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单独辟了一个小房间做花房,因此便是在冬日也能看见好看且充满生机的花。
但这花房却是云舒升贵妃之后,也就是今年皇后出宫祈福之后才弄出来的,毕竟如今永寿宫又只有云舒一人住着,但之前皇后娘娘管事,也不好太过。
好在云舒如今是贵妃,又有着协理六宫的权利,便是做了些出格不和规矩的事,众人也都是理所当然了,权利在手的上位者,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不然这皇宫的人都在争什么呢,难不成是真心吗。
而且云舒也只是做了一个小花房罢了,和开辟一个小佛堂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又不是在永寿宫开动物园。
云舒亲自选了些花,让明秋将花都给整理好,一会交给六阿哥,让六阿哥带给怀乐去,也算是给女儿增添点人气。
六阿哥自然点头,甚至还自己挑了一些,“依儿子看,额娘的花可比花房的花要精神的多,额娘可不能偏疼姐姐,姐姐有的,儿子也要。”
云舒自是笑着应好,显然是很喜欢如今这母子和乐的氛围,六阿哥看着额娘的笑脸,又看着这一屋的鲜花,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些。
在怀乐公主府呆了一下午的六阿哥,心情颇好的回了宫,才一迈进阿哥所,便见五阿哥笑着和二阿哥说话。
二阿哥见着六阿哥便笑道,“这是才从怀乐那回来?”语气更是十分亲切。“我今日入宫给娘娘们请安,顺便也来看看你们,这才晓得,你竟出宫去了。”
六阿哥眼神顿了一下,便如同往日一般带着些兴奋的说到,“是啊,额娘想姐姐了,便让我替她跑了一趟。”
说着便笑了指了指二阿哥身边随从带的花,“就是这花,看来二哥也得了额娘相赠了。”
二阿哥扭头看了眼那花,脸上的笑容便也更多了些,“宁娘娘待我极好,有什么都会想着我些的。”
六阿哥认真的点点头,“我也对二哥很好呢!”说罢还伸了伸手,一旁的小太监便将手中的吃食递了过来。
六阿哥便道,“难得出宫一趟,便多玩了会,二哥,这些吃食给你,虽比不上御膳房的精致,但也别有一番趣味,你便带回去,也给嫂嫂和侄子侄女们尝尝。”
二阿哥闻言很是欣慰,“果真是长大了,都有做长辈的样子了。”
六阿哥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这事五阿哥开了口,“二哥都有好吃的了,那我呢!”
六阿哥闻言不加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便扔了一包东西给五阿哥,五阿哥嘿的一声便抓住了,“嘿嘿,就知道你想着我呢。”
六阿哥白眼翻得更厉害了,“吃吃吃,就知道吃,敢明个儿胖的连马都上不去了,看武师傅怎么罚你!”
五阿哥一下子便扑了上来,两位阿哥登时便闹了起来,见着两个弟弟斗嘴,一旁的二阿哥眉眼间都是笑,“还说你们长大了,如此看来还和小时候一样爱闹腾。”
说着便摆摆手,“成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皇阿玛那一趟,便不和你们说话了!”
六阿哥闻言扭头便大声道,“二哥慢走,我就不送你了,我还得教训他呢!”
五阿哥即刻反驳,“你还想教训谁,我才是你兄长。”
二阿哥看着这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便走了。
院子里的二人,却是直接闹腾的进了屋子内,才一进屋,气氛便猛地安静的下来,跟着进屋的两个最贴身的小太监也赶紧寻了个理由便退了出来,“两位阿哥爷正在屋内玩耍呢,咱们这些奴才们可千万别进去扰了两位爷,这有我们两个守着便足够了,你们都退下吧。”
五阿哥六阿哥两位阿哥爷关系向来亲近,以前也这样玩闹过,屋外的奴才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见两位公公这么说,哪里当即便应了是。
屋内的两人却是沉默的对视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六阿哥开了口,“你让我进来,是有话要和我说。”
五阿哥没有再看六阿哥,只是扭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解开六阿哥给的吃食便吃了起来。
“说不说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六阿哥运了运气,原本今日下午的闷气已经消散了,但如今却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四阿哥之前如同鬼迷心窍了一般做出了那样的事,若说单单是皇后娘娘给了四阿哥那点希望,实在是说不过去,这里面明显还有其他人起了作用。
六阿哥想起前段时间,五阿哥迷上了下棋,偏又棋艺不好,六阿哥懒得理会这个臭棋篓子,于是五阿哥便总是去找四阿哥下棋,甚至每次下棋回来,心情都不怎么好,六阿哥还以为五阿哥是生气自己输了呢,如今看来其中猫腻真的不少。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但即便如此语气也重了不少,“知道什么,知道四哥的事,你也在推波助澜,又或者,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是二哥?”
五阿哥依然动作不停,语气更是十分平常,“我想过你应当很容易便知道我做了什么,毕竟我们也算形影不离,但没想到你竟会发现二哥在这其中的作用。”
说着,五阿哥赞许的看向六阿哥,“我就知道六弟最是聪明。”
六阿哥此时的神情一阵红一阵青的,他咬牙道,“我聪明,我哪里能比的上你,可是我实在不清楚,你一直藏拙,为的不就是一份安稳吗,我不懂,我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些事情上去。”
“咱们就这样安稳下去,不成吗!”
“不成!”五阿哥猛地起身,眨眼便站到了六阿哥面前,“你能安稳,我不能!”
五阿哥深吸一口气,“你有做贵妃的亲娘,有最受宠的姐姐,还有看似是兄长,其实是把你当儿子养大的二哥,你自是什么都不用想,自然有人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我呢?我有什么?我只有我额娘!”
五阿哥眼神及其认真的看向六阿哥,“光是过继一事,皇阿玛说是有意四哥,但你我都清楚,我也是其中的备选之一。
我只是想过得好而已,我只是想以后出宫建府好好侍奉额娘而已,我有什么错!”
说到这,五阿哥扭过头去,六阿哥明显看到了五阿哥眼中的泪光。
五阿哥,“额娘年纪渐渐大了,她养我一场,我总要为她多做些准备,难不成等到皇阿玛百年之后,看着额娘和那些太贵人太嫔们一起窝在一个小院子里吗。!”
六阿哥张张嘴,有些迷茫的问道,“你说的选择,就是投靠二哥吗,可是皇阿玛春秋鼎盛,二哥他也不会对你坐视不管啊!”
五阿哥有些复杂的看了六阿哥一眼,他与他终究是不同的,就如同四阿哥这事,二阿哥会交给五阿哥去潜移默化的影响四阿哥,但却不会将这些不好的事交给六阿哥去办。
五阿哥还是沉声道,“我是没什么出息了,但我可以投靠有出息的人,这些话我只与你说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六阿哥想说些什么,但都感觉是在做无用工,他想说她们才十二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又或者他可以帮五哥,但这一切在看到五阿哥充满疲倦的眼神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五阿哥就这么默默的坐着,他不知道六阿哥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六阿哥会如何看他,更不知道两人之后又该如何相处。但他不后悔。
第二日一早,五阿哥难得起的晚了些,险些去迟了书房,着急忙慌的收拾妥当之后,正要往外走,便看见一脸不耐烦的六阿哥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六阿哥不耐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回事,今日先生可是要考教功课的,你还在那发什么楞啊,赶紧走啊!”
五阿哥愣了一下,随即便将嘴角咧到最高处,一把揽住六阿哥的肩膀,“这不是有你吗,我若是回答不上来,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你可是我弟弟呢!”
两人斗嘴一般的往外走去,身后的奴才们俱都慌张的跟着,“哎呦,阿哥爷,可走慢些,可不好吹了冷风啊!”
第181章
年前诸事繁多,便是连云舒也跟着好好忙活了一段时间,不过过了年,空闲时间倒是多了些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起来,云舒等人便也跟着皇上来到了圆明园。
这圆明园原来是圣祖爷时期赏给皇上的,皇上登基之后便也多次进行修缮,可以说一年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这圆明园度过的。
圆明园风景好,在宫里过得再怎么舒服,也不如在园里更自在,便是皇后来了这圆明园,心情都能更畅快两分。
地方大,住的地方便也更大了些,小妃嫔们虽都住在天地一家春那,但云舒身为贵妃,却能单独住在杏花春馆,虽远了些,但好在清净。
今日日头好,明秋和明夏便半是哄,半是劝的将云舒给劝了出来,圆明园是好,但娘娘却是个懒得动弹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招了太医来问,却发现娘娘只是单纯的春困罢了。
不过每年三月到五月正是赏花的好时候,如此春景,哪里还能辜负,今日一早,看着娘娘精神不错,明秋和明夏当即便做了决定,也让娘娘出去赏赏这春日美景。
其实云舒确实是犯懒了,但不是懒得出门,而是懒得莫名其妙的参与到什么事件里去。
都说了如今是赏景的好时候了,那出来赏景的定不止她一人,且不说其他妃嫔,就说皇上,最近许是政务不那么繁忙了,竟也有心思逛了逛园子,当然这个时候皇上定是不缺美人作伴的,甚至还不止一人。
不过看着明秋和明夏都这样担心的模样,云舒便也只能顺她们的意了。
因着随意,云舒便慢慢的走着,遇见感兴趣的景,便也停下来仔细观赏观赏。
云舒笑着对明秋她们说,“出来看看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咱们杏花春好玩呢。”
明秋和小冬子等人自是附和,“娘娘说的是,但总看着一处景色,难免会有些乏味,您多出来走走总归是好的。公主可是说了,让奴婢们好生的伺候您呢!”
其实娘娘说的也没错,这杏花春馆也是才改了名字,以前可是被称作菜圃的,可以说是在圆明园内最具田园风味的院子。用云舒的意思,其实这就相当于农家乐了。
这新名字是取自唐朝诗人杜牧的《清明》中的杏花村,渐渐的便也被叫做了杏花春馆。
但便是改了名字后,菜圃也依旧留着,为的便是保留着一份悠闲风味。
如今这杏花春馆里什么瓜果蔬菜都有种植,如今更是杏花开放的季节,娘娘自是喜欢的紧。
说起怀乐,云舒便也只能笑着点点头,还别说,这丫头越发的说一不二了,有时候云舒都不得不听她的,不过身为公主,又是得宠的公主,她当然有这个资格也就是了。
几人走走停停,一路上也看见了不少奴才们,走着走着便看见几个侍女端着东西从一个院子里走了出来。
云舒远远的望去,轻声问道,“那是碧桐书院吧。这些丫鬟们进进出出的是在做什么。”
明夏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便抿嘴道,“正是碧桐书院。”
明秋补充道,“这碧桐书院是敦肃皇贵妃当年住的地方,皇贵妃离世之后,皇上便命人将此处关了起来,但皇贵妃的东西还在里面放着呢,想来是为了能让皇上随时来看看吧,这些丫鬟们应该是看着今日天气好,在整理皇贵妃的东西呢。”
云舒沉默的点了点头,“是啊,如今也正是玉兰花开的时候,皇上想必又想起年氏了。”
云舒也实在看不清楚,皇上对年氏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说是真心,却又包含着算计,说是利用,但却总是心里念着惦着。
甚至皇贵妃去世之后,皇上亲自将雍亲王府内,年氏当年住着的那个院子里的玉兰树给移植到了大觉寺,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对年氏的心意一般。
云舒却觉得这种卖弄的深情实在有些讽刺,甚至还心想,这玉兰树多次移植,如今还能活下来,还真是好运。
不过皇上能前几日去大觉寺去看那颗树是否开花,这几日便又能和宫中妃嫔闲暇游湖。死人能很明媚的存在人的回忆了,但终究也只是个死人。
“终究是不值得啊”云舒感叹出声。
明秋疑惑,“娘娘?您说什么?”
云舒摇摇头,“没什么,既如此,咱们便换条路走吧。”
明秋等人自然应是,又瞧着娘娘心情不似方才那样畅快,便想着法子让云舒高兴起来。
云舒当然不会拂了她们的好意,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起来,但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凑巧,不想遇见什么,便一定会碰见什么。
远远的便看见一间小凉亭内,皇上正坐在里面饮茶,刘贵人并英常在在一旁侍奉。
既见着了皇上,自是不能不上前请安,毕竟云舒已经看见苏公公过来的身影了。
苏公公上前打了个千,“奴才见过贵妃娘娘,皇上正在亭子里喝茶呢,邀贵妃娘娘前去说说话。”
云舒笑着应好,也没怎么和苏公公说话,便来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招手便叫起了才行了一半礼的云舒,笑着说到,“不必多礼了,今日倒是奇了,你竟出来了?”
云舒笑着谢了恩,“还不是您的好女儿,臣妾不过是惫懒了些,这孩子便想着法子的让臣妾宫里的奴才们拉着臣妾出来,说是什么整天闷在屋里不好,一定出来透透气。
两位妹妹也一同坐下吧,你们在这站着,我都不好和你们说话了。”
“贵妃都这样说了,你们便也坐下吧。”皇上自然不会拂了云舒的面子,见云舒说起两位小妃嫔,便也只是摆摆手罢了。
只是说到说到女儿,皇上的脸上的笑容更加轻松了些,“怀乐向来孝顺。”
云舒语气略微含酸,“如说孝顺,怀乐对皇上才是最孝顺的,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一个孝敬给您,就连我这个做额娘的都得往后退一步。”说着还状似小心的瞪了皇上一眼。
这边虽清楚这是宁贵妃的奉承之言,但皇上还是听了高兴极了,更不要说,宁贵妃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皇上笑着和云舒开起了玩笑,“怎么还吃起女儿的醋来了,成了,苏培盛,一会儿将你宁主子喜欢的那盏琉璃灯送到杏花春馆去。”
苏公公笑呵呵的应是,云舒则是夸张的捂住了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又得了皇上的好东西了。”
皇上揶揄道,“说是不好意思,朕倒是一点都没瞧出来。”
云舒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敬给了皇上,“臣妾就多谢皇上了!”
皇上也很给面子的也喝了一杯茶,两人便这么顺势的聊了起来,说的也都是一些很寻常的事,偶尔贵妃还会与刘贵人她们聊上两句,不让她们当做彻底的透明人,皇上显然也很乐意与贵妃闲聊,似是已经习惯了如此。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刘贵人和英常在对视一眼,俱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宁贵妃和皇上私下里是这样相处的。
虽入后宫也有一年左右了,但她们也只是在公共场合才和贵妃说上过几句话,贵妃在宫里的时候便不爱出永寿宫,来了,他们也不曾单独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过,说起来,还真的没仔细相处过。
都说贵妃如今虽不怎么受宠了,但皇上待她还是有些情分,也不过是因为生了皇子公主罢了。因着贵妃不愿意见小妃嫔,他们还以为贵妃不喜欢他们这些年轻的妃嫔呢。
因此便觉尽管在皇上面前,贵妃见着他们二人虽不至于表现的太过厌恶,但应当也只是面上过得去便够了,倒是不曾想,贵妃对她们如此友善,也不知道是不是贵妃演技太厉害的缘故,他们竟感觉不到贵妃是否是装的。
云舒哪里知道两个小妃嫔竟会想这么多,她只是不在意罢了,她都三十多了,虽然这些年保养的不错,但哪里还用争宠的方式在皇上面前输出存在感。
因此与其吃年轻妃嫔的错,还倒不如将怀乐拉出来做工具人,虽有些难听,但她与皇上能说的,最安全的话题便是孩子,更何况还是两人共同的孩子。
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便足够了,甚至会有些不好的小情绪,都能显得她这个母亲更鲜活些。
云舒看似和乐的在和皇上说着话,但心里却累的不行,她就说了她不能随意出来,瞧瞧,如今可不得看似轻松,实则提起十二分的心思和皇上说话了,真是累死了。
许是和云舒聊的比较开心,皇上便想起也有些日子没来看云舒了,于是第二日午后便来到了杏花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