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
车辆驶出,许清雾惊讶地看向马路对面,和岑西淮的视线撞上。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许清雾看不清岑西淮的神色,但当着丈夫的面上别的男人的车,莫名有种出轨被抓的错觉……
许清雾问周舟:“晚上吃什么?”
“火锅。”周舟答得毫不犹豫,他真是吃够了白人饭,好不容易回国了肯定要来点重口味的。
“行。”
许清雾将她和周舟以前常去的那家火锅店位置发给岑西淮。
等红灯时,岑西淮回了个好字,收到回复许清雾收起手机。
“和你老公聊天?”
“给他个发定位,怕他找不到地方。”
“在国外天天跟手术,我都没来得及问你怎么突然想不通结婚了?”
许清雾坦然道:“联姻而已。”
周舟不是圈内人,他和许清雾小学就认识了,知道许清雾的身世,所以当许清雾说出这个结婚理由时,他也没太惊讶。
豪门好像都这样,强强联合利益最大化。
“结婚好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许清雾思索片刻,给了肯定答复:“挺好的。”
岑西淮自身条件就不必提了,和他相处下来也是意外的合拍,不用烦恼丈夫的莺莺燕燕,没有难以应付的婆家,可以安心工作,平时也是有商有量的,她在这段婚姻中算得上舒适。
“真的假的啊?”周舟不太相信,甚至觉得她在唬他,想骗他走入婚姻的坟墓。
许清雾:“你可以结一个试试。”
“别害我,我可是不婚主义!”
许清雾怕他这话唠又给她科普一遍宽进严出是诈骗,赶紧截断他的话头:“知道了。”
许清雾想到她和岑西淮相顾无言的画面,给周舟先打预防针:“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老公他比较不爱说话。”
周舟不以为意:“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是谁啊!我可是社交恐怖分子!”
许清雾微笑:“你最好是。”
两辆车先后驶入地下停车场。
饭点,近的停车位紧张,周舟到时刚好有车开走,而后过来岑西淮只能去远处的停车位。
许清雾下车后给岑西淮发了条微信,说是先上楼占位。
岑西淮刚停稳车,回了个好字。
下车后,远远看着前面的两人同行走进电梯,看起来很熟。
是一家几乎没什么装潢的老旧火锅店,店内生意不错,很是热闹。
许清雾他们运气好,抢先占到最后一张空位。
来这儿吃火锅的大多是常客,今天又是周末,大家都穿得很休闲,甚至还有穿着睡衣拖鞋来的。
岑西淮一身笔挺西装走进来,仿佛与这火热的气氛形成一种天然的壁垒,格格不入。
许清雾一眼就看见了他,冲他招手。
坐在她旁边的周舟,小声跟她说悄悄话:“我去,你老公这么帅的?”
“帅吧!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还给你炫耀上了?”
“真的。”
最初,她根本都不知道结婚对象是岑西淮。
岑西淮已经走过来,看了眼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朝周舟伸手:“你好,我是清雾的老公岑西淮。”
周舟连忙站起来回握:“你好你好,我是知知的发小周舟。”
岑西淮声音微沉:“知知?”
“我小名。”许清雾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
岑西淮在她们对面落座。
“点菜点菜,我快饿死了。”
周舟拿过桌上的报纸样式的菜单,因为多了一个人,在锅底这步就犯了难:“你老公能吃辣吗?点红汤还是鸳鸯锅?”
这可把许清雾问住了,她看向岑西淮,岑西淮说吃。
周舟用铅笔勾上红油,辣度又纠结了,许清雾做主选了个微辣,从有限的几次一起吃饭来看,岑西淮的口味还是比较清淡的。
点完最难的部分,周舟三下五除二将平日常点的菜都勾上。
许清雾:“别忘了我的红薯。”
“忘不了,和之前一样给你点了两份。”周舟把铅笔给她,“你看还有要加的吗?”
许清雾扫了一眼,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吃脑花了?”
“之前在别家吃过一次还不错,等会你也试试。”
“我不要!”许清雾的嫌弃溢于言表。
两人默契又熟络,和岑西淮之间像是以放火锅的坑为中心,划分了楚河汉界,一半热一半冷。
确定想吃的都点上了之后,许清雾将菜单递给岑西淮,让他选他想吃的。
空气安静下来。
岑西淮加了一些菜,在蔬菜时顿住,中午许清雾看起来还挺喜欢的。
他问:“要加菠菜吗?”
周舟抢答:“知知她吃火锅不吃叶子菜,她嫌太油了。”
许清雾忙说:“你想吃的话就点吧。”
岑西淮嗯了声,笔却没勾上,将菜单给路过的服务员。
没事干就会变得尴尬。
许清雾轻踢了旁边的周舟一脚让他这个社交恐怖分子说话,周舟猛地一拍脑袋:“我们还没调酱料呢!”
岑西淮留下来守着桌子,让他们两人去调酱。
许清雾问岑西淮:“需要我帮你调吗?”
岑西淮应了声好。
“有没有忌口?”
“没有。”
走远了,许清雾才低声和周舟说话:“你不是社交恐怖分子吗?”
周舟尬笑两声:“你老公跟座冰雕似的,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清雾心想,果然再e的人在岑西淮面前都e不起来,她平时和岑西淮没话说不是她的问题。
许清雾给自己和岑西淮一人调了一碗酱后,和周舟一起回到座位。
就在许清雾绞尽脑汁想话题想让气氛不那么冷时,很意外的,岑西淮出声了。
“周先生和我们家清雾关系很好?”
我们家清雾…
许清雾不由脸红,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嘿呀嘿呀!”周舟连连点头,“我和知…”
知没喊完,接触到岑西淮淡淡的视线后,他不由自主改口:“我和清雾小学同学,一开始我很看不惯她,老师让她干啥她干啥,我不写作业她就告状,害得我老被罚抄古诗。”
“后面我发现她就是个小可怜,每天中午都吃白米饭配几根青菜,知道她是被保姆虐待,我就把我的菜分给她吃让她少告我状,结果她不告状了变成守着我写作业,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周舟看着如今的高挑漂亮许清雾,忍不住感叹:“我把你养得真的很好!”
许清雾:“……”
“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许清雾夹了一片肥牛放进周舟碗中,虽然是笑着的,但和她好友这么多年,周舟自然也看懂了她的‘死亡微笑’。
周舟连忙说:“我这人就是嘴欠,岑总别介意哈。”
岑西淮看了眼他碗中的肥牛,淡淡道:“周先生真性情,不用拘束。”
菜陆陆续续上来,有东西吃气氛热和多了。
如果许清雾和岑西淮是相爱的关系,那周舟不至于跟现在一样找不到话题,毕竟和新婚夫妇一起能开启的话题不都是恋爱往事和新婚感受,可这两人是联姻的关系,看起来还没有他和许清雾熟,他有点不知道能说什么,也怕跟刚刚一样说嗨了失言给许清雾造成困扰。
于是,话题就落到了菜上面。
周舟盛情邀请许清雾:“嘿,这脑花看起来挺聪明的,真的不来一点吗?”
许清雾:“你多吃点,补脑。”
周舟夹了一大坨放进酱料里,边蘸酱边说:“我还真需要好好补补,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过的什么苦日子。”
许清雾:“你这么心疼自己的人,还能过什么苦日子?”
周舟说起自己在国外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还被那些白人民族歧视的日子,许清雾就静静听他说,时不时再接两句不让他话落到地上。
添水、下菜、加汤,两人都不用对方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一顿饭,周舟发挥了他的作用,虽不热闹但也没冷场。
结束后岑西淮买完单,三人一起下电梯。
周舟在看到岑西淮那辆科尼赛克后,没忍住吹了个口哨:“岑总,你这车好酷!”
“周先生喜欢?”
“之前只在网上看过视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家里还有一台新的,明天让人给周先生送过去。”
“啊?”周舟傻眼,这上千万的车说送就送啊?
岑西淮淡淡道:“就当饭资吧,多谢你把我老婆养得很好。”
周舟尬笑两声:“哈哈…我就是开玩笑的…”
许清雾:“……”
周舟明天还要去医院报到,饭后三人就此道别,许清雾跟岑西淮上了车,车厢和以往一样沉默,车往家的方向开。
岑西淮突然问:“那个保姆还在沈家吗?”
“没有了。”许清雾说,“后来有次我哥过来我们班找我后发现了,回家后闹了一通,我爸把那个保姆辞退了。”
“怎么没听沈家人叫过你小名?”
“都是很小的时候喊的,周舟是那时候讨厌我才故意喊的,后面喊习惯就没改口了。”
“为什么叫这个?”
“我小时候很喜欢十万个为什么,我妈妈说我什么都想知道,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小名。”
“很好听。”
“嗯?”
“知知,这个小名很好听。”
“谢谢…”
许清雾感觉脸有点热,她降下车窗,让夜风吹进来。
去一次火锅店,衣服就像被腌入味了,回家后许清雾就去了浴室洗澡,洗完吹干头发后,时间还很早,她下楼去看电影。
岑西淮下楼见到的就是许清雾缩在沙发里,他走过去,看见他的瞬间立刻就坐直了。
许清雾友好地邀请他:“要一起看吗?”
“好。”岑西淮问她,“想吃水果吗?我去切。”
想到上次被切好方便入口的芒果,许清雾眼睛亮亮的:“芒果可以吗?”
“可以。”
岑西淮去了厨房,没多久他端来一碟切好的芒果和一碟车厘子。
岑西淮拿银叉叉了一块给她:“喜欢芒果?”
许清雾接过:“喜欢,但是很少吃。”
“为什么?”
“你知道吃芒果被称为一种很私密的事吗?”见岑西淮不解,许清雾继续说,“因为直接剥皮吃会弄得手和嘴很脏,还有可能卡牙缝中,很尴尬。”
“为什么不切块?”
“因为…懒。”
切块又要削皮、洗刀、还要洗碟子叉子,想到这么麻烦已经没有胃口了。
岑西淮这下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天会在厨房岛台看到一个单独的芒果了。
水果吃完后,岑西淮将碟子叉子拿去厨房洗净,这才重新回到沙发上在许清雾身边坐下。
看着她努力挺直的背,岑西淮觉得是不是他无形中带给许清雾不少压力,她和周舟坐一起时很轻松自在,和自己在一起时却总是绷得很紧。
“清雾,要不要试着躺下来?”
“什么?”
电影正演到男女主又一次遇见,她专注在剧情里,没听清岑西淮说什么。
“要躺我腿上吗?”
许清雾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看到岑西淮认真的眼神后,才确定她没有听错。
许清雾想岑西淮应该是想学习正常情侣相处,一起看电影躺对方腿上什么的再常见不过了。
可换在他们两身上,总觉得有点怪。
但岑西淮都这么说了,她要是继续僵坐着,似乎更奇怪了。
于是,许清雾小心地枕在他大腿上,很往外接近膝盖的位置,腿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裤传来,许清雾不太自然挪了下。
躺着总比坐着舒服,许清雾将注意力放到电影上,渐渐也就习惯这个姿势。
电影演到一半,女主角和男主角终于不再是每年只见一次面的朋友,而是开始频繁地联系,分享彼此生活,男主角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女主,女主也发现了自己对男主的感情早就超越友情,两人在这一天在一起成为了恋人,认清内心的两人在热烈接吻,紧接着更加亲密。
第一次亲密戏时岑西淮还没下来,现在跟岑西淮一起看,让许清雾莫名有一种跟长辈一起的尴尬。
许清雾找借口想短暂离开:“我…我去喝水。”
岑西淮将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结果她都喝完了男女主还没做完!
“我…”
两人一对视,岑西淮喉结一滚,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岑西淮唇贴着她纤细的脖颈,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们也做吗?”
“你答应我这周和下周…嘶…”
耳垂被他含进嘴里轻咬了下,许清雾忍不住揪紧了他肩上的睡衣。
“预支一次可以吗?知知。”
后面剧情许清雾是一点没看到,注意力全在岑西淮身上。
而且她惊讶的发现,岑西淮进步称得上神速。
岑西淮撑在她两侧,手臂肌肉贲起,身体隔空覆盖住她,许清雾躺在沙发上喘着气,说话都难以成句。
“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他眼神暗得像一潭深泉:“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很舒服?”
“比上次好。”
“具体表现在?”
许清雾觉得他有一种好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备忘录记录的感觉。
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他严肃的探讨这种事情,许清雾主动揽住他的脖子,亲上他的唇,岑西淮反客为主,继续深入开拓。
空气中浓烈的玫瑰香与寡淡的松木香交织,呼吸由轻变重,由沉稳变得凌乱。
岑西淮曾经觉得他并没有这种需求,工作上的成果能带给他满足感,谈判博弈能带给他刺激感。
夫妻生活之前对他来说不过是为了维持正常婚姻,婚姻的稳定意味着更低风险。
以前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人能被生理本能和欲望控制。
而现在,他选择坦然面对。
他此刻想要拥抱、亲吻、占有他的妻子。
电影已经开始自动循环第二次,而岑西淮也已经开始第二次。
许清雾想叫停,又被他以明天不上班为由,拉入更深的漩涡沉浮。
之前说好的预支一次完全作废。
至于具体几次,许清雾没心情也没精力去细数。
结束时已经十二点,许清雾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岑西淮说要抱她去清洗,她也没力气拒绝,坦然接受他的服务。
浑身干燥躺在床上时,许清雾沉沉睡过去,直到次日快中午才醒来。
被痛醒的,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隐隐作痛,像有一只手在一下一下地抓揉一般难受。
“怎么了?”在主卧沙发看书的岑西淮听见动静,看过来。
“肚子疼。”
想到昨晚的放纵,岑西淮脸色一变,许清雾宽慰他:“应该是生理期。”
许清雾想下床,差点腿软得跪地上,岑西淮扔了书过来抱她。
夜晚是遮羞布,白天许清雾又害羞起来,想推开他:“不用,我自己可以…”
岑西淮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抱她到主卧卫生间才停下。
许清雾掀开裤子一看,一片红。
她从小就有月经不调的毛病,每次来的时间都不规律没法提前准备,而且每次来月经肚子都异常疼。
许清雾发现一个问题,她没有卫生棉。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岑西淮还在等着准备抱她回去,许清雾红着脸和他说这事儿,岑西淮也愣了下。
“以前在沈家有保姆备好的,我没准备。”
“我去买。”
许清雾现在虚弱得不行,也没跟他客气,只跟他说了常用的品牌,让他日用和夜用各买几包就行。
“床单脏了…”
“我换。”
许清雾蜷缩在沙发上看岑西淮换床单被套,他身高手长,被子套进去后随便抖抖就套好了,动作很麻利。
换完四件套,岑西淮还没忘把她抱回床上,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床头:“先喝点水,等我回来。”
许清雾起身拿过水杯,触感是温热的。
直到许清雾月经突然造访,岑西淮才发现家里有位保姆的必要性,每月一次的经期需要好好照顾,还有以后万一许清雾怀孕了呢。
岑西淮给老宅打电话,让那边匀几个做事妥帖的阿姨过来,然后让姚炜去打听楼上楼下或者隔壁是否还有房源方便保姆住,这样既方便照顾许清雾,又不会打扰两人清静。
姚炜流下羡慕的泪水:“您看我行吗?”
岑西淮:“仅限女性。”
到了超市岑西淮才知道除了许清雾说的日用夜用,居然还有这么多种长度,他全都买了一包先应急。
回来时许清雾又睡了,听见开门声才迷迷糊糊醒来,看到岑西淮那两大袋卫生棉直接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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