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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间(是今)


完颜洪一怔,“你怎么会有这个?乌敏告诉你的?”
“是。”赫连音音抬头,雪亮的双眸看着完颜洪,“妾还有另外四人的配方。”
“你说什么?”完颜洪惊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哪来的?”
赫连音音镇定道:“乌敏临死前,悄悄交给妾。”
完颜洪不信,上前几步,抓住赫连音音的衣领,厉声逼问道:“他是怎么得到的?”
赫连音音毫无畏惧之色,迎着他阴冷狠戾的目光,缓缓道:“妾并不知晓他是如何得到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临死之前把这东西交给我,必定是真的,不会有假。”
“不可能。配方只有郎主手里才有完整的一份。”
赫连音音不急不缓道:“王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攻不下的城池。郎主身边,也并非是固若金汤。”
完颜洪被她说动,但依旧无法信她,问道:“你想要什么?”
“妾只想要恢复原来的容貌,离开墨玉楼。”
完颜洪讥讽道:“离开墨玉楼倒是还有一丝可能,想要恢复容貌,恐怕你是在做梦。”
赫连音音:“妾毁容是因为服用了一种毒药,而不是被外力所毁。妾听说汴京有一位江湖神医,医术高明,人称鬼不收,请王爷把他带到上京来,让他替妾解毒。妾便将那四份配方献给王爷。妾此生感念大王恩德,任凭大王差遣驱使,万死不辞。”
若能凑齐五份配方,便能制出精忠丹解药,可以控制所有间谍,最关键的是,李隆身边有一位高官,早为北戎所用,只有完颜冽和郎主知晓他的真实身份,郎主提及此人只以“逆行舟”相称。完颜冽当初攻下汴京城,便是“逆行舟”和郭运一起谋划的计策。此人是完颜冽手里的一张王牌,若有了解药,说不定能把“逆行舟”拉拢过来,为他所用。完颜冽在宇文忠身上已经栽了个大跟斗,输掉一局,若再输上几局,还能拿什么和他争斗。
完颜洪对这个提议十分心动,问道:“若是鬼不收治不好你的脸呢?”
赫连音音坦然道:“那妾认命。不论能否治好,只要王爷将他带到上京替妾治疗,妾便将五份配方悉数奉上。”
“本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赫连音音道:“王爷拿到配方制作解药,若发现有假,杀了妾便是。妾身在墨玉楼,无处可去,任凭王爷处置。”
不错,只不过是从汴京弄来一个大夫而已,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赫连音音若是骗他,难逃一死,她不会不清楚这一点,既然她明知道骗他会死,还要豁出去来求他,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试一试又有何妨。
完颜洪沉吟片刻,“好,本王答应你。”
赫连音音见他已经上钩,藏在面纱下的樱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多谢王爷。”
捷音言出必行,那天在哥哥面前放完狠话,回去便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只不过并非是让爹爹痛骂哥哥,而是提醒父亲,长兄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母亲身体越来越差,她盼望哥哥尽快娶妻,嫂嫂能帮自己照顾母亲,料理家事。
写完之后,捷音又有点内疚,感觉对不起檀家姐姐。可转念一想,檀家姐姐十年杳无音讯,难道哥哥要一直这么等下去?何况,哥哥如今身在敌国,还做了北戎五间司的司主,檀家姐姐即便有了消息,又怎么肯嫁给他?
算了,还是另外找个新嫂嫂吧。捷音将信件封好,翌日让人送往汴京。
北戎为了对付大昭,占领汴京等地之后,扶持大昭降臣刘玉建立大齐,做了皇帝。郎主又任命周筹为大齐丞相,将其妻子儿女扣在上京为质。数年来周筹独自长居汴京,平时只能以书信和上京家人书信联络。
捷音万万没想到,父亲收到信后,竟派手下张旭快马加鞭从汴京赶到上京捎口信,并送来一对祖传玉佩,交给周时雍。
张旭道:“将军远在汴京,不便替郎君安排亲事,可由夫人做主,替郎君选一位心仪娘子。这对祖传玉佩十分贵重,将军特派属下亲自送来,可用做聘礼。”
张旭原本就是周筹的心腹将官,依旧按照当年在太原城的称呼,称周筹为将军。
周时雍接过锦盒,并未打开,而是捏着盒子敲了下捷音的头顶,“你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竟敢给爹写信告状。”
捷音捂着脑门呜呜叫屈:“我才没有,我只是提醒爹爹给你安排亲事。”
周时雍并未追究为难小妹,解下荷包递给她道:“叫上幺幺去丰楼买点酒菜回来招待张大人。”
支开了捷音,周时雍这才询问张旭,“父亲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家根本没有什么贵重的祖传玉佩,父亲更不至于如此心急他的亲事,派张旭日夜兼程跑这一趟来传口信,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便也不能写在书信中告知他。
张旭脸色严肃,压低声道:“的确是有一件十分机密危急的大事,将军不敢写在信里,怕被人搜到,刚巧小姐写来家书提到郎君婚事,将军便以此为由,命属下跑一趟。”
周时雍关上房门,伸手请张旭落座。
张旭坐下喘了口气,迫不及待道:“天下皆知,陛下喜欢黄庭坚的书法。刘玉原本是一员武将,对书法字画一窍不通,最近突然重金悬赏黄庭坚真迹。将军觉得蹊跷,暗中打听到博尔贴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一个名叫李寻道的文人,此人字画双绝,尤其善于临摹。”
“刘玉搜刮了十几副黄庭坚的真迹,李寻道着意模仿数日,已炉火纯青,足可以假乱真。博尔贴让他冒充黄庭坚的亲传弟子,带了一名武功高强的间谍潜入临安,准备向陛下进献黄庭坚的真迹,伺机刺杀陛下。”
果然是件要紧的大事,周时雍问李寻道身在何处。
张旭道:“已从汴京出发,前往临安。以陛下对黄庭坚的喜爱,定会召见李寻道。”
从汴京去临安还有数日,周时雍问道:“父亲有何打算?”
“安阳荆州接连失守,刘玉对将军起了疑心,派人盯得很紧,将军身边都是眼线,无法向临安府通消息,只好让属下把消息送过来,让郎君设法尽快通知皇城司,向陛下示警,万万不可召见李寻道。”
周时雍点头:“好,请大人回去禀告父亲,我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到临安。”
说完正事,张旭放松下来,捋须笑道:“郎君,祖传玉佩虽是假的,不过将军的心意是真的。将军特让属下带话,檀家女郎多年未有音讯,郎君若有心仪之人,自行决定便是。”
周时雍略带窘色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当夜,他写好密信送到丽云堂,准备让檀汐誊抄一遍,再盖上首丘印章。
出乎意料的是,夜色已深,云娘已经睡了,檀汐竟然不在房中!
周时雍一时间想过各种可能,甚至想到,她会不会去了南天王府刺杀完颜洪,替宇文忠全家报仇。一念及此,他顾不上失礼,推开檀汐房门,点灯去翻找她的剑在不在。还好,她的剑留在床边,并未带出去,看来并未去行刺。
周时雍松了口气,坐在桌边,心神不宁的等了一会,又翻墙而出,走到了街口。
夜色清冷,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周时雍站在暗处等了许久,心里七上八下,根本止不住各种念头。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前面就到了,扶社主请回吧。”
“那我就不送了。”
周时雍看着两人在路口道别,不知为何,心里开始冒火,等檀汐到了跟前,冲口而出道:“下次出门,记得留信交代一句去处。深更半夜你不在房里,我还以为你去行刺了。”
他人站在暗处,夜色深浓,瞧不见神情,不过这语气一股子酸辣呛人的味道。
檀汐好笑:“你想多了,我不会乱来。”
“以后出门你留个信,免得我担心。”
檀汐随口道:“用不着你担心。”
周时雍出其不意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答应我。”
他用的力气极大,檀汐抽了下手腕竟没抽出来,反而磨的肉皮发疼,她也不客气,一掌击向周时雍腋下,想逼他收手,没想到他早有防备,另一只手也被他牢牢握住,还故意往前拽了一把。
檀汐守势不住,险些撞进他怀里。两人从未靠得如此之近,周时雍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上,压迫感十足,“答应我。”
檀汐恼道:“放手。”
周时雍语气强硬,“答应了我就放。”
檀汐突然问道:“你为何要担心我?”
“因为你,”周时雍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因为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自然会担心你的安危。”
“好。放手吧。”檀汐痛快的答应。
周时雍刚刚松开她的手腕,檀汐抬手一掌狠狠地压到他肩头,瞬即借力跃进了庭院。
她借力之处刚好是周时雍的旧伤所在,周时雍揉着隐隐作痛的肩头,唇角扯出一丝苦笑,这睚眦必报的性子。

檀汐见自己房里亮着灯,猜测周时雍已经来了许久,大约是苦等至心焦才会发无名火。如此一想,心里气恼散去不少。
她回身看着门口的周时雍,心平气和道:“大人深夜来访有何吩咐?”
周时雍不答反问,“你去找扶云住何事?”
“我把那份生间名册给了他一份,另外,”檀汐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点异样,“我让他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让锄奸盟的其他人知道我是丽云堂的郦浮生,只知道我是萧令姿的弟子即可。”
“你把真实姓名和身份告诉他了?”周时雍本就不快,此刻越发心口泛酸,“郦娘子死活不肯告诉我真实姓名,倒是对扶云住、很信任。”
檀汐风轻云淡道:“我也并未告诉他。他只知道我是萧令姿的徒弟。”
她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我担心万一被他碰见我和你在一起,他会怀疑你的身份。”
五间司的司主是大昭的卧底,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听上去绝无可能。但若万一完颜铎再对她起了心思,她需要那份假婚约来充当挡箭牌的时候,岂不是会让锄奸盟的人觉出蹊跷?
檀汐突然间想到这个漏洞,惊出一身冷汗,当机立断,拿着那份生间名册去找了扶云住,一来尽力争取扶云住的友情,二来,提前铺陈一份将来或许可以用得到的伏笔,她找周时雍当挡箭牌是为了利用他。
周时雍何等聪明,顿时明白了她隐晦而未言明的那一层含义。加入锄奸盟是为了他,让扶云住保守秘密也是为了他。所有的气恼瞬即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柔软的感动。
檀汐被他突然柔软深邃的眸光,盯的有点不自在,低头去倒了一杯茶来避开他的凝睇。
茶水还未送到唇边,手背被周时雍按住,“夜里不要喝凉茶。”
温热的手心盖在她凉凉的手背上,那股暖意,犹如滚水一般,熨烫在肌肤上,檀汐放下茶杯,故作洒脱道:“没那么讲究,你们打仗的时候,吃雪不也没事。”
周时雍眸光一闪,“你怎么知道?”
檀汐反问:“行军打仗不都是这样么。”
周时雍冲口而出,“我总觉得你很熟悉,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说完,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侧颜,可惜她全然没有反应,恍若未闻地拨着灯芯道:“对了,我还给扶云住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年郭运肯去大昭做间谍,就是为了钱。扶云住想以幻术引他出来,不如用银子引他出来。我让扶云住在红柳坊贴出悬赏,若有人能破解扶娄社的幻术,赠银千两。”
“万一有别人破解了扶娄社的幻术呢?”
檀汐挑了挑眉,“扶娄社不至于水平这么稀烂吧?否则也无法在红柳坊立足三年。”
周时雍又问:“钱从何而来?”
檀汐故意回眸打量他一番,“大人放心,不会花你的钱。钱不过是个噱头,把他引出来就够了。”
周时雍失笑,“多谢郦娘子体谅。”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暧昧,檀汐心念微动,转入正题道:“大人今夜究竟为何事而来?”
周时雍将写好的密信递给她,“有一封信需要你誊抄。”
书信经过字检加密,读起来语无伦次,不知所云,檀汐誊抄完毕,不禁问道:“这信里说了什么?为何看不懂?”
周时雍解释道:“这是用字检加密过的信。”
檀汐好奇道:“我只听过军中有字验来传递秘密指令,字检又是什么?”
“是陛下和宇文公之间专门用来传递密信的一本书简。”周时雍从怀里拿出宇文忠交给他的字检,递给檀汐。
檀汐打开,发现所谓字检只是薄薄的一本书简,但每一页中都有一些掏空的小孔。
周时雍站到檀汐身后,双臂从她肩上越过,翻开字检第一页,紧贴在那封信上,对檀汐道:“你再看。”
字检留下的小孔,刚好透出书信中的一些字,把那些字连起来,便是这封密信真正的内容。
檀汐吃惊道:“李寻道要刺杀陛下,你从何处知晓的消息?”
“是我父亲今日派人送来的消息。”
自从知道捷定的死因,檀汐对周筹的怨气早已消失殆尽,她问道:“难道你父亲也是孤雁?”
“不是。”周时雍抽出夹在字检最后一页中的血书,递给檀汐,郑重交代道:“这是孤雁的血书,和印章一并收好。”
檀汐展开血书,震惊而不解:“他们为何要留下血书,这万一要是落入敌手,岂不是板上钉钉的证据?难道是宇文公为了掌控他们而逼着他们留下血书?”
周时雍摇了摇头,“他们是自愿。孤雁名义上都是叛国降臣,背负骂名在北戎卧薪尝胆九死一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陛下能为他们正名。这份血书是证明他们没有背弃大昭的铁证。”
“宇文公为何没有让你在上面留名?”
周时雍无所谓道:“我不在乎虚名,史书怎么写都是身后事。若将来我有什么不测,还望郦娘子将血书交给陛下。”
檀汐听见“不测”两个字,猛地一起身,周时雍正站在她身后,猝不及防被她头顶撞上鼻子和下颌,差点没疼出眼泪。
檀汐眸光雪亮犀利,隐含怒气,“我与周大人无亲无故,周大人想交代后事,还是另找他人吧。”
周时雍捂着鼻子解释道:“不是交代后事,只是以防万一。”
宇文忠出事也是一夕之间,经历过驿站那场屠杀后,他更觉得,有些事情不得不得提前做好准备。
檀汐想到那个万一,便觉得心口针扎一般难受,冲着周时雍道:“你是我什么人,这些东西凭什么要我替你保管?”
周时雍思忖片刻,正色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檀汐瞪着他,“你无缘无故的为何会最信任我?”
“大约是……”周时雍微顿了片刻,郑重其事道:“很合眼缘。”
“胡扯。我才不信什么眼缘。”
“当然有眼缘一说,”周时雍眸光锁住她,“否则世间又怎会有一见钟情?”
他望着她,慎重而轻慢地说出“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有一种仿若表白般的凝重和认真。
檀汐依旧很气,可是他的眼神和语气,却又让她心头怦了一下。
“你为何不交给吴慎?”
“他武功不及你,交给你才放心。”
理由很充分,可是她依旧不信,更不想接受这份听上去很不吉利的托付。
“做间谍的人眼睛都很毒,看人入木三分,恨不能直窥人心。”周时雍一本正经道:“我还学了相面之术,郦娘子是个侠肝义胆之人,福泽深厚,将来必能富甲一方。”
檀汐被气笑了:“胡扯。”
周时雍正色道:“不信我们走着瞧。若是将来灵验了,郦娘子蒸一盘槐花答谢我。”
“什么蒸槐花?”
“你上次喝醉酒,说杀了完颜冽后赶回鹿山,还来得及让你师父做蒸槐花给你吃。”周时雍反问,“你竟然忘了?”
檀汐微微拧眉,那天真的说过么?居然毫无印象。
周时雍定定看着她,“我希望能在槐花未落之前,让你得偿所愿。”
当真能这么快?檀汐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期待和相信。
周时雍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还有这个,也请郦娘子保管好。”
檀汐不耐烦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周时雍剑眉微蹙,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父亲派人送来的聘礼。”
聘礼?!檀汐急忙道:“那不是为了应付完颜铎的假婚约么?你还告诉了你父亲?”
“没有。父亲为了找个借口让人来送信编造的借口。”周时雍耐心解释了一遍玉佩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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