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起了告诉我。
孟秋拿起常用的包,斜跨好,明明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但她穿过走廊往外走的时候心尖忍不住砰砰直跳。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最后才打开门。
赵曦亭靠着车,在玩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他的笑意几乎是在孟秋青涩的眼底弯起来的。
雪山化雪般清风徐来,又轻轻衔着她神经,咬住撩拨。
他黑眸泛温,鼻尖溢出一缕一缕轻笑。
孟秋走上前,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左手叠着右手,掌心面朝他,盖在他嘴巴上。
赵曦亭薄唇压着她手心,步步进攻,孟秋节节败退,直到手背贴到自己脸颊。
他语气呷着坏,“现在亲你,你是不是要和我生气。”
他指尖懒洋洋地勾了一下她饱满的唇,堆雪样的指腹就染红了。
“我会弄坏这个。”
他抱着她的腰,黏在她身上,压低声音,“但我好想亲你。”
“怎么办,孟秋。”
他啄了一下她耳朵后面,“你这副样子,我好想亲。”
孟秋脸红得滴血,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在她发间缓缓挪动,他在吮她的脖子解馋。
“头发……头发也会弄坏的。”
赵曦亭埋在她脑袋后面沉沉笑了声,“行,我们先出去。”
约会这件事,赵曦亭也没做过,遇见孟秋之前,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谈了,破天荒束手无策,身边没一个正经人可以参考。
他们平常出入的那些地儿,都不适合她。
他费尽心思选了条远郊的文艺路线,决定完笑了一会儿,竟多了些少年心性的期待。
是个小镇。
镇上有涂鸦,宗祠文化浓厚,新开发的旅游区,一条道都是文艺商品店,小玩意儿很多。
孟秋果然凑过去挑挑拣拣。
她习惯性放回去,赵曦亭半路握住她的手,“喜欢就都拿了。”
孟秋觉着没必要,“不用了吧。”
老板见来了个财神爷,忙笑脸迎上来,怕他反悔似的递了只篮子。
“再挑点什么?里面还有。”
赵曦亭把她刚才把玩过的全放进去。
“家里也该摆些你的小东西。”
“柜子清静不好看。”
他干脆利落地扫码付钱,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逛。
孟秋温声说:“赵曦亭,你好败家呀。”
赵曦亭停下来,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得很厉害。
孟秋往前走了他还在笑,转过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赵曦亭和她面对面,双手交叠环着她的背,懒懒地笑说:“一想到你还有一年才法定,我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人的。”
“给我个家吧,孟秋。”
他说得像玩笑,孟秋却鼻子一酸。
她伸手抱住他,埋在他胸膛里,瓮声说:“我是不是不能说不呀?”
赵曦亭笑了声,自然地回抱她,摸她的后脑勺,语气蛮横,“对,你说什么我都只当你说好。”
他们一路逛到了山脚。
赵曦亭问她要不要爬,孟秋有点犯懒,眼睛里说想去,腿迈不开。
赵曦亭说那他背她上去,孟秋躲着说不要,赵曦亭一把把她背起来,笑说:“来都来了,我体力不差吧孟秋,什么给你的错觉我背不动你。”
孟秋莫名想到葛静庄男朋友,她趴在赵曦亭背上,盯着他肌肉线条,悄悄地拿指尖划拉了一下。
这山不高。
甚至只能算半山。
但能看到燕城的半张脸。
她平日看到的是繁华庄严的那边,此时是老式的,亲和的,吱吱呀呀走入历史长河的那面。
她指着西南面,“我们是从那边来的吗?”
赵曦亭坐在她后面,抱着她,“嗯”了一声,又指了指她右边,“看到那条铁路了吗?”
“往南开,就是你家。”
孟秋躺在他胸膛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尖一动,眼朝四面八方吹来的风。
“赵曦亭,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妙?”
赵曦亭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说我们吗?”
孟秋唇角轻弯,“我习惯了解题,无论什么都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但人生这套卷子即使慢慢来时间也会告诉你心里的选择。”
赵曦亭叹了叹,平静道:“许多事没那么难,错过日出还有晚霞,错过了今晚的晚霞,还有明天的日出。”
孟秋笑道:“赵曦亭,这就是你的生存法则吗?”
永远不怕最迟,永远有重新开始的野心。
但说来说去,他这套蛮横的法则反而化繁为简了,从不内耗。
他选择去内耗别人。
在他身边,孟秋能学到这股力量,一切都不会是难事。
赵曦亭温柔地抱紧她,头探到前面,看着她的脸,“饿了吗?去吃东西?”
孟秋点点头说好。
下山孟秋说什么都没再让赵曦亭背,赵曦亭笑笑没强求,牵着她的手,陪她走得很慢。
他们去吃了最正宗的法餐,和许多情侣一样,坐在大堂,赵曦亭提前准备了一大捧玫瑰,放在餐桌上当点缀。
餐厅东面有演奏的钢琴和大提琴,深红色的绒布从十来米高的大堂垂下,厅顶吊着水晶灯,氛围华贵优雅,甚至有外国人穿绸质晚礼服出席约会,很是正式,偶尔能听到几句法语。
这餐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
快结束的时候,赵曦亭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首饰盒,将一条项链挂在孟秋脖子上。
他温声说:“太空了,戴着吧。”
孟秋摸了摸中间的钻,说了声“谢谢”。
赵曦亭坐回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认识那会儿,我其实不大乐意听你说谢谢。”
“但今天这句谢谢我接了。”
孟秋耳朵热了热,“一会儿去做什么呀?”
赵曦亭唇角慢展:“本来想带你泡温泉。”
“你这化妆了,不大方便,过几天带你去吧,明后天晚上也成,只要你有空。”
不知是和他待久了还是怎么,孟秋从这句话里抿出一丝多余的味道来,撞上他春色憧憧的眼,大概是没猜错。
“流氓。”她轻声骂。
赵曦亭吊儿郎当地撑着手肘,“怎么说?想去哪儿?”
孟秋想了想,“绕一绕燕城吧,往长坡大道的方向。”
他们今天没带司机。
赵曦亭的意思是,电灯泡带来做什么。
他这次开得很稳当,市区最快没超过五十码,等红灯也很规矩,开到一条江边的时候,孟秋突然说,“我们下去走走吧。”
赵曦亭停好车,看到这江,沉默地凝视了一会儿。
孟秋和他说:“你等我一下。”
她走进一家花店。
孟秋捧着两束白菊回来时,赵曦亭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她看着他,他腿边绕了只野猫,百无聊赖地伸手点一点猫的脑袋,不热情不冷淡地逗弄。
赵曦亭看到她手里的花,眼里的情绪深奥难解起来。
她递了一束给他。
赵秉君说,那个小朋友的家人每年都会来看看,事情报道出去连着几年都有人去江边祭奠江黎,但据他所知,赵曦亭一次都没去过。
孟秋和他并肩,轻轻和他十指相扣,“我们也下去看看,好不好?”
赵曦亭肩膀松垮,笑了声,看着她后脑勺,“赵秉君告诉你的啊?”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孟秋。”
“事儿都过了,我只是不喜欢这些形式主义,所以没特地为他来过。”
孟秋指尖合起来,碰了碰他的手背,柔软的眼眸抬起来。
“我知道。”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佛塔悲僧一样仁慈的眼眸,像是早就准备好说辞,在心里说了一万遍一样,启唇道:“既然是你的好兄弟,你亲口告诉他一声——”
“你现在有了一个喜欢你的女朋友,以后也会有一个小家,你的生活一定会顺顺利利,他多年前的祝福会成真。”
“你比我了解他,他听了一定开心,对不对?”
赵曦亭眼里的佛塔塌成废墟忽然又重组,这几秒,他的帧帧枯荣皆是上上签。
赵曦亭眼睛有点泛红,紧紧揽住她的腰,滚了滚喉结,“我刚才应该陪你去买花。”
孟秋:“嗯?”
赵曦亭唇印在她额头,“再拿根录音笔。”
孟秋还想听他打算继续说什么幺蛾子。
结果赵曦亭话锋拐了个弯,款款深情,“我爱你,孟秋。”
他闭眼紧紧拥着她,低喃化为空气,深入她的肺腑。
“谢谢你喜欢我。”
仿佛她的喜欢是苦行僧唇上的一滴露。
他饮为朝歌。
孟秋心里又是一涩。
赵曦亭牵着孟秋的手一起下了石阶,将两束白菊并排放在桥墩旁边,他什么都没说,站了好一会儿,孟秋安静地陪着他。
等他们上来,正是黄昏,橘子味的秋照在他们脸上。
孟秋看着街道冗长,笔直通畅,叶子落了还有春芽。
他们有无尽的明天。
孟秋看向赵曦亭英俊的脸,想起他几个小时说的话,很是应景。
“错过了日出还有晚霞,赵曦亭,你看,我们等到了晚霞。”
赵曦亭温柔和她对视。
“嗯。”
“等到了。”
——正文完——
孟秋六月中旬开始正式进入实习阶段。
他们小组的总监是个染红棕色短发的精致女性,约莫三十多岁,走路风风火火,出入办公室总握着一杯咖啡。
小组的工作氛围还算不错,大多数人没有时间忙别的事,加班是常态。
但想法和创意都很有趣。
孟秋隔壁桌的男同事入职才一年,比她大四岁,和她玩笑说:“什么精英,什么白领,都是格子间的纺织工。”
而且和孟秋原来的设想不一样的是。
这里面对的甲方更难搞。
他们更关注市场预算,ROI,投放反馈效率等等,而且大部分客户都不专业,他们会有个人偏好,打回来让改,问哪里需要改动,又说不出所以然,反而还说多做几版供选择,压根不把劳动力当劳动力。
孟秋亲眼见一个案子反复磨了十次,还没通过,最后甲方说,还是第一版好了。
孟秋上手很快,组长看了她的SOP夸了很久,玩笑说:“这悟性,别回去上学了,直接留下来干得了。”
她又点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赖紫铃,再不努力丢脸了啊,。”
赖紫铃娇嗔地嚷嚷道:“组长,知道丢脸还喊我,我不活啦。”
“孟秋什么学历,我什么学历,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赖紫铃是内推进来的,走的什么关系不清楚,进来之后自愿揽了结算内容,走流程发票之类吃力不讨好的活,时间久了意外成为一颗螺丝钉。
孟秋暂时还不用加班,等电梯的时候和赖紫铃碰见了,去的都是B2层。
赖紫铃有点惊讶,“你有车啊?”
“男朋友来接?”
孟秋:“算吧。”
赖紫铃弯弯唇,“我说呢,你也不是本地人,怎么会有车。”
来接她的是司机李叔。
最近赵曦亭不在,他去了香港。
前段时间她听他打电话准备做私募基金,自己搞。
他们给对冲基金分析师的工资是三十万美刀一年,而杠杆率也抬到了3,远高于平均水准。
赵曦亭电话对面操着一口粤语腔,费劲地和他讲普通话,普通话实在吃不消了才露几句英文。
“宁东证券还是得拿下来,对面去年管理的资产370亿,被他们拿走利润又要翻几番。”
他顿了顿又说:“曦亭,你觉得他们创造的90亿美刀净利润是神话吗?我觉得不是。”
赵曦亭笑了两声:“怕什么,在这儿他们玩得过政策?”
赵曦亭出差之前,他们住在裕和庭。
孟秋帮他取保险柜里的卡,摸到一张纸条,打开一看,那行熟悉的字,立马塞回去。
有点烫手。
塞回去也觉得不对。
孟秋折起来悄悄拿走了。
纸条正是她去年写给他的“生日祝福”。
赵曦亭生日还没到,孟秋提前买了袖扣做生日礼物。
但他似乎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或者他压根没有想起这件事,快到时间了,还在香港待着。
孟秋照常每天和他打视频,她试探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赵曦亭住的香港酒店套房在顶层,对面是维港,孟秋常看到镜头里称得上灯火璀璨的夜晚。
赵曦亭似乎在猜测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一动不动看着屏幕,片刻后,弯了弯唇。
“你想我的话,随时。”
孟秋心跳加速几秒,耳朵红了红。
“想不想啊?”他单手撑着太阳穴,懒懒散散逼问她。
孟秋还是不习惯讲情话,偏偏赵曦亭很爱听。
她软声说:“想的呀。”
赵曦亭温柔应她,“好。”
但孟秋怕耽误他的事。
要是他真的忙,生日下次过也行,他们不差这一次的。
“你不用真跑回来,我就是单纯问问。”
赵曦亭看着屏幕里小羊羔一样怯嫩的脸,白里透粉,似有些害羞。
他循循善诱。
“太懂事了,孟秋,和我谈恋爱不要这么懂事。”
“你想我了,我就来见你。”
“明白没?”
孟秋喉咙泛软,心脏塌下去一小块,他是很好的恋人。
“那你不处理事情了吗?”
赵曦亭不疾不徐地吐字,仿佛一个很耐心的老师。
“见你和处理事情两者不冲突,我在香港更方便和他们沟通,但不代表我回来就会耽误事儿。”
“别操心,嗯?”
他能力强,她知道的。
孟秋没再推拒,乖顺地应了声:“好。”
“如果你真的要回来的话,周六可以吗?”
她故意没说透,选了另一个理由,“工作日我要上班。”
赵曦亭回来时给她带了束玫瑰。
孟秋捧着花还在闻,他已经抬起她下巴霸道地亲过来,下颌线压得低低的。
孟秋捧着花很难动作,只好站着不动,仰着脖子任他亲。
赵曦亭从她唇上退出来,还要继续,孟秋抽空轻声说:“花没放。”
赵曦亭两指抵着她喉咙,轻轻掌控着。
他目光腻在她唇上,很快脸跟上去,哄道:“太久没见你了,让我先亲一会儿。”
赵曦亭吮着吮着变了滋味,吞咽激烈起来,孟秋有几天没和他亲昵,一下受不了,手抵了抵他衬衫扣,示意要中场休息。
赵曦亭唇虽然松开她了,还是靠得她很近,垂眸看她娇气喘息的样子轻笑起来。
“你就这样,嘴别闭。”
他握住她的后脑勺,侧脸吸住她的舌尖,就舔到一点,被牙齿挡住了。
他温柔问:“能再出来点么?”
孟秋有点害羞,闭上眼挪了几毫米。
然而赵曦亭并没有贴上来。
赵曦亭揉揉她后脑勺,混不吝地吐字,“打发谁呢?”
“再出来点儿或者我进去。”
孟秋刚探出来一点,他就含了上来,他似乎不大过瘾,腾出一只手,玫瑰花随手塞进柜子里,把她抱起来。
孟秋脚一空,立马清醒。
“不行不行。”她连忙拒绝。
赵曦亭停是停下了,面朝楼梯,没有放弃的意思。
“下午有事儿?”
孟秋挣了挣,“你先放我下来。”
赵曦亭没肯,垂视怀里的人,“给个理由。”
孟秋纠结了很久,嗫喏道:“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生日了。”
“我生日?”
赵曦亭停顿片刻,像在算时间,看着她眼睛,失笑道:“你钓我回来就为这事儿啊?”
说起来,孟秋本来想给他惊喜的,刚才一亲,她居然稀疏平常地就说出来了。
孟秋微微蹬了下腿,示意他放她下来。
赵曦亭这次照做了。
孟秋去卧室抽屉里拿了袖扣过来,跑上跑下脸有点红。
她踩着拖鞋在他跟前急刹,眼睛亮晶晶地和他玩笑道。
“生日快乐呀,赵先生。”
赵曦亭垂睨她的手,接过袋子,听到她的称谓,再抬起来时眼眸有些危险。
孟秋温笑说:“诶?别这么看我呀。”
“好凶啊,赵曦亭。”
她拿手挡了挡。
赵曦亭故意含笑揉乱她的头发,捏起银色小方盒把玩,似乎大概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浅浅勾了下唇,“破费了,我的女朋友。”
孟秋弯弯眼睛,“没关系,我也在赚钱的。”
孟秋特地问了乔蕤哪个牌子的袖扣质感好,乔蕤给她列了几个。
她没有完全按价格高的选,而根据他的风格,买了简约贵气的款式。
真送到他面前了,孟秋有一丝忐忑,不是怕他不喜欢,而是怕和他不搭配。
赵曦亭打开盒子,递到她面前,“会戴吗?”
意思是让她给他戴上。
孟秋买来之后摆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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