一切事宜可与显朝商议而行。
面对送进刑部大牢里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贺乘舟在受了旨意以后都还是处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直到出了狱,府中的下人来接他,从其口中听闻了上京城近来发生的事情,贺乘舟才终于从这一纸诏书里揣摩出了圣意。
如果他能将此事办好,今后身份定然水涨船高,或许是可以代替程伯侯,与萧执聿一争的存在。
如此,他未必不能再将苏绾缡重新抢回来。
贺乘舟暗下决心,一刻也不想再耽搁,匆匆回了府中盥洗,换了一身衣物,马不停蹄赶去驿站,去见祁铭,连身上的伤势也顾不得遣一个大夫来瞧。
他需要先从祁铭口中仔细了解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早点为此事开一个头。虽说圣上的意思不是真的要找到安宁公主,可是面上的功夫他得做足了。
驿站里,祁铭将将睡醒,这一段时间他不分昼夜,每日亲自搜寻,眼底下的青影不比萧执聿的少。
他至少还有一个盼头,没有看见程清渺的尸体,是以更加卖命地日以继夜地搜寻,几乎出动了全部的人力。
可还是半点程清渺的踪迹都没发现,反而先将自己累得昏倒。
下面的人连夜将他送回了上京,晕了两天,现在才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
祁铭本打算继续去寻,却不想这个时候风玄派的人竟然来了驿站。
祁铭是一点儿好脸色都不想给。
一些酒囊饭袋,能给他帮什么忙,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祁铭不想见,却被手底下提醒,眼下多事之秋,需得谨言慎行,只好将人请了进来。
可没曾想到,前来的人竟然是贺乘舟。
他一踏入内,便瞧见了祁铭眼下藏不住的青乌,两颊也略有些凹陷,整个人都似瘦了一圈。
贺乘舟躬了躬腰,寒暄道,“殿下这身子骨瞧着有些不太好啊。”
祁铭本就对风玄派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慰问没有耐心,尤其在看到眼下这个被程伯侯抛弃了的又被风玄再次重用的棋子,祁铭心里的那点不爽便更明显了。
这分明就是来打他的脸的。
他扫了一眼贺乘舟,想开门见山直接走了流程就是,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却突然想到贺乘舟与萧执聿的瓜葛,一瞬间心底的郁气被拨开,他笑了笑,“多谢贺大人关心,难为贺大人还肯拨冗来见我,竟也没去萧府里拜访一下萧首辅,劝慰一番他,毕竟比起我,他才是真正的伤心人。”
贺乘舟一听这话,立马蹙了眉,祁铭这话不就是在提苏绾缡吗?
“你什么意思?”他警惕道。
“贺大人不知道?”祁铭故作惊讶,“这上京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了,说是,首辅夫人,意外去世了。”
“不可能!”贺乘舟立马喊了出来,脸色发僵。
“怎么不可能?”祁铭轻笑了一声,像是嘲弄。
他仰颌示意贺乘舟坐下,亲自为他掺了一杯茶,很大发慈悲的模样像是要与他掏心窝子促膝长谈。
贺乘舟是没有什么耐心喝茶的,眉眼间不见方才半分怡然自得,看着他这样容易就失了分寸的模样,祁铭心底轻嗤了一声,也不知道花费时间在他身上值不值得。
他抿了一口茶,悠哉悠哉地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了贺乘舟,包括他和苏绾缡的合作。
只不过有意抹除了苏绾缡摆他的那一道,将矛头尽数引到了萧执聿的身上。
因为萧执聿的步步紧逼,才使得苏绾缡即便铤而走险也要走完这一步棋,可最终还是赌输了,所以死在了祁诵的手上。
这样一番话,算是将苏绾缡的死都怪在了萧执聿和祁诵的身上。
好一招祸水东引。
他不好过,这两个人也别想好过!
贺乘舟心里是极不愿意相信这番话的,分明前些日子里绾缡还来牢里看过他,这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可看向身后随同自己一起来办案的官差也点了点头,贺乘舟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立马起身直奔向萧府。
而彼时萧执聿正站在灵堂前看着老道做法。
他眸色深沉,一双眼睛如有实质一般凝在老道的身上,像是随时能够穿透人心。
老道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一双眼睛四处乱飘,因为紧张连口中嘟囔的咒语都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数九寒天里,额上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摸不准萧执聿的意思,老道先迫于压力将手中的桃木剑符纸一扔,直接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萧执聿低眼看他,“我问你,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大……大人,此事,此事急不得。”老道连连解释道。
“死人尚有七日回魂,如今已经一月有余,你告诉我,急不得?”
萧执聿拔出一旁轻尘腰间的佩剑,剑尖挑起他的下巴抬起,一寸寸往下挪,顶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本官再给你三日的时间,否则,我就剜掉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喉咙,再送你下去。”剑尖刺入,他轻撩眼皮看老道瞬间疼得扭曲的五官,“看看你究竟有没有本事回来找我。”
剑尖挑出,血珠在空中画出一条长线。
老道痛得哀嚎,又不敢大声,一味往地上磕头,嘴里连连应是。
“继续。”萧执聿扔了剑冷声道。
老道颤巍巍捡起地上的桃木剑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拿了铃铛摇晃,有模有样继续做起了法。
因为萧执聿迫人的眼神,甚至不敢去擦拭喉间的血痕,由着它往下淌。
老道面上一片苦色。
当初他为了活命,才谎称会还魂之术。
可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邪法,他也不知道堂堂首辅怎么会信这种东西。
叫他剜心头血他竟真的剜,每日抱着一个尸体说话,这不就是疯子吗?
老道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是绝对不会与萧执聿硬碰硬的,可胤朝居然要这样的人当首辅,也不怪他当日投诚齐王旧党。
“贺大人,你不能进去啊!入后院需得我等向首辅通报。这不合规矩啊!”
远远的,院墙外传来了管家着急忙慌的声响。
今日贺大人来府中拜访,管家便将他安排在了前厅,自己来了后院通传。
可不想,这贺大人不在前厅里喝茶,竟然悄悄跟在了他身后进了内院。
这会儿听见清竹院内传来的做法声竟藏也不藏了,直直从他身后闯出。
管家年纪大了,根本拦不住,人火速就踏进了院子里。
“萧执聿,你把绾缡怎么了!”贺乘舟一眼瞧见堂下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萧执聿,周边诡异的布置让他后脊发寒。
他三两步冲上前踏上台阶,忙去查看正中间摆着的棺椁,却被轻尘拦下。
贺乘舟转头看萧执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萧执聿,你在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管家才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连忙作揖请罪,“大人,贺大人今日来萧府拜见,本是在前厅喝茶,老奴特来请示,却不想贺大人竟然暗自跟了过来。”
萧执聿点头,并未多言。
管家才安心退了下去。
“萧执聿,你把绾缡的尸身拿来做什么!你把她害死了还不够吗?你想让她死也不能超生吗?”
贺乘舟拼命冲上前吼道,可却被轻尘轻而易举拦住,离得萧执聿有三尺之远。
他满腔愤懑却无法发泄,一瞬间眼眶便红了起来,目眦欲裂。
这一路,他本还犹抱希望。或许绾缡没死,那招魂做法是做给萧执聿自己的。
可如今棺椁就摆在自己面前,所有谣言都得到证实。
贺乘舟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谁说她死了?”萧执聿偏头看他,沉寂的双眸在提到了苏绾缡时终于泛起波澜,“她会活的,我会让她活过来的。”
贺乘舟呆愣在原地,面上滑过一丝惊愕,他……竟真的相信还魂之术?
看着萧执聿如此偏执的模样,堂下传进来的寒风一瞬间吹得贺乘舟后脊生凉。
他咽了咽唾沫,转头去看棺椁,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片衣角。
这会儿才好似回过了神来,他甩开轻尘的桎梏,冷笑,“你会让她活过来?你所谓的让她活过来,就是让她死了也不得安生,迟迟不能下葬,任由这道士信口雌黄,对她的遗体不敬?”
萧执聿看着他,面如寒潭。
“萧执聿,就是因为你,如果当日你让我带她离开,她根本就不会死!”
“她为了离开你,才不顾危险,将所有退路都放在了安宁公主的婚宴上,是你把她逼成这样的。”
“如今她死了,你竟然还不肯放过她,还要将她的魂魄困住?”
“贺大人慎言!”轻尘连忙喝道。
这些话可不能在大人面前说啊。
大人本就因为夫人的事情而深陷悔恨之中,才日日以心头血偿还弥补。
这话完全是往大人心窝子里捅。
“就算我放她离开,难道她就会回到你身边?当初崇山岭不是也没跟你走吗?”
意外的,比起贺乘舟的满腔愤恨,萧执聿倒平静得异常。
他睨着眼皮瞧他,眼睑下是一片青色,面色冷白得几乎不正常,垂下来的眼睫浓密纤长挡住了眸底情绪,只迎面扑来的寒气压人。
“若不是你多事要告知她真相,她就什么都不会知道,更不会想要离开我。”
他声音很缓,可一字一句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会乖乖留下来安心地做她的首辅夫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非要逃,吃尽苦头摔下山崖。”
“我们本该在一起一辈子。”
萧执聿垂眼,眸色落到贺乘舟张开着的完好的嘴,他真应该早点将他的舌头剿下来!
一切的始末都是因为这张嘴,告知了苏绾缡真相……

第106章 贺乘舟被盯得汗毛直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敢肯定,方才那一瞬间萧执聿是动了杀心。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如今是圣上手中的一把刀,谁敢动他?
贺乘舟咽了咽唾沫,强自镇定,“可假的终究是假的,你欺骗绾缡,就算她眼下留在你身边了又如何?她喜欢的根本不是你这个人,离开你不过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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