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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希昀)


“怎么,我李家死了个精光,儿子被圈禁,你还指望我笑脸相对?”
皇帝怒极,“李秀宁,你别不知好歹,李襄犯了何罪,你不清楚?叛国,那是诛九族的大罪,朕念你的情面,准你母亲住在侯府,李家偏房也只是除为庶人,不曾夷族,你还想怎样?”
皇后听他提起李襄,怒火一瞬被点着,斥道,“这不是李家长房都在战场上死光了,你无人可杀了嘛!但凡我兄长还有个儿子什么的,你一定赶尽杀绝,你晓得李家只剩下空架子,威胁不了你,索性做个好人,维持你明君的形象!”
“放肆!”皇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李家在外头还有个孤女,名唤李蔺仪,朕看在蔺昭的面子,一直未曾追捕她!”
皇后听到李蔺仪这个名字,越发放肆一笑,“你有本事将她抓来,一刀杀了呀,我就怕你后悔!”
皇帝只觉她不可理喻,不欲与之掰扯,“今日这琼华岛你去便去,不去,明日便等着朕的废后诏书!”
皇后丝毫不为所动,“你不必吓唬我,有本事杀了我,否则我不接受废后,”
“李家无罪,毓儿更无罪,你若想我赴宴,给你这个面子,把我儿子放出来!”
皇帝忍无可忍了,眼风劈过去,“他自比李世民,眼里哪有我这个皇父?我看他是被李襄给教养坏了!”
“你胡说八道!”皇后眼泪差点渗出来,又逼着自己生生忍住,往前拽住皇帝胳膊,逼近他质问,“他生出来时,你多欢喜呀,你视他如珠似玉,将他当储君培养,他是你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你真的信他会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面无表情看着她,没接话,猩红的眸眼隐隐翻腾些许迟疑,可很快那抹迟疑被狠绝取代,“人是会变的,他起先多乖巧,可是后来,他时不时与肃州去信,与他舅父和表兄通往来,却不与朕说半句心里话……”
“那是因为你宠爱恒王,让他寒了心。”
“恒王也是朕的孩子,朕不该宠他吗?”
皇后听到此处,忽然泄气了般,慢慢松开他,回过神茫然地坐着,任凭泪水横陈,痛苦地捂着脸,
“……我的章儿还在,我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皇帝听了这话,心口也是一阵绞痛,
“若章儿在,朕也不愁无太子可立!”
“父皇和母后在我之前,生养过一位皇子,那便是我的嫡长兄,”七公主携着明怡缓缓迈出坤宁门,“听闻他诞生当日,天降五彩祥云,朝野视为吉兆,可惜生下来是个死胎,母后和父皇均悲痛不已,父皇特以太子之礼将之下葬,谥号章……
出坤宁门,前方便是御花园,哪怕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御花园依然一片盎然景象,为了庆祝皇后寿宴,宫人将花房里培育的各色冬菊均给摆出来,随处可见姹紫嫣红。
明怡抬手,将横过来的树枝给拂开,目色怔怔道,“‘万物有序,道法终始为章,日月交辉,偏照天下为明’,倘若他在世,一定是一位极好的储君。”
七公主喃喃失笑,“可惜我没见过他,父皇曾道,他梦见过兄长的模样,而我生得与兄长有三分像,正因为此,父皇在一众儿女中偏宠我一些,我不敢想象,若兄长在世,父皇会何等器重他。”
“你说,这么好的兄长,怎么就死了……
明怡手尖一颤,心口滚过一丝极致的痛意。

第34章 妻美不敢认
已是午时初, 大多姑娘已陆续赶往琼华岛上的广寒殿,独少数与七公主交好的贵女在千秋亭里候着,七公主过去招呼她们, 谢茹韵带着青禾从亭子里退出来,悄悄拉着明怡避至一棵葱茏树下说话。
“你方才见了皇后?”
明怡点点头, “娘娘气色确实不大好。”
皇后的身子谢茹韵是清楚的, 她更关心另外一桩事,“她没认出来你来?”
明怡心情五味杂陈,笑了笑道, “她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谢茹韵遗憾道,“也难怪,谁叫你一直在边关呢……哎, 蔺仪, 你为什么不与娘娘坦白, 若叫她晓得你回了京城,定很高兴。”
明怡不欲跟她扯这些,随口敷衍道, “我的身份毕竟有风险,一个不慎传出去, 你说皇帝是抓我呢, 还是不抓我?”
李家出事后, 是皇后抱着章明太子的灵位大闹御书房, 以死相逼,逼得皇帝将李家庶族迁出京城不曾下狱,可李家嫡枝就不一样了,李蔺仪是李襄嫡亲女儿,没道理放过她。
谢茹韵想到这一层, 顿觉自己大意了,“也对,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时辰不早了,寿宴将开席,咱们去琼华岛。”
顺着御花园出玄武门,再折向涉山门,便至琼华岛了,琼华岛坐落在太液池正中,有两座石拱桥可通岛上,其一是南面的太液桥,其二便是东面涉山门附近的涉山桥,文武百官从太液桥过,所有女眷打涉山门进殿。
今日皇后寿宴,贵客云集,禁卫军将整座琼华岛围了个水泄不通,长孙陵今日也当值。
自他从边关回来后,被授了个荫官,给塞进了虎贲卫,今日抽调三千虎贲卫戍卫琼华岛,长孙陵所带的五百人也在其中,哪有自己人查自己人的,何况长孙陵身份尊贵,真要携带些东西进宫是不难的。
所以明怡托长孙陵将那两个银环带进了琼华岛。
琼华岛人多不好说话,长孙陵刻意侯在涉山门附近,看着七公主等人过了涉山门,却没瞧见明怡主仆不由心急。
再过一刻钟便要开席了,这对主仆哪去了。
终于望见谢茹韵带着两位姑娘往这边来,他疾步迎上去,“谢二,明怡和青禾呢?”
身侧的明怡主仆:“……”
轻咳一声,青禾拍了拍他的肩,“我在这呢?”
长孙陵瞪大眼盯着她,难以想象素来满身女侠气息的青禾今日穿了一身粉裙,涂了胭脂,真真叫人大跌下巴,不过长孙陵不敢招惹她,硬生生维持住表情,客气夸道,“挺好,”
“那我师傅……
话音未落全,意识到什么,视线不由地往青禾身侧的明怡瞅去,第一眼被那眉间的炽艳给逼退回来,不敢看第二眼,僵直地挺在那,“不是,师父你怎么成这副模样……
明怡打扮得这样秀丽,比在他头顶轰个雷更叫他难以接受。
明怡气得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熟悉的派头,熟悉的风味,长孙陵找回了自己的师父,这才讪讪移目过来,“您下回别这么打扮。”漂亮地他不敢认。
青禾伸出手,“少废话,东西呢?”
长孙陵二话不说将胸镜下藏着的两个银环掏出来递给她,青禾也飞快地将之套在袖下,谢茹韵见二人鬼鬼祟祟的,问道,“什么东西?”
明怡道,“你不用管,但今日,还得烦你给青禾打掩护。”
她是裴越的妻子,必得坐主殿,青禾不一样,定与其余年轻的姑娘一道在配殿用膳,而谢茹韵性子散漫惯了,又在帝后跟前有脸面,无论坐何处都无人管她,有她帮衬青禾,明怡放心。
谢茹韵道,“明白了。”
不再多言,一行人往广寒殿去,将将迈开几步,遥遥望见前方涉山桥上候着一道修长身影。
裴越负手立在桥正中,抬目张望宫墙方向,一双清隽的眉目未被炽烈的天光逼退半分冷冽,依然如霜似雪,广袤的湖风掠过他衣摆,绯袍猎猎翻飞,在这夺目的艳阳下,宛如天人一般。
谢茹韵叹道,“不愧是与蔺昭齐名之人,这身风采真真摄人!”
长孙陵听了这话,啧了一声,“还走不走了?”
“不走了。”
谢茹韵和青禾还真没走,明怡一人抬步迎上去。
裴越方才并未瞧见她们,只听说明怡被七公主带走了,心里头不甚放心,遂来接她,眼神往涉山门方向盯着,不料一侧树荫下行来一道身影,唤了他一声,
“夫君!”
这声“夫君”带着烈日下的明净和敞亮,恍若淙淙流水般滑入耳畔。
裴越立即移目过去,一瞬便呆住。
来人一身明红的对襟通绣大衫,领口袖边均勾勒着四季如意纹,因她身量高挑,十分撑得住,满头珠翠被这灼日映得金晖玉璨,合着眉梢间的炽艳恍若彩霞破云而来,当真称得上霞姿仙韵。
成亲当日,明怡覆着红盖头,他牵她上婚车,是瞧不见模样的,后来未曾拜堂,便半路离去,以至他从未见过明怡新婚时的相貌,今日入宫,母亲显然将她盛装打扮,他才知妻子穿上喜服是这般耀眼夺目,越发为新婚之日的缺失而遗憾乃至悔痛了。
着实美得叫人不敢认,裴越迟迟未应这声“夫君”,只待及近那眉梢间流露出一贯的清风朗月,裴越确信是明怡,这才伸手,“你去哪了,叫我好等。”
还没见过明怡这般温柔皎秀的模样,裴越嗓音也跟着放软和不少,怕吓着了她。
明怡伸手过去,将掌心交予他,回道,“被七公主耽搁了,方才遇见谢家姑娘,嘱咐她替我照料青禾,故而迟了时辰。”
青禾有裴家姑娘照顾,哪里轮到谢茹韵?
“我就知道你不听劝,非要与那两人搅合在一处,如此,待会你跟着我,不许离身。”
万一丢了又去哪找?
裴越牵着她往广寒殿去,二人袖袍宽大,从远处瞧,只当是袖子挨着袖子,看不出旁的。及至广寒殿台阶前,裴越方意识到自己一路牵着明怡,方觉不妥,不着痕迹松开她,
“待会坐在母亲身旁,出殿记得知会我一声。”
带着人从侧门进了殿。
广寒殿为两层的歇山顶重檐宫殿,一座正殿,并两座配殿,今日配殿坐满,正殿亦是座无虚席,正殿面阔五间,一进去,十二数金梁朱柱撑出恢弘气势,御道两侧排着四排食案,列坐文武官员,之后悬挂珠帘纱幔,将两侧女眷席给隔开,整座殿内明灯璀璨,彩绣辉煌。
御道往上有好几处白玉石台,第一处台樨分坐北燕和北齐使臣,第二处为公主与王爷席位,再往上坐着几位高品阶的妃嫔,最后方是明黄蟠龙宝座。
迟迟等不来帝后,礼部两位侍郎便起身敬酒,活络气氛,恒王更是主动揽下大局,与使臣攀谈。倒是他对面的皇长子怀王,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自顾自吃起了席面。
帝后不至,殿内萦绕着尴尬的热闹。
七公主急了,时不时眼神往殿外瞟去,甚至吩咐贴身内侍去打探消息。恒王这边不疾不徐,客气招呼大家饮酒,在他看来,帝后越不融洽,于他而言越有利,若今日皇后不露面,估摸着废后指日可待,那朱成毓也就失去了嫡皇子的名分。
别看他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也甭管李家势衰,可依旧有一批老臣将中宫嫡子视为正统,旁人且不论,他那外祖父内阁首辅王显便时常替朱成毓说话,恒王暗地里没少受气,可偏那些老夫子个个固执,动不动以死相逼,恒王也是没辙。
好在百官的焦灼也不曾持续太久,大约午时四刻,皇帝总算携皇后出现了,百官山呼跪拜,心里头均松了一口气,皇帝还是平日那副不显山不露水的神情,心情极好地询问使臣在大晋吃住如何,皇后默坐一侧,虽无笑脸,好歹不复怒容,神情平静到近乎漠然。
皇后性情是烈,也从不与人低头,却还不算笨,今日皇帝大张旗鼓给她祝寿,她若真不现身,便给了恒王一党攻讦她的借口,届时儿子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皇帝身侧美眷如云,不说恒王生母贤贵妃,怀王生母闵贵妃,便是蜀王和信王的母亲都比她得宠,他们夫妇如今只剩当年章儿那点情谊牵绊着。
章儿虽死,可他降世当日,久旱的中州之地天降甘霖,西北兵戈亦止,自那之后,大晋确实欣欣向荣,国力与日俱增,当年那场祥瑞,到而今百官均是认可的,
皇帝认定这个儿子关乎大晋国运,是以在他的享殿供奉长明灯,一日不敢绝。
思及大儿子身死,小儿子被圈禁,她一人寥落地坐在这殿里,看着他们歌舞升平,心里难免悲愤,眼底忍不住渗出些许泪花。
底下贤贵妃见状,好似终于抓到了她之把柄,迫不及待提杯朝她一拜,“姐姐今日大寿,何以落泪?如此岂不辜负了圣上一片爱重之心?”
皇帝闻言,搁下手中的杯盏,朝皇后看来,眼神带着冷意。
皇后见状轻轻哼了一声,冷眼睨着底下的贤贵妃,“贤妃,正因陛下一片爱重之心,本宫心存感念,故而喜泣,对了,贤妃还是依照规矩唤我娘娘为好,这声‘姐姐’,听得我不甚舒坦。”
贤贵妃面色一僵,委屈地望向皇帝。
皇帝眉头皱着,一时也没说话。
底下恒王见皇后一口一个“贤妃”,有些恼了,起身朝她一拜,“皇后娘娘在上,儿臣有一事不明,我母妃已被父皇册封为贤贵妃,何以娘娘一口一个贤妃?”
皇后正等着他这话了,讽道,“哟,这话你不如问问你的外祖父内阁首辅王大人?我大晋律法有言,陛下册封嫔妃需皇后凤印盖戳,你母亲的册封圣旨,我准了吗?”
恒王一阵恼羞,怒道,“这是父皇亲笔册封,不仅是我母妃,便是怀王生母闵贵妃也在册封之列,难不成娘娘要抗旨,还是觉得,这后宫诸事父皇做不得主?均得凭娘娘任性而决?”
皇后拢着袖,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紧不慢斥道,“当着使臣之面挑拨帝后关系,恒王啊,你就这点眼界?”
皇后毕竟是皇后,一句话捏住了恒王七寸,他顿时哑了口,慌忙朝皇帝跪下,“儿臣不敢。”
七公主几度欲帮腔,均没寻着机会,一面欣慰母后终于肯打起精神应付朝争,一面又感慨母后还是老性子没改,见谁怼谁,便是父皇有时拿她也没辙。
皇帝警告地看了一眼恒王,也没计较皇后的咄咄逼人,抬手吩咐道,“奏乐。”
少顷,十几名舞女鱼贯而入,钟鼓司的乐师奏起了宴乐,百官高唱祝词,席间气氛再度掀向高潮,其余诸人均沉浸在欢庆氛围里,独恒王心里闷闷不乐,方才皇后一句话害他在百官面前大跌颜面,少不得将补回来。
别看皇后三年不露面,但凡露面,他母妃均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皇后就这般真性情下去尚好,就怕皇后转性子争宠,届时他那父皇顶不顶得住还两说。
皇后他是奈何不了,李家出了这么大事,父皇也未曾废后,可见情意,不过皇后的软肋七皇子,却是可以捏一捏的。他适时瞧底下一位官员使了个眼色,那名官员会意,寻了个空档,便起身举杯拜下,
“陛下,北齐公主抵达京城已有些时日,不知陛下打算选哪位皇子与之联姻,我们礼部也好早做准备。”列出的正是礼部右侍郎,曾是内阁首辅王显的门生,坚定的恒王党。
皇帝也为这事发愁,看向席下的北齐公主,“柔雅,朕这几日吩咐几位皇子陪你狩猎,可有中意的了?”
皇帝的意思是让北齐公主在汉王,信王和蜀王三人里挑。
北齐公主均会过面,嫌他们容貌不够英俊,没看上,不过这话不能直言,便道,“陛下的诸位皇子,个个人中龙凤,柔雅哪个都喜欢,实在不知挑谁好?”
恒王却心如明镜,失笑道,“柔雅公主,本王早闻你曾在北齐遍寻美男子,欲招之为驸马而不得,听闻我大晋钟灵毓秀人杰地灵,故而主动和亲,实话告诉你,我大晋着实出美男子,而诸位皇子中……”
恒王看向皇帝,拱袖道,“父皇,若论相貌,诸位皇弟中,数七弟最为貌秀,必能得北齐公主青睐!”
七公主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忍不住愤而出声,“放肆,七弟乃嫡皇子,尊贵之至,岂可与他国联姻?”一旦某位皇子与别国联姻,便是与太子之位无缘了,“恒王啊,你一心为难于七皇弟,是何居心?父皇千秋正盛,你莫不是觊觎太子之位?”
恒王也不恼,摊了摊手道,“七妹,我说的是事实而已,不然你让北齐公主挑谁呢?再说了,七皇弟如今是戴罪在身,若他能为父皇分忧,也算他的造化了。”
“你……”
“吵够了吗!”皇帝淡淡掀着眼皮,不耐斥道。
两位瞬间噤了声。
皇后忍怒问皇帝,“陛下真要考虑毓儿?”
皇帝没给准话,信手拨弄着茶盏,淡声道,“朕再思量。”
皇后却不敢赌,趁着今日有面见群臣的机会,扫视底下文武,“诸位大人,你们觉着本宫所生的嫡皇子,能够结亲北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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