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这些总是让人有些伤心,明秋轻声说了句好,云舒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只道,“我最近实在是累了很了,今日定是要好好睡上一场,谁来了都不要打扰我!”
明秋和明夏哪里会拒绝,笑着便扶着云舒上了床,小心的放心床前的帘帐,明秋小声说道,“主子就好好歇歇吧,奴婢们守着您,定不会让其他人扰了您的清净。”
云舒这一睡,便从傍晚睡到了第二日太阳升起,许是真的睡得足了,云舒照镜子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隔日是时隔多日请安的日子,看着空出来的几个位置,就算和那些人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难免有些感伤。
齐贵妃的病还未好,张贵人也因着给齐贵妃侍疾的理由,没有来给皇后请安。
云舒自己一人坐着,没有要和任何人说话的意思,其他人见她如此,便也不好上前搭话。
皇后瞧着众人的神色,自是也清楚大家在想什么,这些日子宫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众人一时间没能恢复过来,也是正常的。
皇后轻咳两声,便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本宫晓得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但不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家也应该都提起精神来才是。”
今日齐贵妃没来,加上云舒最近真的是累惨了,便也没有什么闲心思和皇后对着干,于是便顺着皇后说到,“臣妾听皇后娘娘的意思,似是有什么想法不成?”
皇后笑道,“贵妃果然懂本宫,这眼看着便入了腊月,本宫和皇上的意思是,今年的冰嬉庆典便办的大些,热闹些,也扫扫近日的晦气。”
云舒笑着问道,“这往年的冰戏冰球,都是八旗子弟们上场,怎么今日听您的意思,是臣妾等这次也能参与了?”
皇后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众人见状皆都谈论了起来,云舒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下好了,前几年怀乐吵着闹着要上冰玩,结果愣是找不到几个愿意和她一起玩的人,今日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估摸着这次怀乐是应该能如愿了。”
“本宫也等着公主大发神威呢!”皇后笑着回复云舒又对着众人道,“不仅是公主,便是你们若是想上场,自是也可以,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你们都仔细掂量着吧!”
众人皆都起身,“是,臣妾等多谢皇后娘娘教导!”
今日的请安,因着冰嬉一事,众人皆有了谈兴,从景仁宫出来的时候,都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商议着此事,看样子到时候想上场的人应该不少。
不过看着众人有了奔头的模样,倒也不算差,反正比今日一开始请安的氛围要好上不知多少了。
今日云舒请安带的是明夏,明夏扶着娘娘上了软轿,轻声问道,“咱们这就回宫?”
云舒想了想,还是说道,“去长春宫!”
明夏点点头,拍了拍抬轿的人,这轿子便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
正站在景仁宫门口的英常在看着贵妃娘娘乘着软轿离开的影子,不由的露出几分羡慕。
她小声对刘贵人说到,“怪不得大家都想当高位娘娘呢,你瞧,这大冬日的,来去都有轿子坐,不吹风又不累人,瞧着真是舒坦的紧。”
刘贵人轻轻拍了英常在一下,“你当这是在哪,竟又口无遮拦起来了。亏你年纪还比我大上一些,倒是还不如我谨慎了。”
英常在笑着接受的刘贵人的好意,便转移话题说起了今日的冰嬉一事,“那你要不要上场吗!”
刘贵人赶紧用力摇头,简直将拒绝表现的不能再明显了,“我从小便入宫伺候主子们,能识得些字便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会什么其他的才艺,我才不去丢那个脸呢!”
刘贵人说这话时,眼睛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因为出身的缘故而产生一些类似自卑一样的情绪。
此时一阵小风吹过,在太阳的照射下,围着白色兔毛脖领的刘贵人,莹白的小脸都好似在发光,英常在就爱看她这个样子了,瞧着便让人心生怜爱,也不怪皇上喜欢她了。
英常在笑道,“你哪里会丢人,光是你这模样,就能迷倒不少人呢!”
“你又来编排我!”刘贵人嗔怒道,但到底没真生气,两人笑着闹着便走远了。
不远处的兰嫔看着这一幕,也不由的露出笑容,但随即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整个人的心便像是吃了苦胆一般,苦涩的令人想吐。
“咱们也回去吧,冰嬉上的舞蹈还未练完呢!”宫人低声应了一句是,便扶着这位兰嫔娘娘逐渐走远。
这边云舒也到了长春宫门口,静心亲自将云舒给迎了上去,“我们娘娘今日一早还说呢,说是您请安结束后,定是会来看她,一早便吩咐奴婢让小厨房给您备着您爱喝的奶茶呢。”
闻言云舒挑挑眉,笑道,“看来你们娘娘今日精神头倒是不错。可见是身子大好了!”
静心笑而不语,只笑着给云舒掀开了帘子,让云舒进了屋。
屋内烧的炭盆足足的,迎面便是一股热气袭来,明夏伺候着自家主子脱下斗篷,又在门口散了散寒气,这才往里间走去。
云舒一进去,便瞧见张贵人正安静在一旁的窗户旁修剪着花朵,正准备插瓶,云舒随意挥了挥手,便示意她不必起身行礼了,张贵人见状便笑了笑,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齐贵妃对着云舒拍了拍床,云舒便顺从的坐了下去,云舒笑着仔细看了看齐贵妃,这才笑道,“我这瞧着你面色红润还怪有光泽的,这是已经大好了,那还一直窝在着长春宫做什么。”
齐贵妃有些无力的叹口气,“谁说我好了,我这心里的病可一直没好呢!”
张贵人此时开口道,“这些日子,二福晋入宫了好几次,说是要给咱们齐贵妃娘娘请安,偏娘娘以生病为理由都给挡了回去,那二福晋离去的背影,我看着都怪不落忍的。”
瞧着云舒有些责怪的眼神看过来,齐贵妃便也有些生气,“你真当我是那等计较的人吗,我当然也明白这次的事,不能全怪在我这个贤惠的儿媳妇身上,但我只要想起离世小格格,便不由的又想到了怀恪,这些都让我这心里便难受的很,便也实在不想出去了。”
云舒便也接着劝道,“我自是理解你的,只是我更晓得你的脾气!”
张贵人好似自从更年期后,整个人都开阔了不少,此时说话更是随意,“是啊,咱们贵妃娘娘的脾气大的很,光瞧锦佑贝勒不就清楚了吗!”
齐贵妃瞪了张贵人一眼,可惜张贵人正好在低头修剪花枝,恰巧没看见,齐贵妃见状更是翻了一个白眼。
云舒忍笑,但还是努力给齐贵妃一个台阶下,“你这迟迟不见二福晋,宫里宫外的说不定便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了,如今二阿哥风头正盛,后院自是不能出事,便是为了二阿哥,你也见见二福晋啊,纵然不打算如同之前一样亲近了也无妨啊!”
齐贵妃哼唧了两声,但云舒还是晓得她同意了,张贵人正好看过来,和云舒相视一笑。
想着齐贵妃最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便和她说起了今日请安时,皇后说的事。
齐贵妃,“冰嬉?”
云舒点头,“是啊,应当也是为了让宫里热闹起来吧,我瞧着这次后宫有不少姐妹要参加,还有咱们怀乐定是也要上场的,所幸你一直在屋面闷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便一起去了吧。”
齐贵妃看向张贵人,张贵人手上动作不停,但还是说道,“你看我做什么,反正到时候我是一定给咱们怀乐公主加油的,我这放眼望去,这一代公主县主们,没一个能比上咱们公主的。”
齐贵妃向来很疼爱怀乐,特别是在怀恪离世之后,便更加疼爱了,即便后来有了小格格,但怀乐也是齐贵妃看着从小小一团长成如今如此出落的模样,自是爱的很。
因此此时闻言也跟着骄傲起来,“那是自然,哪个公主能和咱们怀乐一样,还能上朝参政呢!”
云舒笑道,“我听你这意思,这是要去了?”
齐贵妃道,“自是要去的,便是为了咱们怀乐我也定是要去的。”
云舒便又在齐贵妃这呆了好一会儿,还一起吃了早膳,若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云舒估计齐贵妃不会放她走的。
过了腊八,这冰嬉活动的日子便渐渐的逼近,宫里也逐渐真的热闹起来,一会儿这个宫里要铃铛,一会儿那个宫里要皮子,总之要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卷了起来。
若是让云舒卷她自是不愿意的,但若是让她看着旁人卷,那她是一百个乐意。
腊月十五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云舒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和同样怕冷的齐贵妃一起端坐在最适合观赏的地方。
一旁的明秋明夏等人今日也是难得一副兴奋的样子,虽说这冰嬉也算是传统活动了,但当今登基之后便没怎么大办过,云舒便也没能来看过。
先帝爷时期倒是办过几次不错的,但云舒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小格格,自是没资格参加的。她都没资格,更不要说伺候她的明秋和明夏了。
见两人难得露出这副模样,云舒便笑着对二人道,“一会儿热闹起来,你们便尽管去玩,我就在这坐着,出不了什么事,今日也是难得,你们便也尽兴去吧!”
明秋和明夏知道主子说的是真心话,便也笑着应下,但还是小声的商量着到时候留下一人陪着主子,等玩的差不多了,再来交换。
云舒没在意两人在说什么,只拿着一个千里镜往远处看去。
这次冰嬉举办的地方是在北海,此时的冰冻得极好,便是在上边发出更大的动静,也不会产生一丁点危险。
一旁的齐贵妃见云舒竟还准备了千里镜,不由的有些眼热。今日张贵人又没来,齐贵妃便和云舒凑到了一块。云舒见状轻笑一声,便又掏出了一副来。
云舒,“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也值得你惦记。”
齐贵妃哼了一声,“这是孩子们送的吧,我可是知道,怀乐送了你不少新鲜玩意,从皇上那得来的好东西,都孝敬给你了,我们二阿哥和三阿哥可没这个脑子!”
云舒依旧拿着千里镜,嘴里不由的说到,“我记得怀乐也给你送过啊,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齐贵妃这才嘟囔了一句,“没记错,不过是我忘带了而已。”
云舒不在理会齐贵妃,便四处看着,旁边还传来齐贵妃的惊呼声,“哎哎哎,那个穿着红色旗装的,是不是咱们怀乐啊!哎呦,咱们怀乐可真好看,做的好,在这冰上就得穿红色的,跟一团火似的,真是好看。”
云舒没理会齐贵妃,但还是下意识在冰上寻找那个红色的身影。
这边齐贵妃看了一会儿怀乐又将目光洒向别处,“哎,我瞧见皇上了,皇上今日来的倒是怪早的,正在冰车上坐着呢,不过皇上这一场大病真是瘦了不少,看着就不如之前有精气神了。”
接着又自言自语道,“都说那西药伤身,可我怎么瞧着,皇上只是虚了些,倒是没像想象中的要了半条命去。”
齐贵妃看够了皇上,便又往其他地方看去,当然自是没少了自己的嘟囔。云舒一边看,一边听着齐贵妃自言自语般的解说,倒是真的得了些许乐趣。
正看的高兴呢,便听明秋悄声说道,“娘娘,二福晋来了。”
云舒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顺道也戳了齐贵妃一下,齐贵妃登时便呀了一声,“干嘛啊,正看着高兴呢!”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才放下,便瞧见了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二福晋。
齐贵妃早就接了云舒之前给她铺的台阶,此时自是不会再对二福晋视而不见。
齐贵妃叫了行礼的二福晋起身,便左右看了看说道,“怎么不见咱们家的大阿哥?”
二福晋见齐贵妃今日如此待她,竟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见齐贵妃这样问话了,哪里敢耽搁一点,“大阿哥跟着其他小阿哥们一道去冰上玩去了,二爷说了,不必总拘着大阿哥,也让大阿哥历练历练。”
齐贵妃点头,云舒也跟着夸了几句。二福晋则是老实的坐在齐贵妃身边逗趣,齐贵妃说什么,二福晋都捧上两句,齐贵妃是爱听人奉承,说好话,但二福晋这样,倒是让她竟觉得有些难捱。
云舒接收到齐贵妃求救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对着二福晋说道,“你总陪着我们是什么道理,我瞧着那边应该是你们这些年轻福晋的地方,趁着今日难得的机会,也和她们说说话,亲近亲近。”
说着还给了富察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二福晋还有些犹豫,齐贵妃连忙跟着说了两句,二福晋心里本就有些意动,被这么一说,自是带着人离开了。
齐贵妃道,“你这是让富察氏去和其他夫人们亲近,是为了二阿哥?”
云舒双手一摊,“哪有你想的那样深,若是说几句话便能亲近起来,那这京城的贵妇人们都是傻的不成,但谁让富察氏是个想的多呢的,但甭管富察氏怎么想,我总归是帮你将富察氏给弄走了吧。”
齐贵妃眼神一亮,对着云舒说了一句你厉害。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怀乐跑了过来,后边不远处还跟着一般和怀乐年纪相仿的少年。
怀乐才不管后边跟着的是谁,只笑眯眯的从背后拿出两支冰花,一支给了云舒,另一支给了齐贵妃。
齐贵妃惊喜的接过,“呀,我也有!”
这冰花是冰雕刻成玫瑰的样式,在阳光照耀下,竟如琉璃一般璀璨。两人一下便喜欢上了。
怀乐嘿嘿一笑,也没说话,便又跑着离开了。后跟着那个少年好不容追到了怀乐,便眼看着怀乐又走了,只能急匆匆的给云舒两个人行了一个礼。便又急匆匆跟着跑走了,“公主等等我!公主您喜欢冰花吗,公主我送您啊!”
云舒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的感叹道,“青春啊,青春!”
齐贵妃此时也朝着云舒挤眉弄眼,“那个孩子便是怀乐看上的那个吧,我瞧着长得也还行,但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瞧着他很听怀乐的话啊!”
云舒哼了一声,“管那么多做什么,赏你的花吧!”
齐贵妃也跟着哼了一声,但还是心情很美妙的看起了眼前这朵冰花,“真是好看,哈哈。”
随着时间的流逝,皇后也终于姗姗来迟,来了便先和云舒二人寒暄了几句,“今日你们来的倒是早。方才太妃们还说呢,说是两位贵妃实在辛苦,早早的就来盯着场地,实在辛苦。”
云舒笑道,“这本就是我们的应该做的,毕竟手里好歹还拿着协理六宫之权呢,与其在宫里呆着,还不如早些来这,看看有什么能做的。虽说这冰嬉向来不是怎么能掺手的,但有这份心总是好的,再说了,这次不是还有许多姐妹要参加吗。”
皇后温声笑道,“还是两位想的深远,倒显得本宫这个皇后多有不足了。”
云舒也气定神闲的接着对齐贵妃说道,“齐姐姐,你瞧瞧,皇后娘娘又开玩笑了,她啊,最爱戏弄咱们俩了。”
齐贵妃接茬,“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你以后可要小心些开玩笑才好,不然臣妾若是当真了可怎么好。”
皇后和贵妃们又开始互相怼起来了,这空气中都好似闪着刀光剑影,今日来凑热闹,又没有表演的小妃嫔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低着头,听着上边的娘娘们你来我往的说着那些看似平和,却阴阳怪气的话。
好在场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众人便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场上,最开始的便是皇上乘着冰车在冰上走了一圈,云舒看着这样子,倒是有几分现代阅兵的模样,随着皇上一句开始,场上的人便玩起了冰球。
纵然云舒对这项运动不怎么了解,但还是看的热血极了。男子比完之后,女子便上场了,云舒一眼便瞧见那个最张扬的孩子。
皇后对于皇上疼爱,但对自己威胁不大的怀乐也愿意给些脸面,“这不是怀乐吗?宁贵妃,看来咱们怀乐今日说不定能给你带回来一个第一来。”
云舒笑着接下,“那就借您吉言了!”
不得不说,这比赛的两支队伍,能力竟还都不错,女子们表现的这样好,特别是怀乐公主,最是英武,皇上显然很高兴。
此时自然有会说话,也愿意说好话的大臣出来了,“皇上,奴才观这女子队中的格格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可见咱们满族的姑奶奶个顶个厉害,特别是怀乐公主,竟与皇上的神武有几分相似啊!”
纵然晓得这人是在拍马屁,但皇上还是愿意给这人好脸色,不为别的,谁让他夸的让他心情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