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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有命(谋青)


然后,戈文就那样趴在地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戈大沉重地坐在床边看着他,说着他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和他交代了很多东西,尤其特别提到这个木盒子。
但是,戈大这一去,就去了整整二十五年,戈文一直当他已经在外面死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戈文想起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来,不过戈大说的都是假的,那个男人就是跟着那个外面来的女人丢下自己跑了。
终于找到了,他紧紧捏着手里的木盒子,正准备扒着凳子翻上去,但抬头一看,他开始整个人浑身发颤冒着冷气。
上面有一双脚,不知道站了多久。
******
覃序南开着车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后面那辆黑色的车自从进了柳州境内就一直跟在后面,自己往左行驶,它也往左行驶,自己放慢了速度,它也紧跟着放慢了。
“蒋昭,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等会我试着甩开它,你抓好上面的把手。”
看到蒋昭已经牢牢握住把手了,覃序南把油门一踩,车子就像炮弹一样,瞬间窜了出去,车速一路飙升,他把方向盘左滑右滑,车子就在操控间撞进了那堆车流里,借着其他车的车形,把自己隐藏起来了。
又观察了很久后视镜,确认后面那辆车子已经被自己甩掉了,覃序南这才放下心来。
蒋昭抓了包薯片,吃了几口,这才仔细问道:“已经甩掉了?”
覃序南难得开了下玩笑:“那当然,我的车技还是有保证的。”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那辆熟悉的车子就在拐角又跟了上来。
覃序南下意识猛踩油门。
“等……”
蒋昭的笑还在脸上,下一秒整个人因为惯性撞到车门上,手没抓稳,薯片洒了一车。
晕天转地地拐了好几个弯,又把车子甩的看不见影子了。覃序南这才有时间看了看副驾的人,开的这包薯片里面碎的比较多,刚刚一路全散在她头发衣服上。
蒋昭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抬头笑眯眯问:“你想死吗?”
“没没没,我错了,刚刚那辆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跟上来了。”
蒋昭看了看后视镜,指了指镜子里面:“是那辆吗?”
怎么又跟上来了,覃序南看了一眼,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不用管他,甩了这么多次都甩不开的话,那也没必要再甩了。”
蒋昭垂着头把那些零碎的薯片从自己身上一个一个取下来扔掉,还有头发上,太多了,越取越暴躁,她感觉手上都黏糊糊的,很难受。
旁边伸出一只手,耐心地一个一个取下她头上挂在头发的薯片碎,好一会儿才终于都没了。
覃序南趁着红灯,从后座袋子里摸索了半天拿了一包湿纸巾出来,扯了一张递给了蒋昭。
蒋昭边擦着手指边往后看那辆车子,有点远,实在有些看不清,她眯着眼仔细瞧着。
“那个司机好像是……嗯……等等……好像是……强荣,对,有点像。”
绿灯了,那辆车照例跟在后面。
“那怎么办?”
蒋昭把脏了的纸巾扔进了袋子里:“没事,他有事会上来说的,毕竟通神这件事他们是最不希望出任何纰漏的。”
果然,在一个空旷的路上,那辆车加速并排到了覃序南旁边。
强荣在那边大声和覃序南说:“蒋小姐,接下来我给你带路吧,山里导航信号不好,傩师怕你找不到特意嘱咐我来接你。”
见蒋昭点点头,覃序南才和强荣说了句好的。
这年头还有导航找不到的地方啊。
覃序南斟酌了一下用词:“这傩师庙很偏吗?”
蒋昭拉下了车窗,吹了吹外面的风:“我不知道,我没去过,不过听强荣的话应该在大山里头。”
风吹动她的发丝,尤其是额外的碎发,高高飘在头上,跟着风左右摇摆,像二次元角色的夸张呆毛,覃序南突然想起经常在家楼下见到的那只有着一缕小呆毛的坏脾气流浪猫,它从来不让人摸,但真是怪可爱的。
******
覃序南以前听到一句很火的梗——导航都找不到的地方,你这死恋爱脑居然找到嫁进来了。
他之前以为这都是一句玩笑话,然而,这去往傩师庙的路,真的是越走越偏,按照广西柳州话说,是真村啊。
车载导航已经完全没用了,一直卡在那,明明车子走了一段路了,导航上还显示在原地打转,还时不时突然闪现到几百米之外。
重重山里一条路走到黑,有时候迎面两车相对,一辆车非常熟练地往山的方向靠了靠,刚好留出一辆车可以过去的道,车子过去的时候真的是蹭着过去的。
越来越偏也就算了,这里的路是按照山形建的,但有些就很奇怪了,比如,现在这个感觉能有75度斜角的上坡路,蒋昭早就已经抓住了上面的把手。接着,上完坡又是一个斜的像直角一样的下坡,一上一下,感觉车子都快晃的吐出来了,这视角非常像打3D游戏,怪刺激的。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山,甚至更加深重的山色,都压抑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覃序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被拐到这种大山里的人一辈子能出去吗?人,怎么样才能跑过那么多山呢?
不知道这样路过了多少村庄——每一个地方都有一块木牌写着村庄名字,甚至每一个村都有村委会,就在路边,房子的墙上,大大地写着村委会三个字,有些地方还能看到路边的篮球场,天知道是怎么建起来的,但终于还是到了,前面的那辆车慢慢停了下来。
强荣下了车,他们这才看到前面有一道栏杆拦着不让车走。
蒋昭趁着强荣在外面和人说话,她笑着转过头凑到了覃序南耳边。
“对了,约法五章,接下来的路,别相信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也算是一条友情提醒。”
【作者有话说】

◎谢阿婆家有人死了,他们都去帮忙了。◎
“五月里来茶叶黄,姐妹在家绣龙盘,多买纸钱供土地,山神土地保平安。”
到村里的时候,刚好是下午,雨也停了,村里有一些孩童在房子下玩耍,相互拉着手边转圈边唱着一首歌谣,童声阵阵。覃序南仔细听了听,很普通的一首童谣,歌词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是个正常的村子。
强荣领回来几个人把车上的行李取了下来,引着蒋昭两人去落脚地。
整个村落和之前路过的那些一样,都是以山形建造房屋,所以显得格外凌乱。站在这远远望去,对面那座山上居然有幢屋子孤零零地建在山腰,上下左右都没有房子,那座山似乎都只有那一户人家。
强荣打开门,弯着腰请蒋昭进去,里面并没有人,他不好意思地冲蒋昭笑笑。先让后面的人放下两人的行李,才说:“酿鬼人,傩师今天下午有个突如其来的单子,没时间来接你,山里条件不好,这里是村子里唯一空着的一间屋子了,都是提前收拾好的,可以直接入睡。”
屋子很有过去的氛围感,水泥质的墙地面,里面的家具都是木制的,但至少有灯,还有电视——也是老旧的那种,覃序南用遥控器打开试了一下,居然还能播,只是都是那种固定频道样式的,只能放什么看什么。
可蒋昭关心的却是屋子里唯一的那张床,床被布置得很温馨,床单三件套都是一样的红色碎花款式,有点像奶奶那辈的婚被,摸上去都软软的,睡起来肯定很舒服,但这也架不住只有一张。
“有别的床吗?或者新的被褥什么的?”
强荣疑惑地望回去:“蒋小姐,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蒋昭看了眼还在调试电视的男人,挑眉笑了笑:“男女朋友就要睡一张床了?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说完,她拉着覃序南的手腕过来,不顾覃序南僵硬的身体,笑语盈盈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覃序南就懂了,他生涩地握住蒋昭的手,也一样冲强荣笑笑。
“是我们考虑不周,等会我们再搬张床和被褥过来,蒋小姐你们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就找隔壁的老赵。”
等强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蒋昭唰一下放下了手:“我们酿鬼人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这次带上你他们会觉得奇怪,有些可能还会刨根问底,所以就干脆像之前酒店里一样假装是这样了。”
覃序南摸了摸被她抓过的手,表示理解。
“看起来这是个很普通的村落,也没什么奇怪的人。”
蒋昭笑了笑,语气阴森森地说:“这里可不知道埋了多少具尸体了。”
覃序南飞快转移了话题。
“在那么深的山里还会有那么多村落啊?”
覃序南在屋子里找了找凳子,给蒋昭那放了一把,自己也拿了一把坐下。
蒋昭顺势坐下,看在他这么有眼色的份上,大发善心地开始解释。
“少数民族仫佬族,他们自古以来都居住在喀斯特地形的山上,群山叠翠,峰峦叠翠,大多居住在山地、半山地,村落依山而建,所以这种深山刚好是他们喜欢的地方。”
覃序南念了几遍仫佬族:“怎么以前没听到过这个少数民族。”
“广西是壮族自治区,少数民族本来就多以壮族为首,更何况仫佬族一般都整个宗族在一个村子住在一起,很少会有人举家迁移到外面。当然,这是之前的了,现在社会发展的快,应该也有不少年轻人出去打工。”
覃序南点点头:“他们之前小孩子唱的歌是他们自己民族的那种儿歌吗?”
蒋昭回想了一下:“五月里来茶叶黄,姐妹在家绣龙盘,多买纸钱供土地,山神土地保平安?”
对对对,就是这个歌词,不过她怎么只听一边就记住了。
“广西这里的少数民族都是自然崇拜多一点,仫佬族也是一样的,他们崇拜自然的一切事物和自然现象,他们相信土地是有生命的,说到这,提醒你一下,别去弄伤这边后山的树木,仫佬族觉得伤害后山树木会带来灾祸。”
“这个村落整体姓谢,傩师是整个仫佬族的族长。”
覃序南好似想起了什么,问了句:“进来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庙啊?”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覃序南明白了:这就和之前那个瑶洞一样,他本来以为会是那种巨大的奇怪的山洞,结果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洞,两个人进去就有些挤了,想来这次的傩师庙也应该差不多。
蒋昭看天色不早了,打算趁着现在出去把村子逛一圈,覃序南自然跟在后面。
出门的时候,两个人特意往隔壁看了看,门锁着,没见到那个老赵长什么模样。
才出来几步路,覃序南就看到了一个特别小的被开辟出来的突兀空间,里面摆放着一尊很小的神像,就像之前那个追着自己不放的神像差不多大小,但这尊神像前面还插着几根香,有长有短。
他心里怀着疑惑,但也没问,总问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他想多观察观察。
这一观察,他发现,这个村子里这样的神像空间也太多了些,除了进村的入口,几乎每走百米就有一个,甚至每一尊神像都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非常信神的村落。
他偷偷拿手机输进去仫佬族三个字,百度百科上写的就和蒋昭刚刚说的差不多,这种小神像却一下子搜不太出来。
蒋昭走过半个村子,村子里的人却很少,她随手喊住一个在家门口的小孩子问道:“家里大人去哪了?”
小孩子好奇地看了眼这两个陌生人,吸溜了一下鼻涕,又用手擦了擦:“谢阿婆家有人死了,他们都去帮忙了。”
回答完这个,小孩子又在糖果的诱惑下给两个人指了指路。
两个人走到那正好赶上了丧事作法,傍晚黄昏时分,鬼神最宜出门。
******
乱糟糟的一堆人都挤在村里的一个小广场上,却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唯一能听见的是丧事家属的哭泣声,如泣如诉,哀怨异常。
接着,那堆人开始动了起来,一下子留出了一片空地,两个人这才发现里面藏着一堆篝火,有一个壮汉举着五色布幡在不停地迎着风甩动,布条凌乱飞舞,一个身影闪了出来。
最让人注意到的是那个人带着的面具,面具是木制的,线条简洁有力,轮廓清晰,颜色红绿驳杂,头上长角,嘴吐獠牙,竖眉爆珠,额头和眼睛的地方流下了红色的汁液,像是稀释了的血,端的是一副狰狞可怖像。
与怪诞面具不同的是,那个人穿的服饰都很精美细致。
以红、黑、金为主色调的服饰,衣襟袖口绣云雷纹、兽面纹、骨面纹等诡异图案,腰间系五彩丝绦,手腕几个玉镯彩链碰撞,动作间声音清脆。
突然,那个人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像青蛙一样弯好手臂,另一只腿也抬起来一样摆出一个九十度弯曲的动作,接着,那个人的脑袋一下子歪倒一边,动作也迅速了起来。
“这是傩戏舞。”
听着蒋昭在耳边轻声的解释,覃序南看着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舞姿,再次皱起了眉。
这就是传说中能和神灵沟通的傩戏。
******
傩戏出,百鬼避。
看完这场傩戏,天也完全黑了下去,但人群依旧没有散开的意向。
蒋昭看了看天:“到时辰了。”
什么时辰,覃序南满脸不知所措,又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只见人群中拉出了一个棺材,四个年轻小伙抬着棺放在了那个跳傩戏的人前面,几个手臂绑有白色布条的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那个人抬了抬手,死者家属把棺材斜着推开了一点口子,几个人轮流围着棺材慢慢走了几圈,又把它合上了。
其中较为年长的中年男子从别人手里接过了一个锤子,从怀里拿出四根钉子,咚咚咚,每一根钉子他都只敲了三下就钉进去了。
“咚——咚——咚”,覃序南离得远又看不太清,但他听到了,那一声声,钉子敲进木头的声音,沉重又可怖,那钉子也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他之前处理的丧事都是直接火化,覃堂那个时候也是去火葬场火化,最后留给他的,也只是一捧轻飘飘的骨灰,被他装进了那个坟墓里,再也不见。
这种纯尸体入棺的仪式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钉子钉住的是生与死的边界,他心里很是震撼。
旁边的蒋昭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
傩戏人突然大声说了句什么,那几个家属被周围的人拉扯着离开那个棺材,有的人还怔怔地望着棺材落泪。
等把家属都拉远了,傩戏人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锤头,和之前那个相比,这个锤头也古怪的很,颜色是不常见的绿色,有些掉漆的地方则流露出红色的底。
傩戏人拿起锤头就直接砸在棺材上,有一种不把棺材砸烂就誓不罢休的狠意,一下又一下,覃序南数了数,一共是九下。
锤完了也不罢休,傩戏人从旁边人那里取来了一碗东西,远远的看不大清,傩戏人手一动又把那一碗泼到了棺材上,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开来。
他看了看蒋昭,示意了一下人群里: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
蒋昭竟然看懂了,用手摆了摆,覃序南低头把耳朵伸了过去:“这是避封棺。”
仫佬族俗语,生得父母,死是老虎。也就是他们认为人死后会变得六亲不认,见到家人会勾起他们的魂魄一起去死。所以家里老人去世后,儿女会请法师超度亡魂,让法师持锤再次将棺盖打紧,泼黑狗血封住棺材。这个时候,家属必须全部离得远远,让大多数人的气息隔绝住他们的味道,防止被鬼魂逞恶。
覃序南也小声地回:“这真的假的?”
蒋昭抬了抬头,正好和覃序南往下看的视线对上,一个眼里都是笑意,一个眼里满是惊愕。
看着倒映着自己脸的眼睛,覃序南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的眼睛是真的会亮晶晶的。
强荣就是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可找到您了,蒋小姐,东西都给您屋子里放好了,晚饭也准备好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现在这天气,饭也不好久留您说是不是。”
既然被打断了话题,两个人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了。
但是在强荣看不见的地方,覃序南还是挤眉弄眼朝蒋昭表示着:所以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蒋昭没眼看,只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开头第一段的是网上查到的仫佬族俗语山歌。
文中避封棺一段来自徐华龙《鬼学全书》,我进行了一些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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