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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希昀)


荀氏今日身子本就不适,不耐烦听她这些,“今日上午,我请二位替岚儿做主时,你们哪去了?不能只享受裴家给你们带来的荣光,也得为家族挣体面哪。”
裴越这厢顺着游廊来到书房前,隐约瞧见穿堂橘红灯下立着一人,她头上罩着个斗篷,大约是等的无聊了,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正在撸树枝的绿叶子,一片两片,一会儿功夫,她便撸下五六片,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裴越那一瞬在想,若将来养个这样的女儿,他定是要头疼的。
唇角撩上几许,他浑不自知。
明怡看着来人走近,丢下那些叶片,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回来了。”
那语气显然是嫌他回得有些晚。
裴越记得在车厢里看过时辰,也不过是戌时四刻,亥时都不到,压根不算晚,
“夫人为何等在这?”
“你忘了今日什么日子?”她一双清澈的眼睁得老大,俏生生问他。
裴越喉头略滚,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昨夜完事后,他便想起今日是二十五,连着同房可是没有的事,他还以为明怡今日不会应他,没成想她竟然来书房催。
顿了片刻,裴越如是说:“我们这就回后院。”
“回后院做什么?”明怡讶然道,旋即勾着手轻轻往里一指,“我的酒呢?”
裴越脸色蓦地僵硬,随后反应过来。
他只记得自己的班,忘了她的班。
今日也是她喝酒的日子。
怎么撞一处了!
怪那日她给他圈日子时,忘了细看。
裴越硬是默立了片刻,平复了心绪,抬步往里走,“行,喝酒。”
明怡看出他不情不愿,朝他背影咧了个笑脸,随后大摇大摆跟着他进了屋。
少顷,书童将酒窖送来的酒呈上来,比起酒窖那一坛,这个酒壶实在称不上大,也无妨,有的吃就不错了,明怡也不指望裴越真能让她喝个够。
先净了一把手,将酒壶拎到炕床小案,整个人舒舒服服歪在炕床上,拔开酒塞,慢腾腾倒出一盏,不过瞬间,便是满室飘香。
“真真好酒,好一壶女儿红!”
饮之前,先看了一眼那便宜夫君,只见那人端身坐于案后,已然接过书童递过来的几份文书,无情无绪地翻阅,眼神瞅都没往她瞅一眼。
明怡也不睬他,独自小酌。
裴越这厢叫进来几位管家,先料理了几桩族务,管家们察觉少夫人在侧饮酒,一个个也是跌掉下巴,纷纷垂首应声,连头都不敢抬。
“家主,军器监副监陈大人侯在门外,想求见您,为今日之事跟裴家赔罪。”
“不见,”裴越毫不客气回绝,“另外,从戒律院抽调一名婆子去陈家,叫她看好长姐母女,有事随时回府禀报。”
几位管家陆续退去,最后裴越留下一位,这位管家管府外人情往来,对接外务。
写下一封手书交予他,“你着人去一趟肃州,叫肃州和雍州一带的铺子,协助朝廷应急,调度物资,确保粮食供应。”
“明白,老奴这就去。”
明怡听到“肃州”二字,眼芒微微一动,抬眸看了裴越一眼。
朝中如他这般心怀社稷的臣子并不多,他帮过肃州好几回,只是他自己不记得罢了。
裴越将人遣出去,继续翻阅各部遗留的那些账目,琢磨着哪些可以酌情通过,哪些需打回去……当然,他也知道明怡在瞧他。
“青禾呢?”他忽然发问。
明怡心猛地一跳,她今日为了喝酒,将青禾打发去皇宫溜达溜达,提前踩点。
“我让她去厨房帮忙,估摸着在那玩罢。”
裴越这才抬眼瞧她,带着冷笑,“然后你就躲我这喝酒?”
明怡大喇喇指了指外头,“这儿,她进不来呀,这么多护卫,她闯不进来的。”
这些侍卫当然不是青禾的对手,但青禾必须保存实力,不能叫裴越看出她就是那夜的蒙面高手。
所以,即便青禾在府上,也不敢进来。
裴越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突然想起他那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答应她在这里饮酒。
喝得他满屋子酒气。
他强忍着没有皱眉,继续看文书。
明怡这厢已连喝了三杯,一人独酌多无趣,那夜裴越明知她满身酒气还敢亲她,意味着他也不是那么嫌她,所以……明怡叼着一只酒杯,来到裴越跟前,整个人伏在桌案,带着一脸看猎物的新奇。
裴越察觉到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头也没抬道,“乖,一边去喝。”别搅他。
手中的狼毫已蘸了墨,打算写批复。
孰料那人凑得更近,一张清逸的面庞怼在他眼前来,鼻息裹挟着浓烈的酒香几乎砸在他面门,
“你陪我喝。”她一字一句带着蛊惑。
眼神晶莹剔透,又毫无波澜。
裴越手中狼毫顿住,未抬眸,也未动,也不知是在忍受还是斟酌,半晌挤出两字,
“别闹。”
“过几日皇后寿宴,你也不喝?”
“陛下准我喝果酿。”裴越依然气定神闲。
明怡不干了,将酒盏的酒饮尽,嘴一松,酒盏跌落桌案,蹦出一点酒沫子沾在他衣袖,裴越闭了闭眼,抬起眼,正待开口,那双清澈的眸眼压下,唇瓣覆过来,含住他,被她裹热的酒水一点点顺着她唇尖齿间往他嘴里渡。
裴越脊背绷紧,深吸一口气。
些许酒液滑落,湿了他前襟,不得已,裴越只能回应她包裹住她,接住她渡来的酒液,很快热辣辣的酒液刺入他喉下,呛得他撤开脸,猛地咳了几声。
明怡撑住桌案笑起来,“家主,你是真不能饮酒呀。”
裴越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那张白皙的俊脸也被咳得通红,他嗔着她,气得一言不发。
眼见他唇角还残存些许酒珠,明怡再度覆过去,轻轻叼住他下颌,将酒珠含入唇里,继而咬住他唇瓣,看着那副被酒熏染出潋滟神采的面孔,说道,“家主,多谢你。”
裴越嗓音温和又无奈,“谢我什么?”
明怡没回他,挤进他怀里,圈住他脖颈,加深这个吻。
此刻的他,一身青衫,眉目如画,端端正正坐着,极像那雪山之巅的佛子。
可这佛子再怎般纤尘不染,也被她磨得一点点染上欲色,手臂渐渐圈住她腰身,抱着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凭着本能一点点将她往下摁。
大约是被她灌了酒,糊涂了吧,裴越心想他竟然能由着她在书房做这等事。
可裴越这个人,习惯嵌在骨子里轻易更改不了,都这样了,明怡以为今晚能宿在书房,可裴越硬生生打住势头,径直将她兜在他的氅衣里,抱回了长春堂。
明怡绝望地埋在他怀里,甚至连挣脱的欲望都没了。
进了屋,裴越将人放在拔步床上,看着她不施粉黛的模样,低声道,
“我身上未洗,你且等等。”
他不能忍受未洗干净与她同房,更不能接受在书房做那等事。
他是一家之主,书房侍卫林立,奴仆如云,该有的威严要有。
明怡默默点头。
大约是为了抚慰她,这一夜他极尽耐心,吻从她唇瓣流连至她耳珠及那起伏的山峦,甚至进抵后也很照顾她的感受,这是明怡觉着最顺畅的一次,代价就是时辰有些久。
翌日裴越夜值,当值时不论是他分管的衙门还是旁的各部,只要是递来的文书必须全部过目,等到闲暇时,不知不觉已至亥时。
这个时辰裴越是要就寝的,在内阁亦是如此,沈奇伺候他更衣洗漱,等着人上了塌,便睡在门外的脚踏处。
裴越却睁着眼睡不着。
他第一次在当值时想起明怡。
她这会儿是睡了,还是倚着枕巾看话本子?
连着两夜在这等时候均与她在榻间欢愉,今夜落了空,难免有些想,他本以为这样纵欲,身子多少会觉得倦怠,可事实是小腹燥热,贪恋不已。
裴越生生掀开被褥,任凭凉风掠进来,逼着自己平复。

第32章 寿宴
明怡不知夫君在惦记着她, 反是趁着今夜夫君不在府上,悄悄出门,带着青禾去南城铁铺将银环给拿了回来, 现如今愁的是那日如何带进皇宫。
径直带在身上是不成的,出入宫门需要搜身, 侍卫当时不觉, 等事后盘查起来,必定查到她和青禾身上,得神不知鬼不觉带进去才行。
“萧家和使馆那边盯得如何了?”
“已经接上头, 具体商议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那日起火后,锦衣卫似乎盯四方馆盯得越严了。”
青禾还在担心银环的事, “姑娘, 要不我想个法子先送进去?”
明怡摇头, “不妥。”
主仆二人拿了银环后,来到灯市一家酒楼,选了个靠西边窗的位置, 推开半扇窗,高耸入云的宫墙赫然在望。
“东西怎么带进去, 我倒是想了个法子, 最难得是如何偷到真的银环。”
“从东华门入宫, 转至坤宁宫, 得搜三次身,我进了坤宁宫,面见皇后不过一盏茶功夫,没机会进入后殿,得靠你趁着夜宴潜入坤宁宫偷换, 这一路,宫门重重,危机四伏,一个不慎被发觉,便是满盘皆输。”
“如今亦不知寿宴在何处举办?与坤宁宫相距多远,毫无头绪啊。”
“若是东西能移出来便好了……”
忽的一点雪沫子飘进来,掠进明怡眼底,她眯起双目再度看了一眼宫墙深处,叹道,
“先回去,等宫里消息再做决断。”
这一夜,又下起了小雪,雪渣子混杂着刺骨的寒风,直往奉天殿三交六椀菱花窗的缝隙里钻。
亥时初刻,到了每日锦衣卫都指挥使御前奏报的时辰。
每日全京城甚至全境有无数邸报送达锦衣卫北镇抚司,消息层层上报,最后递给都指挥使高旭,锦衣卫名义上直隶皇帝,实则在先帝朝被并入东厂,事事听东厂提督摆布,几乎难见圣上,直到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高旭接手,他不愿屈居人下,在经办李襄通敌一案时,手段百出,将案子办得极其漂亮,终于有了越过东厂提督直禀御前的权限,成为了皇帝心腹,这两年风头甚至盖过东厂。
今日高旭照常将各处紧要消息,禀于皇帝,但凡有重要线索,他是一点都不敢瞒报,只因皇帝除了他之外,还有东厂一条线,万一他没报,东厂那边报了,那么遭殃的便是他,皇帝靠着这一手制衡,稳坐钓鱼台。
这个时辰了,皇帝也未睡,巍峨的身子倚在长塌上歇着,听了高旭的禀报,眼皮掀都不曾掀,只阖目问,“对了,前几日四方馆起火,缘故查清楚了么?又有人截杀李襄?”
高旭道,“属下亲自问过乌週善和在职的副使,只道是不小心失火,未提别的,使臣讳莫如深,恐还是这个缘故。”
毕竟上一回在行宫,传出来是丢失宝物,可真正查起来,好似全是冲着李襄去的,所以这次四方馆失火,高旭猜测还是因为李襄。
“所以到底截杀李襄的是谁?还没查到踪迹?”皇帝这回掀开眼,眼色甚至称不上凌厉,却冷冷沉沉如一层阴霾般罩在高旭头顶,高旭脊背已渗出一丝凉意,伏低在地,定声答道,
“回陛下的话,有五拨人出手,除了谢茹韵外,其余不是江湖杀手,便是死士,想追踪到幕后黑手并不容易,不过陛下放心,臣在暗,齐大人在明,迟早能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听了这话,慢悠悠坐起身,双手搭在膝盖静静看着他,“是吗?有五拨人?除了谢家丫头,那么另外还有四拨,高爱卿啊,你说整个京城,还有谁想看着李襄死?”
这话高旭可不敢接,支支吾吾道,“臣也不……
“哦,是吗?”皇帝眯起眼,“如果朕没记错,这案子是你办的吧?”
这是怀疑高旭也参与其中。
高旭那层冷汗直接给吓出来,立即道,
“陛下,臣觉着,人还没见着,是不是李襄还两说,谁知会不会是北燕人弄得障眼法?”
皇帝看出他的紧张,笑了笑,抚了抚蔽膝,浑不在意道,“依朕看哪,就是的,否则,南靖王能出动十八罗汉?”
高旭偷偷瞄了一眼那黑底龙靴,战战兢兢颔首,“陛下英明……”
皇帝又换了个盘腿的姿势,盯了他一会儿,神态敛了几分,“高爱卿,截杀使臣之事交给齐俊良去查。”齐俊良背后站着裴越,这个案子裴越来查最合适,裴家不参与党争。
“而……皇帝遥遥点了点他,“朕有更重要的事交予你办。”
高旭见皇帝没揪着不放,略略松了一口气,忙道,“请陛下吩咐。”
皇帝道,“北燕使臣明显冲着双枪莲花而来,保不准私下还会有动作,而朕呢,也想瞧瞧,暗地里有些什么人打双枪莲花的主意,朕要将这些人全部揪出来。”
“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高旭闻言神色倏忽一亮,“陛下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皇帝大掌往龙塌扶手上一摁,“没错,再一网打尽。”
“东西搁在坤宁宫,层层宫门封锁,他们不敢动手,那朕就给他们一个动手的机会。”
说着唤来司礼监掌印刘珍,“拟旨,腊月初二,朕要在琼华岛大宴文武百官并使臣,替皇后祝寿。”
琼华岛在紫禁城外,隶属上林苑,比起守卫森严的宫墙内,琼华岛更能引诱那些宵小动手。
“奴婢遵旨。”
然后皇帝点着高旭,“你去准备人手,朕要在琼华岛围猎那些贼子!”
“臣遵旨。”
看着高旭退下去,皇帝没急着躺下,而是等着刘珍拟好旨意,再将人招来面前,低声嘱咐道,
“去皇后处取来双枪莲花,着御用监,仿制一对一模一样的银环,供寿宴展示。”
刘珍听完心里一惊,看了一眼高旭离去的方向,立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这话没当着高旭的面吩咐,可见皇帝连高旭都不信任。
刘珍将背身弯得更低,“奴婢这就去办。”
“你亲自去办,银环只落你手,不许任何人碰它,明白吗?”
“奴婢一定不离身,请陛下放心。”
刘珍伏低身子往后退了三步,待要绕屏风离去时,听得身后那帝王发出喟叹,
“大伴哪,你说朕去哪寻一个人,接蔺昭衣钵呢。”
因立太子一事,皇帝与李侯之间着实起了龃龉,可对着李蔺昭,皇帝却是爱极,他还是第一回 见着这么一个活得炽热又通透的少年,失此一璧,大晋边关塌了一角。
双枪莲花不能留在宫廷,它是国之重器,得“驻守”边关。
有李蔺昭珠玉在前,双枪莲花的接班人就不那么好寻了。
次日,圣旨晓谕全城,全城四品府邸以上官眷入宫给皇后祝寿。
明怡得知皇帝将在琼华岛摆宴,也是吃了一惊。
青禾笑道,“姑娘,这算不算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明怡失笑,“算,不过也太顺利了些。”
北燕使臣上回在上林苑当面询问双枪莲花,今日皇帝便下旨在琼华岛设宴并展示双枪莲花,以明怡对那位帝王的了解,事情该没这么简单。
“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日子一晃,便到了腊月初二,腊月初一不仅朝中这一日举行大朝,裴越一人舌战其余各部堂官,缩减了一批不必要的开支,回到府中,又主持了祭祖仪式,伴着各房长辈在议事厅用了晚膳方消停。
至夜里戌时三刻,回到长春堂,夫妇俩相对而坐,总算能说说私房话了。
“明怡,明日寿宴将在琼华岛举办,可在之前,你需陪伴母亲前往坤宁宫给皇后祝寿,流程,母亲当与你说了,还需我再嘱咐么?”
明怡眉目低垂,神色淡淡道,“母亲已嘱咐多回,我记在了心里。”
明日算是明怡第一次以他夫人的身份出席宫宴,那里可不是上林苑,不是马球场,满座皆是高门贵妇,言谈间饱含机锋,裴越担心她受委屈,“明日你便跟在母亲身旁,少说多看,尽量不要私下行动,宫墙深深,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明白吗?”
裴越手腕再老道,深宫里终究有些鞭长莫及,倒不是没能力安插人手,是不能安插,一旦被皇帝察觉,会给裴家招来灭顶之灾,人臣的分寸裴越时刻谨记在心。
宫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知埋葬了多少白骨,所以裴家无女入宫,也不会尚主,便是这个缘故在里头。
明怡见他一万个不放心,失笑道,“夫君放心,我已识得七公主,又与谢姑娘交好,再有母亲在身旁,不会有事的。”
她唤他夫君时,神色会温柔少许,裴越爱听。
只是他对七公主实在没什么好印象,“那两人,你还是少来往些,她们性情骄纵,行事也不够稳重,何况七公主身后还有七皇子,更有李家,是非多,你少惹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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