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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没(泡泡藻)


人是不坏。非旦不坏,还很周到。
细想想,他几次三番给她雪中送炭,从不居功,也没有因此道德绑架她做什么事。
他帮忙只是认为她需要,仅此而已。
赵曦亭表面浮花浪蕊不走心,内里还是装着一些仁义的,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
她不好将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
孟秋思索片刻,想表现得友善些,发了个颜表情。
——^—^
——我快到家了,这次谢谢您。
——机票钱等我回学校了会还给您的。
她等了一会儿,赵曦亭没回。
接机的专车最后停在他们小区楼下。
司机打开后备箱,孟秋只有一个行李箱,但买了不少伴手礼,所以看起来东西很多。
爸爸下楼帮忙,看到司机戴着白手套轻手轻脚将闺女的东西拿下来,服务很高端的样子,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小声耳语:“闺女,你老板家里做什么的?派头这么大。”
孟秋含糊道:“爸爸,我也不太清楚。”
东西很快卸完。
孟秋对司机礼貌笑笑,说:“这一趟谢谢您,回去路上小心,新年快乐。”
司机点点头:“应该的。孟小姐,孟先生,新年快乐。”
爸爸客气道:“要不要上楼喝杯水,跑长途累了吧。”
司机礼貌婉拒道:“谢谢孟先生,我们有规定的,现在还算我们工作时间。”
“那行,不给你添麻烦了。”
上楼后,孟父孟元纬去厨房洗冬枣,和里面在切菜的孟母何宛菡闲说了几句。
“这小丫头以前只知道念书,以为社会都跟书里似的,一是一二是二,我都怕出学校要吃亏。”
“没想到她运气挺不错,不是说燕城当官的很多么,不知道安排车子的领导是不是很有身份。”
“要有人帮帮她,前程也不用愁了。”
何宛菡拍了下他的手,不高兴,“什么只知道念书,我们秋秋那叫有原则,品性纯良,专业又强,有领导欣赏很正常。”
“反正我觉得我闺女哪里都好,她好不容易回来,少上你那些人生大道理的课。”
孟元纬冤枉道:“我什么都没说。”
回家的第一盘菜都是孟秋爱吃的,她喜欢酸口,妈妈连吃饺子都不怎么放醋,却为她学做了糖醋里脊,味道十分浓郁。
里脊肉又酥又嫩的口感,一口咬下去,所有疲惫都得到了舒缓。
饭桌上,爸爸妈妈问起来,她生日准备怎么过。
孟秋想了想,说,和同学一起。
她月份特别小,在年底,过了这个生日就正式成年了。
孟秋没多少高中好友,有几个还是都在燕城上大学才联系上的,前几天提起来,说回来帮她庆生。
妈妈又问:“小林回来过年吗?”
孟秋:“他们学校要上课。”
爸爸突然冒出来一句,“有心的圣诞假期也会回来看看你,他们家也不是特别合适……”
妈妈踢了他一脚,“吃你的饭。”
孟秋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轻声说:“留学压力很大的,圣诞他要写论文。”
何宛菡帮腔:“就是,日子长着呢,哦,就你忙,别人不用学习呀,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
“秋秋多吃点肉,我觉着你这次回来都瘦了。”
说着帮她夹了一筷子。
孟秋说了声,“谢谢妈妈。”
何宛菡摸摸她的脸,看不够似的:“军训晒得黢黑,给我吓一跳,没想到几个月就养回来了,还是白了好看。”
孟秋冲妈妈笑。
睡前何宛菡到孟秋房间来,先是给她拿出被子,说前几天刚晒过,是她最喜欢的太阳公公的味道。
孟秋刚洗完头,头发都散下来,她拿梳子梳,小菩萨似的盘腿坐在床上,笑说她都几岁了,早就不说太阳公公了。
何宛菡帮她套好被套,过去抱了抱女儿,亲了下她的额角。
孟秋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彻底卸下成熟的伪装,“你们是不是不太喜欢林晔。”
何宛菡低头看了下她。
她叹息了一声,“是不是爸爸说了几句,你有想法了。”
孟秋沉默不语。
何宛菡正色道:“他也事出有因。”
“前段时间我和你爸去医院复诊,拍片的时候碰见了林晔父母,估计是脑神经的问题。”
“他们对我们挺冷淡的,问了问你以后想在哪里发展,说要是在燕城也蛮好。”
“看那个态度,不像把你当儿子的结婚对象。”
孟秋仰头看着母亲。
何宛菡摸摸她的头,“我和你爸爸猜,可能嫌弃我们门第太低了。”
孟秋想起林晔说想和她在燕城定居,不像是嫌弃她的意思,坐直了,问:“会不会有误会?”
何宛菡摇摇头,“应该没有。”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你才多大,妈妈还不舍得你嫁人呢,指不定你和林晔谈着谈着就分了,省得听到这个伤心。”
“你爸爸嘴是真快。”
孟秋听别人说过林家的情况,倒不是林晔自己说的,他家在霁水太有名了。
林晔父母白手起家,在实体经济最好时候,做了金属冶炼的工厂,在大家唱衰说地理条件没有北方优越的时候,决然购入大批设备。
现在他们公司年产值过百亿,工厂占地十万平,是霁水有头有脸的纳税大户。
从他们起家到现在各行各业百花齐放,过了二十来年,他们早不在鼎盛期。
对他们来说,一加一没有大于二就是在做减法,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稳固阶级,是投入最小却收益最大的方式。
孟秋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妈妈神色温柔道:“秋秋,如果把我们人比成一粒种子,没有办法选择出生点,但可以拼了命地往太阳那边长,也能长得漂亮,健康。”
“明白吗?”
妈妈要她不要因为这个事情自卑。
孟秋点点头。
她明白的。
“但是我和林晔还想再坚持一下,可以吗,妈妈。”
何宛菡慈爱地笑了笑,“当然可以,我的宝贝,你只有去经历,去体验,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难过了,撑不住了,还有爸爸妈妈呢。”
孟秋鼻子酸酸的,往妈妈怀里钻了钻。
妈妈离开房间以后,孟秋看向窗外,月在云上,浅浅的,晕了一层翳。
孟秋选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庆生,小城市变不出什么花,她还是认认真真问了服务员什么好吃,最后选择传统的意面和牛排,搭配一些创新小食。
他们在燕城也约过几次饭,但在霁水见面还是不一样,人怀旧起来。
孟秋吃了一会儿,手机里进了一个陌生号码,提示来自美国。
她以为是诈骗,刚要挂断,又想起林晔也在美国,以防万一,按了接通键。
“喂,请问哪位?”她问。
那边温和问:“晚饭吃了么?”
孟秋一愣,“是不是打错了?”
男人笑了几声:“听不出来?”
她这边太吵,他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烟熏缭绕的模糊。
她端详那笑声的尾端,神经一凛,几乎立马坐正了,猜测:“赵先生?”
才小半个月,她快记不清燕城的灯火辉煌,以及享乐于软红香土的人了。
遇见他们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
“稍等。”
孟秋起身找到僻静的走廊。
等话筒静了。
那端游刃有余拖着腔调,“等不到你答谢的电话,只好我自己来要。”
他指责得理所当然。
孟秋觉着他没说对:“我发微信了,你没回。”
赵曦亭:“没诚意。”
孟秋嗫喏了下,不知道什么对他来说叫有诚意,或者他又跟以前一样,这话不是他本意,只是无聊了,随便找个由头寻她乐子。
她低低地反驳:“我没有。”
话筒里静了一阵。
赵曦亭嗓音沉磁:“回家开不开心?”
孟秋“嗯”了声,客气地回问:“你呢?”
他没理会,转了话题,“活干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偷懒?”
俨然一名严谨的监工。
“还差一点点,不过快了。”
之前她还需要靠字典才敢落笔,现在摸出了那个学者的用词规律,已然十拿九稳。
赵曦亭慢条斯理,“没骗我吧,回家了估摸着乐不思蜀,也不想燕城的事儿了,要不我找人帮你分担分担?”
孟秋想也没想就打断他:“不用!”
她语调都高了几度。
眼看就要完成了,怎么能功亏一篑。
对面传来轻笑,她几乎能想象他揶揄的面容。
又逗她。
赵曦亭慢悠悠地说:“孟秋,凭心而论,我对你不差吧,别人想通这个门路,我都给你拦了,认认真真保驾护航,应不应该在我这儿多说几句好话。”
“某些层面来说,我也挺重要,是不是?”
在厚颜无耻这方面,她向来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正儿八经帮了她不少忙,她也欠下了好多句谢谢。
既然如此——
孟秋看着外面簌簌落下的阳光,嗓音静和温煦。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那我便祝赵曦亭先生,新年新春,踏上未来的征程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真的快乐,得偿所愿。”
赵曦亭不满,“就这样?”
孟秋很诚恳,隔着电话点点头,“我没打官腔,在我眼里,快乐是最高等级的祝福。”
赵曦亭上下唇一碰,回忆了下她刚才说的每一字,忽而深吸一口气,又悠长地吐出来。
“所以。”
“你希望我快乐?”
孟秋发自内心地弯起眼睛,微微侧头,墙面印出捻灯不惊尘的衣影,面容轮廓标准得像剪纸。
“嗯,我希望你快乐。”
赵曦亭挑眼看向远处。
此刻是纽约凌晨四点,太阳还没升起,这里是全球金融风暴中心,一座座玻璃高楼崛地而起,沟壑纵横,城市的线条锋利而冰冷。
他揉了揉面容,靠在墙边,疲倦被什么拂开了,他刚从饭局下来,对面是曼哈顿的帝国大厦。
夜生活越热闹喧嚣,凌晨街道的灯火便越寥落。
他这个人,他在的地方,无疑宾朋满座,奉至高楼,投其所好。现在居然有个小姑娘,不祝他鹏程万里,扶摇直上,却祝他真的快乐。
孟秋握着手机,感受浅浅的静默。
他很久没说话,她以为信号断了,迟疑地叫了声:“赵曦亭?”
他拿起一支烟,放进唇里,眯着眼,任由凌晨的冷意从气管灌下。
清醒了许多。
赵曦亭唇角扯开懒懒的笑,一边抽一边问她:“你现在在做什么?”
孟秋:“我吗?在和朋友吃饭。”
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转头“诶”了一声,猛地从游离的絮语中回到现实世界。
她看到朋友朝她走来。
食物的香气,餐厅的喧闹。
手机里的赵曦亭更像一个虚幻的影。
孟秋拿下手机,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好友说:“他们让我来催你,面都要凉了。青青特别可笑,去厨房给你讨了两个鸡蛋要盖面上。意大利面诶!!又不是挂面。她卧俩荷包蛋!!你说绝不绝?!”
“我们笑她番鬼佬耍西洋镜,她一点不羞臊,振振有词,说生日面就该这么吃。”
“我说,你这么好心怎么不在家里做好带出来。她说外婆不在家。”好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孟秋也笑。
好友才看到她手机,捂捂嘴,轻声说:“你在打电话是吧?对不起。”
“你先弄。”
孟秋温声对好友说:“你们先吃,我就过来了,不用等我。”
好友调皮地摇摇头,“那不行,你是小寿星,今天你最大。”
“喂。”孟秋继续把手机放在耳边。
赵曦亭耐心听了全程,问了声:“你生日?”
孟秋:“嗯,就是找个理由聚一下。”
赵曦亭吐了口咽,嗓音寡淡:“知道了。去玩吧。”
孟秋和他们玩到凌晨一点多。
吃完晚饭,他们要抓娃娃,几个人都菜,游戏币买了两三百,只拿到两只丑的。
最后那只还是他们求了服务员好久,说朋友生日,高抬贵手,放个水,拿积分换的。
第二天早上孟秋被电话叫醒,妈妈早起去上班,爸爸也不在家,放寒假的人最闲。
电话那边说有快递要签收。
孟秋让他放门口。
对面说不行,寄件人要求亲自签收。
孟秋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回想了一下,她最近没有买东西,问了好几遍,确认收件人的名字和手机号码都是她才打开门。
她看了眼包裹上的快递单。
寄件人名字她不认识,走的是空运,寄件地址是燕城某个快递站。
孟秋拆了包裹,防震膜包了好几层,剪得她手都要酸了,最里面是一个工艺考究的点翠首饰盒。
很复古。
再打开。
是一个镯子。
她怔住了。
这不就是那只——赵曦亭私人展厅高高供在正中央,她一眼惊艳,再也没忘掉过的镯子。
孟秋回到房间,怕镯子摔了,盒子捏得紧紧的。
等坐稳了,她再仔细打开,鼻息被镯子上的艳绿封住,觉得它沉得厉害,压得她手发软。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将首饰盒放在桌上。
她想起初见那天,她在廊下远远一眺,光是一个模糊的影,那人已然贵不可言。
就和这个镯子一样。
但此刻这个镯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样遥远的北方,因为这个镯子,好像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千头万绪,挂在她窗外那棵花楸树上。
赵曦亭为什么会送给她镯子?
是不是那天他听到了她生日,出于礼貌给她送了一份礼。
孟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旧衣服,将盒子裹起来,放在经常能看见的地方,怕丢了,只恨家里没有保险柜。
她给赵曦亭发消息。
——镯子我收到了。
——谢谢您,但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赵曦亭这次回得快了。
——别俗套,送你就送你了,要么扔要么卖,随你处置,也别告诉我。
孟秋咬咬唇,打出几行字。
——我和您其他朋友不一样,他们都非富即贵。您饶过我,要是您打算送生日礼物,我可以收的,但换一样。我连保存它的地方都没有。
——行吗?
赵曦亭看她一口一个您,直扎眼睛,烦得要命,蹙眉把手机一扔,本打算不理,过了两分钟,又捡起来,冷脸打出几个字。
——你摔了吧。
怎么这样!
孟秋也犯起倔,等回燕城,她一定要还给他。
除夕很快到来,霁水过年的风俗是要准备许多炸物,代表来年“发财”“发大运”,孟秋原本想帮忙,他们家厨房小,她手又笨,没帮到什么忙不说,还干扰到他们炸东西,就被赶了出去。
何宛菡把厨房门一关,“你不在我们还快点,冰箱里水果拿出来洗洗,用不着你,坐着玩吧。”
孟秋只好“勉为其难”地去客厅看电视。
葛静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微信群里发了许多表情包,说家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想回燕城。
乔蕤发语音戳穿她,“去相亲了是吧。”
葛静庄破防了,疯疯癫癫回道:“呔,小乔妖怪,出来受俺老孙一棒。”
乔蕤:“我亲娘咧。你是不是喝假酒了。”
葛静庄秒回:“好,你喊我妈了。闺女啊,你妈我命苦啊。”
乔蕤:“……”
好久没冒泡的宋滢也出来围观她俩,怕不够乱,时不时添把火,说“这你都不生气”。
等战火平息,宋滢抒发自己的情感,“其实静庄有句话说挺对。我也想回燕城,小城市没什么玩的,剧本杀都破破烂烂的。”
“好无聊。”
“孟秋怎么样?我记得你家也不在一线城市。”
孟秋回道:“我还好。”
葛静庄唉了一声,“她可是父母掌上明珠,明珠懂吗,在家肯定舒服啊。”
孟秋切出去看单人消息,她早上给林晔发了一个除夕快乐,那边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可能在睡觉。
年夜饭家里准备了许多菜,红烧肘子从中午开始炖,肉香从厨房的高压锅蔓延到客厅,孟秋放下手机去帮忙拿碗筷。
南方没有暖气,开空调又闷得慌。
最舒服的就是吃火锅,将炸好的响铃扔锅里面,烫个半分钟,再捞上来,表面吹凉了,咬上半截,汤汁溢出来,又酥又鲜。
妈妈拿两个高脚杯出来,倒上红酒。
孟秋没有喝酒的习惯,但爸爸妈妈祝她成年,也希望新年红红火火,学业顺利。
就喝了几口。
她不知道红酒有后劲,酒里又兑了雪碧,口感很不错,就当饮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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