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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希昀)


明怡听到后一句,心中微的一突,“这是裴家祖训?”
裴越颔首,“是。”
明怡注视了他一会儿,双手不自觉交握在一处,怔愣道,“明白了……”裴越这样的身份地位,不至于走外戚的路子,裴家清贵,大约不想名誉受损。
旋即笑容发苦,“你们裴家毛病真多。”
裴越正色纠正她,“这不是毛病,这是出世的智慧,裴家不仅不尚主,且不涉党争,无论江山更迭,裴家及其姻亲可屹立不倒。”
裴家早在前几朝,便定下这条铁律,以确保本族在战乱中得以保全,后来不少世家见裴家高风亮节,也均附和之,争相与之联姻,渐而这个群体越聚越大,任何一位开国国君,想在最短时间内稳住局面,一定会争取到裴家的支持,裴家是以总能在朝廷占据重要一席,而一旦起了战乱纷争,裴家靠着百年积攒的名望和家底,亦能明哲保身,甚至庇护一部分家族并文人志士,为新朝保留底子。
谁坐在皇位上,裴家就效忠谁。也正因为这条铁律,任何一位皇帝会放心任用裴家,故而裴家历经风雨始终岿然不倒。
明怡怔怔听着,好一会儿没说话,不由自主将身子往里侧挪了挪,裴越眼看她那张小脸都快贴至墙壁上,皱眉道,
“离我那么远作甚?我能吃了你?”
明怡心想,谁吃了谁还难说呢,讪讪挪回来,“放心,我一定帮你了断七公主这支……桃花!”
李家的案子多少牵涉朝争,总归以后不拖累他便是。
裴越听了这话,先是觉着这妻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身憨气,转而失笑,她这么做,不知是不是意味着她在乎他。
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裴越忙公务,明怡则老神在在地打瞌睡。
马车抵达东华门处,裴越先下了车,打此去内阁,明怡则一直往北绕至北安门,眼看时辰尚早,她也没急着下去,反而在马车内补了个眠,候着裴家其余姑娘,一道进上林苑。
今日的上林苑一改昨日喧闹景象,四处铁甲林立,气氛森然。
原先正北的横厅均挂上了明黄的皇帐,只隔出三个大厅,正中摆着一张一丈长的御案,左右两间一个给北齐,一个给北燕,至于原先的文武臣邸则安置在左右新搭建的锦棚里。
左边第一间是首辅王家,第二间是裴家,再往后便是谢家,崔家,荀家等大族。
右边则以三大君侯府为首,余下京畿巡检司长孙家,几位将军府等。
明怡坐了一会儿,便见裴萱牵着钊哥儿过来了,小钊儿对明怡有印象,一上来就往她怀里扑,“舅娘,舅娘,吹……
明怡不解,裴萱在一旁解释道,“他一回去就闹着要来裴家,说舅娘曲子吹得好听。”
“原来如此……那舅娘再吹一回给你听。”明怡笑着把孩子抱在怀里,示意青禾帮她摘一枚树叶来,
青禾很快摘了来,却没给明怡,而是蹲在钊哥儿跟前,自个儿吹,
那曲调有若笛音,清越悠长,听得钊哥儿手舞足蹈。
钊哥儿觉着青禾吹得似乎更有意思,很狗腿地抛弃明怡,往青禾怀里扑,青禾稳稳接住孩子,抱去锦棚后玩耍去了。
裴萱目光追过去,明显不大放心,明怡宽慰道,“放心,青禾以前便是孩子王,她有分寸的。”
又问,“怎么不见谢茹韵?”
“被七公主唤去了。”
今个不比昨日,皇帝驾临,谁也不敢缺席,没多久锦棚里里外外聚满了人,青禾玩了一会儿,抱着孩子进来,朝明怡使了个眼色,明怡会意跟着她掀帘而出,只见长孙陵换一身黑色劲衫立在不远处一棵树下。
明怡迈过去,青禾给他俩望风,隐约瞧见锦棚尽头有个小内使往这边望,被青禾瞪了回去。
长孙陵这厢看到明怡,迫不及待问,“师父,表舅有没有为难你?”
明怡拢着袖不无得意地看着他,“没,还得了好处。”
长孙陵震惊,嘴长得极大,“您老人家怎么治服得表舅?”
明怡才不告诉他,“保密,倒是你,可有受池鱼之灾?”
长孙陵叫苦不迭,“看来表舅是把火都撒我身上了,昨夜一回去,我家老头子给我下达命令,说什么今日比试结束后,每日要抄三遍经书,不抄就得跪搓衣板。”
明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无妨,提前练好,往后媳妇儿跟前你就跪得顺溜。”
长孙陵脸一黑,忍住没翻她白眼,“我才不娶媳妇。”
“那就被你娘管一辈子?”
“……”
长孙陵不跟她贫嘴,“对了,昨夜老头收了我酒窖的钥匙,我暂时没法给您偷酒喝了。”
明怡倒也不太意外,“没事,你表舅给我下了禁约令,往后不许约旁人喝酒。”
长孙陵嘴角略抽,心情五味陈杂,“师父你就听他摆布?”
明怡苦笑,“你昨日不是也说了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长孙陵不甘心,循循善诱道,“师父,我藏了好几坛西风烈,女儿红和烧刀子,全埋在我院子里那颗梨树下,而据我所知,裴家只有女儿红。”
明怡:“………”
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贴心了,过去在肃州,我寻你讨酒喝,你死活不肯来着……”
长孙陵心想此一时彼一时,正待搭话,只听见一道更咬牙切齿的嗓音从他后颈处飘来,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长孙陵听得是青禾,猛打了激灵,忙退开两步,侧身看向她,
“青禾师妹,你听错了。”
“谁是你师妹,你配吗?”青禾怒了,骤然间跟个炸毛的兔子似的,抬手就要拽长孙陵,长孙陵这回倒是聪明,先往明怡身后一躲,逼退青禾攻势后,拔腿跑开了。
这个空档回到锦棚,却发现上方皇帐已坐满,当中一人,一身明黄蟒纹龙袍,头戴翼梁冠,虽上了年纪,依然可见巍峨挺拔的身形,眉眼深长,笑起来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深邃。
自是当今圣上庆熙帝。
在他左侧坐着几位王服加身的皇子,左一,有大腹便便之像,满脸笑容憨态可掬者则是皇长子怀王,左二,面如冠玉,神态幽和颇有几分不动声色者乃朝中最炙手可热的恒王。
余下几位便是不怎么在人前露面的蜀王,汉王和信王等。
帝右侧,为首一人端重清和捋须含笑的是首辅王显,另外一人,身姿灼灼如玉,哪怕坐在一堆天潢贵胄中亦是出众得一眼能分辨出的,便是内阁辅臣裴越了。
那一张昳丽的容颜,超拔清脱的气韵,实在让人难以移目。
可偏偏,明怡最后一个才发现他,而好巧不巧,他也正看着她,尤其听得身侧小内使说道几句什么后,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越发意味深长。
明怡暗道不好,莫非方才与长孙陵叙话,又被他发现了吧?
这人,怎么管得如此之宽!
明怡干脆视而不见,将视线移向场上,甫一发现,场上不知何时搬来了一面巨大的鼓,以此鼓为中心,又布置了半圈竖鼓。
明怡讶然道,“冰上击鼓?”
裴萱笑道,“可不是?过去咱也不流行,也是四年前,少将军那次回京庆功,当众击了一次鼓,说是边关百姓常玩这样的游戏,后来京城便盛行了,现如今连孩子都晓得穿着冰鞋在冰上击鼓呢。”
明怡失笑,“倒是不错。”
“明怡你会吗?”
“……怎么会,”明怡指了指青禾,“她倒是会,你晓得我们潭州乃花鼓戏之乡,青禾的祖上便是打鼓的,这事她擅长。”
青禾悄悄白了她一眼。
这时,两国使臣已上前来给皇帝请安,先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问起今日这冰嬉比试怎么比法。
皇帝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刘珍便替他答了这话,
“分三项:射箭,击鼓,马球,每一项均有彩头,图个热闹。”
皇帝看出北燕使臣来势逼人,花样弄多些,各有胜负面子上过得去。
阿尔纳含笑拱手,“皇帝陛下,不知今日彩头是什么?”
皇帝抬了抬手,刘珍着人摆了三样东西。
一件御赐的黄马褂,一件极品玉山子,一件镶嵌宝石的兵刃。
阿尔纳扫了一眼不甚有兴趣,又一躬身,“陛下,我听说李蔺昭有一件绝世神兵,名唤双枪莲花,不如陛下今日便拿它做彩头,如此,这比试也有趣些。”
皇帝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明怡和青禾立即交换了眼神。
昨夜青禾去使馆探得,双枪莲花不在北燕人手里,也不在墓冢,也就是说,有人提前发觉了它,并拿走了。
她们正想探听宝物下落,孰知北燕替她们开了这个口。
只听见皇帝略略沉吟道,
“贵使,你有所不知,李蔺昭乃皇后之亲侄,朕与皇后均拿他当半个孩子待,他这一出事,皇后心痛如绞,数度病重不起,是以此物,朕已将之许给皇后,做个念想,若是贵使不满这三件彩头,可提个别的,朕能应则应,至于双枪莲花,是别想了。”
既然是绝世神兵,怎么可能流落外人之手。
阿尔纳震惊不已。
也就是说,双枪莲花如今在皇后的坤宁宫?
坤宁宫不在前朝,使臣可没机会进拜皇后。
突破层层守卫森严的宫门去偷?
连那玩意儿什么样都不晓得,如何偷?
阿尔纳大感棘手,他爹爹可就是冲着这玩意儿来的,他总不能空手而归。
但眼下,皇帝已然拒绝,阿尔纳也不好当众说什么,失望道,
“那算了。”
“只不过是我父王念着昔日二人棋逢对手,有几分惺惺相惜,欲寻一物做念想罢了。”
“这样啊。”皇帝失笑,“朕突然想起来有一年蔺昭落了个竹笛在朕这,此竹笛亦是他之武器。”
“蔺昭虽英魂已逝,可我大晋仰慕他之风采的男儿可不少,这么着吧,面前这面鼓曾是蔺昭所击,从他击鼓至今,此鼓有四百人击过,可无人能破他之纪录,若今日有人能超越蔺昭,彩头之余,这竹笛朕也一并赏赐于他了。”
这话一落,四下议论纷纷。
“当年李蔺昭在半刻钟内击鼓四百八十四次,此纪录至今无人打破。”
“最近的纪录是羽林卫都指挥使乔天所击,三百九十八次,还差得远呢。”
“我看这不过是陛下打消北燕人觊觎少将军遗物的借口罢了。”
“也不见得,过去这玩意儿边关盛行,京城人倒不怎么玩,如今嘛,四年过去了,咱们京中的将士们也磨练出来了,今年没准能出新纪录。”
“还别说,我倒是想瞧瞧这竹笛是何物?”
明怡余光注意到青禾手腕已握紧,拳头捏得飒飒作响。
她抬手覆住她,“稍安勿躁。”
皇帐内,阿尔纳失笑道,
“成,那咱们今日便挑战挑战李少将军的纪录。”
少顷,锦衣卫都指挥使一扬起令旗,一群衣着鲜艳的舞女鱼贯而入,一个个穿着冰鞋挥起水袖环绕鼓面翩翩起舞。为首的女子一身水红裙衫,足尖点地一跃至最大的鼓面,水袖往两侧一扔,撞击竖鼓发出声响,引得满堂喝彩。
中原的舞者可不是北齐和北燕可比,舞姿灵动妖娆又不失韧劲,人也生得一股水灵灵的劲,看得他们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一盏茶功夫后,舞演完毕,从大晋开始,陆续有将士上前击鼓。
每人腰间系上一条长长的绑带,带尾捆上两根鼓槌,半刻钟内,击鼓次数最多者为胜,要求是每一面鼓都得击中,不能落下,这不仅要求手快,更需要极为扎实的功夫底子,听闻许多江湖门派,以此训练门徒的反应能力和出手的敏捷度。
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多时,禁军列出五名高手打头阵,速度最快一人,击鼓四百四十二次,已然是新纪录,全场暴起欢呼声。
接下来上场的是北齐三名武士,这三人均生得牛高马大,体型健硕,一看便如猛虎下山,让人生生捏一把汗。
也没叫人失望,此三人,最快者达到四百四十次,离大晋那位中郎将只差两次,那位中郎将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出一身冷汗,他倒不在乎个人荣辱,怕就怕被外人反超,堕了大晋威风。
最后轮到北燕人出场。
阿尔纳领衔三位侍卫列出。
皇帝见他有亲自下场的架势,劝道,“阿尔纳,朕听闻你不甚受了伤?既如此,还是不要勉强地好。”
阿尔纳豪爽笑道,“无妨的陛下,这点小伤无关紧要,此外,我若在受了伤的情形下,还能赢了李蔺昭,这不正表明我比他厉害嘛。”
太嚣张了!
那头七公主坐席处的谢茹韵闻言,抽出身侧侍卫的一把刀就要起身,却被七公主身侧的女官团团抱住,
“姑奶奶,您消停些,您以为这是哪?这是御前!”
谢茹韵气得跺脚,扭头朝着那边的阿尔纳骂道,“鹰钩鼻,豆子眼,哪来的丑八怪也来我大晋丢人现眼!”
好在七公主坐席在皇帐最末,离得主帐有些远,皇帝和阿尔纳均没听见。
可谢府这边倒是注意到了她的动静,谢三公子和谢大公子一前一后过来,将人拖回了谢家的锦棚,路过裴家锦棚时,谢茹韵不解气,甩开哥哥和弟弟的钳制,气呼呼地踏进来,大喇喇将裴萱给挤开,坐在了明怡身侧。
“仪仪,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教训他,给我气死了!”
明怡盯着场上一言未发。
倒是裴萱抬手捏住谢茹韵的耳廓,“明怡哪里会这些,你怂恿她作甚?你没见东亭坐在上头嘛,叫他瞧见明怡出面,回去明怡又要吃挂落!”
谢茹韵被她捏疼了,忙告罪,“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心急嘴快,说说而已嘛……”
裴萱这才松开她。
而这个空档,场上北燕人已上场,这名侍卫也是个中好手,只见那鼓槌被他舞成了花,什么也没瞧见,鼓声却响个不停,每一面鼓后矗立两名内侍,听声辨数,此外鼓槌也沾了红泥,每击一次,鼓上均落下印记,一旦人出现误差,便可数鼓面的痕迹以为佐证。
北燕人果然厉害,第一人四百二十三,第二人四百十八,第三人四百四十二,与大晋最高记录持平,接下来就看阿尔纳的,若是阿尔纳超过四百四十二,便算北燕赢了。
阿尔纳最后一个上场。
全城寂静。
这个空档,内侍将旧鼓撤下,换上新鼓。
阿尔纳绑好绸带,捏紧鼓槌,令旗一落,他起先一阵快鼓,整座大鼓被他瞧得震耳欲馈,随后飞绸往两侧一击,他跟变法术时,整个人腾跃至半空,被绸带束着的鼓槌在他面前来回交织,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数数的内侍耳朵都快被震破了。
待他停下时,内侍挨个挨个通报数额,最后总计……
四百七十四!
十次,只差十次,便破了李蔺昭的纪录。
大晋在场武将快被惊出一身汗。
饶是如此,可见阿尔纳的功力,非同凡可。
阿尔纳结束后,整个人爆出一身大汗,闻言一面抬袖擦汗,一面慢慢往皇帐走来,立在绚烂的日光下,昂首笑道,
“陛下,这是我受伤之故,若非如此,我定能败了蔺昭。”
谢茹韵闻言又待出口痛骂,却被明怡一扯,将她摁下来。
皇帝脸色辨不出喜怒,只是带头给他鼓掌,“很不错,贵使武艺出众,”
被阿尔纳夺了头筹,皇帝面上多少有些难堪,怀王迫不及待给大晋找场子,“阿尔纳郡王固然身手敏捷,只是当年蔺昭却也是拿它玩玩而已,没有当真,郡王不必去踩一个死人以彰显自己,显得没气度。”
阿尔纳浑不在意,“哈哈哈,李蔺昭是与我父亲掰手腕之人,我今日差点赢了他,回去我父王指不定还有赏呢。”
恒王听不下去,凤目一扫全场,“比试还未结束,可还有哪位勇士欲要挑战?”
四下鸦雀无声。
诸位你看我我看你,均有些迟疑,确切地说怕没把握,这个时候若赢了当然是一将功成,若输了,那是一败涂地。
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正在萧镇打算点一名将士出去给恒王撑场子时,对面锦棚传来一道不高不低的嗓音。
“青禾,上去,破了李蔺昭的纪录!”
“……”
真真好大的口气,怎么听着比那鼻孔朝天的阿尔纳还要嚣张呢。
明怡发现自己说完,身侧的裴萱,谢茹韵及裴家姑娘们生生挪开锦杌,远离她三步远,恨不得不与她沾半点边儿。
明怡:“……”

上首的皇帝也恰巧顺着嗓音方向看过来,
裴越见状, 立即解释道, “陛下,此乃臣之新妇,李氏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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