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一拐子杵在薛竹青腰上,“你还希望方家和柳家做点什么不成?”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南宫夜捏捏额角,“说说你探查到的消息!”
夜一白了一眼薛竹青说道,“属下探查到,大戈壁现在最大的流寇头子叫马日多,手底下有一千多人,其它大大小小的势力加起来也有十来个,分布广,他们都是一些流放之人或是北方流落过来的游牧名族组成的。属下还找了一名商人替咱们带路,不过他只能将咱们带到大戈壁外围!”
凌晨时分,南宫夜和薛竹青兵分两路分别向着若水谷出发!
若水谷是一条狭长、穿山而过的峡谷,两边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倒栽下来!尤其是在黑夜的掩映下更是像一个个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看的人胆战心惊!
带路的商人有些后悔这个点出发,小声抱怨,“这位公子,这黑灯瞎火的更危险,要不咱们还是等天亮再出发行吗?”
夜一懒得给他废话,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继续带路,保命,之前答应给的酬劳加倍,如若不然,嗯~”
威胁意味明显,商人无奈又害怕的摸索着前进!
南宫夜犹如地狱修罗的声音悄然传来,“大戈壁上几乎寸草不生,那些流寇靠什么生活?”
商人被吓得一阵哆嗦,颤颤巍巍的回道,“过路商人的供奉,四处抢劫,听说也有少部分势力弱的会在他们居住的绿洲耕种或养殖!”
南宫夜眺望着远方,微眯了眯眼,“大戈壁上最大的绿洲在哪?”
商人看了看夜一架在脖子上的匕首,颤声说道,“出了若水谷往西北三十里,这位公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听说是马日多的地盘!”
南宫夜富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容置疑的说道,“走!另外,本王不喜欢有人盯着!”
南宫夜带着夜一等人趁着夜色奔袭在大戈壁上,天大亮之时,南宫夜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停了下来!席地而坐,“给薛竹青传信,让他带两千精兵在大戈壁外围接应!本王要夜探这大戈壁上最大的流寇窝!”
夜一震惊的看着自家主子,担忧且不赞成的劝说,“主子您千金之躯不能冒这个险,属下愿意替主子前往!”
身后十几名包裹在黑袍之下的暗卫齐齐跪地,“属下愿替主子前往!”
南宫夜大手一挥,“本王若不去,怎么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
夜一还想继续劝说,“可是。。。”
南宫夜眼神凌厉,“没有可是!”
半夜时分,看着广阔无垠的大戈壁,南宫夜的心空的厉害,恨不得立即飞回皇都,已有七天不曾见到她了,她是不是和他一样很想他!
南宫夜抬头看看点缀着无数繁星的夜空,一声令下,“走!”
殊不知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布置好的杀局!柳丁奉命与马日多合作斩杀南宫夜!
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身后有多少双眼睛!他自认早已处理掉身后的那些眼睛,却不知那只是试探他,为让他安心的棋子!
南宫夜带着暗卫们赶到马日多绿洲时,帐子里静悄悄的,夜一低声说道,“主子,属下总觉得有点不对!这三两个巡逻的到像是装样子给咱们看的!”
南宫夜看了看不远处最大的那处帐子,“能杀了马日多就杀,不能杀就引他们出去,老薛应该也快到地方了!”
夜一恭敬又小声的说道,“是!”
四处点火后,众人偷偷掀开帐子想先下手为强时,所有帐子中都是空的,这让众人大吃一惊,南宫夜翻身上马,“撤!”
众人还来不及撤出帐子范围,突然间不知从哪冒出许多拿着各种兵器的壮汉,其中一个精瘦且贼眉鼠眼的白面书生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嘲笑似的看着众人,“急什么?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吗?”
夜一策马来到南宫夜身边,“主子先走!”
南宫夜上位者的气压全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如冰,像看死人一样盯着那白面书生,“马日多?”
白面书生眉角轻挑,嘴边露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前倾,“哦,我马日多的名号这么响的吗?连久居皇都的夜王爷都知道!看来我这几年还真是没白混!”
南宫夜看着有些沾沾自喜的马日多,轻轻策马向前走了几步,“看来你很清楚?既然这样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南宫夜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从腰中抽出一软剑向马日多飞身而去。马日多却是个聪明人,根本不给他上前的机会,混战中夜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和一双熟悉的眼睛。经过一番生死博弈后,寡不敌众的南宫夜带着死伤过半的暗卫们往大戈壁外围退去!
早已等在外围的薛竹青看见策马而来的南宫夜,急忙上前,关心的问道,“受伤了?”
南宫夜看看手臂上已经干枯的血迹,毫不在意的说道,“无碍!”便兀自进了营帐!
薛竹青拉着后面的夜一急切的问道,“什么情况?怎么搞成这样?”
夜一看了他一眼,“先去给主子请罪!”
夜一进到营帐跪在南宫夜面前,“是属下办事不利,差点害了主子,请主子降罪!”
南宫夜稍稍整理了一下浑身的狼狈,抬手轻敲桌面,“原来是在这等着本王!是本王小瞧了这方家和柳家!”
南宫夜起身,在帐子里来回踱步,定定的站在桌前看着地图,低声吩咐,“起来吧!”
薛竹青这时也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问道,“接下来如何?要不我去下毒毒死他们?”
南宫夜在地图上敲了敲,“不了解敌情的情况下深入敌营无疑是找死,既然这样,何不引蛇出洞呢!”
薛竹青,“王爷的意思?”
南宫夜一脸杀意的说道,“过几日云家不是有一批贩卖到四方城的粮油和布匹吗?让他们经过这个地方。”
薛竹青抬眼看了地图立即明白南宫夜的意思,竖起大拇指开始拍马屁,“明白!这就安排!”
而马日多帐子内,之前带路的商人和柳丁齐齐坐在一边,只听那商人说道,“夜王痴傻多年,曾经一直是人中龙凤,现如今看来已大不如前!我看不必多虑!”
柳丁再次看了眼上位的白面书生,“明知这个地方危险重重,皇上依旧派他这个脑子刚愈的夜王来,还是小心点为好!”
白面书生马日多依旧一脸笑意,不急不缓的说道,“柳先生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马某做生意一向是很讲诚信的!”
柳丁端起桌上的酒杯敬马日多,“那就多谢先生了!”
五日后,云家商队按照南宫夜的计划绕道离马日多绿洲二十里外的地方,相当于送上来的买卖,没有不要的道理。
但狡猾的马日多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派了部分手下前去收割,夜一带领的少部分精兵成功将其歼灭,却不曾想马日多竟带着余下精兵直奔大戈壁外围,准备击杀南宫夜!
没少干这种事的马日多以为这次和往常一样,会赢的很轻松,不曾想南宫夜自身武功高强,除了余下的部分精兵还有不少暗卫。看着不断死伤的属下,马日多一直笑嘻嘻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慌和恶毒,抢了一匹马扬鞭而去!
一直留意他的南宫夜挑起一旁的弓箭对着那个已跑出些许距离的人三箭齐发,一箭射在马屁股上,另外两箭直穿马日多后背!
看着倒地不起的人和马,南宫夜对着身边的暗卫吩咐,“将他的人头挂在若水谷的出口!”
此行目的已完成的南宫夜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皇都,去见那个他心心恋恋之人。
走到一半时,南宫夜发现今天的若水谷安静的有些异常,不待他仔细观察,两边高耸的怪石轰然倒塌像洪水决堤般向他袭来!
一时间人仰马翻,顷刻间便被倒塌的石头掩盖!
等薛竹青和夜一带着人赶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怪石堵死的山谷和掩盖在下的残肢断臂!
薛竹青等人眼眶发红,不断的喊着,“王爷、王爷。”而回应他们的只有远处的回声!
南宫夜绞杀流寇最大头目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皇都,同时被带回的还有他身死若水谷的消息!
苏留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是怀疑,她不信,她要亲自去找夜流云确认!
同样收到消息的柳家和方家均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露出得意的微笑!
而勤政殿内,皇上看完方业成的奏章,一把拍在桌子上,“告诉方业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让护龙卫彻查此事!”
忘男惊诧的险些走神,皇上竟然动用护龙卫也不知对夜王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苏留火急火燎的赶到幽梦水榭,拿着夜流云身份象征的玉佩到也没人敢拦她!
还是那位姑姑,同样的房间,姑姑告知鬼主不在,苏留急切的说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本妃可以在这里等他,或者你们还有其他主事吗?”
姑姑思索片刻,“容奴婢去请茵娘!”
这是她第二次进这个房间,通过开着的窗户可以远眺对面的湖光山色,可眼下她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苏留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无意间发现窗户边软塌的一角有个东西很眼熟,她走过去拿起一看,这不是她给南宫夜缝制的香囊吗?里面还有她特制的药粉,怎么会在这里!
夜流云偷拿的?不可能,两人接触不多,但她知他不屑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而且阿夜也不可能拿她亲手送他的东西随便送人!
苏留环顾四周,绕到屏风后,梳妆台上的人皮面具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夜流云的脸!
惊诧的苏留自嘲一笑,一个大胆的猜测慢慢浮上心头,她将人皮面具依旧放回梳妆台,回到厅中等着他们的主事,她倒想看看来者是谁!
推门进来的居然是一个身姿曼妙、楚楚可怜的绝代佳人!作为女人的苏留都不由的看呆了几分!
女子见苏留愣神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屈膝行礼,“茵娘拜见王妃!”
声音婉转如黄莺出谷,十分悦耳,原来她就是花魁茵娘!身上并不见半点风尘味儿!出乎意料之外又似在情理之中!
苏留轻轻抬手,“姑娘免礼,是本妃唐突了,请姑娘莫怪!”
茵娘悄悄打量着苏留,瞥见她手里的香囊脸色一变,“王妃手里的香囊从何而来?这可是咱们鬼主的心爱之物,从不离身的!”
苏留见她言语中充满了急色,盯着手里的香囊,一字一句的问道,“姑娘确定这香囊是鬼主夜流云的?”
茵娘面露不悦,“王妃这话好生奇怪,观天阁的几位主事都知,这是鬼主心爱女子亲手为他做的!”
茵娘的话无疑将心存侥幸的苏留劈的外焦里嫩,一时间竟忘了回应!
茵娘见她一幅“痴迷”样,眼底的不屑一闪而过,“王妃此番前来所问何事?可是想请观天阁查探夜王之事?”
茵娘的言语中的不屑与提醒,让她又开始打量起眼前人,勉强一笑道,“却是想请观天阁帮忙探查下我家王爷消息,本妃不相信他死了!”
茵娘面露难色,“这。。。”
就在苏留以为她会直接告知她南宫夜死的时候,只听她说道,“王妃放心,茵娘尽力而为!”
苏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姑娘!告辞!对了,这个香囊是本妃在那方塌上捡的,觉得花样别致才拿起来欣赏一番,烦请替本妃向鬼主道歉!”
苏留的话又将茵娘的视线拉回到那个香囊上,那眼底的嫉妒似是要透过这香囊传递给它真正的主人!
回到王府的苏留将自己关在房里,仔细梳理着她与南宫夜、夜流云相处的点点滴滴,原来她才是那个傻子!
是她蠢才没发现异常,一个傻子怎么可能露出那种让人胆寒的杀意,不是她想多了,看错了,只是她蠢的不相信!
原来他对她有过无数次的杀心!她还傻傻的一心一意努力挣钱替他治病,被骗钱骗色,失了身、也失了心!想到此处,气急攻心的她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守在屋外的雀儿听见声响急忙推门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苏留和她嘴角的血迹,高声惊呼,“来人,快来人啊!”
管家和碧荷姑姑等人听见声响急忙冲了进来,众人急忙把苏留扶到床上!反应最快的管家对着门外吩咐,“快去请大夫!”
此时的苏留已悠悠转醒,愣愣的看着一脸焦急的大家!
碧荷姑姑立即倒了杯热水给她喂下,“王妃您可千万要挺住,咱们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苏留毫无焦距的眼睛慢慢有了些神采,木讷的转头看着碧荷,“他会回来的对吗?”
她还不曾意识到,对他的担忧早就掩盖了那份生气!她现在只希望传言是假的,他答应过她早点回来的,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苏留起身躺在外间的小塌上,管家领着大夫来给她把脉,只听大夫捏着长长的胡须说道,“王妃身体并无大碍,之前晕倒也是急火攻心导致!老夫先开两贴药,平时还是要保持心情舒畅!”
大家都知道王妃是因为王爷之事忧心、气急才晕倒的,现在王爷生死未卜,这让王妃怎么保持心情舒畅!
南笙站在不远处看着面色难看的苏留,宽慰道,“王妃还请放宽心,我们都不相信王爷就那么死了,皇上那边已派人去查了,相信不久便能传来消息!”
苏留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头来,“多谢先生,我也去了观天阁请他们帮忙探查,以观天阁的势力相信应该很快也会有消息的!”
南笙欲言又止的盯着苏留,最后只是歉意的说了一句,“请王妃保重身体!”
而早已被夜一和薛竹青成功从乱石中救出的南宫夜已改头换面,化妆成一个邋里邋遢的彪形壮汉在官道上一路疾驰着赶往皇都!
南笙给他传信说她去了观天阁,他不小心落在矮塌上的香囊她应该瞧见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气多一些还是担忧害怕多一些!他应该怎么给她解释?他要怎样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他害怕的身体有些虚软,有几次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好在一旁的夜一及时扶住,铺满灰尘的脸也掩盖不住他的担心,“主子要不去前面的茶铺歇会儿?”
南宫夜稳了稳心神,眺望着远方,“一个月又十天,本王已经有这么久都没见着她了,你说她会不会生本王的气?”
这句话是在问夜一也是在问自己。
身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薛竹青,哪还有当初那个俊秀公子的样儿,衣服和头发上全是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拿个破碗就是街边的乞丐!
看着暗自伤神的主子,瞅了眼夜一,宽慰道,“烈女怕缠郎,只要认错态度良好,让王妃感受到您的真心与难处,相信王妃会理解的!”
夜一适时补充,“老薛说的对,您看他都能搞定云公子,您肯定能搞定王妃的!”
南宫夜也不追究夜一的用词不当,又开始策马狂奔!
第60章 和离请签字
天开始冷了,苏留看着院中光秃秃的合欢树和黑压压的天空,顿感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块!
雀儿看着自从得知王爷“死”了的消息后,王妃仿佛失去了灵魂般,让人心疼不已!
主仆两愣神之际,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院中,笑眼弯弯却又眼中含泪,神情激动的说道,“王妃您看这是谁!”
苏留浑浑噩噩额的过了几天,她以为她最先等到的是观天阁的消息,却不想等来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彪形壮汉!
苏留眉头微蹙、眼神迷离的看向那彪形壮汉,面带疑惑的看看管家,在管家期待的眼神中又看向那壮汉,浑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其它地方没有一处相熟,眼睛!
苏留恍然大悟,仔细盯着那双黝黑又明亮的眼睛,只见眼睛的主人直直的盯着她,眼里似有万点星光。苏留试探性的唤了声,“阿夜?”
南宫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轻轻上前想将她揽进怀里,但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又止步不前,声音嘶哑又深沉,“娘子,阿夜回来了!”
苏留展颜一笑,主动扑进他怀里,“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南宫夜在她扑过来的那一刻便将她牢牢接住,满含歉疚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所有的事情!
苏留现在脑子里只有欣喜来不及想其它,退开他的怀抱,牵着他的手向屋子走去,并出声吩咐,“备点热水,再让厨房弄点吃的!”
收拾完后南宫夜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丰神俊朗的高贵王爷!他穿着里衣坐在床上,眼神灼热的盯着苏留,一动不动,仿佛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