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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养成手札(何所肆)


程洲从床上坐起身,墨色的长发顺着肩头滑下,被熏红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眼尾迤出一条长长的红痕,看上去仿佛上了妆一般,潋滟绝尘,连带着那身简单白色里衣都多了几分活色生香。
他薄唇微动,下一刻,喉间溢出一阵咳嗽。
钟溪语连忙替他拍了拍背,让人沏壶茶送进来,端过杯子递到他唇边。
“先喝点水。”
见他接过,钟溪语视线没再多留一秒,利落起身在屋内环视一圈,皱眉道:“你这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我给你调几个小厮过来吧?”
要是今日屋里有个小厮,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烟还留凛之哥哥一人无知无觉地躺在里头。
程洲手上捏着空杯,嗓音发闷:“不用了,我不喜欢生人。”
“那你有什么熟人吗?我帮你叫来。”钟溪语立即接话。
程洲愣了下,突然轻笑出声,还真垂首思索起来:“确实有一个,不过先前不敢随意将人带入府,便将他留在外头了,若是郡主同意,下次我便将他带来。”
“同意的同意的。”钟溪语立即应下,“要不你给个地址,我让人去同他传话。”
凛之哥哥笨手笨脚的,留他一个人太不让人放心了。
“我之前让他去处理些事,估计一时还来不了,等他处理好了,我便带他过来。”程洲不慌不忙道。
“行叭。”钟溪语点点头,这才提起方才的事故,“对了,那熏炉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大的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
“记不太清了。当时困得紧,兴许误投了什么东西进去。”说起这件事,程洲脸上顿时浮现些许愧意。
见他这般,钟溪语也不再过问:“人没事就好,下次注意些呀。”
“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钟溪语干脆留下与他一同用完膳,这才离开。
下人收拾碗筷时,见旁边还摆着一只茶杯,顺手去收,结果轻轻一拿,杯子竟直接裂成了两半,顿时呆立原地,脸上带着些许惊慌。
程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随口道:“无妨,下去吧。”
下人目露感激,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三五下收拾完毕。
一连几天,钟溪语往这头跑得更勤了,生怕哪天不见程洲就把自己弄死了。
与此同时,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猎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秋猎集祭祀、军演为一体,事关社稷,是一等一的大事,何况涉及帝王出行,仪仗队伍、人员名单、护卫安防样样不能大意,因此近日朝廷各部的官员都忙得焦头烂额,生怕出一点差错。
钟溪语对此一无所知,唯一的感觉是,爹爹和娘亲回来得愈发晚了。
出发之前,钟溪语还特意来找过程洲,问他要不要一起,结果却被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回绝了,坐上马车时还有些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事。
秋猎的目的地在皇家狩场——黛鹿山,距离皇城有一段距离,因此中途会在一处行宫暂做歇脚。
众多朝臣家眷合在一起,形成一支空前庞大的队伍,放眼望去蜿蜒不绝,极为壮观。
钟溪语出身高,又深受皇帝喜爱,因此安排的马车位置距离皇辇极近,这也就意味一旦出事,便处于众人的核心保护区,更为安全。
此前因为心智不全,长公主担心猎场上刀箭无眼,从不带上她,因此这也算是她头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
饶是栖月姑姑在马车内铺了好几层的软垫,钟溪语依旧觉得浑身不舒服,且无聊得要紧。
她双目无神地趴在车窗边上,外头骑马的沈翊见状放慢了速度,与她保持同行。
“无聊了?”他微微俯身,“出发前我送了一套生肖棋,听说如今在贵女之中甚是风靡,本想着可以给你路上解乏,特意写了字条,没带上吗?”
“呃……对。”钟溪语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说你送的东西全被人偷了吧,这话听着怎么都像借口……
沈翊似乎并未在意,反倒从怀中拿出一柄手掌长的小棍:“正好,这是藩国那边来的窥天镜,我想你会更喜欢。”
钟溪语闻言好奇伸手,结果还没碰到那东西,头顶骤然一暗——

耳边传来阵阵的惊呼。
钟溪语被这道突如其来的风沙迷了眼,下意识往车内缩了缩,不清楚外头发生了什么,睁眼再看时,见沈翊手心已空无一物,不由愣了下,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不会被那个不知名的贼人当面偷走了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余光中划过。
钟溪语抬起头,就看见一只身姿矫健,身上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海东青正大展着翅膀在队伍上空猎猎盘旋,一副肆意嚣张的模样。
她眼尖地发现海东青尖如弯勾的鹰喙上似乎还叼着一个东西,不由眼睛微眯,这才看清竟是方才沈翊说的窥天镜,顿时一头雾水。
这窥天镜既不是食物也不是亮晶晶的宝石,按理来说应该半点没有吸引这种猛禽的地方,何况它抢了东西不赶紧离开就算了,还非要在队伍上空晃悠,总给人一种耀武扬威的感觉。
这样想着,钟溪语莫名觉得头顶那只海东青贱兮兮的。
但其他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海东青毕竟也是猛禽,此番出现顿时在队伍中引起一阵骚乱。
沈翊也顾不得被海东青抢走的窥天镜,同钟溪语交代一句,匆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周遭的侍卫禁军也悬起一颗心,开始安排弓箭手准备将那只海东青射下来。
就在这时,太监尖锐的声音高声道:“陛下说,不必理会,继续行路!”
众人面面相觑,见头顶的海东青确实没有其余异动,不由松了口气,猜测这玩意儿许是皇室豢养的。
钟溪语一脸郁闷,神情幽怨地看着头顶那只还在空中撒欢的海东青。
好不容易来了个解乏的东西,结果就这样被大鹰水灵灵叼走了,也不知道是谁养的,嘴这么欠!
也不知道那海东青是不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怨气,竟然一个扎子俯冲下来,不过此时,它喙上的窥天镜已经不见了。
这一举动顿时又引起一阵惊呼。
但许是方才皇帝发过话,众人不想触怒皇颜,很快又收了回去,但是脸上的惊恐却怎么也掩不住。
那海东青显然是冲长乐郡主的马车去的,禁军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生怕伤到任何一方。
就在他们迟疑之际,海东青已经先一步落在马车的窗棂上了。
然而预想中的血腥画面并未发生,海东青没有丝毫攻击的迹象,反而好奇地把头往车窗内一探,似乎在打量里边的陈设。
原本翅膀上凌厉如刀的羽毛软软收起,背在身后,瞧着光泽如雪,胸前的绒毛翘着极为软糯,钟溪语一时间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那海东青唳了一声,豆大的眼睛中似乎流露一丝不满,尖尖的鹰喙往前一啄,一副随时要攻击的模样。
外头的人看得心惊胆战。
钟溪语见它碰都没碰到自己手背,只是虚张声势地张了张嘴,顿时胆子大了不少,拿起栖月姑姑给她准备的肉铺在它面前晃了晃,引诱道:“想吃吗?”
海东青歪了歪脑袋,随即人性化地点头,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
钟溪语眼睛一亮,又稀罕地在它身上摸了摸。
这大鹰好聪明!
这次海东青没再做攻击的姿态,反而朝肉铺的方向探了探头。
钟溪语大方地给它喂了一大块肉脯。
海东青吃完高兴地叫唤了几声,竟赖着不走了。
于是,接下来的路上,众人就看着长乐郡主乐此不疲的溜鹰画面:马车内时不时朝外丢出一块肉铺,下一秒,一道闪电般的白影划过,衔着那块肉脯重新回到窗棂上,嘴上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众人:这海东青怎么狗里狗气的……
到达行宫时天色已黑。
这里的宫殿都有专人打扫,一应物什都已置备妥当,但栖月怕自家小郡主住不习惯,又在底下加了好几层被褥。
钟溪语在马车上没休息好,此时困得不行,抱着海东青坐在旁边安静候着,头又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这时有宫人来请,说是皇上唤她过去一同用膳。
钟溪语迷迷糊糊没太听清,还是栖月姑姑给她擦了把脸才勉强清醒几分,妥善安置好海东青后,带着冷杉跟上那名宫人。
今夜的云层较厚,几乎看不见丝毫月光,即便路上不少人提着灯笼,依旧驱不散浓浓的夜幕。
风也比白日大了不少,像是随时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钟溪语边走边打着呵欠,含糊问:“还没到吗?”
宫人:“回郡主,前边穿过园林便到了。”
钟溪语往前望了一眼,就看到大片张牙舞爪的黑影。
虽然不知道白天是怎样的,但此刻的园林着实有些瘆人,即便心里清楚那些黑影不过是树木的枝桠,但还是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钟溪语伸手抓住冷杉的衣袖,同她道:“别怕,我就在你旁边。”
冷杉没说什么,伸手将她牵住。
园内除了花草树木,还有一处假山,钟溪语从中经过时,心脏莫名鼓噪起来。
从进入园林开始,钟溪语脑海中的弦便下意识绷起,此刻更是到了极限,似乎这里有什么让她极为排斥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滴液体毫无征兆地落在她脸上,凉得她瑟缩一下。
钟溪语脑海中的弦一断,没忍住惊呼出声,下一秒,瓢泼大雨兜头而下。
三人顿时被淋了个透心凉。
与此同时,宫人手中的灯笼也被打湿,灯芯熄灭,周遭彻底陷入黑暗。
如果有人能看见钟溪语此刻的模样,便会发现她脸色一片惨白。
宫人的声音传过深沉的雨幕断断续续传入钟溪语耳中。
“郡主,那边有……山洞……我带你……”
紧接着,钟溪语就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往某个方向跑。
“等等!”钟溪语另一只手努力抓住冷杉,生怕同她分开,但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下一刻,整只手突然一麻,等她反应过来时,掌心已是空空荡荡。
雨声将周遭的动静削弱,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根本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钟溪语企图拉住宫女,然而不知道对方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牛劲愣是不带停的,轻轻松松就将她带走了。
云层中传来隆隆闷响,细看还能发现游走其间的小电弧。
整座行宫笼罩在雨幕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帝寝宫,浓郁的血腥味从里边溢出,一冒头,便被外头的水汽稀释,瞧不出丝毫异样。
百米之外还在巡逻的禁军看着瓢泼大雨嘀咕一声。
下过雨,路就难走了。
他隐约听到什么动静,环视一周,却别无发现,仔细去听,落入耳中的也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朝寝宫的方向看了眼,由迟疑地收回目光。
皇上身边还有不少侍卫,贸然前去死的只会是他,兴许是自己幻听了吧。
他没再多想,因此也没注意到随着雨水的冲刷消失不见的一抹血色。
这场大雨成了最好的掩护。
寝宫内,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周围数十名持刀相向的刺客,在他们脚边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正是不久前护驾而亡的侍卫。
瑾妃面色惨白地同皇帝站在一处,手中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带着哭腔道:“陛、陛下,怎、怎么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救驾?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皇帝闭了闭眼。
这雨下得太巧了……
他攥紧手心,再睁眼时眸底已是一片寒芒。
没顾得上理会瑾妃,皇帝冷冷看着那群人,开口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狗皇帝,你听信谗言,构陷忠良之时,可想过有这一天?!”即便遮住了面容,但那一双双裸露在外的眼眸无一不燃烧着滔天怒火。
“你们是宁恺的部下?”皇帝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厉声道,“朕已下令彻查安岭一役的经过,若宁恺当真清白,朕自会还他,还威远侯府一个公道。你们如今所为,莫说为宁恺申冤,若是传出去,只会彻底陷宁恺于不忠!”
“兔死狗烹之徒,有何可忠!昔日我等未能随将军赴死,近日便用你的头颅为祭,以慰将军九泉!”
说着直接拔刀朝他砍去。
眼见寒芒落下,瑾妃脸上的恐惧愈甚,突然在某一瞬间化为决绝,义无反顾朝皇帝身前扑去,彻底挡在他身前。
“皇上快走!”她撕心裂肺喊道。
温热的液体溅到皇帝脸上。
他没有伸手去擦,条件反射地接住身前缓缓倒下的身体,眼中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瑾妃?”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倒地声。
只见前一刻还在持刀杀人的刺客颈间多了道红痕,彻底没了声息。
原本蓄满的怒火的眼睛依旧睁着,不过此刻只倒映出无尽的迷茫。
“臣救驾来迟。”伴随着一道失真的声音,一道道黑影游走于殿内,所过之处,刺客接连倒下,发出一声声闷响,除此之外竟没发出丝毫声音。
面覆森寒鬼面之人单膝而跪,一众黑衣人双手染血整齐划一地在他身后俯首。
“望陛下恕罪。”

急风骤雨间,行宫各处亮起零星灯火。
一把把伞面泛着微光穿过厚重雨幕,所行之人具是行迹匆匆的模样,朝最大的殿宇汇去。
水迹通过一双双鞋底带入殿内,在地面逶迤出道道泥泞的痕迹。
今晚能出现在这的都是重臣。
众人低垂着脑袋。
上首传来的森冷威压,无一不昭示着帝王宛如实质的怒火。
天子遇刺,瑾妃负伤,若不是夜幽庭的人及时赶到,估计此刻皇帝已经驾崩了,听说如今太医还在为瑾妃诊治,也难怪天子震怒。
秦相几个同夜幽庭到过罩面的人用余光扫了眼如影子般分布在大殿两侧的黑衣人,最后又不动声色地看向最前方席地而坐的鬼面人。
没想到这次秋猎,陛下竟然将夜幽庭带上了。
难道是早有防备?
“人都到齐了?”皇帝的声音响起。
近侍环视一圈,有些磕巴地回道:“陛下,长公主、钟大将军,还未到。”
其实还有一个二皇子。
陛下虽然命二皇子调查安岭一案,但实际上并未真正让其参政,因此平日早朝也没有二皇子的身影,不过眼下陛下遇刺,就连三皇子都因为担忧前来探望,二皇子的缺席反倒显得格外显目。
兴许是在瑾妃那,近侍想,毕竟生母昏迷不醒,二皇子侍侯在侧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蹙眉瞥了他一眼。
今晚童公公身体不适,特意告了假,如今想来,应该是食物有异,否则那些侍卫也不至于被刺客一招撂倒。
长公主和钟远丘的分量太重,平日里一点举动就能被众人过度解读,跟别提在种敏感时刻竟然直接缺席。
底下的众臣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在猜测二人与刺杀一事的关联。
这场刺杀不会是这几人共同的手笔吧?
皇帝沉声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来报。
“陛下,长乐郡主失踪,听身边服侍的人说,酉时左右,有宫人奉陛下之命唤长乐郡主前去用膳,至今未归。长公主和钟大将军半刻钟前得知此事后察觉有异,正带人在行宫中彻查。”
半刻钟前,正是刺客行刺的时间。
皇帝脸上笼罩着浓浓阴云。
沈翊站出身,脸色浮现几丝焦急:“陛下,臣……”
没等他说完,皇帝率先摆了摆手,看向报信之人:“郡主离开前身边可带着人?”
“有一位女子同行。”
皇帝隐约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哨声穿透雨幕,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传入众人耳中。
原本一动不动的鬼面人毫无征兆地站起身。
皇帝下意识朝他看去。
只见鬼面人侧着身望向殿外风雨交加的夜幕,冷声道:“是夜幽庭的求救讯号。”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是威远侯府的宁筠也不见了。
一众臣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威远侯府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垂首片刻,抬眸已经下定主意,目光落在鬼面人身上:“你去,务必要将长乐找回来。”
“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鬼面人已经消失在殿内。
沈翊见状松了口气,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众臣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眼下情况未明,长公主和钟大将军都不在,陛下竟让武力值最高的夜幽庭主司去找区区一个郡主,便是一众皇子公主都不可能有这种待遇,还是说长乐郡主的失踪根本就是长公主等人假意让其脱身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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